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罪恶，由吾以审判——路易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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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
通话器刺耳地鸣叫着，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就像是指甲一样抓挠着墙壁和我的耳膜。我确信，就连那站在墓碑上的乌鸦和沼泽里肥得流油的蛤蟆也会叫得比这个无机物要好听一百倍。
我瞟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名字，极不情愿地皱皱眉，这种奇怪的厌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打心底还是对这种声音感到恐惧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接通了通话器。
“主，主教大人……”
“C5-A3，为什么还没得手？”
他问道，尽管这个声音的主人早已腐朽到不能自己走路，必须要被人推着轮椅才能行动的程度，但我依然是全身一颤。
“我，我已经尝试过了！但都失败了……”
“你撒谎！”
他气愤地吼道，连通话器的喇叭都被震得一抖一抖的。
“我们已经快没有时间了！再过不久这小子就会彻底脱离我们教会的控制范围，到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可是我真的！”
“还敢顶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最近走得有多近！”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如同刀子一般冷冷地问道：
“你的心思……真的还在任务上吗？”
“嗯？路易你的脸色好差啊，是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
我冲着刚进来的他摇摇头，目光重新望向了房间角落里那柄放置已久的，已经覆盖上一层薄尘的长枪。
我的双手紧紧握着一张已经被我攥得皱皱巴巴的照片，此时此刻我才恍然醒悟……自己早已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而我也只能继续走下去，直到尽头……
…………………………
这里是马赛，鸢尾最大的民用港口，与城市紧紧相连。
脚踏在由砖石堆砌而成的码头上，迎着清晨的阳光，拥抱那从海面上吹来的湿润徐风，我不禁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发出一阵劈啪作响。
“指挥官？”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柔声，我转过头去，只见路易正整理着自己的发梢走下船。她今天没有穿平时的制服和臂甲，一反她原本威严肃穆的气质，上身是一件白色苏绒子无袖毛衣，外面还套着一层轻薄的米黄色衬衫，领口路易标志性的群青色勾勒而出，袖口略微往上翻起，露出如玉雕般白皙的小臂；下身就比较简单了，黑灰色齐膝小裙，其上点缀有部分群青纹色，再然后就是她平时最最爱穿的黑丝质连裤袜，少许隐隐若现的肉色和那双高挑的银色高跟鞋为她原本的美丽更填一抹别样的诱惑。
“哦哟呵？怎么不穿你原本那身儿了？”
“没事，换换心情而已。”
一边说着，一边甩动着自己深灰色的长发，后脑上佩戴的黑色饰品更是随着她的晃动而发出银玲般的脆响。
“和阿姨集合的地点在城中的大教堂，所以……”
她向我挑挑眉，一向冰冷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微笑，还有一抹淡淡的红晕。
“沿路转悠转悠……先？”
“哦，我的荣幸，小姐。”
相比曾经，这里的已经兴建起了大片大片的商业区和高楼大厦，每一根电线每一条网路中无时无刻都流动着庞大的数据，每分钟进出的资金估计都能轻易包下港区一周的伙食了吧？
不过在靠近海边的山坡上倒是还保留着曾经的老街老巷，地面也皆为与码头相似的小块白色砖石，与周围的房屋一样小巧可爱，只可惜在海风的日积月累下纷纷龟裂开，那一道道缝隙就像是这座老城的伤疤，令人痛心但又无可奈何。
我举头仰望那些古老的建筑，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叹着它们的饱经风霜，毕竟在这个年代如此规模的老城还能保存完整已经实属不易，上次看见类似的还是在爱琴海那附近呢。
正在感叹着呢，突然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冰凉的触感让我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
“嗯哼？想不到指挥官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呢～”
“额……大姐你下次就别这么吓唬我了好不好……”
“不好～”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路易你戴首饰之类的吧？”
路过一个饰品店的橱窗前时，我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诶？啊这个……”
这妮子平日里对自己的打扮非常少，仅限于画画淡妆，金银首饰也一律不会去戴，唯一的饰品就是脑后的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链状饰物，甚至于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也是明石和墩子姐半推销半强制才让她带上的。按照她的说法繁杂的装饰只会让其分神，不利于对自己的忏悔。
“我觉得……这个蛮适合你的。”
我指了指橱窗内，微微向下倾斜的架子上摆放着一枚小巧的十字架吊坠，主体为亮银色金属，但却有着宛如天然雕刻而成的直线图案，相互交叉错叠在一起，散发出别样的美感；四个尖端都镶嵌着一颗绯红色的宝石，都不大，直径大概也就四五毫米左右，但无一例外都可以在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
“啊这，这是陨铁的吧？肯定很贵的……”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
说着，我便拉着她进了店。
“喔……”
路易站在镜面前，有些羞涩地左看看，右瞧瞧，那枚小巧可爱的十字架此时正用黑色链绳吊在她丰满的胸前，随着身体的摇晃而反射着亮光。
“喜欢吗？”
“喜，喜欢……”
“你喜欢就好。”
我牵着她的手走出门，在店员的送客声中朝着教堂走去，一路上路易时不时地往我身上瞟着，眼中那股浓厚且复杂的感情似乎是在冲击着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不过我倒是不急，因为我很确信路易她已经被我彻底解开了心结。
“吱扭——”
教堂的大门被换换打开，可里面却是漆黑一片，哪怕现在是大太阳天也无法看清楚里面的状况，而且那阵刺耳的开门和落土声吓得路易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身子也顺势贴了上来。
“呀！！！”
我俩对视了一眼，我笑了笑。
“我先吧。”
说着便踏进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确实好黑啊，路易你有照明的……呃！”
突然之间，一对手臂搂住了我的脖子，紧接着后脖子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被插入了什么东西似的，随着噗呲一声被注入某种液体后，我几乎是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就那么软软地瘫倒了下去，连意识也是逐渐沉入水底。
在视野完全变黑之前，我看到了路易，右手手中拿着一根小指长的针管，她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抱住了我逐渐僵硬的身体，口中的话似乎具有魔力一般进入我的脑海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