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歌与诺言》(斯卡蒂x博士)

轻度OOC、渣文笔、一时脑洞、随笔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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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时,已是深夜。在凯尔希离开罗德岛前往伊比利亚之后就开始陆续有许多的事物落到了博士头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男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这毕竟在自己醒来之后,罗德岛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家。
将最后一叠文件整理好并放入准备好的文件袋里之后,男人站起身点亮了一直放在办公桌右上角的只有他能够看见的一盏提灯。那是他工作结束后的习惯,寓意着属于他的深夜正式来临,微弱的灯光无论在何处都会指引他一夜好眠。
离开办公室,男人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夜晚12点30分。这比他平时休息的时间要早上许多。尽管医疗干员们时常叮嘱自己要今早睡觉,但他也早已习惯了在固定的时间段内入睡,与其现在返回自己的宿舍发呆等待到差不多时候才进入梦乡,男人更乐意去甲板上吹风散心。
为了等待凯尔希归来,罗德岛停靠在了距离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大地是泰拉绝大多数民众的对于世界的认知,对于罗德岛的大部分干员们亦是如此。因此当罗德岛停靠在这里时,有不少干员也不由得对那片充满着未知的汪洋感到好奇。若不是有特殊命令不允许靠近海洋,场面估计会变得难以收拾。
但男人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无疑是休息时间,他也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他甩甩头,将残留在脑海中的有关工作的想法暂时甩出脑海,怀揣着放松的心态把去往甲板的最后一道门打开。
伴随着那扇沉重的门被缓缓打开,属于海洋的那份潮湿乘上带着些许咸涩的风吹拂到了男人的脸上。他几乎要忘记这种感觉了,自他醒来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被这般潮湿的风吹拂过。尽管失忆带来的其中之一的困扰是所有的事物都变得陌生,但至少在感受到空气中那份熟悉的湿度,是无比熟悉的。
当然,今夜罗德岛的甲板上所能体会到的光景与以往相比略有不同:不单单是近海所能感受到的特殊的风,还有那在打开门正式来到甲板时才能听到的悠扬的歌谣。博士寻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黑夜中,那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甲板的边缘放声歌唱。
他认得,那是斯卡蒂,那头前不久才重新找到族群的虎鲸。此时,那位坐在甲板上歌唱的少女正背对着男人,男人也不忍打扰,只是将门重新关上,靠在沉重的门扉边上静静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听着少女的歌谣。
从幽灵鲨,哦,也许在非工作时间应当称呼其为劳伦缇娜才对。从她的口中,男人得知深海猎人的歌有着特殊的意义,然而他因不是其中一员而注定难以了解和体会。对于劳伦缇娜的话,男人自然是相信的。但另男人感到疑惑的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斯卡蒂在深夜的甲板上歌唱,而私下里也会哼着曲目给他听,相比于不太轻易歌唱的劳伦缇娜,斯卡蒂的歌难道也有着许多特殊的意义?对此男人感到好奇,但又无从得知真相。
下意识地陷入思考随后又从思考的漩涡中抽出身来时,才发现那一曲悠扬的歌谣刚刚结束。只是,在歌谣结束后新的一曲却迟迟未开始哼唱。在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移到甲板边上的倩影身上才发现对方此时正扭过头来看向自己。
“博士,现在已经很晚了。这里晚上的风很凉,如果你病倒了,我也会很难办的。”斯卡蒂的脸上带着些许讶异,她将猎人的帽子拿在手中,微微侧过身看着那个熟悉的男人。诚然她早就发现了有人来到了甲板,但没有发现是他,在发觉对方没有打扰自己后也就暂不做理会。只是,她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博士。
男人见女孩已经发现了自己,便也没有再留在原地,而是带着笑容边回应着她的话边走到她身边:“不愧是深海猎人,真是敏锐,我还什么都没做就发现我了。”
听着男人的话,斯卡蒂张了张嘴,像是短暂地愣了一下:“还是和以往一样称呼我吧,博士。”敏锐吗?她在心中这么问着自己。如果是换做以往,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刚刚有人开门的时候就能够分辨出来人是不是博士,但不知道为何,今日却不能。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可在发现自己居然未能及时发现对方时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这令斯卡蒂感到疑惑。
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了吗?还是说这熟悉而又潮湿的风扰乱了她的感官?这些斯卡蒂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笑着询问道:“那好呀,蒂蒂。我刚结束工作,来这里透下气,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不介意。”女孩没有多想,一边回应一边为男人腾开了位置。斯卡蒂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在自己前去伊比利亚之前她也是这么坐在男人的办公室里,有时候甚至是一坐就是一天,而此刻两人又坐到了一起,就像以前一样,一股熟悉的感觉也悄然在心中萌生。
男人在坐好之后没有看向身旁的女孩,只是借助着月光眺望远处漆黑的海洋,在风中感叹着:“真舒服。这里的空气很潮湿,一点都不干燥,忽然有点理解你以前的抱怨了。嗯,前面就是你的家了吧?”
顺着博士的目光,斯卡蒂也将目光落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海洋。她有些好奇,对方明明知道伊比利亚,也知道海中的阿戈尔,但是却用这么笼统的词去描绘,究竟是什么用意呢?她没有多想,只是回答道:“嗯,不全是。”
“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感觉如何?”男人问着斯卡蒂。显然这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询问了,对于斯卡蒂来说也本应当是这样。只是此时,斯卡蒂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快乐?喜悦?悲伤?还是其他?也许都有,又也许都没有。
快速地思考了数秒之后,女孩只是抿了抿嘴,用轻柔的声音回应着:“我......遇到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是吗?经历的事不少,那确实没办法用只言片语来形容。但是你回来了,这是最好的,其余的事以后等你想跟我说了,随时都可以说。”在男人话音落下之后,斯卡蒂没有做过多回应,只是用简短的发音回应了他。随后,沉默便铺满了整个甲板。
一瞬间,斯卡蒂摸索到了放在风衣隐藏内袋里的戒指。那是上一次从伊比利亚回来之后,在倾诉过后的“奖励”,也是邀请她一直留在博士身边的证明。只是,此时的她隔着衣物摸索到那枚戒指时,内心却升腾起一连串疑问:真的可以留在他身边吗?自己真的有这个资格吗?她不如歌蕾蒂娅那般坚定和强大,也不如劳伦缇娜那般直爽。相比之下,她似乎只是一个只会动摇的,优柔寡断的人。假如以后自己真的不能如自己所愿始终作为一名猎人而存活,那他怎么办?
越是思索,心里的一连串疑问就越是转化成难以抑制的焦急,甚至令她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在陆地上呼吸。她回忆起来了,在愚人号上,它在看着自己,对自己的攻击无动于衷。这种感觉,恰如当时在教堂时所面对的一样。血液开始沸腾,四肢也开始撕麻。她已经习惯于无数次地在心里重复自己是深海猎人,但感受到那目光时,却又总会不自觉地忘神。
自己真的会转化吗?如果转化了,自己会杀了博士吗?会杀了自己的伙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博士该怎么办,伙伴们该怎么办?越是疑问,便越是焦急。越是焦急,则越是不自觉地感到窒息。
那不断地自我询问,致使那窒息逐渐累积到顶点。就在求生的本能即将驱使自己大口喘息之际,女孩的手上传来了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突然感受到的触碰与温暖让她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心中的焦急与窒息不知何时也如同触碰到热水的冰一般,顷刻间融化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太好。”回过神来,斯卡蒂才听到身边的男人在询问着自己。她明白自己可以像上一次无条件地向对方倾诉,寻求宽慰和温暖。但这一次她没有这么做,只是极力用较为平淡的语气回应着对方:“不,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
是的,这终究是自己的事,总是依赖他人也不太好。况且自己所依赖的,又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即便是她,也不想过多地将自己的软弱展露在别人面前。
“是吗?”男人看了看斯卡蒂,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双本不应该如此的,无神的双眼。但与上次不同的是,男人并没有过多地继续询问和刺激,只是转回头去继续眺望着远处的大海,“可能是吹着风,容易犯困的原因吧。既然如此,不如来听听我最近的抱怨如何呀?”
“......好。”这样也好,斯卡蒂在回答的同时在心中如此告诉着自己,除去工作上的抱怨,她从未倾听过对方的其他怨言。听一下,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强。
而见身边的女孩答应之后,男人也没有再多做斟酌,开始抱怨起来:“啊呀,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都是阿米娅当我的助理,可太难了。我刚刚打算偷一下懒,就被她制止,整个人都累死了。还是你当我助理来的好啊,又温柔,又不会经常催我干活......”
“呵呵,也许我下次应该跟阿米娅学习一下。”原本以为会是什么特别的诉苦,却没想到又是在抱怨工作上的事,不过斯卡蒂来说这并不讨厌。她乐于听身边的男人说话,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抱怨。
“然而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在想......”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像是在叹息一般,“没有你的话该如何是好呢?阿戈尔人,多么奇妙的一群人。但奇妙,终归也是平凡世界中的一隅,我也是一隅中的一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诶?”斯卡蒂看着身边的人,她从未想到身边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希望自己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但指尖无意中触碰到的那枚放在衣服里的戒指却又在告诉着自己没有理解错。她只能看着身边的人,等待着下一句话从对方的口中吐出。
男人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感慨一般,语气变幻无常,令人难以琢磨:“奇怪在哪呢,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已经逐渐习惯有你在身边了吧。有干员告诉过我,我应该做好你,劳伦缇娜和歌蕾蒂娅随时离开的准备。我也一直在告诉自己,我必须做好你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但实际上却说出来真让我自己觉得丢脸......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也不知道为何。”
斯卡蒂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是如此。在上一次从伊比利亚回来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她也彻底明白自己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来自陆地的人待在自己身边。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是有所顾虑的。她明白对方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即便不知道,即便刚才已经打算不将事情告诉对方,但现在她却又善变地改变了主意。
“那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怪物呢?”她终究没敢直白地吐露自己的担忧,而是选择了较为委婉的方式。然而事实又恰是如此:本质上,她是怪物,劳伦缇娜与歌蕾蒂娅都是怪物,深海猎人也是怪物。只是怪物们也许在用更美妙的词汇自居罢了。
男人思考了一下,仿佛在考虑着这种看似虚幻的可能性。片刻后,他才开口回答着:“如果你变成了怪物,你还是你的话,那样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但如果那个时候你不再是你的话,我一定会穷极所有办法让你重新回来。如果这也做不到,我会干掉变成怪物的你,但如果发生了意外,其实死在你的手里......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是吗......”斯卡蒂听到的是极其实际的回答,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却依旧感觉心中有一丝落寞。
就在她打算继续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身边的男人的声音却打断了她:“实际上,我们也一直在一起不是吗?”
“诶?”
“你每一次出任务,我会等你,每一次独自外出,我也会等你。除了指挥作战,聆听你的倾诉之外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更多。”男人不再眺望着远方的海洋,而是扭头看向身边的,来自海洋的爱人,“即便我们没有相同的血脉,但我们也依旧紧密相连。因为我知道,我在等待着一头温柔的,用着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其他人,却又不善言辞,有时候甚至有些呆呆的虎鲸。所以,我也愿意等,正如你愿意将你的担忧告诉我一样。”
“可是我真的......我很害怕,我所在乎的一切会再次毁于一旦,被我自己亲手......”这番表白是斯卡蒂想听的,也是愿意听的。这本该是值得喜悦的事,但惆怅与恐惧却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所以每一次,我都会等你回来。”男人再一次重复地道,“你每一次外出,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一起吹风,一起坐在办公室熬时间,等你每一次回来确认自己确实有保护好你珍视的事物。你愿意回来,我也就愿意等。别忘了,你还跟我欠下了很多诺言没有实现呢。”
“我会尽力的,但......诺言?”她在品味着对方说出的每一句话,但时间久远,她却似乎有些忘了自己曾经在对方那儿许下过什么诺言,一时间难以回响起来。
而身边的男人却又像是知道女孩有些遗忘了一般,在她话音刚落下时就立即回复:“对呀。你曾说过,你要教我你家乡的歌。还抱怨过罗德岛的浴缸又浅又窄,一定得带我去大海那儿试试,现在大海就在眼前,只可惜我们的事都还没有完成,所以这个可以留在下一次。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你还说只能好好保护我呢,我可都记着。”
“呵呵,”听着男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在他那儿许下的承诺,女孩不由得苦笑起来,“真是的,没想到你这人居然这么喜欢斤斤计较。这样,我也只能每一次都老老实实回来了呀。不过这样的话,也不坏。”
听着女孩的话,男人笑着将放在女孩手背上的手轻轻抬起,顺着她的手背滑到手心。后者即便没有看向自己的手,却也相当默契地顺着对方的意识,将手放在对方的手掌上,将手指轻轻地扣在对方的指间。
“也许你已经听劳伦缇娜说过了,毕竟她很会告状。博士,深海猎人的歌,蕴含着特殊的意义。但刚才的歌,与猎人的歌不同。”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低声倾诉一般。女孩将自己的头枕在男人的肩上,半垂着眼眸看着远处泛着涟漪的大海,将轻柔的声音托付给晚风,再用晚风传到身边人的耳中:“刚刚的,是为别人编的歌,也是只属于我的歌谣。是为那个来自干燥的陆地,愿意待在灾厄环绕着的我的身边,曾把我从无尽深渊中拯救出来的英雄而编的歌谣。”
轻柔的声音接近耳语,而那语调温柔中却又透露着坚定。男人思考了数秒,像是在调侃一般问道:“那,我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听到艺术家蒂蒂唱歌呢?”
“哼。”短促的鼻音像是在表达着对男人的话的不满,但看着重新站起身来的女孩脸上那挂着淡淡笑容的表情却又感觉不到对方一丝怒意。而她并没有放开放在对方掌心上的手,只是将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帽子,倾斜着身子将其扣在对方的头上。
来自海中的猎人将帽子扣在了来自陆地的人类头上,那帽子带着潮湿,可伴随着那股潮湿而来的,还有嘴唇处传来的柔软触感与转瞬即逝的温暖。
看着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虎鲸勾起嘴角,露出略带几分计谋得逞般的微笑。她看着男人的双眼,语气中几分请求、几分试探,又有几分不由分说的决绝:“既然你那么喜欢计较的话,那现在就来实现第一个诺言好了。让我去你的房间,教你这首来自阿戈尔人的歌。而且你说了一直在一起,那这个要求,你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