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II No.59

夏
还有些微凉的初春已经过去，炎炎的夏日已经到来。
“琪亚娜。”好不容易完成了巡逻的任务，想着赶紧在烈日当空之前回到家中的琪亚娜，又被菲娜给叫住了。
“怎么了？”
“过来一下。”
“现在？”
“当然。”
“……发生什么事了？”
“东部的矿区附近，有人看见崩坏兽出没的影子。”
“天杀的玩意儿……”琪亚娜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嘿，给我个面子，就当我欠你的。”菲娜晃了晃头，罕见地用求助的口吻说道。
“唉……好吧。”
“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马棚，但琪亚娜只牵了两匹出来。
“不带上其他人吗？”
“我俩就够了。”其实是有她就够了，琪亚娜是不相信几个崩坏兽能把她怎样的，她只想快点收工。
“好吧，女武神（Valkyrja）。”菲娜调侃着说道。
“嘿，我总感觉你在有意无意地调侃我，菲娜。”路途遥远，琪亚娜主动挑开了话匣子。
“是吗？”
“你是对女武神有什么偏见吗？”
“不，完全没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因为你总是看上去……呃……很不愿意接纳我。”
“你的到来让我们的粮食问题出奇的严重，身为镇上管理仓储的人，你觉得我很开心吗？”
“……抱歉，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我保证。”琪亚娜有些愧疚，于是立马挑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唉，艾比要是在这儿的话肯定又要说我了……”但菲娜并没有刻薄下去，只是叹了口气后喃喃自语。
“我不是说你针对我，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并不……”
“并不？”
“并不怎么……幽默？”
“……”
“就像现在这样。”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嘴太笨了。”菲娜的头微微低下，眼神也落寞起来。
“呃！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啦，只是说你像现在这样把话藏在心里我也不太好理解，我也挺想多了解了解你的。”
“真的？”
“真的！”
“那……如果我说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呢？”
“那我肯定……等等，你骗我？！”
菲娜笑了笑，像是调侃琪亚娜单纯一样摇了摇头。
“哈？亏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骗我！”
“好了好了，等有时间你可以来我家做客，或许你就能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去你家？”
“怎么了？”
“这个……”
“哦，别误会，我喜欢男人。”
“啊？你说什么啊！”琪亚娜有些窘迫。
“不用遮遮掩掩，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菲娜朝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哪位好运儿能得到这么可爱的琪亚娜小姐的青睐呢？”
“别糗我啦！”琪亚娜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可惜自己半恼的哀嚎也不能阻止菲娜的放肆大笑。
……
“就是这里吗？”琪亚娜看着漆黑一片的矿洞，扑面而来的阴湿气息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进去。
“外面没有崩坏兽活动的痕迹，应该是跑到这里面去了……但为什么会钻进人烟罕至的废弃矿洞里呢……”菲娜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崩坏兽的迹象，于是只能把目光投入到这个已经数年未曾使用过的矿洞了。
“管他呢，崩坏兽而已，在哪都一样。”琪亚娜的耐心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了，从腰间掏出双枪，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矿洞里。
“喂！琪亚娜！等一下！”
两人打着手电，一点一点向深处探索，虽然积水的臭味和矿渣的粉尘味儿让她们都极其不适，但她们也只能忍耐了。
“真难想象那些人当初是怎么在这里工作的……”琪亚娜捂着鼻子感叹道。
“他们……都不在了。”菲娜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事一般，语气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什么……意思？”
“这里，发生过坍塌，那些人都死在这里了。”
“这……我还以为是因为……”
“因为崩坏？因为圣痕计划？不……他们死于意外。”菲娜继续说道，积水被踩踏的声音格外响亮，就连她脚步都更加沉重了起来，“这就是这个世界最不公平的地方……”
“不说了，”菲娜平复了一下心情，“因为坍塌的缘故，最里面是完全封死的，它们不可能再逃到哪里去了……”
轰隆隆！！！
就在两人还在向深处走去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脚下的石子都被颤动地飞了起来，地面剧烈地晃动着，两人差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该死，塌方了！”
“别离我太远！”琪亚娜从背后拽出黑渊白花，将菲娜拉了过来护在臂下——
“白花！”
硕大的白色花朵绽放开来，将头顶坠落的碎石一一弹开，直到整个矿洞全部坍塌，白花都完好无损地保护了她们的安全。
巨声渐息，琪亚娜将黑渊白花收起，山体坍塌的程度十分严重，那些崩坏兽估计也已经埋葬在这里了。
“你没事吧？”琪亚娜将惊魂未定的菲娜扶起，确定了周围没有崩坏兽或者人的气息后才问道。
“托你的福，死不了……不过可别指望我因为这个被你掰弯，我对你真没兴趣。”菲娜半开玩笑地说道。
“彼此彼此。”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呢？”菲娜收起了笑脸，严肃地问道。
“你也察觉了吗？”
“嗯，这个矿洞被废弃了几年了，虽然长年失修，但整体构造非常结实，我们进来又没有进行什么破坏，突然就遇上了坍塌，这就像……”
“就像是有人故意想害我们一样。”琪亚娜接过了话头。
“嗯，看来你也不是木鱼脑袋嘛。”
“这么明显，草履虫都看得出来……不过，想害我们的是谁呢？我们也没什么仇人……”琪亚娜刚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和菲娜对视，她也确认般地点了点头。
“猎人……”
几天后
“菲娜，菲娜？”
琪亚娜抬手低手了好几次，始终有些踌躇不前，尽管她无数次默念着“怕什么，不就是去朋友家做客吗，她还能吃了自己不成？”但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是感觉尴尬无比。
不过她还是敲响了对方的房门，很快，门也打开了。
“哦？我们可爱的琪亚娜酱来了。”菲娜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她，露出俏皮的小虎牙咧着嘴笑。
“别逗我啦！”
“好啦好啦，进来吧，我可准备了一堆好玩的东西呢。”菲娜招呼着她进屋，琪亚娜这才发现她还穿着睡衣，房间里的杂乱程度她印象中只有姬子家能比了。
“好歹朋友来你家做客，你都不提前收拾一下吗？”琪亚娜无力地吐槽道，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她还是很在乎整洁卫生的。
“有什么关系，多见外啊。”菲娜趴回床上继续玩游戏机，就在这时，琪亚娜也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的天！这是！”琪亚娜飞速跑向菲娜的橱窗，“我……我能看看吗？！”
“随意～”
“哇……这是……Pulse版的PF现场演唱会BD光碟，The Beatles的签名黑胶，铁血战士全系列蓝光DVD，weta史矛革雕塑，《纸上中洲》艺术设定集……我的天姥爷，你这里是艺术库吗？”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这些，我们俩真合得来～”菲娜翘着腿得意的说道，“隔壁镇上有一个五十年的老影像店，不止CD，DVD什么都卖，你要是感兴趣我改天能带你去，那地方超赞的。”
“太酷了，快把游戏关了，我还没看过蓝光碟呢！！！”琪亚娜随手拿了一张铁血战士的光碟就要抢电视使用权。
“喂喂喂！我就要打过了别急啊你！”
“谁管你啊有存档你怕什么？”
“你这家伙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是吧？！”
……
琪亚娜……
寒风吹过，冷彻骨髓，菲娜被冻得醒了过来。
“菲，你还好吗？”尼尔把她背在背上，似乎是察觉到了她醒了过来，抬了抬肩膀问道。
“我……还好……”
“说话都这么有气无力的了，还是再睡会儿吧。”
“我没事……我是……担心……”
“小琪吗？那孩子很强，她会没事的。”
“是吗……”菲娜很想再支撑一会儿，但受伤加上疲倦让她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
“小琪！琪亚娜！”
艾比骑着马，顺着琪亚娜留下的记号寻找她的踪迹，但雪下的越来越大，就连她自己刚才才走过的路都会被瞬间淹没，更别说找到琪亚娜的脚步了。
“该死的鬼天气……”艾比暗骂道，但越是恶劣就越要快点找到琪亚娜，如果大雪天被困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小琪！琪亚娜！琪……”
突然，马蹄被湿滑的雪地绊倒，一人一马狼狈地从山上滑下，更要命的是，马儿受惊后立刻跳起来向大雪深处扎去，只留下了她一人在迷失方向的树林中徘徊。
“完了，要死了……”艾比抱着有些脱臼的手臂，把衣服收紧了些，雪已经开始想方设法地钻进她的身体里了，她必须想办法暖和起来。
“琪亚娜……琪亚娜……”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重新爬上山坡，所幸的是她还是顺利地找到了琪亚娜留下的记号，只能寄希望于她还没走太远。
突然！脚下传来被勒住的感觉，瞬间，自己的视角就从地下变成了天上，整个身体还在空中来回晃荡着。
“啊！！！”
一根树上凸起的刺椎，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她的侧腹，顿时血流如注，粘稠的血液从腹部倒流到脸上，雪风吹来又马上凝固成冰，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反馈着难受的信息。
“该死的……猎人！”艾比大声诅咒着，拼命用手捂住伤口不让血再流出，却因为身体倒吊而无法用力。
“哈哈……呃！”
冷静，冷静，要割断绳子，割断绳子……
艾比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用力收腹将自己上半身抬起，好几次尝试后终于从脚踝处抽出备用小刀。
好痛……如果不是圣痕加强了自己的身体，说不定早就已经疼到休克了吧……
但她还不能晕过去，再次卷腹，忍住伤口翻卷的痛苦，一点一点地将脚上的绳索割断。
砰地一声，终于又重新着陆在地上。
身下的雪地早已被她的血液染成一片红毯，失血，低温，疲惫几乎快要将她折磨到尽头了。
但是……她还不能放弃。
“琪……琪亚娜……”
我必须……找到她……菲娜一点一点的靠在大树上，扯下自己一片衣物，绑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暂时止血后，继续踏上寻找琪亚娜的路途。
不知过了多久……
视线模糊之际，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啪！
清脆的一巴掌，将她又打回了现实，脸上的灼烧感明明已经消失，却还是感觉历历在目。
就连眼前明亮的小木屋都是如此的虚假而又真实。
艾比愣了愣，确定了眼前屋内发着光的小木屋是真实的后，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前敲了敲门。
她已经不在乎里面是琪亚娜还是猎人了，她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然而，门并没有锁，在她敲门的一瞬间，门就打开了。
屋内，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不认识的人——都是圣痕持有者，中间摆着一个小火堆，最里面是一张大床。
琪亚娜就这样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星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