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乎！西班牙！

伯内特·博洛滕的《西班牙内战：革命与反革命》一书中有这样两段内容：

[共产党内]出现了批评的声音，反对与资产阶级共和派和社会党改良派领导人结盟的政策……对党来说摆脱困境的唯一方法是把战争的指挥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拥有广泛党员基础的认识……寄托于“西方民主国家”援助的希望已被证明完全是幻想。（第963页）

只要把所有全力掌握在党的手中，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因此应当抓紧时间这样做……[当的总书记何塞·迪亚斯]也曾拿不定主意……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第964页）

我们知道，矛盾的斗争发展是曲折的，内部因素起主导作用，而外部因素起次要作用。诚然，“内战拖延的时间越长，随着接踵而来的地方失守和人员牺牲，军事力量的对比将变得对敌人越来越有利（因为他们从德国和意大利得到的援助比共和国从苏联得到的援助多得多）”（第963页），是一种极具影响力的外部因素。但真正使得西班牙共产党“不顾一切地试图控制不断恶化的形式，但是，无论宣传还是它为加强军队或武器生产而采取的各种措施，都无法填补人民失去革命热情而留下的真空”（第963页），这个原因无疑就是党内正确的认识得不到主张，是内部因素决定的。

西班牙是一个山地国家，全国总面积仅比四川省大一些，而绝大多数地形都是山地-高原-盆地。这不仅限制了双方发生大规模运动战的可能，也使得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同它的敌人具有相同的山地游击战条件。于是西班牙内战的战争形势同中国来说是有所相似又有所不同的。而外部因素也不相同，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到抗日战争再到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先后得到过苏联（23年开始）、德国（33年开始）和美国（38年开始）的援助，而共产党所获得的援助屈指可数、寥寥无几。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成长起来的共产党和人民军队依旧能够逆风翻盘，最终全面赢得国内战争的胜利并且建立人民政权。但西班牙共产党的人民战争却以失败告终。

经常推演兵棋的朋友一定知道，地图（地形）和国际援助是两种常见的推演因素，拿母语兵棋作品来说《大卫与弯刀》可以通过国际援助来增加物资库存。

于是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将《大卫与弯刀》这个系统的地图（地形）因素换成西班牙内战地图，则基本逻辑不变亦可以推演。

但是该系统所反映的只限于矛盾运动的外部因素，丝毫不具备对内部因素的分析能力。

一种有效的改进方法是使用事件驱动卡牌，或者将领卡牌。我们不能一概认定这种化主导因素为游戏辅助系统的方法弱化了矛盾内部因素的力量，如果运用得当是可以产生正确的推演逻辑。但这种前提是兵棋的主要系统，即集中反映在地图和推演卡中的游戏主要系统（而不是辅助系统）能够正确地反映矛盾的内部因素的运动性，亦即是说不能在可选规则中作为次要的游戏流程出现。

我们推荐研究者去考察一下卡驱战略战役级兵棋《讨伐和革命：西班牙内战，1936-1939》（Crusade and Revolution: The Spanish Civil War, 1936-1939，2013年版），以及师旅级兵棋《西班牙内战，1936-1939》（The Spanish Civil War, 1936-1939，2010年版）。两部作品的电子推演文件在Vassal网站上有，英文版规则书在BGG上有，但小心别下成西班牙语版。

应该说，西班牙共产党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为国家独立及保卫这个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所做的努力，是对西班牙人民民族革命有着巨大贡献的。他们对于统一战线问题始终坚持着“决不会做任何分裂人民的事情”（第964页），但西班牙共产党人起初依赖苏联的指导路线，致使他们过于相信资本主义民主国家，相信它们会认同帮助西班牙就是保护它们自己的利益。而这就是他们在国际战略上的重大错误，因为资本主义民主国家的利益只有一个，就是瓜分世界市场。历史已经证明了列宁主义的正确，帝国主义从来都不会真心实意帮助任何一个国家，甚至于它们的盟友。相反，它们会输送自己的“民主”到任何一个人民还不具备巨大力量来保卫自己的国家去，这个“民主”标签的背面却写的只有“混乱”二字。

所以有必要提几个问题进行回答：为何内战之初控制了几乎所有的工业和政治中心、主要港口、交通干线和重要农业区的共和军输掉了内战？西班牙内战中对胜负起决定作用的地理因素是什么？攻守之势怎么转换的？在西班牙，人的物质生活条件，人民军的战争潜力储备，生产力转化为战斗力，这些根本因素是什么样子？怎么进行的人民战争？

兵棋中能不能有人民战争可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