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九章 东方集梦都
凌霜飘浮在半空之中，这里并非一片黑暗，不是冰冷空洞的宇宙，也不是地球的阳光之下，他身处一片奇特的空间中，在这里，无穷多的事物在凭空生成，又转瞬即逝，光线在这些变化的事物之间不断跳动，仿佛一座座桥梁，当它们相遇时便会产生另外的存在，小如树叶石块，大有星球甚至于整个银河系，这样的活动使得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的任何一处都异常耀眼，这就是一个无时不刻在创造和变化的奇特次元。
“这里不应该是虚空……难道是一个相反的异世界……”凌霜思索了一番，在这片光之海洋中前行，看到这些闪亮的事物，自己忍不住有一种想将其吞噬的欲望，虽然凌霜自身并不能明白这是从何产生，甚至于这种欲望并非属于自己，而是自己内部的另一个存在的想法被自己感知到，他感觉到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正在蠢蠢欲动，似乎就要突破体表而出，这种冲动随着时间过去急剧变强，他很快就要失去控制了。
就在自己即将失去控制的时刻，突然一切又平静了下来，那种原始的冲动也消失殆尽，凌霜睁开眼，发现自己此时是处于上海上层区的高层建筑间，早上的阳光从地平线投射而出，将周围的建筑和凌霜自己映照得通红，此处离地面已经有上千米高，浓厚的雨云层此时已经在自己身下，而凌霜头顶，是完全通透无云的蓝天。凌霜这时才发现，自己在空间泡泡的隐藏状态下，已经睡了一宿，正好到早上才醒来。
虽然才是刚刚日出，最多才早上5点，但是上海上空的航路已经逐渐忙碌起来，三三两两的私人飞船已经在这些高层建筑间穿梭通行，而高层轨道电车也已经开始运行，这座城市正如同地球上其他超级大都市一样，早早地就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这老头子，到了没有啊。”凌霜拿出平板终端一看，才刚过月球轨道，这么说又得等上一天了，不找点事情去做的话，怕是会无聊至极，与其继续在空中飘浮浪费时间，不如潜入这些建筑其中去了解一些有意义的情报。于是他降落至两栋建筑之间的人行天桥上，因为超高层建筑之间直接建立空间联系的必要激增，因此大量的桥梁和空中平台被作为建筑之间的连接物，以及扩大城市空间利用效率而存在，它们不仅让市民可以直接在高空中安全行走，并且让城市高度立体化，从纵轴产生了比地面大得多的可利用地皮。一些重量小空间占用不大的房屋，也直接建立于其上，填充了产生的空隙。
凌霜附近的公告栏上，弹出了一个窗口，看来是每天的时事新闻，看来在此处，已经完全被公用无线网络所覆盖，这倒是一个好事，自己的联系方式就不成问题了，他打开了窗口，终端上显示出了一列内容：
2224年5月4日 新上海 大雨转多云
东方明珠塔遭受雷击倒塌，安全部队称是火联袭击所为
地球多地出现异常现象，目击者表示看到有人形兽身怪物
大西洋上空禁飞区将维持到年末
联邦海军清剿火联分离主义获得重大进展，摧毁敌方数个小行星根据地
联邦看来目前并不打算正面回应自己的做法，但是就这个情况而言，兽人已经逐渐从虚空中回归，这个数量最终迟早要超出自己可以应付的极限，和他们看来是必须要交涉一番，但是，时机什么时候才叫做最合适呢……
天桥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们口中谈话的内容来看，都是对最近的网络的一些抱怨，比如信号干扰严重，时常断连之类的，说到这一点，如果能通过网络对芯片中的数据进行搜索，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天桥上的人流迟早会变的过于密集，无法让凌霜停留，他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坐下来并且足够安静的环境去慢慢分析，远方的太阳已经愈发明亮，从刚出现时的殷红逐渐转为金黄，阳光反射在超高建筑的玻璃墙上，已经让凌霜的眼睛有些刺痛，想必到中午时，这里的直射阳光会比地面上还要强烈不少，最好进入建筑室内，逃离这片灼热。他借助自己的隐形，暗中跟随在一对男女身后，进入了一个尖塔形状的建筑中。
“听说东方明珠塔倒了？”
“对呀，好可惜啊，两百年前旧世界的建筑物，居然会被雷电所摧毁，我还想再去看看。”
“就那个？旧世界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价值了吧，在那里反而是占地方，要是拿去建一栋新的楼，那才算有点可惜，谁会在乎一个这么老还不实用的古建。”
“也是诶，大概政府没拆它是碍于象征吧，现在可是找到理由了，不知道那边会改成什么，虽然地面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哪里有上层区这么多玩的。”
人类是如此喜新厌旧的生物吗？凌霜听着他们的谈话，貌似和自己预想中的并不同，它一边向前，一边向四周张望，联邦很显然已经记录到了自己的相貌，暴露在公共空间中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提供一个独立的空间，又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与众不同的相貌就好了……
然而凌霜并不了解人类的世界，他不清楚有什么地方可以满足这样的需求，也不知道位于何处，这种抽象的概念让它陷入了困惑之中，他拿出了韩一给与的个人终端，这个轻便的平板电脑虽然可以通过触摸轻易完成几乎所有的操作，但是要找到一个并不明确的目标，是在是难以企及。
凌霜在终端上看到了一个叫做“人工智能ATLUS”的应用，将其打开，但是接下来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输入自己的问题，因为界面上并没有任何的输入框，自己的手也比人类的五指要粗，难以完成精密的键入文字，看来，这是要直接通过语音来解决问题了。
“ATLUS，有什么地方是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坐着，不被打扰，也不会因为外貌怪异不被注意的？”这个名字，凌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自己在韩一的飞船上，好像听到过。
“欢迎使用ATLUS人工智能服务！正在对您提供的标签进行搜索……有多个符合描述的对象，请选择其中之一。”
屏幕上出现了多个不同的场景，有茶馆，咖啡店，游戏厅，酒吧等，凌霜根本没听说过这些地方，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有什么区别，但是根据热度排序来看，咖啡店很显然是这里消费者的最佳之选，既然如此，就去看看吧。
顺着给出的导航路线，凌霜来到了这个建筑的中庭，这是一个空心的圆筒状大厅，与其说是大厅，更加接近于一个几乎贯穿了整个建筑物的竖井，高达数百米的空洞连接了这栋高楼的每一个楼层，在边缘架设着旋转向上和向下自动运行的扶梯，不需要动腿就可以一圈圈螺旋上升或者下降，当然，如果追求最快的上下层方式，在扶梯的周围还架设了垂直电梯，凌霜看着这些电梯以极高的速度从起始处驶向各个楼层，心中难免有所发抖，要是这些电梯出了问题，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与其乘坐这种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交通工具，不如自己飞到指定位置好了。
然而当凌霜翻越栏杆开始向上飞行的时候，他便开始后悔自己的做法，因为数百米高的竖井无论是上方还是下方根本看不到尽头，而一百多层楼的环形空隙也随之延伸到视野的极限，让凌霜感到无比的压迫，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限回廊之中，而空中显示的全息广告牌更是混淆了上和下的差异，这样一种头晕目眩的场景，大概还是过于冲击性了，直到自己到达指定的楼层，才逐渐缓和过来。人类的建筑方式，还真是让自己难以理解，凌霜正在抱怨，却发现自己的目的地已经到达。
虽然从外面看，门店装饰的并不算引人注目，简约的黑白色块分布，以及一个简单的“interstellar café （群星咖啡厅）”招牌摆放在门口上方，凌霜并不能从外面看到店铺内部，因为窗口全都被壁纸所覆盖，不过这也正好符合了自己的需求，于是便进入了这家店铺。
店面并不算大，十几米见方的空间内，却装修得十分精致，全都是使用符合了自己的群星名字的装饰物，比如方桌上描绘的行星图案，墙面画上的异星世界，甚至于内部的灯饰和展示杯上，都是太阳系八大行星的雕刻，看来在贯彻自己主题这一举动上，这家店的确是做到了极致。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虽然这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顾客，却没看见有任何的柜台和服务人员，也没有看到制作饮品的机器位于何处，难道还要去别处买单？
“凌霜，看来你已经到上海的上层区了，我们离停泊于航天港还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先在四周转转吧，对了，如果你要用到钱的话，先暂时算我身上，如果你知道怎么操作的话。”
大概，拥有一个自己的研究所，可以靠技术专利赚钱，也不需要太担心收入什么的吧，能有这样的处境，还真是令人羡慕，凌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朝向北，可以避免直射的阳光，在环顾四周没有人可以直接看到自己后，凌霜褪去了伪装，与此同时，他前方的方桌立即就变成了点单界面，原来方桌的表面其实是一块屏幕，只是平时显示着装饰性的花纹而已。
凌霜的目光扫过商品列表，然而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字让他感到一头雾水，什么土星环卡布奇诺，大红斑摩卡之类的，根本无法推断出究竟是什么口味，不过凌霜本来也根本不明白咖啡为何物，既然哪一个都不清楚，就选一个看起来最不正常的吧，比如……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叫做“彗星冰冷萃”的饮料上。
来自于外太阳系深处富含冰水的彗星核，经过专业人员采收，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您的杯中，是否认为这十分疯狂？现在群星咖啡为您的大胆想法提供这一次机会，配合以新鲜石榴汁的冷萃咖啡，让你即使安坐于地球，火星，以及任何一个群星咖啡厅，都可以尝到亿万公里之外的最原汁原味的彗星内核冰块！
（提示：因为制作工艺较为复杂，需要至少15分钟的等待时间。）
别搞笑了，真的会有人闲到这种程度去从彗星上面取冰块，就为了做咖啡？这荒谬的介绍，让凌霜都尴尬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奇葩归奇葩，万一是真的呢？凌霜没有多想，就决定了自己的选择，桌子上也清晰地显示了订单已发送的消息，他不禁开始猜测，究竟会看到什么样的结果被送上来？怕不是真会从彗星上面切了一块冰加到里面去吧？
既然等到订单送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是时候开始对之前战斗中获得的芯片的解读了，凌霜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枚芯片，略微观察了一番，指甲盖大小的体积，除了白色金属质感外壳，以及印在上面的火星独立联盟标识，并不能直接看出任何的端倪，不过所幸插口的形状似乎可以被自己的平板电脑兼容，于是凌霜将其插入终端中。然而读取出来的数据，除了一堆字符串乱码，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肯定是经过了加密才会如此，当然，一个敢于正面袭击联邦要地的军事组织，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数据拱手让给他人？但是自己并不会任何的黑客技术，看来得需要一些帮助……
“凌霜？我看到你的操作了，你在终端上进行的操作，会立即与我们这边进行同步，我们可以无视距离看到你所做的任何事情，大概这就是神奇的叫做量子纠缠的什么东西吧？听着，在接受了韩一的指点后，我意识到了人类的计算机实际上也是可以利用电场进行操作的，我可以毫无阻碍的和他们进行互动了！真是神奇。”雷牙看起来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事物，在通讯中的语气显得十分兴奋。
“雷牙，你要明白一点，人类的计算机是基于巨量的微电路产生的一系列算法而运行的，你的能力既然可以控制任何的电流，那么你应该理所应当的可以改变计算机的运行状态，也就是进行骇入。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感觉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感觉到所有的这些电路的运行，现在，是时候大展身手了！”
“说是这么说……你小心点，操纵微电路需要极其精细的技术，可别把我的飞船系统给搞坏了。”
“我明白了！现在，开始工作！”
凌霜手上的平板开始自行工作起来，一行行的代码开始出现在屏幕上，似乎正在开始解码数据，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凌霜愈发觉得不对劲，手中的终端开始变得越发烫手，在这么下去，怕是电池要过热报废，甚至是直接爆炸。
“雷牙！停！你不能让它过度运转！”韩一大声阻止了雷牙，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产生，很显然，他并没有认识到计算机的能力限制，要是刚才这么下去，怕是芯片就要灰飞烟灭了。
“啊……这样吗……”
“你刚才的操作，直接让凌霜手中的终端超负荷运行了，你要明白，你现在做的是远程控制，我们飞船内的硬件十分强大，但是并不代表移动设备就有同样的能力，控制好运行的速度。要不是你天生对电流的控制力，我还是选择靠自己开发的工具去解码，虽然可能对于这种军用级别的加密比较吃力。”
“我再试试吧，应该不会出事了……”
凌霜的终端再次开始了工作，这次相对运行的就平稳了许多，随着解码工作的进行，数个文件目录开始从窗口中出现，随后是大量的文本文件，数量是如此之多，甚至滑动浏览都看不完数量究竟几何，原本凌霜以为是各种作战报告以及通讯，但是当他打开后，却发现全都是大量的旧世界历史记录，以及各种文学作品，从上古时期一直到中世纪，工业革命，直到联邦成立为止，无论是人物生平，还是诗词经文，甚至于小说散文，旧世界的一切文化创造，以及历史记录林林总总全都被记录在了这样一张芯片之中。
“这不应该啊，为什么会在里面存放如此多的过去的文化创作？难道这对他们有特别的含义吗？”凌霜并不热衷于研究文史，但是了解自己所在的世界的过去，或许的确是当下应该做的事情之一，他打开了其中一个文件夹，果不其然，里面也是存放着大量的旧世界绘画和视频资料，这张芯片仿佛就是一个了解过去的图书馆，将海量的数据全都承载于自身，让后人了解过去发生的一切，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个必要，明明联邦已经统一了全球，还发展出如此便利的互联网服务，难道查阅过去的事件不应该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嗯……真是有意思，一个分裂势力居然保存着如此完全，甚至联邦都不具备的程度的旧世界历史，这是为什么呢？”韩一显然也不明白其中原因，虽然他在科学研究方面研究显著，却和绝大多数生于联邦管制的世界中的人一样，对过去的历史了解程度也只能说一知半解。
“ATLUS，请简单概括联邦发展的历史。”凌霜想试探一下联邦对于自身的历史的记录。
“好的，联邦的前身：八国联盟，建立于22世纪30年代，当时的地球因为人口过度增长，社会濒临崩溃，资源极度短缺，于是以旧世界的中国，美国，日本，欧盟，俄罗斯，巴西，印度，法国为主要成员，以自身对全球的影响力对世界的动向进行主导，建立起了主张将人类的脚步向太空发展，走出地球的涉及政治，经济，科技等多个领域的国家联盟。在22世纪50年代，在各国元首达成共识，放弃自身独立的民族和文化隔阂后，八国联盟最终成为了如今的地球联邦的主要构成，并且在接下来的30年内，完成了对地球的统一。”
“无视民族差异，消除文化隔阂，打破地理障碍，融合旧国家政治，让全人类统一在平等和公平的同一政权之下，这是联邦自2154年7月8日建立以来，一直坚持的政治理念，任何造成分裂的隐患，都必须在根源被根除，只有民族融合，文化统一，才能从根本上终结人类无止境的分裂和统一循环，从地球这个最初的家园，走向无垠的太空。”
“在联邦先进而卓越的领导下，人类从最开始的月球，走向金星，火星，随后是更远的木星土星，伟大的殖民者穿过了数亿公里的太空，到达遥远的新世界定居，并在此繁衍生息，这一切，都是来自联邦政府高效而具有执行力的鼓励政策。”
“嗯……对自己的解释倒是一套套的，那么，对于旧世界呢？搜索，联邦之前的历史。”凌霜打算看看联邦政府对自己之前的认知是什么，说不定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存在。
“旧世界历史已经不存在研究价值，如果需要详细资料，请提供有效的学位ID。”
“这家伙，看来就是完全为联邦服务的啊，真没意思。”雷牙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大概就算是具备骇入计算机读取数据的能力，也因为联邦的限制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真奇怪，看来他们对过去有一种刻意的逃避态度，这有什么必要呢？”
“我也不知……”凌霜看到了自己的订单已经送达，刚想伸手去接，却发现端着自己点的饮料的服务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东方明珠塔上遇到的歪歪，虽然没有看清楚脸，但是光是身上那一套熟悉的高科技金属制服就轻易的能被凌霜辨认出身份，而此时，凌霜总算是看清了这位行踪不定难以追踪的特工的相貌，虽然名字很明显是旧世界的中国名字，也的确是东方人相对骨感的线条，却有着西方人的绿色眼睛和白色皮肤，而最为特殊的，就是一头银色披肩长发上在额头部位故意染出的一圈黑色图案，凌霜还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造型，过了好一会才将目光移到她手上端着的由玻璃杯装的彗星冰冷萃，虽然从外表上，就是一杯红色冒着气泡的加冰饮料，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凌霜才意识到为什么其中放的不停冒出气泡的冰块会叫做彗星冰，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味道，像是混合了微量甲烷，氨气，主要为乙醇挥发产生的味道，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苦杏仁味，甚至好像还能闻到一点香甜的气息，有点像菠萝切开之后的气味，如此复杂的嗅觉感受让凌霜难以理解，按理说彗星冰不应该就只有冰块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带有特殊气息的杂质？
“得亏你的眼光独到，这里的彗星冰冷萃，用的全都是真材实料，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取材这么艰难，但还是没有另一款奥林匹斯拿铁贵吗？就因为是真正的彗星核冰块，一闻到其中挥发出来的气体，大多数顾客都敬而远之了，根本就不知道在无害化处理之后根本不具备任何健康问题，这种取自外太阳系的珍贵饮料，一个月可能都卖不出两杯。那么，这就是你的了。”歪歪将饮料放到凌霜面前，自己则坐到了对面，凌霜看着对面的歪歪，内心百感交集，原本自己身份被暴露也是有她的原因，如果一走了之就算了，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究竟有何目的？
“那么你现在过来又是为什么？怕不是要把我缉拿归案吧，我看我可没给你们做什么坏事。”
“联邦对每一位公民的要求，就是放下过去的偏见和隔阂，并勇于接受任何新出现的未知，虽然有时候我对这种经常强调的准则也感到厌烦，但这正是我们的一贯作风，之所以找上你，不仅仅是要和你们这个新出现的种族第一时间建立联系，还有一点更为重要，你就是目前正处于失踪状态的新入伍军官方星不惜违抗军令也要救出的兽人。”歪歪在凌霜的终端上打开了一个视频，是方星一路向遗迹城市边缘逃跑，最终向大西洋海面一跃而下并消失的画面，凌霜清楚的看到当时正不省人事的自己，看来，韩一所提供的消息并无差错，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方星即使要犯下大过也要将自己救出，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去值得他这么做，他拿过玻璃杯装的饮料，在近距离的观察下，似乎这些来自遥远外太空的冰块似乎还在发出微弱的荧光，看起来就极具诱惑，他没有过多考虑，便举杯饮下。
虽然一开始的气味闻起来的确有些猎奇，但是这杯加入彗星冰核的冷萃咖啡实际喝起来的口感，却出乎意料的好，冰核内溶解的气体析出后产生的蓬松气泡，并使其并没有像普通冰块一般坚硬，与其说是冰，更像是冬季时落下的雪花一般绵软，当他在凌霜的口腔中因为受热而快速释放出气体时，这种冰凉感更进一步，而石榴汁的甘甜与咖啡的苦味并没有产生冲突，反而相互交融，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组合方式。
“是吗？所以说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呢？帮你们打工？然后顺便找到消失的方星中尉么……呸！”凌霜话刚讲到一半，发现自己口中有一块坚硬的异物，立即将其吐出，却发现这是一粒只有瓜子大小的石质尘埃，大概是夹杂在刚才的彗星冰核中。
“我想这是我们目前可以达成的共识，毕竟你同样也有着这个诉求，况且……”歪歪向前靠近凌霜，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态度，“兽人回到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虽然我们在你们的城市的研究，已经预计到了这一点，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愿意和未知的种族保持友好，我们这么做，也是出于你们的考虑。”
“你……”凌霜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遭遇的火联袭击，的确，他们为了坚持自己的信念，甚至仅仅是崇拜兽人的文化圈聚会都可以出手，相比于这些无理的暴徒而言，联邦的确是一个更好的容身之地，不过，这个自诩为人类未来的政权，是否真心为了两个种族的共同利益而着想，凌霜无法肯定，虽然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进行反驳的话，但是凌霜依然不愿意选择接受，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将剩余的饮料喝下，试图从这份来自于遥远世界的饮品中获得答案。
歪歪见凌霜暂时没有反应，也认识到了目前的困难，便没有进一步追求，而是直接起身离开，凌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依然无言以对，然而他发现她身上所穿着的可变形衣服，其实并非是衣服，因为连她的手都是相同的金属网纹，也就是说，这层可以进行千变万化的纳米生化组织，其实是她的皮肤，拥有这样的属性，绝非是一个正常人类可以拥有的，凌霜所看到的，其实是一个被纳米机械所改造的人造人。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后，歪歪早已消失在店面外的人海之中。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却发现上面多了一个透明的塑料名片，拾起后，上面显现出了几行文字：
奥西里斯生物公司 王霜
如需联系，请在终端的远程通讯界面输入 FCIB-5489-2763-EC
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吗？看来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不过或许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凌霜看向窗外，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此时外面的建筑外墙在强烈的太阳光下显得极其晃眼，看起来依然不太适合到室外，不过现在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凌霜，你先到预定的地方等我们吧，我们没多久就要到了。”韩一发来了提醒，凌霜仔细一看，却发现指定的位置处于更高的地方，就是自己之前在地上看见的，高耸入云的莲花形状的航天港的最上层。想到又得让自己动身飞往目的地，凌霜感到有些不耐烦，是否会有一种交通方式，不需要自己动脚都可以到达目的地呢？
凌霜回想了一番，自己在这片云端之上的城区内，确实见到了一个叫做“电车”的交通工具，几米宽的轿厢吊挂在轨道之上，沿着线路可以到达城市内的任何地方，同时可以安全的坐好，悠闲的观赏着沿途的风景，光是想想就有些期待。
就这么决定了吧！凌霜起身离席，跟随导航一路前往电车站，在这片架设于千米高空的城市之中，凌霜经过了一片大规模种植着提供阴凉的阔叶树木的步道，原以为这是用于观赏性质的景观植被，却发现对面的建筑墙面也全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被，绿叶自垂直的外墙倾泻而下，仿佛一道凝固于空中的瀑布，在这片神奇的人造树林中，原本刺眼的阳光被尽数遮挡，让气氛凉爽了不少，而满眼的绿意，更让凌霜忍不住想在此地逗留。
大千世界何其美好，何不向前一探究竟
勇气梦想满怀心中，迈向无尽星辰大海
实现征服未知心愿，你我齐心众志成城
将偏见与分离抛弃，共同走向美好明天。
一则宣传标语出现在凌霜眼前，看来联邦的确非常推崇开发和进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另一方面，就一定是要排除以前的相互彼此独立的局面，难道是跟旧世界的历史有什么关联吗？火联士兵的数据芯片上，为何又要强调过去的历史？凌霜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爸爸！快看，有小动物！”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凌霜转身一看，原来自己因为忘记启动隐身，被过路的行人所察觉了，一队父女正朝自己走来，看样子是被小女孩的兴趣带来的。
“这不是小动物哦，这是兽人，以前的故事里是不是讲过？他们都会魔法的呢。”父亲看来并没有对凌霜的样貌感到不适，也不知道为何，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的故事，大概在他的眼里，自己还只是一个穿兽装假扮的人吧，凌霜如此安慰自己。
“大哥哥！你会魔法吗？我想看！”小女孩看起来对自己的确是十分好奇，凌霜看了眼父亲，也的确并没有任何的戒备，既然如此，不如假戏真做，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吧。
“这样啊……那么，就让你看看魔法吧！”凌霜思索了一番，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两个建筑之间的天桥，就用下方的云层来进行创作吧。于是他将右手一抬，利用产生的引力场引导气流环绕着天桥运动，很快，下方的云层便被吸引，围绕着天桥形成了一个圆环，这样奇异的景观当然让父女两人惊喜异常，而小女孩更是兴奋得原地跳了起来，看来自己的成果还是令人十分满意的。
“这就是魔法哦。”凌霜故意带着一种幽默的语气介绍着自己的杰作，看起来自己这么做成功让其他人开心起来，似乎人类是可以进行友好相处的生物，只不过，他们大概还没认识到自己的秘密吧。
凌霜原本期待着自己的出色表现，会让所见超出常识的父亲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实际并非如此，凌霜只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满意的神情，仿佛自己的举动是完全在其预期之内一般，虽然这看起来有些蹊跷，但是凌霜此时也不方便去弄清楚原因，也只好和他们合影留念之后，继续踏上前往电车站的路程。
剩下来的路程一直是在林荫道上的，而当凌霜到达电车站后，发现他更是完全建在一片小公园上的，这片仅有数百米长宽的区域中，除了大量种植的树木和葱绿的草坪以外，甚至还有一个小人工湖，中间还点缀了几株莲花，如果不注意的话，甚至不会认识到此时正在千米上的高空中，在气氛的营造上，这里无疑是十分成功的，而电车站的规模并不大，采用了以前的老式的火车站的装修风格，甚至还在电车经过的下方加上了装饰性的铁轨，完美地结合了现代先进技术和过去的审美风格。
通过电车站上的介绍，凌霜了解到虽然电车是全自动无人驾驶，也是完全免费的公益性交通项目，但是对车厢成员有着极其严格的人数控制，一旦达到上限，就会直接关闭车门，根本上拒绝任何的拥挤情况出现，不过因为目前是中午，并不是早晚的上下班高峰，因此这里空无一人，凌霜可以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安坐于座位上，被运向自己的目的地。没过多久，一辆电车便从远处驶来，停靠车站，棱角分明的外形，以及宽大的窗口，正是凌霜所期待的类型，他没多想，便直接进入车厢，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随后，电车便从车站使出，向远方的航天港行进。
上城区的悬挂电车，早就和百年前最初出现的时候大相径庭，在千米高的空中，电车的轨道全都是来自于相邻建筑的表面的支撑，同时也沿着这个表面时上时下，一边是建筑物的玻璃外墙，而另一边，就只有蓝天白云，看不到下方的地面，与其说这是轨道电车，它更加像是在高空中架设的相对十分平稳的过山车，随着电车的行进，根据周围的建筑物的不同，有时经过繁华的商业区时，可以看到五光十色的的全息招牌和商品投影，而当电车经过植被覆盖的生态维持区时，两边就是扑面而来的绿意，这种截然不同的环境切换，可能仅仅就是数分钟的事情，而这样的经历，对于每天都要在上城区生活的人而言，是再日常不过的风景。
悬挂于车厢内壁上的路线导览图，显示了在这座城市中四通八达的电车轨道网络，它们并非完全都在上城区运行，有的还会和地面连接，只不过这些地方，多数都很少有人去，因为这座城市的地面早已因为过度的开发利用，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地质沉陷，同时，海平面的上涨也让上海的地面非常容易在大潮下淹没。当核心的经济和技术开发产业全部转移到高层建筑中后，地面上的古老建筑遗迹基本上都被列为了拆除项目，在联邦的环境修复工程的主导下，曾经在旧世界的老建筑已经所剩无几，尤其是黄浦江西面的大量的低层房屋，更是优先被列为了清除对象，如今，他们已经被大片的生态保护区和风景旅游区所替代，转移到外星球的过多人口压力和其他产业，让新上海成为了一个兼顾生态维护和环境修复，以及经济发展和高新技术开发的理想之城，也是联邦境内许多人趋之若鹜以定居于此为理想的东亚梦之都。
窗外的空中时常有飞行器通过，有大有小，规格也不尽相同，他们遵守着规定的航线，如同以前路上行驶的汽车一样，在空中沿着一条固定的轨迹飞行，随后各自分开飞向其他方向，这些大气层内的旋翼飞行器是如今地球上最为普遍和常见的交通方式，高效的小型反应堆，使得他们的燃料效率和航程都得到了极大提升，如今已经没有人需要地面行驶的汽车等相对十分缓慢的载具，曾经地球上任何难以到达的人迹罕至的秘境，都早已在发达的科技下被政府，地球上早就没有一片所谓的未曾踏足的土地，甚至是南极洲的冰盖融化之后，下方的大陆暴露出来所遗留的过去的生物残骸，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研究。
“本线的终点站，上海天河星际港到了，请所有乘客下车，我们下次再会。”
看起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窗外的站台上，已经站满了来自四面八方，以及太阳系中不同世界的形形色色的旅客，工人，和商人等，他们虽然可能来到此地的目的各不相同，穿着看起来也形色各异，但是所有人都是来到上海，去寻找他们想要的事物，这也是让这些无论是故乡，出身，学历，还是资产相差甚远的人群，全都聚集于此的原因，凌霜看到他们的脸上，无一不充满着期待和踌躇满志，看起来，这里的确就是人们口中的，梦想之城吧。
太空港是一个下宽上窄，但上方延伸出多个停机坪负责航天器起降的莲花形状巨型建筑，凌霜所在的电车车站，位于停机坪的正下方附近，这里是旅客和货物的集散处，繁忙的航天港，每天都要处理数千架航天器的起降，以及数以万计的旅客的往来，这里也是联邦最为重要的和殖民地进行物资交换的场地之一。
自己的外观可能在此处显得过于突出了，当电车停稳开门后，凌霜再度进入了隐形，在密集的人流中向显示的目的地前进，这里的安保等级比其他地方都要严格了许多，时不时就可以看到三五成队的联邦士兵持枪巡逻，在这个人流密集来源也极其复杂的场所，这当然也是合乎情理的，跟随着导航指示，凌霜来到了太空港的中庭，然而附近并没有任何的电梯可供上下，只有中间一个空洞连接了每一层的空间。
“怎么人类特别喜欢搞这种上下连通的建筑设计啊。”凌霜暗自抱怨，但是此时也没有别的路可选，只好藉由这个通路进行垂直的移动了，他升至空中，沿着中庭一路向上飞行，来到了太空港的顶部，这里就是凌霜收到的位置的所在地，他经过了前方的大门，上楼梯来到了像是宾馆一样的区域，他沿着给予的信息，找到了指定的门口。
“韩一，我已经到……”凌霜解除了隐形，刚想进行报告，结果门先自行打开了，原来是他们早就先行一步到达此地。凌霜也只好跟进房间中，内部的空间并不大，只有百来平米，分成了一个客厅和数个小房间，还自带有浴室和厨房，很显然，这是一个可供于居住的套房，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位于太空港上？按理说应该是一些功能性的区域才是。
“这里，是航天港的职员公寓，方星的父亲方成，曾经是这里的职员之一，在获得了卓越的绩效，并且被联邦认可之后，被分配了这样的一个套间做为自己的住所，不过当他在苏州买下了另一套自己的住房后，这里就被暂时闲置，直到我们重新踏入的这一天。”韩一将房间内的各个设施一一介绍清楚，这里看来已经被他和雷牙所清理和重新布置，虽然并没有太多别的家具，但是对于必要的生活起居来说都是一应俱全的，客厅面向的窗外，就是太空港的停机坪，在上面停泊的各式飞船，以及在飞船和航站楼之间不断运动的地勤转运车，在这里都可以一览无遗，偶尔还会有飞船在更远的发射平台处起航。
“那么？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
“重新打开这里和我的飞船的连接。”韩一按下了电视机柜上的一个隐蔽按钮，它故意做成了和台面一样的黑色，若不是有一块凸起，一般情况下很难辨认。随着一系列机械传动的声音，电视机后方的墙壁被分半打开，而电视自身下降到了地面以下，并被隐藏，凌霜发现这一个显露的隐藏空间，有一个特殊的金属材质做成的门框，不像是经过机械加工而成，更像是直接一次性按照框架浇筑产生的，连接着这个门槛的，有一个简单的数控面板，看起来像是操控这个传送门的工具一般。
“这是一个控制虚空折跃稳定的装置，在启动之后，可以产生一个完美的，一一对应的虚空折跃通道，这是我当初和方星父亲合作的时候发现的技术，碍于对它产生的不确定性影响，我们一直没有将其公之于众，通过输入一串配对的量子自旋变量，可以在任何的位置，甚至是具备任何速度的两个点之间产生链接，有了它，你们就可以立即从此处前往我的飞船，或者通过修改秘钥进行重新配对，到达任何其他链接的传送门。”韩一说起自己的杰作时，一改严厉和冷漠的态度，充满了对自己研究的自豪，虽然在一旁的凌霜和雷牙并不能听懂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嗯……我看起来有点浪费时间了，那么，进入正题……”韩一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一串12位的字符代码，原本安静的框架便开始充能，随后在中央展开了一道黑色的毫无反光的膜，看起来这个装置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成果，即使是建立了空间的连接，也并没有产生任何额外的波动。
“这样就好了，你们现在可以从这里立即来到我的飞船，如果有任何需要的帮助，我都愿意进行提供，不过，既然你们就是二十万年前曾经出现的神秘种族，我同样也需要你们的参与，好让我搞明白你们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等等，那么这个地方……就是暂时的基地了吗，接下来该如何做呢？”凌霜在房间内四处观察，发现这里除了一般的生活起居，还额外安装了一套先进的大型计算机系统，大概是韩一在此处安装的，毕竟要是普通的住房，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没错，这一套房间，暂时就是你们的居所了，反正也没有其他人会用的上，通过这个虚空传送门，你们可以非常方便的进行移动，现在地球上重新回来的兽人，绝对不应该只有你们两者，你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找到他们，并且确保他们的安全，兽人的能力从你们身上看来，有非常多的可能性和潜力，绝对不能让它被误用，甚至于落入别有用心的势力手中。”
“别有用心的势力……”凌霜目前仅听说到的两个势力，也就只有当前当家作主的联邦，以及举兵反抗的火星联盟，然而在这个时代下，除了实际掌权的联邦，社会中还有大量的巨型星际企业，他们在激烈的商业竞争之中，已经变得老奸巨猾，变成了极其势利的拜金群体，看似推崇民主平等的联邦，实际上正在日益被这些大型企业给牢牢控制着关键的矿产资源和核心科技，甚至还有一定程度上的私人武装，他们是这个星际时代的社会中，最为成功的存在。
“那么，我得先回去了，这里有一些不太想看到我的人，我最好还是先到木星那边去，至少那里自由的交流和创作气氛不会让我难以呼吸，对了，雷牙，你也和我过来，有一些工作，大概没有你的电场控制能力还无法实现，顺便看看你能力的潜能究竟有几何。”
“唉，我还以为可以在地球上面好好玩玩，不过大概现在出现的话，会给人类造成很大困扰的吧，既然如此，和他们的交涉工作，就交给你了，凌霜！”雷牙并没有任何的拖沓，他话音刚落，便和韩一一起进入了传送门中。
“真是够了呢……看起来一切的重担又得到我身上了。”凌霜摇了摇头。
“哦对了，凌霜，如果你在其他地方看到林翎的话，记得代表我向他问好，虽然以前共事的时候产生过纠纷，但是想了想，不应该破坏一起工作了三十年的情谊，拜托了。”林翎是谁？凌霜并不知道，他只看到韩一的飞船此时又再次亮起了灯，看起来他们已经一切就绪，准备起飞了。凌霜打开了阳台的门，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繁星开始显现，因为是上海最高层的建筑，所以这里的空气相比于地面显得通透的多，在万里无云的天上，凌霜可以看到其他的飞船在更加遥远的地方航行，在静止的星点间留下一道道轨迹，大概是经过此地，但是不会停靠的飞船航道。
下方传来了引擎的轰鸣，是韩一的船，已经在垂直发动机的助推下，缓缓升向了天空，凌霜一路目送着它上升到足够高度后，开始水平加速，随后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一切都已经重归平静，但是凌霜依然站立于阳台边缘，外面广阔的天空，正如同自己的未来一般，无拘无束，却也不知从何开始，他来自于遥远的过去，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对过去没有任何的记忆，他的时间里，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他仰望着这一片广阔无垠的星空，终于意识到，在经过了如此的事件之后，自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等待着自己去书写下属于自己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