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y Kids | 离危】第三世凛冬（拾）

“我知道你可以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黄铉辰第一次被平时看起来矜贵无比的小少爷所震撼，他愣了愣神，道：“小少爷，我要是能救我早就去了，还用得着您说，”黄铉辰试图把金昇玟扶起来，“金小少爷，您冷静一点！我只是一个法医，他还没死呢，我就算刨尸也刨不了他的！” 金昇玟早已泪流满面，死死拽着黄铉辰的袖子，嘴里一直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救他…” 黄铉辰心里早就一百个问号了，他什么时候不救李糯？是李糯赶着来救他才好吧！ “小少爷，”黄铉辰没办法，半跪在地上，与金昇玟平视，“我实话跟您说，李哥现在还在昏迷，他的头部受了损伤，医生说如果他七天内醒不来，就再也没有苏醒的希望了，” 金昇玟听到这儿才抬头看着黄铉辰， “小少爷，我们要做的是怎么拯救李糯，而不是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黄铉辰看着金昇玟这副哭天喊地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听到了没有！？” 他忍不住吼了金昇玟。 后来黄铉辰回忆这一幕的时候，真是为自己的存活而感到庆幸，庆幸这位小少爷没有当场手刃了自己。 “那要怎么办……怎么办…” 金昇玟跪在原地，远远看去他的身影痛苦万分，黄铉辰根本不相信就这么短的时间里金昇玟能对李糯喜欢…不，应该是爱，他根本不相信金昇玟能对李糯爱到这种程度，这根本不是仅仅见过几面就能有的情感。 黄铉辰压下了心中的惊异，道：“他醒来的概率还有百分之四十，问问医生该怎么做。” 金昇玟点点头，被黄铉辰搀扶着，踉跄着起来。 ———————————— “病人的情况还算乐观，有很强的存活意识，如果每天有人适当地可以去对他说些话，刺激他的神经，说不定成功的概率就会增大。”医生翻着手里的资料道，“啊对了，另外一辆车里的人，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体检报告显示他的体内还有残留的海洛因。” 黄铉辰没什么反应，揉了揉眉头，道：“好的，谢谢您，医生。” 黄铉辰出了门，见金昇玟一直在门外靠着，手里捏着一根烟，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金昇玟，把医生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你们告诉我，李糯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出车祸的？”金昇玟听了之后只是吐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在金昇玟和黄铉辰之间，让黄铉辰看不清金昇玟的表情，更不能确定金昇玟现在到底冷静下来了没。 “告诉你之前不如先把烟灭了，先别说李糯让不让你抽，小孩子家家的，在医院抽什么烟。”黄铉辰抢过他的烟，狠狠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金昇玟却笑了起来， “好久没抽了…你说得对，他不让我抽。” 疯子。 黄铉辰心底里想着，金昇玟只会自己这么自言自语别人听不懂的话。 “李哥刚刚被迫接了一个毒枭的案子，毒枭察觉到了，想要灭口。”黄铉辰长话短说。 “查到了多少？” 黄铉辰把那些陌生短信给他看。 金昇玟撇了一眼，淡淡地转过头， “我知道了。” “？”黄铉辰疑惑，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了？我还没说完呢，我还啥都不知道呢！ 金昇玟忽略了黄铉辰看傻子的眼神，转身径直往李糯的病房走。 “真是个疯子…”黄铉辰在原地，狠狠地骂。 ————————————— 金昇玟进到了李糯所在的病房，病房里面洁白一片，桌子上，窗台上连一朵花都没有，李糯的头上被包了纱布，脸色苍白，唇色也苍白。 金昇玟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和一把刀，在李糯旁边坐下，缓缓地开始削苹果，那模样矜贵又禁欲，只是眼睛里面少了好些感情，变得异常空洞。 “李糯，那时候的你看着在病床上的我也是这种心情吧…” 半晌，他捏着削了一半的苹果缓缓开口， “曾经我在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你会不会原谅我呢…” —————————————— 李糯做了一个梦，一个冗长的梦。 他梦见四岁的自己被哥哥关进了水缸，哥哥说要捉迷藏，其实是要将他捂死在那个水缸里，最后是李糯自己砸开了水缸，他出来时听见了父母和哥哥姐姐说以后家里就没有他这个人。 因为穷，他们实在养不起了。 但是他们惊讶地发现李糯没有死，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罪恶心理作祟，从此之后开始对李糯百般刁难，甚至辱骂和殴打，曾经有一次他的父亲喝醉了酒，要将年仅八岁的李糯打到奄奄一息，是邻居发现了才将李糯送往医院。李糯看着享受父母宠爱的哥哥姐姐，自己偷偷哭了好久。 不过李糯也争气，虽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不喜欢他，可是邻居们都很喜欢他，就连李糯去上学的钱都是邻居们供他去的，最后李糯的成绩很优异，当十二岁的李糯高兴地拿着成绩单回去想给爸爸妈妈看时，爸爸却一把撕碎了他的试卷，满脸赔笑着将他打包送给了一个脸上满是刀疤的男人。 李糯哭着说不要，但是没人听得到，他最后被刀疤男捂着嘴拖上了车，车上还有迷药，他哭着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好大好大的笼子里，笼子里面还有好多像他这样的小孩子，他们都哭喊着拍打着笼子，想要找爸爸和妈妈，唯独李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他觉得，这时候他才不会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根本不爱自己，他们根本不会来救自己。 “小孩。” 李糯一个人坐在成堆的小孩里发呆的时候，有一个人盯上了他，李糯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俊美非常的脸，却被吓了一跳，偏头一看，这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的男人身边还有好多好多像刀疤男一样凶神恶煞的汉子，李糯觉得还是看眼前这个比较好。 这人蹲下身子，与小李糯平视，他笑着问： “跟哥哥走，愿不愿意。” “你不会也想杀了我吧？” 小李糯看着他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噢？谁还想杀你？说来听听。” “我哥哥，我姐姐，我爸爸妈妈都想杀我，”李糯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如白瓷般平滑白皙的皮肤还有些肉嘟嘟的。 男人顿了一下，轻轻拿起李糯的一只胳膊，把他的袖子挽上去，发现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胳膊也细得可怜。 李糯任由他的动作，眼睛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看到这之后，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 “你不想杀我？”李糯问。 “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会杀了你？”男人好笑着。 “我爸爸妈妈就是笑着把我送到这里来的。”李糯严肃地说。 男人轻笑一声，捏了捏他的脸蛋，拉着李糯站起来，道：“哥哥不杀你，哥哥带你去玩。” “带我吗？”李糯眼睛突然亮晶晶的，“那他们呢？为什么都要这么哭？”李糯指着周围成堆的小孩。 “他们可不像你呀，他们从小就有父母在意和疼爱，他们才不稀罕和哥哥去玩呢，”男人的笑容有些残忍，“所以哥哥要让他们吃一些苦呢。” 李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任由男人拉着他的手，将他带离这里。 一路上他看到了好多好多这样的大笼子，里面全部都是小孩子。 “金少，现在是去公司还是……？”男人身边的人恭敬地问道。 被唤做金少的男人看着好奇的李糯，轻轻地笑了笑， “回家吧。” 后来李糯知道了这个男人叫做金元哲，他对李糯很温柔，还让他上学，让他去看各种活动，一直到了他成年那天，李糯在金元哲为他办的成年礼上，一个富家小姐向李糯告白时被金元哲看了去，谁知道金元哲就突然发了疯，虽然李糯拒绝了这个小姐的告白，还没来得及向金元哲解释的时候，就被金元哲拖着按到了床上。 那一夜之后，李糯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根本不是看他可怜，是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所图谋，而随着日积月累的感情，金元哲对他的感情可不单单就是哥哥对弟弟的感情了。 而李糯从小就聪明，虽然金元哲闭口不和他提他干的是什么交易，但李糯还是能猜的出来，他干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地下交易。 但李糯因为金元哲对他的好，虽然自己的道德心不允许，却还是放低了下限，也不和金元哲提起这些事。 金元哲在他成年这晚对他所做的事，他也当做过眼云烟，不会追究。 而金元哲即使三十出头，也掩盖不住他原本那般俊美，那晚过后金元哲拥着李糯，和他说：“李糯…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