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循环-勇者篇》1.6驻扎派遣
“动作都快一点！加把劲，今晚之前就要搭建好！”
正在发号施令着的是骑士长的副官——理查德。他正在安排着后勤人员建设可供长期在达诺利斯分界线驻守的防御工程。
在他的领导下，将一无所有的黄沙地铺满了用来固定流沙的木质地板，在此之上扎好了数不清的可供近三十人抵挡强风的帐篷，建设完善了营地周围的防御工事，而这一切仅仅用了3天时间。
魔族领地是绝对不能够扎营。我仅仅只是在远处观望了一会，便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仿佛全身的细胞在朝我发出危险的警告。
后来听副官告诉我，魔族的领地充满着死亡，人类仅仅是踏入都可能会引起魔物的注意，而它们的进攻往往不会是个体，而是成群结队。到了夜晚就更加危险了。所以我们的营地建设在人类领地的边界处，但即便如此也是充满风险的，据说魔物一般不会主动跨越达诺利斯分界线来入侵人族领地。但若是过分引起它们的注意，就是说如果激怒它们的话，是完全有可能暂时跨越分界线到人族领地来攻击人。所以坚固的防御工事正是用来抵挡魔物的侵扰。
他说到防御工事的时候，他摸了摸鼻子，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看来他对自己设计的防御工事很有自信。
没错，这位副官是一位全才，不仅精通统筹指挥、排兵布阵，也擅长发明些军事上的工事，简直像是三国时期的诸葛亮。
这次军队携带的就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可拆卸的木质栅栏，上面有许多倒刺，可以涂上麻痹毒药，三脚架形状能够抵挡魔物的冲击。虽然和我来的世界存在很大的差距，但是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整体科学水平，已经算是十分先进的军事发明了。
论武力这位副官也不会逊色，毕竟我渐渐理解了这个国家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家。王国部队的正规士兵身材都十分的健壮，身高基本上都在1.8m左右，普遍比我高上很多，能当得上骑士长的副官肯定在武力方面也是强项。
这样全能的人，真是令人羡慕啊。
一丝惆怅不由的环绕在心头。
次日午后关于今后探索魔王城的作战会议在达诺利斯分界线人族营地的某个帐篷里召开了。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派经验丰富的冒险者探索魔王城的位置了。”
“明白，不过，这面积太广了。即便我们能排除一些冒险者曾经探索过的地方，也还要花不少时间。”
“需要花费时间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仅仅到达这里就已经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接下来能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剩多少？”
“时间来说，我们只能说越快越好。根据大魔导师的情报，我们只知道魔王仍处于十分羸弱的状态。以勇者的状态我们也能看出来。”
“确实是这样。勇者看起来还没有恢复神力。”
“是的。我确实还是感觉不到变强。”
“所以我们要趁这个时机加快步伐，找到魔王城的位置。”
众人展开了关于探索魔族领地的讨论。
“果然还是小队形式的进行搜索吧，这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一位看起来长相凶恶的士兵长官率先抛出了观点。
“确实，小队的形式能够探索很大的范围。而且移动起来更加迅速，如果运气好的话...”
“小队的形式！？那只不过是让人去送死。”
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位独眼的穿着厚实护甲的中年大叔大打断了发言。
骑士长抬起头，瞅了瞅这位插话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恕我直言，各位精英士兵长们，或许你们多年置身于王宫的岗位，连魔族都没真正意义上见过一面，作为冒险者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仅仅是小队形式是无法再魔族领地生存很长时间的。”
他的话有些挑衅的意味，整个会议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这是在歧视我们的士兵没有你们英勇善战吗？”
“不，我可不敢这么说，只不过，如果你们以轻视魔族的心态来完成这次讨伐的话，很快，我们就都会变成那魔域遍布无数的白骨中的一员。”
“你的话语中充满了傲慢，我们可没有小看过魔族。”
“不。你们不明白，你们知道我用这只已经失去的眼睛看到过多少同伴死去了吗？就连我自己也好几次差一点...”
他睁大着仅剩的一只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好了。都给我冷静下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骑士长开口了。争锋相对的局势也终于得以缓解。
“现在我们在讨论的是战术，是取胜于魔族的战术，不是让你们以自己的职业和身份来攻击对方的。”
“克劳洛，既然你反对以小队形式进行探索，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克劳洛好像是那位独眼冒险者的名字。
“我...我会组织五千人左右的队伍进入魔族进行搜索和驻扎。”
“五千...五千人！？”刚刚反驳的军官被他的话吓到了。
“哦，你的意思是派出我们队伍的半数冒险进入魔族领地？”
骑士长双手撑在铺着地图的桌子上，低着头询问他。
“是，这应该能减少...”
“你过去加入过的冒险者队伍最多有多少人？”骑士长打断了他的话。
“嗯...最多有五百人。那是过去冒险者们最大的一次联合。”
“五百人？据我所知平常的冒险者小队不会超过十人，五十人已经称得上是冒险团了，那么人数超出平均十倍的那一次，你们的损伤率明显降低了吗？”
“并...并没有。可...可这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说人数多的队伍就不会出现损耗了吗？”
“不，不是。可是面对那大堆的魔物袭击人数多一些肯定能更高的存活下来。”
“队伍的人数越多往往需要的补给越多，除此之外，队伍的行进速度也会变慢，再加上那片魔域本身就不适合人长时间的驻扎。你打算让那么多人陪你一起送死吗？”
“我...我没有...”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搜索魔族最重要的城堡。而不是不计一切代价消灭魔物，这一点请你考虑清楚。”
“我...我明白了。”
“另外，我想对在座的各位说明白，冒险者与王国军队彼此之间确实存在着区别与隔阂，但我们作为讨伐魔王拯救人族的队伍，肩负着崇高的使命与职责，接下来的路程肯定会更加艰险，甚至会有很多人牺牲，所以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彼此之间试着互相理解消除那些偏见，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
“是，骑士长。”
“我明白了，长官。”
在座的人看起来都很认同骑士长所说的话。
“理查德，你的意见是什么？”
“依我来看，还是率先派出数支人数充足经验丰富的队伍作为先锋，这些队伍一分为二，交替进行探索和补给，各个队伍向不同的方向前进，来做好标记和打探情报，定期进行返程汇报，随后我们的组织我们的主要队伍按照标记去进行讨伐，才最为稳妥。”
“不错。其他的人的意见呢？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案或者说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或许都在考虑中，房间内一片沉默。
“没有意见就按照副官理查德的方案进行探索吧，各个队伍进行分配后在三天后，也就是下周一进行探索任务。接下来的具体细节就和理查德进行商讨吧，以上，散会。”
会议解散后，房间也渐渐空旷了起来。
一会便只剩下我和骑士长与副官几人。
“骑士长面对这种情况真可靠。刚刚我差点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
“不论是道理解决还是展露威严，稳定军心是一个队伍的领袖必须会做的事情。如果将来你有机会的话，也会学到吧。”
“是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或许是低沉的声音另骑士长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他竟安慰起了我：
“未来的事情还不确定，你也不必悲观，我愿意相信我们能安全回来。”
“是，是啊。如果我们能早点发现魔王城堡就好了。”
“是的，我也这么期盼着，勇者大人。”副官也上前来搭话，“不过，现在的情况仍然是比较严峻的。”
“勇者大人知道冒险者平日的任务吗？”
“不，不是很清楚。就目前我听到的，是在魔族领域里探索吗？”
“没错，虽然低阶的冒险者是在城市附近进行一般性的任务，但是达到一定等级的冒险者大都会选择前往魔域附近讨伐魔物。有的精英冒险者会组成队伍前往魔域里消灭魔物巢穴或者搜寻古迹来赚取钱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刚刚那个冒险者才会看起来很恐惧魔物的样子，如果真的那么害怕的话，为什么还要来参加呢？
“所以说，多年的探索经验来看，魔域稍浅部分的探索早已被摸清，冒险者公会准备了第一手的详细地图来帮助我们。”
只见副官手中拿出一张魔族地图给我看，在那条鲜明的分界线黑色部分就是魔族领域，简称魔域了。而在那之中也有着一条白色的虚线，一旁标记着我不认识的字。
“这条虚线是？”
“这就是我们至今为止探索到过的地区。那些线的外面是无数冒险者未曾涉足过的领域，这条线被我们统一称为魔域内环线。”
“那样的话，魔王城堡不应该更轻松的能够找到吗？毕竟探索了很多地方了。那么城堡肯定在这之外的地方。”
“我们掌握的情报越多自然越好，但是勇者大人想过吗？那些没有被探索的地方是为什么无人涉及？”
“是因为到不了吗？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是的，以冒险者的队伍来说，很多地方有着天然的障碍或者过度魔化的因素，所以导致一直以来无人涉及，否则近千年的时间冒险者们怎么会只在这一小部分地区不停徘徊？”
所以理查德先生才会提出那种战术。现在稍微理解他的想法了。
三天后，正式的探索开始了，各个队伍已经陆续出发。
一万人的部队被派遣了近一半的人，分成了四个队伍，向着西侧魔族领地更深处形成扇形进行探索。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我并没有被派去加入探索的队伍。
对于这种对待我并没有什么异议，肯定我已经习惯了。如果让我跟着队伍去也只能拖后腿罢了。
“凡事以大局为重。”
面对目前的局势我也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了。
“哟。勇者大人，出来散步吗？”
啧，是那个黄毛。真是不幸。
“啊，我只是出来看看队伍出发的样子。”
“是吗？那还真是巧啊，托勇者大人的福，我也不必跟着那些队伍去送死。”
“送死可真是难听的话。你说这种话没关系吗？”
“啊。这还真是失礼了，勇者大人不认为他们去只是送死吗？那样漫无目的搜索不仅消耗的时间长，而且只能导致更多士兵死去罢了。”
“你这样说是有什么高见？”
“不敢说是高见。”
他朝我着做作的扶了扶帽子，展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些魔导师通过探知魔法很轻易就能发现的。他们只是不愿消耗他们那宝贵的魔力。”
“探知魔法？”
“对啊，聚集大量魔导师来共同施展的探知魔法能够探索的区域足有百里，或者派出专门用来探索的‘狗’肯定就能够轻易的找到了。”
“探知魔法...狗？你说的是什么狗？”
“我说的狗是一种类似犬的魔物，抓到它们后稍稍用控制心智的魔法便能轻易使他们听话了。然后让他们带我们去魔王城堡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既然你掌握这种情报你为何不去向骑士长报告？”
“哈哈，像我这样的无名小辈就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能让骑士长大人听我的话。”
他又指了指远处已经出发的队伍。
“而且现在也已经晚了。算了，就当是我的一顿牢骚，勇者大人听听就算了，哈哈哈。”
他向前迈开大步走远了。
真是令人不悦，特别是他那自以为是的态度。
情绪归情绪，他所提出的方案都是我未曾听闻过的。如果说用这些办法真的能够减小伤亡，或许我应该向骑士长汇报一下。
虽然探索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可在下一次回来补给的时候在转变探索方案即可。
不知何时起，我也开始在意起军队部署的事情。或许是潜移默化的被他们影响了吧，然后就装模作样的模仿起他们来。
我转身走向反方向前往骑士长的帐篷。
“这种方法是听谁说起的？”
我将那的黄毛的方案告诉给了骑士长后，却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第一次看到骑士长如此生气的样子。
“是...是我的护卫队领队。”
“你是说那个叫洛林的小子？”
“诶，应该是。”
说实话，我并没有记住他的名字，所以不太确定。
“那小子竟然知道这种事情。”
“怎么了吗？骑士长，他说的这些办法都不可行吗？”
“不，首要的问题是。”
他的手示意我安静一下，好像在施展什么魔法一般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感知周围。
部队大半的人都已经出发了，整个军营显得十分冷清，周围很安静。
大概是没感觉到周围有人在听。
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我告诉你的事情属于机密。切记不要对任何人说。”
我点了点头。
“啊，如果说我们的队伍能否执行这些办法的话，答案是不能。因为这些都是魔导师禁忌法术。”
“禁忌的法术？”
“正常的探知魔法范围不过百米，即便是复数魔导师共同作业极限范围也超不过千米，在此之上的探索范围唯有禁忌法术。同样正常的蛊惑法术也不能去控制魔物，所以他所说的肯定是禁忌法术中的一种。这种禁忌法术有一种共性，就是需要献祭祭品的法术，简单说来就是牺牲施法者的生命。”
“牺牲...生命？”
“一位优秀的魔导师成本可是很高的。他们的作用...说实话可要比一般的士兵高上百倍甚至千倍。所以这种方法早在几十年前已经被称为禁术，被王国禁止使用。”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
“很可能是魔法学院的相关者，这些高阶魔法只有魔法学院的专业教授才知道，普通的魔法师完成学业过程中根本不会接触到这些魔法，即便是现在我们的队伍，能使用这些魔法的人也超不过五个。”
“那么稀有吗？”
“嗯，冒险者的成分很难判断，加上这次召集任务十分紧急，所以军队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和人力去调查每一个冒险者。所以...”
他稍微沉默了一下。
“所以你对他稍微留些戒心。毕竟我们不知道他是道听途说得到这些信息的，还是说真的曾经在魔法学校里的什么人。”
“是，好的，我记住了。”
“不过也不必过分担心，面对整个人族的危机，他不论是什么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勇者大人先去休息吧。”
骑士长转过身忙了起来其他的事情。或许他又开始考虑起那个叫洛林的家伙。
被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在插嘴什么，便离开了骑士长的营帐。
“没想到他竟然是大魔导师的眼线，迪蒙大魔导师在考虑什么呢？”
骑士长在自己的营帐里徘徊着。
“为什么需要安排这么近的位置？对勇者的不信任吗？还是说...”
他转身又坐到了椅子上。
“不行，想不通...”
“啊！”
“哟，我来送报告了。你在嘀咕什么呢？潘。”
营帐门口站着的是副官理查德，而他的声音让骑士长潘·奥利海恩吓了一跳。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来了？吓我一跳。”
“刚刚不是打了吗？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在考虑什么呢？”
“没，没什么。军队的事情罢了。”
“哦，这样啊。”
这位副官明白，既然潘没有说，那肯定是他不愿说的，这也意味着是自己不需要过问的事情。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给我说。”
“好，我知道。”
副官也离开了骑士长的营帐。
骑士长又一次在自己的营帐开始了徘徊。
今后警惕点那个叫洛林的好了。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不用骑士长说我也有在警惕着，毕竟从一开始我就对那家伙感到怀疑了。虽然是一种独断，但是依我16年的人生经验来说，那家伙在我眼里总和过去欺负我的小混混相重叠。
算了，自己再怎么考虑对方如果不做什么的话，也是无用的。
暂时能做的就是保持现状，毕竟就这样直接敌视对方有可能造成误会。
况且一路上他作为护卫队的队长也没有有过失职或者仇视我的事情发生。
现在暂且还是不要明显的与他为敌的好。
走在军营的我迈开步伐走向我的营帐，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
被留在营地的我每天进行着身体上的训练，听从副官的命令每天记录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自己渴望着像过去的勇者一样能有万能的神力或者各种超能力来直面对抗魔王，却同时也被告诫着身体一旦出现神力就是魔王也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讨伐任务会变得更加艰难。如此矛盾的现状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十分复杂。
怀着这样的心情一转眼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意味着是第一批探索队伍该归来的时候了。
早晨第二批交替队伍已经陆续沿着标记出发了，有了先前队伍的探索和魔物治理肯定会节省不少时间。
不过一直到午后，也没能见到任何回来的队伍。
焦虑和不安的情绪在军营内无声的传播着。
我好像也无形的氛围中被感染了。一直牵挂着他们的归来。
到夕阳西下时，才终于看到有队伍回来。
当我到营地的大门处迎接他们时，放眼看过去的是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士兵和冒险者。悲伤的氛围笼罩着他们，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运输伤员与死者的马车队伍。
那是看过去延伸到魔域也没能看到尽头的马车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