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杰明的葬礼，被安排在一个灰蒙蒙的下午。

他的神经系统被完整地拆离，保存在了那个几乎不可能再度开启的现状保存匣中。

“如果将他送回都市,首脑便会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

卡门忍不住哭泣着垂靠住我的胸口。

我的学生，我的助手、我的好友本杰明，因为一场没有任何先例的实验，作为一名志愿者永远失去了与我们共饮红酒的未来

“我.很抱歉....“

若是.....我没有冒险去用五号提取液去刺激他的小脑，他原本.不会从局部麻醉的常规操作中失去意识，导致卡门...误判了情况.

“这是.我的罪过。”

冰冷的身体埋下了岩穴。

那晚，我们把地窖里的红酒摔了个精光。

二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那我至少会有机会去赎罪....

可事实，就是事实

延误的心理评估报告，在三天后送到了我手边

本杰明其实完全没有进行实验的资质

追查，但那结果令我晕眩

我早已拥有第一份报告

现在的这份，只是纸制的副件。

“翼”的服务真是一如既往，难找漏洞

在当时，我将它遗忘在了角落。

在当时，我满心豪情地让所有人相信,我的存在,能使我们事业永远维持在那胜利的康庄大道上。

然而，事实证明，假如一个男人如果傲慢到连自己电脑中的几条短短文本都不愿细看，他就会何等地失败

——以至于他不肯去承认，这是他的失败

三

研究所的工作停摆了。

志同道合的人们某一天忽然发现，原来，他们的试管会那么容易混淆；原来远方的物资是需要有人核对的；原来，就连实验报告，也必须有人做整合，才能送到我和卡门手中...

失望、不安，情绪的混乱使热情的人们对视的眼神，不再相互衔接，而工作上的失误，则让他们干脆连言语，也不愿过多给予他人。

当卡门试图使一切回到正轨时，我看到那些沉默着的人们，他们的眼中分明是对于卡门的责备

即使他们本不愿去这样。

但失败的责任，必须有人承担。

.......

他们应当把责备指向我

他们应当诅咒我

“一个自大的答录机，妄想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

“自大的答录机，为了毫无意义的炫耀，将它唯一的虔诚信徒，无所谓地——

“投掷入无服的硫磺与烈火”

“答录机从来没有对此，有过丝毫的愧旧”

“他只是一台自大，又傲慢的冷静机械”

四

我把自己当作了称职的男友

努力地把卡门带出悔旧的阴霾

同时,我开始试着让那个早熟的男孩去接替本杰明的工作

他干的相当出色。

随着他的努力，与卡门笑容的重复光彩,研究所的生命，回来了。

“毕竟,本杰明为我们付出了如此之多，乃至于有献出了他无可替代的生命，我们又要以何种借口，何种理由去放弃我们的事业？”

“我们决不能放弃！“

“我们决不能放弃!!!!“

“我们决不能放弃！！！！！“

卡门的声音慷慨激昂，却像是把燃火的长剑，把我的胸口火烧的焦黑，把我的面具劈的粉碎。

噩梦....还是噩梦.......

"浓浓黄烟笼罩了那个试图逃跑的矮小影子“

“地狱浮现出他熟悉的友朋”

“那所浮现的是他一次也不想回忆的眼神”

“沉默的高墙让矮小的影子很无可退”

“而一束清光，将审判推延”

“纯白的人形苍白地为自己的偶像辨解什么”

“可是”

“他的偶像却自顾自地，头也不回的夺路而逃。”

“光芒黯淡了，然后，他转过头，也副和出那责备的神情。

五

午夜，男人战粟着从床上惊醒

他虚弱地抱头抽声，却不想惊动身边睡熟的女人。

男人下了床,悄悄抱起自己的正装，走出

他在平日的办公室中整理了衣冠，摸索出半成品的药剂

男人准备好了

经过出过事故的实验台，他留下笔记

经过乏他饱受煎熬的休息室，他留下消息

经过通向郊区的门禁，他认真锁好

男人在饥黄的沙土上,对着漆夜，将药剂一饮而尽

他走向半浸沙丘的破败石楼

要给他们，一个结束

要给她，一个直相

要给自己，一个结局

男人坠落了

...一根红锈的钢筋，飞快地结束了他的可悲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