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17
17 纯黑与彩色
阴影，隐藏在光下。
“要不要先去医院？”
十爷开着车，瞟了一眼副驾驶座的立风，立风的脖子上面有明显的紫红色淤青，白皙的皮肤衬得尤为狰狞可怖。
立风看着车外飞驰的风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我没事。”
这淤青如此严重，可见方才自己有多用力。正常人经历这种变故，早就吓得不轻，至少也会在被人掐住脖子的时候拼命挣扎，哪会像立风这样，几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冰冷地看着他。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藐视？但又不像。
立风太奇怪了。
十爷神情严肃，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真不需要去医院？你确定你的身体没事？”
立风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闭上眼睛养神：“你很啰嗦。”
“……”
第一次被人说啰嗦，十爷吃瘪，没再说什么，将车开到立风说的那家咖啡馆。咖啡馆那么偏僻，竟也有三三两两的顾客，想必是咖啡口味真的纯正。
此时天色已黑，咖啡馆门口亮起了一串串昏黄的小灯，在茂密的绿色爬山虎中如点点星光。咖啡店放着慵懒的爵士和古典，用的还是上个世纪才有的唱片机。里面光线昏暗，每个人的脸都蒙上阴影，染上几分神秘感。咖啡店里咖啡豆的香味浓厚，闻着舒服。
“想喝什么。”立风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把饮品单递给十爷。
咖啡店的环境很舒服，让人慵懒沉迷。十爷这般快节奏的人十分不习惯这种地方，觉得实在太浪费时间了，他看了看手表，把饮品单递了回去：“我不喝，你自己喝吧。喝完送你回去。”
立风没有坚持，点了两杯黑咖啡和一些甜品。
两杯咖啡等了半个钟头还没来，十爷不耐烦地一直看手表，修长的指节敲着桌子。
立风翻着店里随手拿来的杂志，十爷敲桌子的声音不响，但惹到了立风。
“再敲我就剁了你的手。”立风眼也没有抬，语气平静得好似在和朋友聊着天气。
十爷在想心事，没有听到立风说话，指节还是下意识地敲着桌面。立风拿起手边的刀叉，干净利落地叉到十爷敲桌面的手指边，直直挺在木制的桌面上。锋利的刀面倒映出十爷手指的倒影，只差一点，这把刀就插到十爷的手指了。
任是十爷经历再多凶杀案，立风这阴晴不定的性格和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他惊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语气里隐隐有些怒意：“你干什么？”
立风翻着杂志，杂志上是色彩缤纷的时装展图，他嘴角微微挑着，像是很欣赏这些设计。他没搭理十爷。既然十爷已经不再敲桌面了，那么他能安静看会杂志的目的就达到了，不想再费力气说话。
十爷磨着后槽牙。这个人真让他难受。
难受到浑身发毛。
店员端着两杯咖啡上来，醇厚浓郁的咖啡的香味让立风心情不错，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咖啡苦而不涩的味道在口中漫延，他感到非常愉悦。
立风抬眼看了眼十爷，十爷喝了一口黑咖啡，苦的差点吐出来，他努力咽下去，表情有些狰狞。
“很苦？”立风现在心情好，难得关心一下十爷。
十爷点点头，赶忙吃了一口甜品，缓解了嘴里的苦味。
卷儿在的时候，和他出来吃东西，都不会点这么苦的东西，永远是考虑他的口味点些甜的。立风点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苦得他差点原地去世。
也不知道卷儿现在在做什么，吃晚饭了没有。
十爷打开手机，点进卷儿的聊天框。卷儿的头像还是那个小太阳，此时对十爷来说，却觉得有些刺眼。
是不是他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光的。
十爷拿着吃甜品的叉子看着手机界面出神，叉子都叉到了盘子外。立风看了看十爷，伸手拿过十爷的手机。
“欸你干什么？”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没教养，怎么乱拿别人手机？
十爷要伸手去拿回手机，借着两人之间的桌子的距离，立风快速地在他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便很快地还给他。
十爷抢回手机，对立风各种行为的不满直线上升：“你做了什么？”
和华立风待在一起，他一定会气死。
“我帮你把卷儿删了。”立风眨了眨眼，有些顽劣地笑着，似孩童恶作剧般，有半分童真和不谙世事的模样。
“你疯了？！”十爷赶紧打开微信界面检查，却发现卷儿还好好地留在列表内。列表也没有少人，反倒是多了一个陌生的头像。
立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
“我的微信。”
立风的头像是纯黑的，和家中色彩斑斓的摆设不一样，这个头像倒是让十爷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加你？”立风没有把卷儿删掉，让十爷松了口气。但这并不意味着十爷就对立风有好感了，他点进操作界面，就要把立风删掉。
“留着，对你有用。”立风知道十爷的想法，倒是不怒不恼，淡淡地喝了口咖啡，“你喜欢卷儿？”
十爷有些冷漠，他不过和立风刚认识，甚至算不上什么朋友，为什么要回答他这么隐私的问题：“关你什么事情。”
立风朱红色的嘴唇微微上挑，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十爷要按下“删除并拉黑好友”按键的手指顿了顿：“你和他也才刚认识没多久吧，为什么这么说？”
华立风没有很快回答，他乌黑的眼睛看向窗外，窗外夜色已然降临，暮色沉沉，笼罩着罪恶的城市，为人们掩饰着人性中阴暗面的肮脏。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刚才喉咙受伤所以独有的沙哑，神秘而蛊惑：“你会知道的。”
立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去柜台买单。十爷并不知道立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立风。柜台很黑，黑暗中有一个穿着深紫色旗袍的女人，女人身材窈窕，带着民国风情的面纱，遮住上半边脸，看不清是什么样子。立风付了现金给女人，女人找了零钱给他。
女人应是咖啡店的主人，而立风是常客。
“咖啡还是很好喝。”
“下次再来。带着你的新朋友。”
立风回头看了看十爷，十爷也正看着他。咖啡店里，老旧的唱片机放着悠缓的爵士，咖啡的味道浓厚，昏黄的灯光让咖啡店里的陈设都仿佛来自上个世纪，这里的一切与世独立，似乎和这座城市无所关联。
老式时钟有节奏地发出滴答声，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逝。
十在观察立风，而立风在品味十。
就像那杯醇厚的黑咖啡一样。
时钟滴答…滴答…
血流滴答…滴答…
年幼的孩子恐惧地看着被鱼线吊在天花板上的白猫。白猫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身体奇怪地扭曲着，可见生前被人残忍折磨后杀害。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好像是光线，让孩子只能看得清女人的下半身，女人穿着细高跟鞋，右手拿着一把刀，而左手握着一屡银色的鱼线。
“卷儿，它死去的样子，美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