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临光小说化·人言可畏P1
无胄盟地下据点。
失踪的凋零骑士被拘束带和锁链绑在一张肮脏的手术台上，随着旁边一个披了件白大褂的家伙推入针头，呈现亮绿色的半凝胶状液体进入他的体内，让他不得不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咕——咕啊啊——”
一旁另一张手术台上的腐败骑士却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
“啊——啊啊啊——”
他在手术台上狂怒地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但站在旁边的其他几名无胄盟成员立刻加紧了束缚带的力度，让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离开。
站在稍远处的一名无胄盟成员拿着一个对讲机，说：“报告，凋零骑士注射后产生了明显的排斥反应。”
对讲机里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后，这名成员摇了摇头。
“不，在其他骑士身上并没有发现类似的反应，在场的药师推测是萨卡兹的过敏反应。”
他看了一眼那个身披白大褂的无胄盟成员，后者点点头。
对讲机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了什么，无胄盟成员顿时脸色一变：“什么？可...可这很浪费。”
“浓度比例已经接近常规的凝胶修复液了，这玩意是用来修盔甲的啊，继续注射会对人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对讲机里的声音陡然染上了怒意。
无胄盟成员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他们是萨卡兹，不是人类。”
他关掉对讲机，转向那群看着自己的同事们，摊了摊手：“唉，你们也听见了，再增加百分之零点三，测试一下萨卡兹的极限。”
——
一小时后。
在城中游荡的逐魇骑士停下了脚步。
两团黑影带着不稳定的气息从城市的阴影中走出。
逐魇骑士伸手从背后拿下长柄大刀。
“你们，是什么东西？”
“嘎啊....嘎啊...”
凋零骑士发出不成语句的嘶吼。
站在自己兄弟旁边的腐败骑士似乎还保有一定的神志，伸出手，指向了他，嘴里呢喃着的声音仿佛墓地的吐息：“你...梦魇...死。”
年轻的梦魇长叹一口气。
他仰头望去，熟悉的黑夜被灯光驱散。
这也是文明兴起的象征吗？卡西米尔在用霓虹灯征服黑夜吗？
他突然有些感伤。
——
大骑士领中的某处酒吧。
玛莉娅一把推开大门，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招手：“各位！”
“玛莉娅！”
佐菲娅连忙冲了过来，看了看玛莉娅，发现她没受伤之后，一把抱住了他，泪水禁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玛莉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哎、哎，佐菲娅姐姐？别、别哭啊...”
“你没事就好，玛莉娅。”
老马丁也从吧台后面走到两人身旁，松了口气。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没脸去见临光老爷。”
老弗用力捶了一下桌子，站起身。
科瓦尔用冰袋捂着自己的发肿额头，笑了一下：“虽然现在也没脸去见就是了。”
玛莉娅一边拍着佐菲娅的背，一边朝另外三人笑道：“啊哈哈...各位还很长寿呢，胡说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慢慢沉默下来，只有佐菲娅的哭声还异常清晰，这让玛莉娅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试探着说：“咳咳...那个...佐菲娅姐姐？差不多可以放手了吧？”
佐菲娅沉默着没有出声，再用力抱了一下玛莉娅以后，才“嗯”了一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打扰这一幅姐妹情深的情景实在让人于心不忍，不过，玛嘉烈似乎不在这里？”
托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举起手示意，问道。
“呃，你什么时候...？”
佐菲娅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问道。
“从你带着哭腔抱上去开始。”
“哦，这样...呀！你是谁？”
佐菲娅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再加上情绪刚刚大起大落，不禁发出了一声很有少女感的尖叫。
“啊，他是刚才帮我——”
玛莉娅连忙介绍道。
但就在这时，老弗却瞪大了眼睛，指着托兰说：“你！你、你是...”
托兰摇摇头，抢在老弗之前打断了他的话：“抱歉，但你认错人了，老骑士先生。”
老弗止住了话头，回想起玛恩纳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所以，玛嘉烈呢？”
托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玛嘉烈的身影：“出了这么大事，我们神经大条的耀骑士难道还在勇闯特锦赛吗？”
玛莉娅的耳朵耷拉下去：“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姐姐。”
“嚯。”
托兰张大了眼睛，似乎是被玛莉娅这一想法给震惊到了。
“无胄盟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他们迟早会再攻击过来的，大家都会有危险！这一点，我知道..”
玛莉娅低着头，目光往旁边偏移：“但是...但是...如果告诉了姐姐，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托兰摇摇头：“在这座大骑士领，你们无处可逃，他们迟早都会来的。”
“今时不同往日，商业联合会的力量每分每秒都在变强。”
佐菲娅也握住了玛莉娅的手，劝道：“为了你的安全，玛莉娅，你姐姐必须知道这件事。”
听到托丽娜和佐菲娅的话，玛莉娅突然抬起头，有些激动地问道：“姐姐知道了，就能解决吗？”
“姐姐放弃了特锦赛，他们真的就会就此罢休吗？”
“在这座城市坚持的骑士们，真的还有出路吗？”
玛莉娅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盯着她。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佐菲娅握住自己的手。
我，我在想什么...这么难看，像个小孩子一样。
“迷茫不是坏事，别像那个谁一样就好。”
托兰第一个反应过来，耸耸肩，安慰了玛莉娅一句，随后朝众人摆了摆手：“好了，既然玛嘉烈不在，我还有点私事，就先告辞了。”
“慢着，你到底——”
“佐菲娅。”
佐菲娅刚想追出去，就被老弗叫住了。
“随他去吧，别问了，没事的。”
佐菲娅回头看了老弗一眼，后者点了下头，彻底打消了佐菲娅追问的念头：“好吧。”
她转向站在门外的托兰，郑重地朝他鞠了一躬：“但，还是得谢谢你救了玛莉娅，如果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记得和我们说。”
“嗯。”
托兰随口答应道，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玛莉娅：“对了，刚才战斗的时候，你出剑方向偏了点，玛莉娅，平衡不对，速度也慢了。”
“但是看样子嘛...似乎是心态问题，可惜啦，少女心我可就不懂咯。”
“心态...吗？”
玛莉娅重复了一遍。
托兰转过头去，双手交叠在脑后：“骑士的战斗可不在赛场上。”
“借来的梦想，是走不远的。”
——
“赦罪师。认真的？这个名字听着就很厉害。”
罗伊瞪大了眼睛。
“质疑的话，去和那位玄铁本人说说看。”
莫妮克冷哼一声。
罗伊连忙摇头：“那还是算了，他也是萨卡兹吧，传奇佣兵之类的？”
“卡兹戴尔的萨卡兹，耀骑士，还有这个罗德岛，真有意思啊。”
“有意思，也有些碍事。”莫妮克没好气地瞪了罗伊一眼，不忿道。
听到莫妮克的话，罗伊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一面要应付董事会，一面要应付骑士协会，一面还要兢兢业业地处理感染者，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哟。“
“快了。”莫妮克看向远处，商业联合会的大楼仿佛正待人采撷的黄金果实一般矗立。
罗伊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看到商业联合会的大楼之后，喃喃地附和道：“是啊，快了。”
“但玄铁老爷们还是不愿意露面，那意思是，最后这点脏活全要我们干咯？”
他半是疑惑，半是抱怨地叹了口气。
——
逐魇骑士无声地看着自己面对的那两个骑士倒下，举起了手里的长柄大刀。
“慢着。”
刀刃落下的速度骤然归零。
逐魇骑士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漆黑的影子走到了路灯的下面，暗白色灯光将他照亮。
“手下留情如何？”
托兰伸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两位骑士。
“他们败在我的手里，我有权处置他们。”
逐魇骑士依旧保持着举刀的动作，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见状，托兰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里有一双被锯断了的角。
“他们也是我的同族。我不忍看见同族在卡西米尔落得如此下场，把他们交给我吧。”
“同族...”
逐魇骑士盯着托兰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辨认他头上角的类型，接着，他矿笑一声，看向了倒下的两个骑士：“呵。”
“肮脏的东西，甚至不配称为我天途的战利品。”
手起刀落。
两位已经失去意识的骑士甚至没有吭声，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身体的某个部分。
深绿色的血液泼洒在地上，让托兰忍不住皱了皱眉。
“各废去他们一臂，以作教训。带他们走吧，别碍眼。”
做完这一切，逐魇骑士站起身来，甩去大刀上的血迹，背回身后。
托兰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我们得打上一场。”
逐魇骑士停下了脚步，重新把手放到了背后。
“欸欸欸，别提刀，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托兰连忙讨绕，逐魇骑士这才作罢，慢慢走进了大骑士领的深夜之中。
——
第二天。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7:45AM
天气，晴。
【耀骑士战胜了烛骑士之后，在媒体和城际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加上最近大骑士领出现了各种非法感染者暴力事件，更加剧了民众恐慌——】
【零号地块负责人以及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称，将于近日召开记者发布会，对这些情况做出回应】
玛恩纳沉默地看着街边电器行里的电视，转身就走。
——
“总之，就是这样，博士，阿米娅小姐。”
马克维茨结束了自己的说明，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
“这些日子，零号地块可能会不太太平。之前城内引发的一些暴乱现在都被认为是感染者所为。”
“情况很特殊，但我们也不希望因此终止感染者收容治疗的机能。”
”至少这几天里，希望罗德岛的各位能减少无故外出的次数，很抱歉。”
阿米娅和博士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但接着博士就开口问道：“这些新闻...”
一旁的砾摇了摇头，加入了对话：“很遗憾，不完全是捏造的。”
“感染者骑士确实开始骚动起来，特别是在耀骑士战胜了烛骑士之后，呢。”
“仅当晚发生的暴力事件，就有十一起。”
砾微微垂下眼眸。
“人言可畏，而这些媒体比谁都精通此道，真相不会是这样的。”
一旁作为医疗组代表的芙蓉看着桌上的平板，张大了嘴：“说是有些董事会的重要人物都遭到了袭击？”
“哇啊！竟然都出现游行了吗？”
但接着，芙蓉就开始忧心起来：“但愿不要影响到那些骑士。昨天有一位姐姐还说，赢了比赛要给弟弟妹妹买玩具来着。
阿米娅也想到了什么，有些着急地道：”那，临光小姐是不是...”
——
某一处城区。
一大堆身穿红黑双色外套的人聚集在一起，在为首几人的扩音器带领下喊着响亮的口号：“感染者离开卡西米尔！感染者不属于大骑士领！”
“感染者离开卡西米尔！感染者不属于大骑士领！”
“感染者收治区等于矿石病培养皿！”
一位下班的员工从附近的企业大厦里走了出来，看到这幅阵仗，差点没拿稳手里的咖啡：“这附近发生什么了？我只是开了个会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路过的员工在他身边站定，指着不远处冒着黑烟的方向，说：“喏？你看。对面城区不就是感染者收容治疗中心吗？”
“抗议罢了，下午的时候更过分，还拉超大的横幅呢。”
“这样啊...好吧，谢了。”
下班的员工朝那位员工道了声谢，刚没走几步，却被路过的员工叫住了。
“别走那边，公交车站那边貌似有感染者和人打起来了，你换个站吧。”
下班的员工骂了句脏话，再次向路过员工致谢以后，远远地绕开了那群正在抗议的人。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名员工苦着一张脸，喝了口咖啡，咖啡的苦涩让他本就显老的脸变得更皱了。
“感染者也真是的，老老实实待在收治区不好嘛，非要出来作这作那的。”
“唉。”
——
15:30PM
天气，晴。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
五号竞技场。
玛嘉烈又赢得了一场胜利，然而在刚离开竞技场的那一瞬间，她就被人给围住了。
耀骑士看着眼前这些群情激奋的人们，表情平静，礼貌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身穿骑士甲胄的人排众而出，走到耀骑士面前：“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感染者敢公开行动吗？”
“他们在城市里引发暴力事件，把那些无辜的市民卷入其中，他们哪来的胆子？”
骑士愤怒地用手指着玛嘉烈：“是你给他们的胆子！是你和血骑士，你们这些感染者骑士！你让他们有了反抗的权力！”
玛嘉烈沉默着。
另一个骑士走了出来，相比起刚刚那个，他显得有些畏缩，也更为理智：“我，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坏人，冠军。我以前甚至是你的粉丝。”
“但你继续参加特锦赛，只会给其他感染者一个错觉。”
“一个他们可以改变当下的错觉。”
玛嘉烈依旧没有说话，但这在周围人的眼里等同于沉默，那个更为暴躁的骑士顿时想要朝玛嘉烈冲来，冷静的骑士连忙拦住了他，强行把他塞回了队伍里，最后转过头来，对玛嘉烈说：“好自为之吧，耀骑士，不要让自己后悔。”
人群从玛嘉烈面前离开，汇入了一股由人组成的洪流之中。
黑红色组成的队伍从玛嘉烈的面前碾过，声势浩大。
没有人看向玛嘉烈，她像是一个观赏潮水的人，任由这股狂潮从自己面前席卷而过。
人群走过的地上剩下了大把大把的传单，有一张飘到了玛嘉烈的脚下，上面红色的图案像是鲜血般泼洒。
“驱逐感染者！卡西米尔万岁！”
“为了我们的亲人和孩子，为了我们的父母和兄弟！”
“没有感染者，治安才会好！”
玛嘉烈看着这一切，很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久到她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回家。
——
19:45 PM
大骑士领 卡瓦莱利亚基。
感染者聚集区附近。
“怎么了，临光？”
闪灵微笑着问道：“你的表情，可不像是刚大获全胜的骑士。”
“不。”
玛嘉烈连忙摇了摇头，刚想要说自己没事，却看到了夜莺那张关切的脸。
“临光。”
一身洁白的萨卡兹少女关切地道：有心事的话，要说出来。”
玛嘉烈顿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个妥协的笑容，开口道：“嗯...只是关于感染者的一些事情。”
“这个话题，我有一些别的线索。阿米娅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毫无疑问，这些事情背后是被人操纵的。”
闪灵摇摇头：“但是现在的你，不需要分神处理这些事情。”
她注视着玛嘉烈那暗藏着疲惫的脸，放出了自己的法术，柔和地抚慰着面前这个被称作耀骑士的坚固外壳。
“相信我，相信罗德岛。”
在闪灵的法术下，玛嘉烈的表情终于略略放松，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朝着闪灵深深地点了点头：“嗯。”
夜莺也释放出了自己的法术，蓝色的蝴蝶在临光身体的几个关节处轻点了一下：“你只要安心点亮你的光就好，临光。”
“但是...但是也不要太勉强。你很强大，但是你的疲惫在积攒。”
“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喔？”
夜莺捏了捏临光的手掌。
玛嘉烈沉默地回握，表示自己知道了。
“卡西米尔，是我的家。”
玛嘉烈看着四周，有些感叹：“见到长大的玛莉娅想要成为骑士，看见佐菲娅和老马丁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很欣慰。”
“但是此刻，有你们在身边，我能感到更加安心。”
“我们也是临光小姐的家人吗？”
夜莺眨了眨眼睛，看向玛嘉烈的侧脸，问道。
“说不定呢，丽兹。”
玛嘉烈微笑着看向她。
“离入冬还有些时日，但卡西米尔的夜晚总是更加凉爽。丽兹，再陪我一会儿，你就回阿米娅那里吧，你不太适合长时间待在外面。”
夜莺乖巧地点点头。
“你离开罗德岛之后，大家都很关心你。”闪灵站在一旁，想起那个有什么新闻就开始担心的卡特斯少女，说道。
“我知道。”玛嘉烈摇了摇头：“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将他们卷入我的事情里。”
听到玛嘉烈的话，闪灵有些促狭地微微一笑：“我们就可以了吗？”
听到这话，玛嘉烈不禁也笑了起来：“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丢下我也没关系。”
“真难得，耀骑士也懂得开玩笑了。”
闪灵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噗嗤”一笑。
她们笑意传染了夜莺，慢慢地，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稍久以后，笑声收歇，卡西米尔夜晚的味道渐渐变得浓郁起来，隐约间，三个人听到了模糊的哼唱。
玛嘉烈转了转头：“音乐？是附近的酒吧吗？”
但她看了一圈，最后却什么都没找到，只能指了指一旁的食品街，回忆道：“以前，这里只是一排普通的写字楼，我记得曾是一个出版社，他们很有钱。”
“往那里是一间牙医诊所，不过很快就拆掉了，我走的时候，这里应该还没建好。”
“再往那边的话...”
玛嘉烈看向街道的尽头，那里的景色全然陌生，任何一片砖瓦都没有在记忆中留下可以比对的痕迹。
她不由得发出一声细小的微叹：“大骑士领原本并没有这样的规模。”
“但这几十年间，每逢特锦赛，大骑士领就通过竞标的方式，选出其他三座城市进行合并。”
“四城联合，卡瓦莱利亚基。”闪灵喃喃地说。
这条街道两端的建筑风格有着不小的差异，显然，这一整条街区并不是本来就自成体系的，而是地块拼凑的产物。
“城市在变化，我对我的家乡有些...陌生。”
玛嘉烈带着两人走到了街道的另一半区域，这里的任何一幢建筑，她都不认识。
“你回到这里没有多久，临光。”
夜莺提醒道。
“而且你立刻扎进了骑士竞技，扎进了你的理想里。”
闪灵也同意夜莺的看法：“你还没有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确确实实的生活。”
“迟早会的，但不是现在。”
玛嘉烈同意她们的话，却不打算妥协。
“你很累了，我能感觉到。”
夜莺指了那边更宽敞的街巷，问道：“要继续往那边多走一会儿吗？那里比较空旷，也许夜风可以吹散你的疲劳。”
“好啊，丽兹，让我牵着你的手。”
玛嘉烈欣然答应，朝着夜莺伸出手去。
“嗯。”
夜莺把自己的手放到玛嘉烈的手心里，来自于耀骑士的温度让少女联想起了阳光。
三个人朝全新的街道走去。
一边走着，闪灵一边问道：“烛骑士是个难缠的对手吗？”
“说实话，卡西米尔还有她那样的骑士，让我很意外。”
玛嘉烈露出了回忆和敬佩的表情：“她很强，但她的迷茫成为了她的弱点，未能在她全盛的时刻和她分出胜负，很遗憾。”
闪灵转过头来看了玛嘉烈一眼，发现她的脸上洋溢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神采，不禁笑了一下：“你乐在其中？”
玛嘉烈坦率地点点头：“过去，我曾无比痛恨骑士竞技...不，哪怕此刻，我依旧为如今的卡西米尔深感悲哀。”
“但我们见过了许多，不是吗？”
玛嘉烈温柔地拉着夜莺的手，走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晚上的些许冷风。
“所以我想...我不能继续放任自己。片面地去看待骑士竞技或者卡西米尔，这样是不对的。”
听到玛嘉烈的话，闪灵和夜莺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三人缓缓踱步在卡西米尔夜晚的街道上。
远离了闹市与喧嚣，这条小巷只剩下些许城市的余温。
这些余温化作了酒与歌声，以及匆匆行人所留下的面包香气。
玛嘉烈抬起头，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要做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哪怕，我的命运最后只是一场荒诞的冒险。
——如夜风中飞行的羽。
——如满怀梦想的旅人。
——骑士踏上征途。
——去找寻挚爱。
“很动听的歌声。”
夜莺随着歌声小幅度地晃着身体。
“也许是一位沧桑的流浪歌手。”
闪灵闭上眼睛，说。
“卡西米尔也会有这样浪漫的地方吗？”
夜莺问道。
闪灵点了点头：“当然。”
“这是，有人生活着的证明。”
——如矢车菊般脆弱的命运。
——将经历风暴的考验。
夜莺：“哼哼~♪哼哼哼~♪。”
玛嘉烈看着夜莺微微晃悠的小腿，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丽兹，你想跳舞吗？”
夜莺有些惊慌：“哎？我？我这样...”
她看了看自己腿上的源石结晶，显得有些胆怯。
玛嘉烈伸出了自己的手：“没事的，握住我的手。”
夜莺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期待地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交给了玛嘉烈，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伴随着歌声，在夜晚的卡瓦莱利亚基街头跳起了贵族的舞蹈。
没有耀眼的灯光，没有衣香鬓影的上流氛围，更没有舒缓而高雅的音乐。
有的只是无名歌手的浅唱低吟，卡西米尔夜晚的微风，以及那一盏盏老旧路灯散发出的微黄灯光。
但这一场临时起意的舞蹈，却比曾经的一切聚会，都让玛嘉烈感到满足。
闪灵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起舞，自己也跟随着那无名歌手的声音，当起了和声。
夜莺仿佛一只刚入社交场的小天鹅，尽自己可能地去跟上玛嘉烈的脚步，但却还是让乐声向玻璃一般，在自己局促的脚下碎了一地。
“哇，慢、慢点，临光..."
听到夜莺有些吃力的声音，玛嘉烈温柔地”嗯“了一声，放慢了自己的节奏，让夜莺能跟上。
歌手也唱完了副歌的部分，进入了收尾的慢曲。
青鸟飞向温婉的深空。
霓虹灯从高楼的间隙中逃逸，在悠扬的时间中穿梭。
骑士牵着萨卡兹的手，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穿行。
宛如拉特兰最崇高的圣像。
最后几个音符渗透进卡西米尔的大地。
苍老的琴弦不舍地颤动着，似乎甘心就此沉寂。
但一切终究会结束，仿佛露珠上的一场美梦。
”很美，丽兹。”
闪灵走到两人身边，由衷地赞叹道。
“真、真的吗？”
夜莺小声地喘着气，通红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几分。
“总有一天，你能靠自己真正起舞的，丽兹。”
玛嘉烈微笑着鼓励道。
“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还会在我们身边吗？”
夜莺用力握紧玛嘉烈的手，盯着她的脸，问道。
玛嘉烈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
骑士停下了舞步，在提灯女神的身前俯下身姿。
这是她第一次许下誓言。
“我发誓，丽兹。”
“嗯。”
“我们会等你的，临光。”
闪灵看着面前发下誓言的骑士，喃喃地道：“在你道路的尽头，在你燃尽自己光芒的那一刻来临之前，我们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如果那时——”
她突然转过身去，如临大敌。
“临光。”
玛嘉烈从地上起身，半侧身把夜莺挡在后面，金色的光芒在她手上化为剑枪。
青金色的身影鼓着掌，从夜色中缓缓浮现，站在了路灯的灯光下。
“晚上好，耀骑士，唔，还有那位美丽的萨卡兹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