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解说】光环:静默 二 (内忧外患)
本文为小说《光环:静默》解说,该小说为先行者三部曲的最后一部。
本节以先行者的司法引导者目录(Catalog)为视角展开,讲述美斯瑞因浩劫后先行者社会的大致情况。
主要人物:
目录,Catalog:先行者司法组织,律法(Juridicals)的一名引导者,主要职责是搜集被指控人所犯罪行的证据,但只是作为记录与出庭作证,并没有裁决权。
新星宣教士,Iso-Didact:继承了宣教士人格与记忆,并以宣教士为导师从幼年体进化成一名第一形态的武侍。拥有部分宣教士与原来新生之星的人格。
智库长,Librarian:宣教士的妻子,先行者生命工作者的最高领导,为了在先行者-洪魔战争中保全银河系中的其它生命,主导了保种计划。经历了大部分重要历史事件。
人物对话以颜色区分。

字串2
目录
正午的天空因飞船而变暗。远处的地平线闪烁着光点。我和三个生命工作者站在一望无际的枯草边,遴选和收集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只有这样,在即将到来的光环亵渎后,我们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原谅。
这颗星球叫地球。大大小小的人类早期船只在大路上穿梭。
我叫目录。我记录下所有需要我目击的一切。通过对其它世界的调查,我经历了许多历史:部落、家庭、朋友因洪魔而反目,城市被摧毁,星系被消毒。所有的恐惧和仇恨在我心中燃烧。这些事情通过智域引起了律法的注意。然后被送至律法处。
我就是其中的目录之一。
我们都一样。
理论上。
一旦我要求出席,没人能拒绝我。在对犯罪嫌疑进行调查时,目录决定了要交给律法的证据。没人希望被指控犯有反衣钵的罪行。但这只是我所收集的证据的潜在指控之一。
我身边的三个生命工作者已经完成了前期调查并激活信号塔,他们告诉所有带着智库长印记的人类去处理好自己的事并集合。撤离行动持续了几日,我时长能听到各种各样惊恐的叫声。
在地球上的各处,惊恐的人类放弃了他们的猎场、农田、村庄和城市。动物在无助地哀嚎。在生命工作者的慈悲下,许多生物得以保存,但大多数不会。
据说智库长喜欢人类。但作为目录,我注意到她研究并偏爱三百万颗星球上的123种智慧生物。她会保存多少种?这不是我要预测或知晓的事。
生命工作者接收到新元老会的命令,前往已是废墟的首都深处搜寻幸存者。大部分的旧元老会议员死于名为偏见之僧的metarch级智仆所控制的光环攻击,可能是在大构建师的教唆下。
这也是律法需要证明并裁决的事。但不是我在这的原因。
三名生命工作者在我身边肃穆而沉默。他们的白色盔甲给他们提供有关来自地球附近的信息。我收到了来自遍布各处的律法探针的相似信息。然而,现在我只能接入局域网。
穿过雷暴中的平台,在巨大飞船的腹部,上千艘较小的飞船像蚊子一样四处移动。
许多泛黄的黄色幕布痕迹就像污浊的雨水。这是在溶解,会让被光环杀死的生物分解成不稳定的分子。这能够防止生态瘟疫出现。但这也可能会被后世解释成为掩盖滔天罪行的行为。
这对目录而言非常有趣。
生命工作者有时间和资源来保存地球上不到千分之一的大型物种。紧接着会迎来一次大灭绝。很快,这颗星球会一片死寂。这也许不是违背衣钵罪行中的一部分。深思熟虑与大灭绝具有授权,这和那些罪行不一样。
至少现在不是。
生命工作者的长官,一个名为免疫载体(Carrier-of -Immunity)成熟的第三形态(third-form),收到我们飞船的信号,一架搜索者飞船停在我们身后。
“生命塑造者在这个星系。”
“我们要与生命塑造者见面吗?”诞生欢庆者(Celebrator-of-Birth),一个年轻的第一形态,期待地问。要知道有几十亿个生命工作者而生命塑造者只有一个。
“现在还不行。马龙提刻的社区还未处理。但我有新的命令。目录将离开地球。我会与它前往生命塑造者的飞船。”
“智库长中断了我们的调查?”我突然开始警觉。罪恶在滋长蔓延!
“我只知道这些,请跟我来。”
我没有选择,只能跟着他。
我们进入飞船并快速转移至低轨道。我关闭了外部传感器并保持静默。我没有需要与生命塑造者见面的理由。他的权力也很低,也没有罪责。
我们抵达智库长的飞船,我来到会客甲板。免疫载体退下,显然继续回到地球上工作。我独自一人。甲板很宽,很空,很暗。尽管我有律法赋予的权力,但我还是很担心。
我们调查的嫌疑人都是活着的传奇:智库长、新星宣教士和大构建师。这些人现在都已被免职。为了推进她的职责,智库长获得了临时豁免。
新星宣教士是真身宣教士的一个精巧的复制品,由一个幼年体,新生之星·亘古永恒转变而来。他冒充并操控先行者防御并负责保障生命工作者行动的安全。智库长坚持这个复制品是仍是她的丈夫。而他也称她为妻子。
几分钟过去,我听到模糊的回响。通过一个敞开的舱门,如向日葵般绽放的金色中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强壮而巨大,另一个更小更瘦弱。
新星宣教士的体型几乎盖住了智库长。他是普罗米修斯,是旧武侍中最高阶级。已经看不出原先幼年体的模样。部分护甲悬浮在硬光护盾的内部,显出一种苍白的蓝色。先行者可以通过盔甲来表示现在的心情,而这个盔甲颜色看上去很不高兴。
“打扰律法的工作是不对的。”
“我没有干扰,”智库长坚持道,走上前,她的盔甲比普罗米修斯要小,她的眼睛看上去要大一些,蓝色的生命工作者盔甲上有着细窄的沟槽,以及隐身部件、扫描仪、样品槽、皮下植入物、生物探针以及其它专业设备。
“你的守卫并没有解释原因。”
新星宣教士的原型所犯下的罪责也许会成为有趣的庭审点。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他们不知道我的目的。”
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生命塑造者是生命工作者中的一个头衔——一个至高无上的等级。她苗条的身体和慈祥的面庞,巨大而深邃的眼睛,重新让我回忆起了在我被装进这个壳子以前可能体会过的感觉。我也曾有过漂亮的眼睛。智库长的美丽只是给人年轻与完美躯体的假象。她也有不少瑕疵:一边眼睛略微倾斜,下斜的嘴唇,看上去不那么白的牙齿。她看上去似乎和她保存的人类有些样貌上的相似。我想知道这些改变是否让她与新星宣教士比起来变漂亮或是变丑了一些。
“都怪我。”智库长走到我身旁。她的步态轻盈。她的眼睛在打量和抚慰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对自己作为目录而沮丧。智库长和新星宣教士并没有理由对我展现出喜欢甚至是尊敬。最近发生的事对他们并不有利——律法对他们也是如此。
我旋转机器跟随她,“我的工作被打断了。我在此进行元老会批准的调查。”
新星宣教士将手放至头盔,似乎在扫描敌人。“创制者提供了这个躯体,你的同伴在过去曾被策反过。”
“造反是不可能的。”我边说着,边评估当前情况。
“创制者可能对你的完整性动过手脚,甚至是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之前已经发生过。”
对于大构建师在其统治时期违反规则的指控我没有什么能说的。“那是一段不幸的时期,在我被装进这个躯壳前这个时期就已经结束了。相关人员已经收到了惩罚。”
“即便如此……”新星宣教士抱怨道。智库长给了她丈夫一个温柔的责备,这是一个指令暗示。他们是否要关闭我的调查将我关起来?我的智仆告诉我有可能,非常高。
“我已经通过远程途径切断链接,我要求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收集证据。”
“我们并没有打算打扰你的工作,丈夫?”
新星宣教士将手放在我的外壳上,“我们没有发现大构建师篡改的痕迹。你很快会恢复所有访问权限。”
我发送请求。飞船的智仆也开始协助我。我收到了来自我远程终端的新讯息,它们填补了我记录的空白。但与更高级律法网络的链接还是有问题。
新星宣教士的手还放在我的外壳上,我不清楚他的目的。“律法正在调查首都的废墟。我曾在那里,你知道的,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并未注意到这点。他所表现的人格是新星宣教士,还是那个幼年体?
在我陷入沉默时,他继续说道,“目录必须汇报新的罪行——正在犯下的罪行——给律法和新元老会,对吗?”
“这是我的职责。”
“现在不是获取我们证词的最佳时机吗?生命工作者正在这个星系保存生命体。这里没有罪行,只有怜悯和遗憾。”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带到这俩人面前,或者为任何一件事听取他们的证词。我会提交申请以拓展我的调查范围,但通讯时断时续,也许要拖很久才能收到回复。
“我的权限不足,我必须获取许可……”很尴尬。
新星宣教士与智库长将手连接在一起开始安静地交流。他们交流结束后,新星宣教士的脸转向我。“我从你的举止注意到你曾是一名武侍。是什么让你选择放弃原来的种族转而为此?”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我曾与他一样强壮。为何我会放弃这样的力量呢?因为我的罪行,在我被装进这个壳子里前,我违背了种族的信条,违抗我导师的指令。然后愤怒冲昏了头脑。
目录的力量来源于个人对罪恶本质的认识。
“不要这么无礼,老公。”
新星宣教士抬起手转了半圈。我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收到。他们提供证词的提议很可能会作罢,而他们要说的话也许与我们正调查的许多事件有关。
“我还未与律法网络建立连接,当我连上的时候,我会记录你们的证词。”
“明智的选择,目录。”
但对话马上被突如其来的警报打断,生命工作者与武侍聚集到他们身边。甲板变轻,我们都开始漂浮起来。力场发生器在舱门闪烁,似乎是在准备进行一场快速旅行——一次紧急跃迁。先行者的护卫中队紧紧围在新星宣教士身旁。
我在此刻无关紧要。
“我们正处于危险之中。洪魔感染的飞船已经突破我们的防线传播至此。我们终止在地球上的行动。洪魔也许会在几个小时内抵达这个星系。你过于重要以至于不能收到任何威胁,妻子。”
“但还有很多生物没有得到保存!”
“这些就够了。”
他们在静默交流后再次分开。智库长的情绪非常沮丧。
新星宣教士直接前往全副武装的无畏舰,在部署好防御并确保生命工作者撤离后,他也会撤往居境。他在这的部队太少无法维持太久。
“你和智库长一起走。”他告诉我。
在场的所有武侍——包括曾为武侍的我——此刻只有一个命令。
保护智库长。
很奇怪,我对此很高兴。“这是我的荣幸。”

撤离地球前的最后一刻,一切看上去都十分平和,生命工作者的飞船正带着最后的物种撤离。
智库长示意我跟着,“我们会接近所能保存我们收集的生物。我希望我们可以抵达大方舟,将他们都转移到保险……”
我看到新星宣教士与一群全副武装的武侍前往无畏舰。两船就此分开。
我和智库长来到飞船深处,那里是存放生物样本的地方,拥有模拟的天空、海洋和陆地,这会让收集的样品更舒服一些。我们正前往飞船的核心区域。
“我的丈夫在应对洪魔上一直持有不同意见,你也许已经猜到,他对律法调查大构建师一直持怀疑态度。”
“我知道。”
“他是个老顽固,你懂的。他希望你竭尽所能保护我的安全……即使你不再是一名武侍。”
这刺痛了我,不知为何。
我们来到带有上百个监视器的储存仓前。在进入前我们等待片刻,这个区域不对访客开放。一个特殊的平台搭载我们以及所需的空气进入这个区域。
“他是不是认为调查早在几个世纪前就应该开始了?”我问,记录着这些细节。
“律法们是不是一直很谨慎?我的丈夫本可以不用被流放。他阻挡了洪魔最近几乎所有的入侵——我们本可以避免这一切。我们保存下的大型物种还不到千分之一。”
“动物,动物和人类,在地球上,因你的仁慈,生命塑造者。拯救的人类数量低于预期会让新星宣教士感到失望吗?”
“我已经听说律法对此持保守态度,是吗?”
“我在还未成为引导者之前,我接受的是武侍的价值观,但我从未与人类战斗。而作为律法——他们的保守主义源于长期与智域相处的经验,宇宙就是保守的,您同意吗,生命塑造者?”
“宇宙带来生命,生命一直在变化。我看过它们的诞生与不断的改变,深入跳动的内心。但这也许这就是它们的魅力,我现在则是在证明其它事情。这些尚未被目录注意到的事情。”
目录有很多且很并不统一的印象是可以被原谅的冒犯。很少人能够理解装进这个机器后的誓言与训练,或者说它所带来的那种纯粹的目的。“保护你丈夫的成果并非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现在,对于任何一个种族而言。我们已经有了足够有关大构建师的证词。”我被禁止告诉他们大构建师目前依然健在并参与了对洪魔的防御行动。那不是我的工作。
“我的丈夫与我分开了一千年。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宣教士,尽管已经完全能胜任他的职责,但他的记忆只激活了三分之一,和……”她几乎说不出那个词,“原来的。”
“我明白。”我也被禁止告诉她真身宣教士(Ur-Didact)依旧活着并返回了居境。为何她还不知道?
“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会发生改变,随着他体内的印记绽放。但目前他仍会记得一些令他困扰的事。”
“很奇怪,你以前从说过这样的证词。”
“是的,当律法还被大构建师掌控的时候。我拒绝回应。但是你,没有被篡改,不是吗?”她的眼神透着好奇,还是说,幽默?这种由悲伤的转变让我活跃。我开始明白相比于她的手下这位生命工作者所拥有的能量。
我只能回答,“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判断是准确的。”
“很好。我不会为大构建师作证,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也不会为反对我丈夫的新元老会作证。”
一直以来,我们都选择将自己带进一个狭小的空间以躲避严峻的形势。只有少数完整的样品会保持永恒,而其它的都会化为虚无。
“在这之后,任何人都不会被政治原因干扰。”
“宣教士发誓保护衣钵。而这也是生命工作者的基本义务。”
“遵守衣钵的规则也是我们的基本义务。我们所有的法律都沐浴在它的伟大光芒下。”
智库长扶着手臂,舒展手指,仿佛刚才刚才吐露的只言片语就和她所经历的故事一般厚重。目录以前见过这样的情况。目录能够承受这样的重量。
这是我的义务,承受目击的一切。
“一千年前,我和我的丈夫甚至没来的及分别。而现在我祈祷他平安无事。而正如我们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那样,我们拥有这样的能力注定要面对更多的困难。
“当宣教士将他的印记植入一个年轻的幼年体中,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我身边,千年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困扰着他。先行者声称维护衣钵是自己的义务。但不止在一种场合,我们的生存、自豪、傲慢都占到了优先级。先行者的谦卑被绝望的愤怒占据。曾经,我们起义反抗我们的造物主……”
我对此一无所知。一个寓言故事?
我并不作评判,我只负责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