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春不晚12破冰
“在等我？”
魏无羡怔了两秒，在蓝忘机对面坐下：“是不是你弟弟有什么事？”
“没有，温姑娘说阿允并无大碍，只是那调理的药材……”
“放着也是放着，不用就是堆草而已。”魏无羡快人快语打断他，不想听蓝忘机和他客气。
“嗯，我知道了。”蓝忘机一边给魏无羡倒酒一边问：“蓝氏如何？”
“他们父子俩和几个世家勾结，想拿到阴虎符破开乱葬岗的封印，借此让自己出头。”
“可定了如何处置？”
“主谋者废去修为丢入乱葬岗，有封印在死不了，但怨气传骨也绝不会好受，正好让他们醒醒脑子，省得一天到晚做梦。”魏无羡喝下一杯，意外地很合口味：“这什么酒？味道极好。”
“天子笑。”蓝忘机看他：“很喜欢？”
“嗯，气味幽淡，入喉醇厚，内敛而不失滋味，余韵悠长。这等好酒为何以前从不曾听说过？”
“因为此酒是我所酿。”蓝忘机神色更加柔和：“这是母亲教给我的。”
“岳母大人？”
蓝忘机耳根一红，却没有反驳：“嗯。”
碎发自脸侧垂下，蓝忘机看着酒瓶有些出神：“她曾经是蓝氏最为受宠的人，虽然这宠爱只是因为那张动人心魄的脸，日后无论是联姻还是送去讨好别人都是极好的。就如我和阿允一般，所有的价值都在这副容貌上。”
“鼠目寸光之辈才会只盯着皮囊，行事上不得台面。”
蓝忘机眼波流转笑睨他一眼：“你说得对。只是大概我们这一脉天生反骨，偏偏不按他们想得走。母亲十六岁时蓝启仁带她下山，本意是送去给人相看，结果半路出了意外，阴差阳错地被一个琴师救下。”
“那琴师生得风雅，年少慕艾，又有救命之恩，母亲很快就一头栽了进去，立誓非君不嫁，后来更是豁出一切同他私奔，很快就有了我。”蓝忘机眸光一转：“猜猜后来如何？”
“被蓝氏抓回去了？”
“对蓝氏而言，一个已经嫁为人妇怀有身孕的人，长得再漂亮也没人想要了，抓回去也是生气。所以他们索性打断了琴师的手，要他今生再不能弹琴。加上我天资太高，没有父亲灵力护佑，也无灵药补充，母亲不得不以全部修为供养我，日子说是穷困潦倒也并不为过。”
前途尽毁，朝不保夕，一个凡人男子能忍到几时？魏无羡已经想到了他们的未来。
“你大概也猜到了。我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他出身平凡，也不曾经历过什么大事，只是因为与我母亲相爱落得如此境地，那情爱很快就如云雾般散尽了。”
蓝忘机没有半点责怪的神情，只是平静地叙说着往事：“可他一边恨我母亲，一边又觉得愧对她，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母亲大概也不会是这样的。如此反复拉锯了几年，在母亲她怀上阿允之时，父亲终于受不了跳河自尽了。”
“那你们……”
“修仙之人怀嗣有多不易众所周知，当年我便让她大伤元气，怀了阿允后更是捉襟见肘，她无法，只能带了我回蓝氏恳求他们相帮。最后因为我这张脸和天资，蓝启仁还是松口了。”
“但就算如此，也只是让她勉强生下了阿允便油尽灯枯而亡，而因为先天不足，阿允从出生起便活得极为艰难。为了保住阿允，我便接了蓝氏任务换取灵药救他。在这之后，魏婴你应当有所了解了。”
魏无羡心疼地握紧了蓝忘机的手：“阿湛……”
“我已经很幸运了。”蓝忘机温然：“我看过父母相爱的样子，享有过父母的疼爱，还有健康的身体和彼此依靠的兄弟，现在更遇到了你，再没什么不知足的。”
“只是你想得开罢了，你所有的，何其之少。”
“那你因何想不开？”蓝忘机忽然抬眸直视他：“魏婴，你为何待我好？”
魏无羡手指一颤：“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你的允许，谁也不会说。”蓝忘机轻轻握住魏无羡的手：“而有些事，我也想听你亲口来讲，而非旁人道明。毕竟，你才是我夫君，我未来要携手的人。”
“但如果你今日不想说，我也可以等。”
魏无羡心间一热，他看着蓝忘机沉静包容的眼眸，终于抽了抽脸颊说了起来：“我父母，曾经也是相爱的。”
他指尖迅速冰凉下来，却被蓝忘机牢牢捂着：“他们相识于一场夜猎，我父亲隐瞒了身份，让我母亲毫无防备地喜欢上了他。后来知道了我父亲其实是仙督，她的家族更没有反对的理由，两人很快就成亲有了我，比起岳父岳母，他们一路走得毫无波澜，极为平顺。”
“但彩云易散琉璃脆，有时候太过美好了，往往更经不得半点风雨。”魏无羡眼神晦涩：“明明当年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终却因为权势，因为家族，因为利益彼此伤害。”
魏无羡迎着蓝忘机的目光艰难地扯了个笑：“我出生在他们最为相爱的时候，看着他们从情深到互相猜忌，裂痕越来越大，伤害越来越多，终于走至无法挽回的地步。我母亲在家族指使下害了父亲，却被父亲他拉着一起同归于尽，因为怕那些人控制我，父亲留下的后手更是几乎杀了母亲所有的亲人。”
他闭了闭眼：“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可以为了家族亲人舍弃父亲，父亲又为什么会因为这仙督府对母亲一家下如此狠手。”
“你找到答案了吗？”
“没有，”魏无羡握紧了蓝忘机的手：“但我想在你身上知道答案。我其实……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知道你了。”
蓝忘机有些惊讶：“五年前？”
“对，我去姑苏时偶然发现了一窝兔子，随着兔子一路绕进了云深后山，意外听到你们兄弟二人在说话。看着你一边掩饰伤口一边照顾他，神情无一丝厌烦抱怨，我忽然就放不下了。”
“此后五年，你每一次为了谢允出生入死，我都看在眼里，越看，越是不解，越是……心动。”魏无羡不敢去看蓝忘机：“我总会忍不住想，如果我能让你爱上我，像爱谢允一样爱我，那我们会不会有不同于我父母的结局。可我又怕，你会像母亲一样为了家人舍弃我。”
蓝忘机哑然：“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其实是你有意为之。”
“……”桌面之下，魏无羡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却没有给自己半分开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