战锤40K小说《荣耀至上》翻译(第五章 战斗不息)

在菲到的时候,大厅又满又吵。他的同胞把狭长的大厅清空,从里面拖出了长椅和桌子,用粉笔在中间画出一个圆形的空间。大厅用与其他楼房一样的建筑板和钢筋建成,比起帐篷来说更能抵挡卢卡斯的狂风暴雨。大厅被角落里的加热器和人群的数量下变得十分温暖,烟雾从烟草和灯笼里飘出来。今晚,大厅里不只有安塔里人。菲瞧见了几个技工和军务部后勤,穿着工作服和厚底靴。他在之前的部署中认出了几个:有些是重新分配的人员,还有几个海军飞行员,他们没有别着徽章,穿着战斗服,但菲还是认出他们是海军4470连队,因为没有其他飞行员会在主要城市和工厂上空作战。那些异乡人都围坐在边缘的一张桌子上,制服在安塔里的绿灰之间格外醒目。
尤利娅 科灵站在粉笔圈的正中间,在摇曳的灯光下和一个与她同队的叫凯恩的人说话。她正在帮她在手上绑上打架用的护带。战斗工程师穿着她的作战服和一件外套,但她光着双脚,没有穿上她的护甲,或者她的徽章。这是传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在安塔里人重新被部署的前夜,安塔里人用互相斗殴来取乐。这种斗殴只有两条规则:不许用武器,还有就是退出的唯一方法就是投降或直接被打晕。还有一条隐藏的规则,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无论是否参加打架,大家之间没有军衔和阶级。所有人都在放松,试图在某些事情里找到平静,就算只有几个小时也好。
菲走过几条长椅,坐在了尤里哈尔的对面,和他们同一桌的还有赛尔得赋里,蓝连队的连长,和树人战士小队的杰雷斯奥德。踏雾者小队的拉喇科尔也在,腿上放着一把短柄琴,轻轻地弹着让菲只能微微听见的音乐。科尔的三只手指都是义肢,但这毫不影响她的弹奏。他们的手边都放着杯子,哈尔的,得赋里的,和科尔的还半满着。奥德手边的那个空了,但是他还拿着另一个杯子。
“哟,看看谁来了,”奥德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天杀的安德伦 菲。”
“没错,”菲说,“眼神不错。”
奥德笑的如此用力,他咳嗽起来,差点把剩下的酒都撒掉。
“这种场面我们见你可不多,”科尔说,没有抬头看他,“见不到你,或者你的人。”
她是对的。黄昏猎犬不常参加这种集会。不是他们不想参加,只是他们在方方面面都更加独立,甚至是祈祷。他们不属于这里,因为他们除了在训练时打架,其它打架就是在杀戮。他们不喝酒赌博,这些习惯都在学院里被清洗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其它习惯,比如如何安静的移动,那些骨头最脆弱。这些理由对菲也适用,因为他也是他们的一份子。菲习惯和瑞恩一起度过部署前的几个小时,那里他才能放松下来,找到他的平静。他也知道这里的人每一个会懂,因为他们只看到了瑞恩的军帽,她的大衣,她的手枪。这就是全部需要的,对她也对他们来说。所以菲把他和瑞恩的会面保持秘密,甚至对他的黄昏猎犬隐藏了事实。秘密不适合菲,谎言也不,但是在瑞恩的事情上,他毫无选择。
他不能没有她。
“他和我们一样,看烦了科灵一直赢。”得赋里笑道。
科尔也笑了。
奥德喝光了他的酒,把杯子砸在桌子上,“咱都一样。”他说,“说起来……”他转过去看到科灵朝他们喊叫着,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圈里只有她一个了。
“第三连胜,”科灵说道。大厅里安静了下来,“接下来还有谁?”
耳语,笑声,科尔的琴声。安塔里人渐渐用手打起了节奏。
“你来都来了,”得赋里说,狡黠地看着菲,“试试也没关系。”
菲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你不该问我这件事。”
奥德叹了口气,“多浪费,”他说,“要是赌你赢我说不定还能赢点什么。”
“来啊来啊,”科灵喊,“是大家都累了,还是蔫啦?”
另一个桌子传来欢呼声。菲看到那些技工中站起了一个人。他比科灵矮了不少,但是身体强壮,右手手肘下被金属义肢替代。那力气一定不小。
“来啊,试试看。”科灵说,“看看你在搬了那么久砖块之后还记不记得怎么打架。”
她捏了捏指节。那人笑了笑,鞠了一躬。
“我的名字是莱恩纳尔 克莱尔,”他说,走到圆圈的边缘,“而在看到你之后,我发现需要教训的不是我。”
奥德笑了,他把自己的几张配给券推道桌子中间,加入其他人的赌局。
“全押克莱尔,”他说,“也许他能让我们赢点东西。”
“也许吧,”得赋里说,他再次看向菲,“如果你不打的话,至少让我们知道你赌谁。”
“让他去,”哈尔说,“你知道他不会赌。”
得赋里耸耸肩,把注押在了科灵身上,哈尔也一样。科尔摇了摇头,继续弹她的琴。在他们周围,安塔里人在两人鞠躬时拍打着手臂。科灵的鞠躬充满了威胁,脸上带着一抹邪笑。菲在她出手之前就知道了。
“你赢不到东西了,”他对奥德说,科灵突然从鞠躬中冲向克莱尔,把他撞的晕头转向,一口血吐在了地板上,安塔里人的欢呼声更响了。
“猎犬的牙齿,”奥德骂道。
他站起来向克莱尔叫喊着,让他抬起手,躲开科灵的摆拳。这些建议都没有奏效,但科灵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克莱尔身上。她也被打了几拳,嘴唇被打裂,让她往后退了一步。克莱尔借着他义肢的重量,试图直接打晕科灵。但这让他身侧出现了破绽。菲看的清清楚楚,而从科灵的动作看来,她也看到了。克莱尔的拳击从科灵的肩膀上擦了过去,而下一刻她已经站到他的身边,从他的义肢下直接把他抬了起来,把他背朝下扔到地板上。
得赋里整理了一下表情。“你知道,”他对菲说,“也许你是对的,不该打架。”
科灵把她的膝盖顶在克莱尔的胸口上。他把手举起来,从血淋淋的牙齿间发出“我投降”这几个字。安塔里人的欢呼和喝彩让菲更加感觉自己和他的族人分开了。不是因为这场拳赛,而是因为他们的吵闹和他们用这些浪费时间的方法。菲想要安静,但那还要再等一会儿。他还有问题要问,还有要找到的答案。
他向瑞恩保证过。
“这就这样了,”哈尔笑了一下。
奥德摇了摇头。“看起来也是,”他遗憾地说。“我还要喝一杯。”
他走开去拿那杯酒,身体微微摇晃着。哈尔拿起所有的配给券,把得赋里的还给他,然后把剩下的全部放进自己的口袋。
“明天我再把他的还给他。”哈尔向着奥德的方向点点头,“不然他只会把它们输给其他人。”
他停了一下,拿起他的杯子,手指上还沾着书写名字的灰烬。
“我也觉得我们今天都输的够多了。”
菲想起了提尔在写罗伊名字的时候颤抖的手。
“这话说对了。”他说。
莱迪亚 讃恩站在大厅外面,听着她的同胞们的欢声笑语。她踏进大厅的阴影,让自己被它吞噬。她知道科灵正在打架,正在胜利,不是因为她看到或预见到了,而是因为她知道一直如此。
她伸手碰到了建筑板。那冰冷的触感混着雨水留在她的指尖,但她还感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灯光的温暖,烈酒的刺鼻味道。她还闻到了血的铁味和烟草的味道,听到了轻柔的琴声。
“明亮的东西,”她低声说,“真是明亮的东西。”
她抽回她的手,并在两个人从大厅里出来时躲进墙边的阴影里。那个好看的是帕福,还有飞燕小队的道尔。他们都醉了,笑着,亲吻着。讃恩只愿意读到他们想法的最表面。他们的表情。他们的渴望和需要。再往里看,讃恩发现了这些感情的真相。他们害怕了,愤怒了,受伤了。绝望的不想孤单一个人。
他们走进帐篷里,然后他们潮水般的感情把讃恩其他的感情也都冲走了。她也和他们一样,她害怕,愤怒,受伤。
但她与他们不一样。她不能直接在脸上显示出她的感情,也不能喝酒打架来忘记一切,不能亲吻其他人。不管她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因为讃恩一直都是孑然一身。更多时候,她的朋友只能是阴影。
尤其是现在有两只鸟,不是一只。
它们栖在帐篷的绳上,随着风雨上下飘摇,弯曲的爪子紧紧地抓住绳子。黑色的那只鸟没有变,没有随着狂风凌乱。雨水碰不到它,因为那只是一个影子。一个从她的意识里诞生的幽灵。
另一只鸟是白色的,羽毛有些缺失,它的喙边缘缺了口,就像长时间使用的陶器。
坠落,第一只鸟说。
自由,第二只鸟说。
它们重复着它们的嘲笑直到讃恩分不清它们的顺序。直到两个词的界限变得模糊,合成一句话:
自由落体。
威克从医药室地板上捡到的镇痛剂的药效快过了。他感觉到他的每一步都让他头痛欲裂,每一粒雨点都要划伤他的皮肤。他蹒跚着走出营地的泥泞,向坦克部队去。威克穿过灰色的安塔里防雨帐篷和临时建筑,穿过曾经是城市的废墟,穿过坑洼不平的街道。那股气味让他的胃翻江倒海,加重他的头痛。他现在很冷,身体不住地颤抖,而且还被工厂的灰尘包裹着。他的那只被莱打到的眼睛还肿着。
我们完事了
那是她说的。一想起这些话又让威克生气起来,还有一些其他的感觉也来了。在让他刺痛的雨中,他花了很久才明白过来那股感觉是什么。
后悔
他当时可能会划开她的脖子,要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要不是那个挂坠反射出的光。他们曾经是朋友,她欠他的,当然,他也有欠她的。是她帮助他第一次逃脱死亡,以及那之后的每一次。现在这段联系断了,像一个磨坏的线头。威克从他皮带上的口袋里拿出那个锡制的双头鹰挂坠。他可以看到加工的痕迹,它的作工非常粗糙,手工制成,是从一个更大的东西上面截下来的。
他可能会像划开这个挂坠的主人的脖子一样划开莱的脖子。她可能会死,他也一样,菲会开枪打死他,或者把他拖到政委的面前让她来执行。猎犬会得到他们被拖欠的东西,威克欠下的那么多的人命。
每一条他夺走的生命。
威克摇了摇头。如果莱像以前一样吧兴奋剂给他这些都不会发生。他想把这条挂坠扔掉,高高扔到营地周围的废墟上,这样他就再也看不到它。但是他却把它带在自己的脖子上,藏进作战服里。他冒着雨一直走到坦克部队。他可以找到科拉特,因为科拉特不会在意他在用什么药或者那些是不是在害死他。除了价钱,其它的他全不在意。价钱还有死亡,是威克精通躲避的两件事。
“你看到了什么?”菲问。
得赋里慵懒地坐着,手里握着他的杯子。一边说话,他一边仰头把酒全部喝光。
“好多人死了,我告诉你。”他说,“太多了,在雄狮到场之前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末日了。”
“别忘了军团大统领,”科尔说,还在琴上弹拨着曲调。“以前我没有亲眼看到过他,那个杀死了提升者德克塔的人。据说完事后他自己走了回来,穿过了好几里的敌方领地,途中一直在流血。那种情况,他应该死了十次都有了。”
“但帝皇保佑了他,”得赋里说,“他还有未完的传奇。那些在希克斯和美得星的故事。但我至今都没有完全相信过。”
菲想起了他看到的,赛力克的光辉,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像烈火山鹰的羽毛一样耀眼。看到太久仿佛就像会被灼伤一样。他也可以相信那些故事。
“我和你说,”哈尔说,“在他面前听他说话比我遇到的其他任何事情都可怕。”
直到这个时候,哈尔都很安静。
“不像在一场恶斗里的恐惧,或是一把刀向你砍来的那种恐惧。”他说,“而是看到一个比你强大的多的人的恐惧,那种一看到你就能打败你的那种人。就像在我死前就被审判了一遍。”
“他对你说了什么?”科尔问他。
她不在弹琴了。他们全都看着哈尔,听着。
“他说我们的战斗充满荣誉。还说他们的胜利也是我们的。”哈尔说,“他还说我们要在去为他赢得一场胜利。”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理清脑中的思绪。“我不准备辜负他,不管预示者有多强。”
得赋里点点头。“好像他们每次都知道我们有些什么,”他说,看向他的杯子,“他们在去一号门的整条路上都埋了地雷,狙击手把我的迫击炮小队全都打死了。还有我的最强的小队。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把我们的强手都解决了。”
“我们也一样,”哈尔说。“他们把德恩和他的哨兵给做掉了。还有伊莱和她的烈火山鹰也没了。”
“他们还用着隐形装备来追击我的小队,”菲说,“我从没见过的装备。科灵也从尸体上捡到了一把不屈星造的步枪。”
“这很不好,”得赋里说,喝了一口酒。“我也知道,从第一天到这里就知道。这里的空气里飘着一些东西,就像在土地里的诅咒。”
“像一条长长的阴影。”菲说,想起讃恩在机器被打败后的耳语。
得赋里用他拿着杯子的手向菲示意了一下,他的指节被伤疤断开。“没错,就像阴影。你说的太对了。”
然后他向前倾,把手肘放在桌子上。像菲一样,得赋里的皮肤上布满了纹身,虽然他的纹身上没有神话传说的故事。赛尔 得赋里的纹身是保护纹章和祈祷词。但不管内容,纹身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铭记死者,还有保护自己。
“我和你说,”得赋里说,“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说了。你知道金连队的巫师吗?”
菲点了点头。每个人都认识法罗,如果讃恩是因为她能做什么而被人害怕,那法罗是因为他能听到所有事情被人害怕。
“我听说预示者把他带走了,”得赋里说,“他在接近二号门时直接消失了,就好像他被夺了魂。”
菲不禁又想起讃恩,还有她为了站起来可能借助了什么力量。
“他们用定位器找到了法罗的位置,但他们只找到了他的项圈。”得赋里说,“还有一大滩血。”
菲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法罗,没有人喜欢。但他还是不敢想象预示者会对他做什么。瑞恩和他说了戈尔星的惨剧,关于预示者把眼珠作为他们的战利品。那不是他们该有的命运。
“我希望法罗死了,”菲说,但他的心意是好的。
得赋里点了点头。他又拿起他的杯子,但那已经空了。
“我喝的应该差不多了,”他说。“明天会比这更糟的。”他从长椅上以一种奇怪的姿站起来,他的义肢腿带着一丝不自然。但是,他又向着桌边的人说,“你说那些枪是不屈星制造的?”
“没错。”
有一些时间得赋里的眼睛变得清澈,不见了被任务的辛苦和阵亡的悲伤积压出来的阴云。但接下来他的眼睛又困惑了起来。
“你应该和盖尔说说这件事。”他说。
坦克部队的驻扎地被维修的噪音吵的让人烦躁。机械化支援部队在帮助步枪团进入工厂时遭受了袭击,几乎每一辆载具都有损伤。机械牧师轻柔的颂歌声顺着风传进威克的耳朵。
他顺着电灯走下停车线,每一顶灯的光都像太阳一样恍着威克的眼睛。科拉特的坦克石之帝王停在最后一排,雨水顺着装甲板和它粗大的炮管上流下来。科拉特自己坐在惩罚者坦克的炮塔边上。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只露出一个轮廓,只有他的香烟发出一丝光亮。这样威克每次都能找到他,甚至在黑暗里。大多数安塔里人不抽香烟,但同时,大多数安塔里人也不卖非法药品。
“伊莱。”
威克的声音在引擎声和工具声上传出来。他听到科拉特咳嗽了一声,香烟的火光熄灭了。科拉特的身影从炮塔上移到了坦克稍矮一点的地方,让他可以跳到地上。着地时,他的鞋子在泥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就知道我听得出你的声音。”科拉特说,走到了光线里。
伊莱 科拉特和威克差不多高,但他在坦克座舱里多年的奋斗中变得极为强壮。他大多数的牙齿都是钢的,而他也总是挂着一抹笑,那抹邪恶的微笑。他现在就这样笑着。威克的拳头攥紧了,它们在因为打莱而发出疼痛。
“有段时间没见你了,”科拉特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嘲讽,就像他的笑。“想着你一定死了。”
威克摇了摇头,一股寒意掠过他的骨头。他明白了他今天会错过为他们小队的死者祈祷了,为了艾弗里、戴尔、维恩和其他人。他本应该和他的树人战士小队在一起,但他当时在和莱打架,而现在他在这里。这又是一件他要还的事情,在以后。
“我们很多人都死了,”他说,“但不是我。”
“那你挺幸运。”科拉特不在意地说,看着他的坦克。
坦克上的装甲板上坑坑洼洼,就像黏土上的指印。坦克的履带漆黑一片,还沾染着工厂的灰尘。威克知道科拉特的小队只会在装甲被穿透时才会修理这些小凹陷。他们把这些看做光荣的记号,就像步兵对伤疤一样。
“不是幸运,”威克说,“只是又快又恨。”
科拉特哼了一声,重新把目光看向他。他的脸上有着尘土,只有他戴着护目镜的眼睛周围还算干净。那抹微笑还在那里。
“那当然对,”他说,“你发生了什么,讲真?那些淤青看起来比工厂来说太温柔了些吧。”
“是和科灵的打架,”威克说,因为他不会讲超过他需要的事情。
科拉特的笑还没有停。他斜靠在惩罚者泥泞的履带上,又拿出一根烟,把肩上巨大的挎包放在地上。
“我也不这么觉得,”他说,“你才不在粉笔圈里打架呢。所有人都知道。”
他点燃烟,吐出一口蓝灰色的烟灰。
“如果让我猜的话,”他说,“那些淤青和你来这里的原因有关系。来和我说话,你只会有一个原因。”
他用靴子推了推那个挎包。科拉特的袖子被撩起来,露出他的纹身。那上面纹着火巨人挥拳击碎一座山。他们就是这样看自己的。碎山的战士,惩罚者,就像他们的机器一样,尤其是像科拉特这样的炮手。威克还知道一个威尔的故事。那故事说河边的居民欺骗了一个火巨人,让他来到悬崖边,再把悬崖炸碎,让巨人掉进下面的河里淹死。戏弄愚蠢的人很容易,炸碎他脚下的地板就更简单了。你只需要看准时机就好了。
“你想要的东西可不一般,而我想你现在需要很多,让它们还有点用处。”科拉特诡异的笑了一下。“你可要花大价钱了。”
“我要付什么?”威克问。
“三倍,”科拉特说。“或者你可以欠着再还。你自己选。”
威克摇了摇头。他没有三倍的钱,他也不可能让自己欠着科拉特。
“算了吧,伊莱,”威克说,“这就不够朋友了把。”
科拉特笑出了声。“我们才不是朋友。”
“我们应该是,”威克说,“不然我就没有保持安静的必要了。”
科拉特的笑停了下来,只有一瞬间。他又吸了一口烟。
“有关什么?”他说,“你要是敢说任何有关我做的事情的一个字,你也会死。”
威克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说这些事,”他说,“是有关爱德拉的。”
科拉特的烟掉到了脚边,里面还留着一两口的量。他向四处张望,没有人在听他们的谈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说。
微笑让他发痛,但威克不能控制自己。知道事情是有价值的,而那些事能让你从别人那里钓东西的话就更是如此了。
“让我想想我知道那些事。”他说,慢慢抬起手。“爱德拉以前是你们的装填手,也是个好人。在你们唱歌的时候他总起调。”
威克看到科拉特的重心变换了,他不在靠在坦克上了。
“爱德拉以前经常来科灵的格斗圈,虽然你们不是那种人。”他继续说着,“他来问候伤者,和剩下的我们喝酒。是个好人,就像我说的。”
“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科拉特说。
“哦,但这些有意义。”威克说。“因为一个好人跟像你一样的坏人合不来。他太有原则,太注重对错了。当一个好人看到错事的时候他看不过去。他会说起这些事,甚至只要时间够,还会报告它们。”
威克仔细的看着科拉特的反应。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爱德拉最后被蒙上了黑被单吧。”他说。
“闭上你的嘴,”科拉特低吼道。
威克摇摇头。“我当时过去找你,你知道吧。我看到了你动手了。”他笑道,“从你当时的状况来看,你做的不是很干净啊。”
这句话奏效了。科拉特的平静崩溃了,就像火巨人脚下的悬崖。他拔出他的手枪,但这个动作因为愤怒而又大又慢。威克用一只手打向科拉特向外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枪,缴了他的械。然后他向科拉特的膝盖踢出一脚,让他倒在地上,叫出了声。坦克部队的噪音在他们周围歌唱着,没有人近到可以注意到他们。
“就像我说的,”威克说,退出手枪的电池,“又快又狠。”
他把电池扔过惩罚者,那东西咯嗒一声掉在地上。威克走过科拉特,拿起那个挎包,他一直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个银色的小罐子,每个里面都有十个自动注射器。他把两个都拿出来,把包扔回给科拉特的脚边。
“这些就当我的封口费,”威克说,“我看挺公平。”
科拉特靠着惩罚者站了起来。
“你应该去找那个电池,”威克说,把手枪递回给他,“你现在不会想被发现缺乏武装的。”
科拉特看了他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抢回了自己的手枪。
“你也有秘密。”他说,“在最后你会和我一样被发现。你会为自己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的。”
威克想了想,想了想他造成的死亡和破坏过的誓言。他的背叛和鲜血。这些事情又重又冷,就像他脖子上的挂坠一样。现在他身上有加了一点重量,那是在他皮带上口袋里的那两个罐子。
“最后当然会,”他说,“但现在时候还没到呢。”
劳利 盖尔坐在大厅里的一条长椅上,给那些不属于安塔里军团的人讲着故事。她在后勤部工作,是一个正式的军务部专员,但是她着装行为都像一个士兵。大部分安塔里人都这样。今天她和其他人一样穿着靴子和作战服。她的头发被梳到一边,脖子上戴着名牌。唯一让盖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别人的手都被工厂和葬礼的灰尘和鲜血弄脏,而她的手上布满了墨迹。她身上唯一的义肢是一个取代了她右眼的义眼,全身上下没有一条前线上的疤痕。这意味着菲除了她的外貌,对她不是很了解。在她看到他时,她停下他的故事,在他开口之前就举起了手。
“我猜猜,”她说,“黑色的盔甲,是一个风暴兵。红色的条纹表示你是队长。我还看到你和哈尔,奥德和科尔坐在一起。看起来是灰连队没错了。这些加起来,你一定是一个黄昏猎犬。”
她看着他,眯起了眼睛。那表情让菲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迷惑的鸟,被精细的观察着。
“你是队长安德伦 菲,对吧?”她说。
“没错,他回答,“所有的都对。”
盖尔开心地笑着,为自己鼓着掌。
“我和你们说过的,”她对周围的人说,“我认识所有人,名字和军衔都知道,如果他们的外貌和声音还不能让我想起他们是谁的话。”
菲觉得她知道的肯等比这些更多,她的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我有个问题,”他说“而我觉得你知道答案。至少一部分的答案。”
盖尔剩下的一只安塔里的灰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高兴的神色。“我喜欢问题,”她说,“但你首先得告诉其他人为什么你们的小队被叫做黄昏猎犬。”
异乡人的好奇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对菲来说,这几乎有些冒犯。他不对任何人讲他的故事,所以他只说了简单的版本。
“因为在故事里黄昏猎犬会去带走那些命运已经结束的人,”他说,“无论它们走到那里,死亡总是跟着它们。考虑到我们做的事情,这个名字挺合适的。”
一些军务部的人员不轻松地笑了笑。
“王座啊,”一个海军的士兵说,“你的世界一定很黑暗,才能诞生出这么黑暗的故事。”
盖尔耸耸肩,但她还在笑着。“是有一些,”她说,然后从长椅上滑下,站了起来。“好了,你要问我什么?”
菲把她拉开一段距离,异乡人重新回到了他们轻声的谈话。
“你对不屈星上制造的步枪知道多少?”他问。
盖尔皱了一下眉,那只义眼周围的表情微微失调了一些。
“我知道那些的容弹量是一般步枪的两倍,”她说,“我知道它们过热的可能性比普通的步枪小了百分之三十,因为它们的散热器更好。我知道对我们的部队不会有任何的配给。”
“因为它们很稀有。”菲说。
盖尔哼了一下,“也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卡夫隆应该也不会有。”
“你确定吗?”
她点了点头,用手指点了点她剃到一边的头。菲终于看到了一条跨过她整个头上的伤疤。
“这只义眼不是他们唯一给我的,”她说,“我从不会忘。不会忘名字,不会忘军衔,尤其不会忘记枪。”
菲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脑中闪过两个想法。第一个是最简单的想法:预示者真的是从阵亡的人身上拿到了那些步枪。卢卡斯二号星上一定有够多的阵亡的卡夫隆士兵能够成为一些被偷的步枪的原因。但那里不止有步枪。还有隐形装备,阵地的大炮,那些机器。
讃恩说的长长的阴影。
他的脑中还有另一种像直觉的感觉。就是那种你在穿过一些你知道有埋伏的黑暗走廊的感觉。
“说真的,”盖尔在说,“看他们的待遇,那些卡夫隆就像他妈的贝尔雄狮一样阔绰。”
“你什么意思?”菲问。
她向那些穿着军务部制服和靴子的人点了点头。他们还在喝着酒,笑着。桌上散着一些褪色的扑克牌。
“问他们去。”她说。
“就像我对盖尔说的,”克莱尔说。“他们重新部署了我们,让我们把登陆艇和所有的东西移开好让他们能用最大的那片港口。”
他把他的牌放在身前,旁边的一个海军飞行员笑了。
“看来打牌你也赢不了,”他说,脸上带着一抹笑。
克莱尔低吼了一声,他的表情因为科灵打的淤青而扭曲。
“你说那是给卡夫隆将军的命令,”菲说。
克莱尔点点头。
“他总是一个人在那里,”另一个人说。他叫布兰特,穿着和克莱尔一个颜色的外套。“我说将军斯凯亚,他从不直接和我们说话,他那个军衔的人都不会。”
布兰特说‘军衔’的声音好像他还另有所指。其他穿着军务部制服的人轻轻的笑了一下。菲没有做出评论。从他听到的有关卡夫隆将军的流言蜚语,斯凯亚也拥有着低劣的血统。
“将军在那里,他们当然可以用港口来补给了。”菲说,“我不认为只有我的同胞在今天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克莱尔摇了摇头,把牌收起来洗混。
“问题就在这里,”他说,“他们不在把东西带进来,而是在把东西运出去。”
另一个海军飞行员哼了一声,拿起新的一手牌。他说,“当然了。我们一半的飞机都在地面上,不是受损就是被击毁了,我们还在往星球外送物资。他们还在那里琢磨为啥远征磨磨唧唧四十年了还没结束。”
菲有感觉到了那种不安的感觉。
“总会有原因的,”另一个飞行员说。“总有原因的。其他人更需要它们。”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糟糕,还会有谁会更需要那些物资呢?”菲问。
克莱尔看了一下手里的牌,直接笑了出来。他完全隐藏不住自己的心情。
“当然是斯提西安第九十九团啦。”他说。
布兰特嘶叫着,打了克莱尔一下,“你再说一次就可能会挨鞭子了!闭嘴,打你的牌。”
“他不会被鞭子抽的,”盖尔说,“因为他错了。”
她直到现在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打牌。
“你是在说我是个骗子吗?”克莱尔说,“我亲眼见到了那些命令。”
盖尔哼了一声。“你那双半瞎的眼睛看到的。”她说,“但我的眼睛比你的好多了。我现在告诉你,你错了。斯提西安第九十九团不可能收到那些枪的,因为死人是不会拿到枪的,而那个军团就是这样。他们在希克斯上被团灭了,我记得。”
飞行员翻了翻他的眼睛。“那现在我们在给死人发枪,”他说,声音中带着讽刺。“赞美神圣的军务部,和他们的错误。”
菲知道错误经常发生。贝尔星系是个大地方,阵亡的人数十分巨大,前线传来的报告可能自相矛盾,导致错误。虽然不常发生,但的确有这种情况。
“我们没有给死者发枪,”盖尔说,“还有注意一下你他妈的语言。”
飞行员把手举起来道歉,明白自己过界了。
“同样的,克莱尔对于斯提西安第九十九团也是错的。”她说,向他点点头,“就像他觉得自己能赢过科灵一样。”
克莱尔的脸红了,又是他藏不住的心情。
“那可能我的确错了吧,”他说,把自己的牌扔出去,“我也不玩了。我的运气也太背了。”
菲看着牌撞到桌子上,想着克莱尔的话可能不止是对这局牌。他站起来,盖尔看了他一下。
“你要走了?”她问。
菲点点头,“明天还有很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