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日》夏日纪行 017

017

“我说…差不多放过我吧，贾队，明天决赛还打不打了。”

如同被传染的那样，深深陷在黑色皮质沙发里的杜瑶也一同伸了伸懒腰。

贾辉胜并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将双手合十，前倾身体注视着他。

“18年的夏天，你特意回国的两周时间，你做了什么。”

“我说了呀，去看望了要做手术的林仔呀。”

“你们见面之后说了什么。”

“诶呀，很重要吗？明天决赛诶…”

“对我来说很重要吧，林仔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我就说保重身体啊，看着点自己的水果篮，别让鸭头肉和阳仔过来偷吃了。”

“说谎。”

贾辉生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手臂，指向了对面满脸堆着笑容的男人。

“真的。我从不说谎。”

“呃...算了，两周时间你只做了这些吗？你和林仔的见面时间应该总共不超过40分钟。”

“这个...我也有些别的事情啊，比如见了见别的朋友，阳仔鸭头肉之类的。”

”在你看望他之后，那天的凌晨你就迫不及待的飞回了日本，而且目的地并不是成田机场而是九州。我记得赞助我们的小川商事的老板小川怜是纪伊国家的远亲吧，她在远嫁九州后改了姓和本家那边逐渐断了联系。也是看在纪伊国月花和小川家的同年代的女儿玩的很好才给我们赞助了这笔钱吧？“

”你挺清楚的嘛。我当时就是为了急着去拉着个赞助啊。“

”在你和纪伊国月花之后一起跑到九州投靠小川后，纪伊国的生母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女儿被你拐走之后连警都没报，更没有任何寻找的迹象，这是为什么？“

”你别在这给我乱说啊，我可没拐走她。”

”杜瑶，我感觉很不好，我感觉很多东西都对不上，你在18年夏天的行动...太严密了，像是二周目一样。所以我很好奇，纪伊国月花如果没有遇到你，她会怎么样。”

”哇...你到底怎么了？一直跟审犯人一样，我们这个节目不是电竞小说吗？非要搞成本格悬疑是吧。况且月花她...能怎么样？老天给了这样的外貌，人生不是ezgame？根本不需要我这种杂毛去改变什么。”

像是要打消贾辉生的疑虑一样，杜瑶继续补充道。

“在九州和小川女士他们聊好赞助之后，我就去了东京找纪伊国了啊，我就很正常的告诉她我有赞助，读大学之前要不要狠狠玩一把大的，于是她就欣然接受了，她父母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既然没反对就是默默支持了呗。诶呀，我你还不信吗？真啥都没有，贾队长，我这辈子说过谎吗？”

白驹

午夜的便利店旁，纪伊国月花随手将刚刚被那个男人撕坏的白衬衣直接撤下，不顾人群惊愕的目光，她裸露着只有内衣的上半身，不紧不慢的用还完好的西式校服外套将只剩下内衣的身体裹住，并随手将衬衣团了团塞进了便利店的垃圾桶里。

纪伊国深呼吸，夜晚东京湿润而清凉的空气充进了她的肺里，她毫无生机的眼神越过惊愕着对她议论纷纷的人群，停留在了同样毫无生机可言的楼宇之间。

潮湿的土壤味与开始凝聚在楼宇之间的水汽宣告了即将要来的阵雨。

微微低头，斑马线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几个深色的雨点。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恼人的铃声。于是她像是机器人那样缓缓的从书包中取出iPhone，来电人赫然出现了刚刚那个男人的名字。

那是约50分钟之前，在母亲的安排之下纪伊国月花在涩谷附近的一家酒店里见了那位业界有名的写真偶像公司的经纪人。对话不到30分钟，那名中年男性就暴露出了自己的原始欲望并开始动手动脚，纪伊国月花拒绝再三之后，他付之于了暴力。

她并没有接电话，也并没有摁下拒绝摁钮，只是默默的将还在震动的手机放回了包中。

慌乱与恐惧的干扰之下令她的记忆已经不真切了，在他向自己扑来之后的记忆模糊到几乎不可见，她努力在大脑中不断翻找着，却也只能回忆起自己衣冠不整的从酒店冲出后静静仰望夜空的画面。

从成田机场起飞的客机的羽翼在夜空中闪烁着红光，像是静止在空中一样。

步行者的交通信号从红色变成了绿色，身旁对她是不是透露出议论的目光的人们一齐向前走去，独留她一人在马路前。

想要右转车辆的暖色车灯有些犹豫的试探着她，不希望添麻烦的纪伊国见状，还是踏上了斑马线走到了对岸，虽然她根本不想过去。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左小臂在不住地颤动，她歪歪头，像是确认着有异样的机械设备的工程师一样，仿佛那只手并不是她自己的。半晌，她用右手抱住了左臂，但那种颤抖并没有随之停止，而是蔓延到了全身。

或许是夜雨的寒冷，也或许是后知后觉的恐惧绕过了纪伊国已经彻底麻木的意识，终于通过潜意识通知了全身的每一个零件。

她双手抱住了自己，缓缓的在马路旁的信号灯旁缓缓地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