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亚·其之二】“我会证明你的清白”
文笔一般
科学理事会，原本关闭的大门再次被指挥官打开。
阿西莫夫正在终端的海洋中沉默地工作，听到响动只是看了指挥官一眼，又继续手中的工作。
“啊，灰鸦指挥官，你好。”
“洛莎你好。”
“洛莎，给我泡一杯咖啡。”阿西莫夫似乎暂时完成了手中的工作，看向指挥官，指挥官则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的。”洛莎点点头，朝休息区走去。
“给科学理事会所有人，还有灰鸦指挥官都泡一杯。”阿西莫夫沉吟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诶？！”洛莎傻眼，这么多杯得泡到什么时候。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似乎还能听到诸如“我是不是又被支开”之类的话。
“我就不用了。”也不知道已经跑远的洛莎有没有听到指挥官这句话。
“有什么事？”
“关于露西亚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我只是做了能做到的事。”
鸦羽机体的研发从始至终都是科学理事会在负责，如今机体出现问题当然也该由科学理事处理，监察院配合监督也只是分内之事。黑野对鸦羽机体的研发也只是提供了阿尔法的相关数据，而靠凛冬计划提供的数据无论如何都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所以这次对鸦羽机体的监视自然把黑野排除在外，黑野只能看到公开情报，提出质疑也无济于事。
如此一来，阿西莫夫只需要面对监察院一方的压力，但监察院按规矩行事，就算对稍微做过掩饰的数据提出质疑也不会死缠烂打。
监察院和黑野有一定程度的联系，但并无直接的利益关系，监察院不会帮黑野做事。
“鸦羽是第一代特化机体，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现在明面上凛冬计划已被叫停，但暗地里怎么样不用多说。”
“是……凛冬计划只要还有利益，总会有重启的一天。你说过要用科学的方式彻底终结这个计划，有进展吗？”
阿西莫夫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和指挥官对视，指挥官随即了然，也不再说什么。
凛冬计划、克希拉计划、特化机体、异人型构造体、意识海模型、逆元装置原理……这一切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想撕破这个网找到真相绝非朝夕之功。
“露西亚和鸦羽适配程度很高，这副机体也是黑野想在明面上推动凛冬计划的推手，但环城一战后科学理事会对鸦羽进行了封闭调控，黑野并未得到机会。”
“而且鸦羽也只是个例。”
“没错，露西亚和鸦羽的完美适配只是意识海同源的个例，荣光机体无法承受升格者数据，在适配初期，战斗过程中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库洛姆和钽-193共聚物的适配性极高，弧光机体也很稳定，所以并不是他的问题。”
“但荣光机体在实战后经过调试稳定了下来。黑野的人也想拿这点造势，通过运作召开了特化机体全面适配会议，目的也是想把凛冬计划推上台面。”
“但你做出的报告阻止了他们的计划。”
阿西莫夫没再说话，拿起杯子，将杯中的冷泡咖啡一饮而尽。
指挥官是唯一链接过两副特化机体的人，所以当时的会议特许他旁听，阿西莫夫在会议上做出了特化机体的研究报告：
“使用特化机体对构造体的意识海强度要求极高，普通构造体使用特化机体不但会在实战中意识海偏移，也会对意识海造成永久性的损伤。我们尚未研究透彻意识海模型以及意识海症状的原因，一旦意识海出现问题，与其链接的指挥官思维信标也有被污染的风险，而与其相关的逆元装置也存在诸多不可控因素，无法着手解决或者预防此等问题。”
“综上，我不支持展开特化机体全面适配计划。”
阿西莫夫说完之后便不再出声，会议也进入了僵局，所有参会人员都在沉默。科学理事会的首席技官，思维信标的研发者，唯二特化机体的主要开发者，谁都无法质疑阿西莫夫的权威性。
就这样，黑野的计划再次停滞。
……
“在荣光之后，我根据欧米伽档案研发出了特化机体极昼，这个机体表明特化机体和欧米伽武器的技术都不成熟，黑野无法利用。”
“在这之后，我又研发出了特化机体超刻，超刻机体展现出的性能超出预期，他代表着欧米伽武器技术已经趋于成熟，黑野自然又开始推动他们的计划，尽管我解释过超刻机体的性能强大离不开里本身的适配程度，但不谈欧米伽武器，谁都能看出特化机体已经极其成熟。”
“但鸦羽机体又发生了危险情况，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推动自己的计划。不过借助鸦羽机体发生这次的情况，他们也能做很多事，所以我不同意让黑野参与这次监视。”
指挥官握紧了口袋中已经被他捂热的终端，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鸦羽机体发生的新情况代表特化机体技术使用的升格者数据依然是不稳定因素，这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但如果黑野拿到了监视权，他们会把这次本来阻碍自己的情况变成推力。
鸦羽机体本身就是特殊的，不能让个例阻止特化机体的研发计划，以此推出凛冬计划。或者说鸦羽机体出现的情况代表特化机体使用的特殊数据存在问题，应该重启凛冬计划进行完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异灾区的出现让本来缓和的战况又变得紧急起来，纯净区有可能使人类画地为牢，必须增强构造体战力，不能让普利亚森林公园时期的伤亡情况再次出现。
而他们无论想怎么样，都要基于两种情况：1.拿到鸦羽的监视权。2.让露西亚调离自己身旁。前者因为科学理事会的干涉无法成功，他们只能着手于后者。
但精英小队构造体队长的调动绝不是黑野能够单方面决定的，监察院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人事调动必须由司令部和参谋部共同决定。基于此事实，黑野那边也暂时无计可施。
“我不想让她成为棋子，或者说我不想让任何构造体成为棋子，所以说我会帮你。”话音刚落，洛莎就走了进来，阿西莫夫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又投身工作了。
“指挥官，这是给你的，你说了不要咖啡，所以我拿了这个。”洛莎递过来一杯牛奶。
“谢谢。”指挥官接过。
“我会以例行检查为由，将她安排进生命之星，监视期间原则上无法探视，但你可以透过单人病房的玻璃看见她。具体时间，大概在三十分钟后。”
“我明白了，谢谢。”指挥官将牛奶一饮而尽，向生命之星走去。
阿西莫夫调出通讯终端，向监察院提出了申请，监察院没多做耽搁迅速通过，关闭终端，他长舒了一口气，他本想继续工作，但不经意间抬起头，通过天花板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带着浓厚的黑眼圈，一如往常。
平时根本不在意这种事的他，却沉默几秒后反常地坐下，闭上了眼睛。
守在一旁的洛莎张大了嘴，她很少见阿西莫夫主动休息的样子。
阿西莫夫闭上眼睛，想起了曾经那段对话：
“在这之前，有个疑问希望你能如实解答。”
“作为空中花园科研方向的领军人，你的立场，远比其他科研者更加重要。”
而他如是说：
“科学是帮助人类走向未来的灯火，而不是无意义的内耗。 ”
“这就是我的立场。”
……
来到生命之星构造体病房的指挥官，撞见了刚出来的希波克拉底。
“找你的队员？”
“是的。”
“那边的人和我说不让探视。”
“我记得病房的墙壁可以变成透明的样子，我在外面看着她就好了。”
“我就知道。”希波克拉底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半个小时，去吧。”
“谢谢教授。”
“对了，丽芙正在找你，她说上次地面任务之后还没做过例行检查，一会你去一趟。”
“好的。”
希波克拉底看着他急匆匆远去的背影，笑了笑，好像说了些什么。
来到病房外，墙壁已经变得透明，像一扇落地窗一样立在他和露西亚之间。
看到站在窗前的他，露西亚有些疲倦的脸上有了光彩，也走到窗前。
玻璃是隔音的，他们互相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但互为战友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只读唇语也能知晓对方的意思。
“你还好吗？”
“我没事，别担心。”
指挥官抬起手掌，贴到冰凉的玻璃上，露西亚微微一愣，也抬起手放到玻璃上，和玻璃外的手重合。
露西亚露出会意的笑容，指挥官也轻轻笑了起来。
她的手有自己数倍的力量，但却比自己小一圈。机械手掌本没有温度，但她的手掌在平时却比任何人都温暖。
构造体并非工具，而是战友、是同伴、是人类。他自从法奥斯毕业起就坚定的观念，在指挥官群体中越来越像个异类。法奥斯教授的课程中也从未提过指挥官把构造体认知成什么才算正确，似乎对于作战这种事无关紧要，或者说这种事要靠指挥官自己去寻找。
“支撑着指挥官-构造体战术最大的根基，是信任。”
他又想起法奥斯的一位老师说过的话。
自己的手透过玻璃，似乎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