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偏执》冲峣 第五章
李炬峣当夜回去时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待到了第二日夜里便骤然发起了高热,脸颊滚烫发红,迷迷糊糊说着胡话。
缙王得知后请了宫中御医问诊开了药,在李炬峣的榻前握着他的手待了许久才离开。
宫中的宫女一直忙忙碌碌在用冷水浸泡手巾敷在李炬峣额上降温。
李炬峣意识昏沉,却也能感知到外界,只是与瞬息万变的梦境穿插在一起分辨不清是幻是真。
此时已近子时,宫中早已沉寂下来,只有值班巡逻的守卫和守夜的宫女太监们还醒着,李炬峣的榻前依然燃着昏黄的油灯。
疾冲踏进李炬峣的寝殿犹入无人之境,宫女和太监垂首立在门外恍若未见,在疾冲的示意下均无声无息地鱼贯而出。
李炬峣躺在榻上眉头轻蹙,不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在梦中依然心事重重。
疾冲坐在榻边俯下身与昏沉的李炬峣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李炬峣在睡梦中因干渴无意识地吞咽着唇齿交缠间的涎水,原本因高烧而干燥的嘴唇被浸染上一层晶亮的水光,变得与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一般润泽红艳。
李炬峣逐渐喘不过气来,从喉咙里溢出不满的哼唧声,微弱得就像小奶猫的声音,丝毫没有威慑力,还偏过头试图逃离疾冲的攫取。
疾冲见状才拉开与李炬峣的距离,用指腹拭去李炬峣唇角溢出的津液,伸出手将李炬峣被汗浸透的寝衣褪下,在昏黄的灯光下用手巾将全身都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
李炬峣意识朦胧中只觉得自己浑身松快了不少,不再是黏糊糊的,原本应当睡得更沉,但在梦里总有一双手抚摸过他身体的各个角落,逃也逃不开,将他从梦境中硬生生拉了出来。
“哥哥……?”
李炬峣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便看见疾冲低头在给他换衣服。
床头的油灯投射过来一片澄黄的光晕勾勒出疾冲高挺的鼻尖,原本凌厉的剑眉在暖黄的光线中也透出一丝柔和。
李炬峣有些恍惚,他自从与疾冲重逢后似乎还没有过如此温情的时刻。
上一次还是七年前。
他母妃去世那一晚,他贴着疾冲同塌而眠,哭得伤心欲绝,而疾冲什么也没问只是将他搂紧任由他的泪水浸透衣裳。
那时候他还把疾冲当成他最喜欢的小哥哥,血脉相连的兄弟。
现在两人却成了这般荒谬的关系。
疾冲听到了李炬峣的声音后并未停下手头的动作,利落地给李炬峣换好衣服后又重新拿了一床新被褥给他盖上。
“皇兄…你怎么在这…”
李炬峣嗓音沙哑,一瞬不瞬地看着李炬峣,眼中流露出一丝脆弱与依赖之情。
也许……哥哥还记得当初他们两人的兄弟之情?
疾冲刮了刮李炬峣的鼻尖,笑道:“阿峣如今的胆子越发小了,小时候还敢跑来找哥哥,现在不过一个侍卫怎么还吓病了。”
李炬峣移开视线,眨了眨发酸的眼睛,瓮声瓮气回道:“还不是皇兄故意吓唬我。”
疾冲凑上来吻了吻李炬峣的额头:“待过几日便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李炬峣猝然被疾冲偷袭,不似先前的蛮横掠夺,倒流露出一丝疾冲都未曾察觉的怜惜与珍爱。
李炬峣忽然间软了心肠,过了片刻大脑才开始思考方才这句话的含义。
“皇兄这…是何意?”
疾冲正在拧着手巾,漫不经心地回道:“自然是阿峣想的那个意思。”
李炬峣骤然睁圆了眼,强撑着抬起上身死死抓住疾冲的胳膊:“皇兄…你不能这么做…咳咳…父皇他…”
疾冲强行按下李炬峣:“左右没你的事,你乖乖待着养病就行。”
“皇兄!这天下迟早是你的,为何要这么做?我不希望看到皇兄和父皇两败俱伤。”
李炬峣情绪激烈,又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两败俱伤?”
疾冲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我不过看在阿峣的面子上再让那老头多坐几日龙椅罢了。”
疾冲给咳得耸肩弓背的李炬峣拍了拍背:“阿峣不必忧心,我不会动那老头的性命。”
李炬峣略松了口气,却仍然不依不饶:“皇兄本就是太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为何不能等到那一日?”
疾冲眸色晦暗不明:“因为我想要那老头的宝物,但他不肯给我,我没耐心了。”
李炬峣还想再劝,却被疾冲以指封唇:“阿峣,我决心已定。”
李炬峣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他明白自己没办法也没资格劝阻任何一个人。
李炬峣平息下来后才发觉整个殿内空荡荡的只有他与疾冲两人,方才的争吵没有引来任何一个守夜的宫女,就连巡逻的声响也没听见,死寂得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李炬峣心下一寒,疾冲的势力究竟是何时发展到此等地步,宫中竟无人察觉。
这次父皇恐怕……
疾冲并未离开,而是自己解开了衣袍后也钻进了被窝从背后将李炬峣拢进怀里,下巴搁在李炬峣的肩窝处,两人的身子都像火炉一般滚烫地贴在一起。
而李炬峣只觉得背脊发凉,打了个冷颤往里缩了缩。
疾冲的手掌搂过李炬峣的腰,不容置喙道:“睡吧。”
接连几日入夜后疾冲都会来到李炬峣的寝殿与他同塌而眠,而李炬峣也习惯了伺候自己多年的宫人对此视而不见。
等第三日时李炬峣的病已痊愈了大半。
这夜他没有等到疾冲。
他的心开始直直往下沉去,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李炬峣试图出殿,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客气地请了回去:“请二皇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命我等守护您的安危,不得离开寝宫半步。”
次日,天色阴沉昏暗。
李炬峣的寝殿依旧平静如初,只有远处遥遥传来了隐约的兵甲相撞和嘶吼声。
早朝尚未退朝,便有一士兵疾步上殿禀告:“报!启禀殿下!太子殿下率川龙军进宫,我等未能阻拦。”
士兵的甲胄上溅了半身的血,看模样是经过了一番厮杀才得以来报。
文武百官登时一片哗然,庄严的大殿顿时像炸了锅一般,充斥着各种嘈杂的交头接耳声。
缙王依旧面色阴沉地稳坐在龙椅上,只有死死握着扶手青筋暴起的手才能暴露出他内心的情绪。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披甲执锐迅速包围了大殿。
疾冲缓步踏进殿内,文武百官见到雪亮的刀锋架在了脖子上也在顷刻间息了声。
大殿内静到落针可闻。
只能听见疾冲的脚步声,每次抬起脚跟都带出黏腻的血水。
“儿臣,参加父皇。”
疾冲仿佛看不到周围人惶然的面孔和缙王铁青的脸色,还上前行了个礼。
只是抬眼中的神色却毫无恭敬之色,连笑意都让人心底发寒。
“好!好的很!”
缙王见疾冲这幅姿态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疾冲抬手将手中的长剑往旁边一抛,利刃擦着一位大臣的鼻尖钉入砖缝内颤响不已,那大臣竟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儿臣自然过得不错,倒是儿臣听闻父皇身体欠安,又正值楚国虎视眈眈,特地赶回来为父皇分忧。”
疾冲展臂一挥,直直指向殿外浩浩荡荡的川龙军:“儿臣连军队都准备好了,无需父皇忧心。”
缙王得知大势已去,颓然地坐在龙椅上:“你羽翼已丰,朕知如今也奈何不了你,朕可以下退位诏,只要你确保不动阿峣。”
缙王不知疾冲如今对李炬峣是否还有心思,但身为父亲,他可以放下脸面为儿子求一条生路:“阿峣宅心仁厚,不会威胁到你的皇位,只要你答应,你也可以免去谋逆的罪名。”
疾冲听闻此话,嘴角抬起凉薄的弧度,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恶意:“父皇这是哪的话,儿臣疼爱他还来不及,近日阿峣抱病,可是儿臣夜夜与他同塌而眠贴身照顾。”
缙王听到后目眦欲裂,差点把扶手上的龙头拍碎:“你这畜生!他是你弟弟!你狂妄自大,罔顾伦理纲常,必有天谴!”
“这就不必父皇操心了。”
缙王怒骂一句后竟呕出一口血来,身体晃动了几下昏迷倒地,一旁的大总管赶忙接住了缙王。
疾冲无聊地收敛了笑意,吩咐大总管:“送回寝殿。”
大总管弯腰应下。
这时文武百官才发现陛下身边最得宠的大总管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变过脸色,仿佛早就知道有这一出。
太子究竟谋划了多久?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个念头,竟再无反抗的心思,还在心底劝自己,反正也是太子继位不是其他的乱臣贼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子逼宫就这么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