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18 第十八章 超逸绝尘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十八章 超逸绝尘
若隐若现的白色阳光如同一根根斜插进水面的光柱，穿过波涛汹涌的墨色海面，微弱的煞白光影映在在一连串小水珠链接而成的泡泡带上，显得异常阴森可怖。
巨大的“炼狱”级核潜艇开足马力，三片壮硕的钢铁旋桨怒吼着快速转动，在漆黑如墨的海水里卷起一圈圈的涟漪。从远望去，就像是一只拖着水珠丝绸带的黑色鲸鱼，圆溜溜的头颅划开两侧的深沉海水，向着未知的方向远去。
“陈昱怎么样了？”
凯尔大踏步地走在坚实的钢板上，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一把大锤，有节奏地敲打着珀瑞颤抖着的心。
“执行官射中陈昱的子弹带有旭日太攀蛇的毒液。”
“什么？”凯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假装轻松地摆了摆手，“没事，你继续。”
“虽然子弹未击中要害，但根据计算，这种程度的蛇毒将会在十分钟后让陈昱因为身体机能衰竭而死。”
凯尔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少有的担忧，除了星蛇，旭日太攀蛇能就能牢牢占据世界第一毒的位置。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核潜艇医疗室的窗口，内部透出的猩红色灯光仿佛是他心中的一只心神不定的兔子，不停地在他的心头乱窜。
医疗室的门自动向两侧滑开，一大股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息混在一起，扑向抱着小蛇而手足无措的赵越。他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这一股股味道的冲击，不停地徘徊在昏迷不醒的陈昱身边。
躺在洁白的手术台上的陈昱眼睛紧闭，发白的嘴角里流出的鲜血缓慢的流淌在他身旁的枕头上，如同雪地里突然绽放的一朵血红色的艳丽玫瑰。
凯尔吃惊地看着陈昱的胸口，子弹早已被负责医务的游击队员取出，放在了一旁的瓷盘子中。但太攀蛇的致命毒液早已深深地渗入了他的血液循环系统，连子弹附近的伤口都已经染上了一层肿起来的病态紫灰色。
陈昱病入膏肓的心电图勉强地抖动着，就如一个拄着拐杖，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珀瑞，核潜艇上有抗毒血清吗？”
“没有，上校派人在整个潜艇的物资仓库里找过，只有食物和枪械，连几瓶消毒水都没有，”珀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悲哀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陈昱。“我的那一瓶绿色神奇药剂也全部用完了，但没有任何效果。”
“所以刘淑芮才让你和我一起来，你对星蛇以及蛇类的知识都比我们丰富，希望你能不负众望。”
珀瑞的棕色瞳孔映着血红色的心电图，失魂落魄的他用尽全身气力拍了拍凯尔的肩膀，双眼失神地瘫坐在一张小椅子上。
凯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他珍藏已久的个人笔记本，用羊皮包裹着的封面早已破损，弯弯曲曲的裂缝贯穿着发黄的纸张。
自从旭日帝国建立后的所有星蛇禁书全部被凯尔用心地誊抄下来，全部记在了这一本倾尽心血，经历了无数动乱折腾后依旧存活下来的笔记本上。
“赵越，等下你需要完全配合我的工作，”凯尔的手指尖在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间灵活地摆动着，“关于超星村的惨剧，我们先放在一边，以后再争论。”
“如果能救陈昱的命，我就是个不计前嫌的人。”
赵越轻轻走到了凯尔的身旁，非常难受地看着呼吸声逐渐变得微弱的陈昱，等候着凯尔的下一步指令。
“如果没有血清，估计只能试试蛇类之中的等级压制了。”
“我要怎么做？”
凯尔又翻了一页，他的脸色却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
“你要……”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如同一旁的鲜红心电图。
“要让星蛇自愿咬一口中毒的人。并注入大量的毒液压制原有的毒液，让患者产生应激反应，但副作用未知。”
“下面还有一行我的注释：原本上已经磨损严重，这种方法的原理未知。”
赵越的嘴张得老大：“这不是赌命吗，用蛇毒压制蛇毒？”
“对，尤其是我们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是赌一把。书上记载的这个土方已经有一千年历史了，但似乎从来没有人敢尝试。”
“上千年没有例子，也就是有可能当场死亡？”
凯尔无声地点了点头，此时的医务室里，除了仪器的滴滴声和核潜艇的引擎尖啸，连空气都显得凝固一般的寂静。
“我选择赌一把。”
许久没发声的珀瑞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赵越把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了陈昱冰冷的额头，用一种异常坚定的目光看向凯尔：“我也赌。”
“看来就这样定了，开始吧。”
凯尔接过赵越怀里的小蛇，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艳红色鳞片，一只手紧张地抓着陈昱身下的洁白床单。仍不知情的纯洁小蛇可怜兮兮地耷拉着头，黑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手术台上一动不动的陈昱。
“小蛇，能不能把陈昱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来，全靠你了。”
“如果你想救活陈昱，”凯尔把手上盘踞着的小蛇轻轻地放在了陈昱淤紫色的胸口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咬他一口。”
鲜红色的蛇信子似乎舔到了陈昱伤口里的一丝丝血腥味，猎物的气息让小蛇兴奋的尾巴不停地抖动。在智商上仍然没有完全成长的小蛇完全无法像她的父母那样分辨敌我，暂时不能像真正的智慧生物那样在世界上和谐地生存。
刻在星蛇基因里的古老杀戮本能促使着她缓慢地朝着陈昱的伤口看去，清澈的乌黑双眼里充满着凶煞的光芒。
“上天保佑。”凯尔双手合十，紧张地闭着眼睛。
血红色的鳞片闪电般地向前一滑，两颗雪白色的毒牙突然刺出，扎破了陈昱胸口的那一圈紫黑色的淤肿。
粘稠的黑色毒血像火山一般突然爆发，散发着恶臭的液体盖过了小蛇干燥清爽的红色鳞片。凯尔和赵越手忙脚乱地拿起两个银白色的铁盆子接下如同倾盆大雨的粘稠液体，乌黑色的毒血如同蠕虫般恶心地缓慢滑动着，逐渐爬满了医疗室的每一个角落。
一直皱着眉头的珀瑞突然从座位上弹起，头也不回地从滑开的门里跑了出去。
凯尔担忧的目光看着陈昱煞白色的脸，颤抖着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被淤血染黑的小蛇抱了回来，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调出这个核潜艇搭载的所有生命体征显示，越快越好！”
“收到！”
赵越咬着牙齿按下了手术台旁的几个按钮，在附近的一块大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图标，那一条代表着死神的红色曲线位于最上方，如同毒蛇般不停地上下起伏。
陈昱躺在手术台上的千疮百孔的冰冷病体，此时成为了两股强大势力互相争斗的战场。星蛇的毒液遇上了太攀蛇的剧毒，就如同群狼遇上了一只孤单而强壮的老虎，疯狂地咆哮着扑上对方，将敌人的血肉吞进自己的咽喉。
在死神的掌心中，双方都意图彻底占据这一个冰凉的身体。
“他还有可能活过来吗？”
凯尔紧绷着的神经死死地瞪着显示器上的各种数据，如同蹲在战壕里的战士一般，静候着敌人的死亡炮火。
“等等……”
他的目光停在了显示器上的一幅人体图像，由胸口开始扩散的红色灯光的面积正在迅速吞噬原有绿色的部分，并且正在以一定速度维持着它的扩张。
“看，星蛇的毒素居然瞬间超过了太攀蛇，并且正在陈昱的细胞中迅速传播！”
“还有这种事情？”赵越吃惊地看着大屏幕。
显示器上突然弹出的另一条信息让凯尔瞬间睁大了眼睛。
“星蛇毒素居然没有破坏陈昱的身体，反而彻底吞并了他身体内残余的太攀蛇剧毒，”凯尔接着说道，“但副作用是，陈昱并没有脱离危险，星蛇的毒素依然徘徊在他的身体里，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这个毒素不应该自行消散吗？”
凯尔担心地摇了摇头：“依照旭日帝国留下来的医疗计算机的算法，推算的答案是：因为未知原因，毒素无法消散。”
“警告！监测系统出现异常情况！”
刺耳的警报声从显示器内响起，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大串猩红色的字符，映在凯尔紧张的瞳孔里。
“鉴于特殊情况，计算机建议您启用旭日帝国高级算法。”
冷静的他按下了一个显示在屏幕上的蓝色“确定”按钮，陪着同样紧张的赵越一起坐在昏迷已久的陈昱身边。
“欢迎启动旭日帝国高级算法，正在采集现有病人的异常数据。”
“这些算法安全吗，我们可是在用帝国的计算机！”
凯尔紧握着陈昱煞白而僵硬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感觉之前的那种冰凉刺骨的温度正在慢慢回升，如同第一缕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湿漉漉的草地。
“我相信技术队员会处理好这种事情的。”
两人的目光重新转向了大屏幕，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让他们按捺不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
“计算中……初步鉴定为病人体内出现一种未知变异基因，并正在迅速改造和修复病人的身体细胞。”
“数据修正：这种变异基因来自星蛇的蛇毒，注：在帝国记录中，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案例。正在比对病人的各项数据。”
赵越震惊地看着大屏幕，却发现凯尔比他更加震惊。两人面面相觑，愣在手术台前干瞪着眼睛，无比惊讶的看着静静躺在柔和的灯光之下，各项生命体征越来越稳定的陈昱。
“看来，赌一把是对的。”
血红色的灯光伴随着尖啸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警告：星蛇蛇毒中携带的变异基因正在大幅度改造病人的各项身体机能！”
“二次警告：检测到病人的脑电波能力迅速提升，到达叛国种族星蛇级别！”
“三次警告：病人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正常人类，各项身体机能直逼至高执行官阿丽亚·丁，威胁等级：叛国一级，正在上传帝国执行庭服务器……”
凯尔眼疾手快地拔下了插在电脑上的网线，盯着显示屏上表示无网络的那一把红色大叉，有点后怕地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陈昱这是什么情况？你那本笔记本有记载吗？”
赵越疑惑地看着凯尔，又看了看座椅上沾满淤血的小蛇，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混杂在漆黑一片的血液里，她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肮脏，昂着头痴痴地盯着手术台的方向。
“上千年没人尝试过这种赌命的方式，如果这都还有记载，我们还叫赌一把吗？”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仍旧昏迷不醒，但已经基本脱离生命危险的陈昱。
死气沉沉的煞白肤色中渐渐显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如同冬日里穿过厚厚云层的温暖日光，回光返照般地照亮了死神冰凉刺骨的掌心。
陈昱的体温正在稳步上升，在星蛇蛇毒突然增益后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生机，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目前是得救了，”凯尔在他的笔记本上找到了这个土方法，用铅笔打了一把黑色的小勾，“不过，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不简单。”
赵越耸了耸肩：“何以见得？”
“你还不明白吗？”凯尔微笑着瞥了瞥沉睡的陈昱，“帝国执行庭的一级威胁是个什么概念？”
“自从帝国建立后，那四个被皇帝青睐的执行官们依靠残害大量星蛇以制造强化身体的药剂，得到超乎凡人的身躯，才勉强达到帝国执行庭的一级威胁。”
“而陈昱，为了给他治疗帝国的太攀蛇毒液伤，我们才被迫采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土方法，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效果——不仅治疗了陈昱，而且激发了星蛇蛇毒的副作用，让基因突变的陈昱跻身第一个达到一级威胁的非帝国人员。”
“我的老天，”赵越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也就是说，在超星游击队里，出了一个帝国执行官？”
凯尔兴奋地点了点头，完全掩饰不住他心中的喜悦。在几分钟前，就算是穷尽他的想象力，想出一些最好的结果，他也绝对想不到眼下的意外奇迹。
“只能说，实践出真知，”凯尔说道，“空白的一千年，这可是第一回，绝对可以载入星蛇和人类的史册。”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我们赶紧去通知上校和珀瑞他们。”
凯尔摆了摆手：“他们来了。”
刘淑芮和珀瑞几乎是同时跨入医疗室的门框，慌乱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装满金色液体的针管。
“我们终于找到血清了，”珀瑞扑哧地喘着气，“你们两个，过来帮我。”
凯尔和赵越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微笑的他们根本没有理会他说的话。
“嗯？什么回事？”
上校惊讶地看着医疗电脑的大屏幕，各种数据都已表明陈昱的身体无碍。而且无论她怎样刷新，太攀蛇毒素检测都为零。
“珀瑞，你不会已经用了蛇毒血清了吧。”
“绝对没有，”珀瑞怀疑的眼神看向了凯尔和赵越，好不容易才当着刘淑芮上校的面，吃惊地把那句话说出口。
“难道你们的那个方法已经成功了？”
微笑着的凯尔无声地点了点头。
“什么方法，我怎么不知道？”
刘淑芮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的她看向了躺在手术台上的陈昱，虽然他依然紧闭着双眼，但如同升起的朝阳般耀眼，代表着生机的血色已经在他的脸上缓缓浮现。
上校惊讶地点了点屏幕上的一个按钮，雪崩般的大量数据瞬间从角落里蹦出，显现在她的眼前。
“这些异常数据又是什么回事？谁能和我解释一下？”刘淑芮眯着眼睛研究着这些数据，“在游击队的情报里，帝国执行官从未登上这艘核潜艇，怎么会有一个超常的身体数据？”
“报告上校，我们等会再向您解释。”
凯尔说罢，看向了座椅上的小蛇。她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擦干了鳞片上的污渍，正昂着头激动地抖着鲜红色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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