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的“错位”——从八卦里的“伪娘”与“女汉子”说开去

《红楼梦》里贾宝玉说过：“女儿是水作的骨肉”。如果要将“水”和“火”这两大自然元素拟人化的话，大多数人都会把“水”描绘成温柔可人的妹子，而把“火”想象成一名刚猛豪迈的男子汉。

然而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八卦里，水和火的“性别”和大家一直以来的印象恰恰是相反的！

八卦是由阳爻“—”和阴爻“- -”所构成的，每一卦都有着三个爻，当阳爻的数量为奇数时，此卦为“阳卦”，反之则为“阴卦”。八卦用简单的阴阳符号象征着世间万物：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

上面这组“标配”很多人都知道，但八卦所象征的其他义项大家就不一定熟悉了。《易经·说卦传》第十章讲到：

乾天也，故称父，坤地也，故称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谓之长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谓之长女；坎再索而男，故谓之中男；离再索而得女，故谓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谓之少男；兑三索而得女，故谓之少女。

结合《说卦传》的解释，我们不难看出：代表“水”的坎卦是“中男”，但其上下两端都是阴爻，看起来像个女子，外阴而内阳；而代表“火”的离卦是“中女”，但其上下两端都是阳爻，看起来有如男子，外阳而内阴。——这说的不就是“伪娘”和“女汉子”吗！

在生活中，人们总是要求“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也就是照着社会上约定俗成的“性别刻板印象”来做。然而性别印象并不能完全覆盖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古人就发现男女中都有“性别错位”的“异类”存在，青史留名的典型人物有女皇武则天和“男皇后”韩子高，等等。

但历史上这些“异类”大多为主流社会所不容，他们的境遇往往被“坎”“离”两个卦名所“不幸言中”。“坎”意味“险阻”，“离”代表“离别”，韩子高终被处死，武则天晚年也“众叛亲离”。这种情况哪怕到今天也没有完全改变，“女性化”的男人总被主流舆论视为“堕落”的代表，而成就超过大多数男性的“女强人”们则多遭婚变或长期单身。

不过随着生产力的进步，有关性别印象的事情也产生了可喜的变化。工业时代大机器的出现，让农业时代通常被关在家里只能做“贤妻良母”的女性们得以出来工作，顶起社会“半边天”（排除部分地方）。“女汉子”们可以大大方方穿起“男装”而不会招来别人异样的目光（某些以往的“男装”在今天甚至变成了“女装”）。“女强人”们尽管还被人私下里“敬而远之”，但社会主流声音给她们依然是肯定的“鲜花和掌声”。

大机器工业时代，社会崇尚的是自强、奋斗这些“传统男性印象”，所以在“女汉子”们扬眉吐气的同时，“伪娘”们大多只在亚文化圈子里“圈地自萌”，很难上“大雅之堂”。但既然女性已经能赚钱养家，男性中当然也有人想“貌美如花”。对于坐在电脑前“码农”来说，干练的“工装”不再是必需品。而在服务行业中，具有亲和力的“传统女性印象”明显更具优势。如今“伪娘文化”主要流行于迈向“后工业化”社会的发达地区（特别是世俗化主导的地方），“女装”风气盛行于程序员和UP主之间，虚拟主播中萌妹形象占“统治地位”，这些现象都绝非偶然。

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追求的是“人的解放”，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和特征来打扮，而不用拘泥于所谓的“刻板印象”。（并不是宣扬男人“娘化”，而是根据自身的具体情况来具体对待）到那个时候，也许就没有“男装”“女装”，“伪娘” “女汉子”这类有关性别“后天区别”的概念了吧。

补充说明：消灭人为观念中的性别“后天区别”不等于抹煞自然存在的男女“先天区别”，这和西方“白左”否认生理层面的“男女有别”的理念并不相同。前者出于唯物主义（性别印象随着生产力发展而变化），后者出于唯心主义（觉得自己是什么性别就是什么性别）。

过于强调主观个性而产生的“性别细分”，以及过于强调男女“二元对立”的“女拳”思想都是“邪路”，只会促使社会分裂。而正常消除性别刻板印象是完全实现男女平等的必然要求，即使在某些具体表现上和“白左”接近，在思想性质上决不能混为一谈！（比如北欧“无性别幼儿园”让孩子们完全按自己的喜好选择服饰、游戏，看起来与打破性别刻板印象的做法一样，但它是建立在刻意隐瞒性别的基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