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档案》优香来到我身边 5.两人的日常

食物，对曾经的我而言，只不过是用以果腹的“工具”。 我对任何食物都不曾心怀敬意。 然而现在，面对着餐桌上的两菜一汤，应该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尊敬它们。 葱油蛋饼、白菜豆腐汤、豆芽炒肉。 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因为是优香做的，所以它们就是最高级的珍馐美馔。 这让我明白，以前那个瞧不起食物的自己，简直渺小而又低劣。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优香夹起一筷子菜放进碗里，疑惑地问：“怎么不吃饭？” 这时，我大脑还处于兴奋中，因此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这么好的饭菜，我舍不得吃。” “说什么呢……” 优香好像害羞起来，轻咬筷子，微眯着眼。 “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嗯！嗯！” 我颤巍巍伸出筷子，夹起一小块豆腐，轻轻送进嘴里。 口感绵密，只是猪油和盐巴的简单调味，再辅以白菜进行熬煮，居然就能得到如此美食？ 豆腐饱满多汁，清淡又不失鲜美，配合白菜的甘甜，越吃越香。 我忙不迭扒饭，撑得脸颊鼓胀，手中不停，又继续向其它菜夹去。 蛋饼口感醇厚，葱香味儿十足，而且因为不是生葱，没有那股呛人的味道。 油煎过的鸡蛋毫无腥味，再以葱提鲜，互相融合的恰到好处。 一口咬下去，软糯鸡蛋中包裹着细密葱花，油香和咸香中，又有丝丝回甘。 最后的豆芽炒肉，是表面看上去最不起眼的一道菜。 豆芽因为选用比较小的品种，比中指也长不了多少，再经过高温爆炒，越发缩水。 但吃起来更加爽脆，在嘴中“嘎吱”作响的豆芽，搭配没有肥膘的精瘦猪肉，那份紧实反而更增口感。 狼吞虎咽的丢人吃相，倒也不需要优香多问一句味道如何。 但有些奇怪，她先是愣愣地看我，那目光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怀念。 随后轻笑几声，才开始认真吃饭。 我注意到这些，但没说什么，只是右手肘处传来的疼痛提醒我，优香一定又想“老师”了。 伤口经过清洗，又做了简单处理，可惜家中并没有创可贴。 幸好不知道何时买下的碘伏还没过保质期，优香用几张纸巾叠在一起，倒上药水，敷在我手肘位置。 刚开始还有些疼，但现在已经轻松许多。 更何况，只要一想到是优香照顾我敷药，就能多吃下两碗饭。 饭后，我主动承担起洗碗工作。 几乎没有做过家务，从来不知道收拾餐桌和厨房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我将抹布拧干，挂在水龙头上，碗筷摆在灶台旁边。 洗碗精、置物架、优香的水壶和拖鞋。 明天要新买的东西还不少，第一次出门采购果然很难面面俱到。 对了，还有手机，现代人缺少这个可活不下去。 将厨房收拾干净回到客厅，我一屁股坐在电脑椅上。 自动挂机的脚本已经完成，我开始更换其他老板们的账号。 优香有些好奇的站在我身后。 “老师这是……玩游戏？” 我鼻端嗅到淡淡的发香，心里顿时痒痒起来，有些紧张。 “也不算吧……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 优香很惊讶，基沃托斯大概没有代肝吧。 “嗯，就是帮别人玩游戏，然后获得报酬。” “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但我不会别的。” 很惭愧，只能做这种微不足道的工作。 “老师误会了。” 优香摇摇头，前额长发拂过我的后脑，心里更痒了。 “我的意思是，让别人帮自己玩游戏，那样有什么意思？” 虽然做这份工作接近3年，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大概是……没时间吧？” “现实生活的压力很重，导致大多数人没什么精力。” “有些游戏又比较肝……” “肝？” 优香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形容表示疑惑。 “嗯……就是玩起来很累的游戏。” “这就叫‘肝’吗？” “对。” “既然是这样的游戏，又为什么要去玩呢？” 说实话我也想不通，玩游戏应该是为了快乐，但许多又肝又氪、运营压迫欺负玩家的游戏，人气反而很高。 大抵是因为国人骨子里的“温良”吧。 “……只能说各有所爱了。” 我耸耸肩，一边更换账号，一边回答。 这时，我忽然想起好玩的事情。 “其实，优香所在的那款游戏，同样有不少问题。” 我转动椅子面对优香，发现她也正看着我，慌忙侧过半边身子。 “要看看吗？” “诶？” 眼神里掩饰不住好奇，优香上身向前探，可爱地点点头。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直接将游戏打开。 “Blue Archive！” 屏幕上，依然是优香的记忆大厅。 “……看着自己出现在游戏里，这感觉太奇怪了。” 我也这么认为，要不然怎么说现实生活不需要逻辑呢。 虽然因果关系应该是游戏里的自己出现在现实才对。 我脑子里吐槽，手指无意识点击屏幕。 顿时，响起了那段极其经典的教科书式傲娇对白。 “老……老师！” 优香有些羞恼地鼓着脸，一把夺过手机，将声音关闭。 随后走到我身边，好奇的问这款游戏该怎么玩。 我不动声色地滑动电脑椅，离她稍远些。 大致说明后，优香对于这款游戏的种种不合理之处同样感到无语。 我有些好笑，又不敢表露出来，憋得特别辛苦。 优香随手点进咖啡厅，顿时出现四名学生，分别是小桃、小绿、明日奈还有响。 真巧，全是千禧年的学生，优香好奇地用手指连续点击，不断弹出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效。 “……怎么没有我呢？” 我伸手点击“邀（bang）请（jia）券”，然后找到“优香”。 “从这里可以邀请。” 我有些害羞，声音很轻，“优香”的好感已经100满级，和其余学生是天差地别。 除她以外，最高的就是49级的诺亚。 你问我为什么要培养诺亚？ 不要忘记你玩这款游戏的初心！ 优香伸出手指，想要邀请自己，但好一会儿都没能点下去。 “不行……还是好奇怪。” 她放下手机递给我，脸色微红。 “而……而且都已经满级了，再……再邀请也没有什么意义……对吧？” “确实。” 我赞同地点点头，本来按照原计划，这时就应该培养诺亚的。 但不知为何，优香听见我的回答，却鼓着脸再次夺过手机。 我很疑惑，很不解。 “老师，你怎么邀请诺亚了啊？！” 没错，就在接过手机的同时，我就将诺亚绑……邀请到咖啡厅。 而见到好闺蜜出现，优香瞬间眼神凝重地看过来，那表情很奇异，似乎怪我、似乎想揍我。 “那个……因为她马上就50级了……” 慑于优香散发出的气势，我有些弱弱地回答。 听见这句话，她眉头轻挑，嘴角牵扯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没来由地，我浑身一颤，感到有些冷。 是空调开太低了吗？ 优香一言不发的将手机还我，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收取诺亚的好感。 总感觉那样做的话，会发生非常不妙的事。 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虽然原因不明，但我还是默默关掉咖啡厅，转而去扫荡副本清体力。 至于诺亚的好感，嗯，晚上单独去酒店时再说吧。 而优香看到我很快就关闭游戏，那股压人的气势才终于消失不见。 对此，我长舒一口气。 之后又和优香分享了一些生活中的小事。 此时我才发现，独居这三年，居然没有任何值得拿出来说的事。 千篇一律，日复一日的生活，尽是些鸡毛蒜皮。 不过，优香依然听得很认真，也很开心的样子。 而生活中，一旦有了能够分享的人，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眨眼便来到晚上11点。 恰好代肝任务完成，我提醒优香注意安全后，就直接离开。 优香欲言又止，但还是笑着和我挥手道别。 看见她的笑脸，我头一次开始期盼明天。 夏日深夜，斗大弯月悬于当空，少数几颗星星环绕在旁。 公寓这边非常安静，也有些昏暗，而一旦走出去，就能看见灯火通明的大街。 街里街外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分割，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之前住的那间小旅馆，就在转过商场的后面。 不是旅游旺季，因此入住率很低，一晚上只要78块钱。 贵的酒店也有，268，588什么的，反正我是住不起。 大概因为昨晚来过一次，服务员给我推荐了折扣套餐。 如果需要长期入住的话，那么可以选择办理498元的周套餐，或者1888元的月套餐。 ……太贵了，住一个月我的工资就几乎所剩无几。 但仔细思考之后，我还是选择办理周套餐。 优香在家里，我也只能暂时住酒店了。 等这段时间过去，稳定下来之后再说吧。 登记完身份证，我拿着房卡上楼。 洗完澡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事如同做梦一样，直到现在还是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同时也实在过于劳累，因此阵阵困意袭来。 半梦半醒之际，酒店房间内的电话突然响起，我迷迷糊糊地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帅哥~需要服务吗？很便宜哦。” “可以COS成早濑优香吗？” “……玛德沙栾二刺螈！” 这人怎么这么不敬业啊？ 挂断电话，我完全没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上下眼皮打架，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里，我来到基沃托斯，成为受万人敬仰的“老师”。 虽然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处理，但能够帮助学生，能够被他人所需要，已经非常满足。 而且，在梦中我对优香求婚，她含羞带怯的答应了。 即将洞房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尿意直接将我憋醒。 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直射进来，打在我身上。 拿起手机，时间是7:36。 “哈啊——” 打了个哈欠，我揉揉惺忪睡眼，前往卫生间洗漱。 好觉加好梦，实在是让人神清气爽。 走出酒店，我在附近买了两笼蒸饺和几个包子，加上两杯豆浆和卖家送的小萝卜干。 一顿美味的早餐到手。 我依然微微低头，佝偻着身子走回家。 电梯停在6楼，我下意识想要掏钥匙开门，随后才想起没带在身上。 “叩叩叩。” 敲门后，一股紧张感忽然从心底升起，我莫名有些害怕。 ……如果优香消失不见该怎么办？ “啪嗒。” 好在这时，门锁开启的声音让我很快镇定下来。 娇俏秀丽的容颜出现在眼前，还有比这更棒的早晨吗？ “欢迎回来，老师。” 站在门后露出微笑，她紫色的眼眸也蕴含喜意。 这份冲击对我而言，实在是过于强大。 心脏在瞬间全力加速，直逼180。 额头渗出冷汗，两腿打颤，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 还好还好，没有直接逃跑，我已经进步了不少。 “老师？” 优香有些奇怪、更多是好笑地叫了我一声。 我浑身过电一般，顿时想起昨晚那个梦。 “啊我我这这这啊啊啊……” 虽然平时就很不像样，但紧张到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这还是第一次。 我深呼吸，随后将装着早餐的塑料袋交到左手，右手在裤腿上使劲擦拭。 布料变得褶皱，但我总算稍稍冷静。 “噗嗤！” 优香掩嘴轻笑，显然将我这丢人模样整个收入眼中。 （好想死……） 这次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地自容。 “好了老师，快进来吧。” 优香说完，就转身向客厅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我拍拍脸颊给自己鼓劲，终于走进屋里，关上房门。 将食物放在餐桌上，我和优香默默吃着。 我不知道她在吃饭时喜不喜欢聊天，但我是很喜欢的。 应该说，曾经是很喜欢的。 我非常非常想要和优香聊天。 哪怕仅仅听着她的声音，就能让我开心一整天。 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谁又能指望一个社恐自卑的直男打开话题呢？ 而优香，虽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肯定是开心的事。 因为她的笑容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停止。 因此，我也同样非常开心。 窗外，适时响起一阵蝉鸣。 换作以前，我一定会烦躁得打开空调，关上窗户，扯过窗帘。 将自己与世隔绝，只生活在那窄窄的小圈子里。 但此时此刻，我内心莫名平静。 “啜啜！” 猛地喝下一大口豆浆，我看着坐在对面，认真吃着饺子的优香。 阳光从背后照耀进来，氤氲之间，衬托的她仿若天使。 不，既然有光环，那优香就是天使。 没错，她就是天使！ “好美……” 喃喃自语，我下意识发出赞叹。 “嗯？” 优香嘴里塞着饺子，微微抬头看我，面露疑惑。 那模样与平时的严肃认真、或者傲娇可爱又完全不同，竟显出一丝呆萌。 看直了眼的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感觉一股冲动涌起，让我不受控制地想要立刻行动。 于是，我便将那内心话语，脱口而出：“请多多指教，优香。” “唔？” 优香愣住了，显然对这番话不明所以。 但她很快作出反应，嘴里胡乱咀嚼几下后就将饺子吞进肚里，接着正襟危坐。 “咳咳！” 手掌握成拳头放在嘴巴前清清嗓子，优香的紫色眼瞳直视着我，同样开口说道：“请多多指教了。” 她略略歪着头，眉眼儿弯弯，嘴角露出些许戏谑的轻笑。 “老师~”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脏，仿佛停跳了。 （优香真的，好温柔，好可爱啊……） （果然，像我这种人，绝对配不上她……） 心脏重新恢复跳动，我再次认识到癞蛤蟆与白天鹅的差距。 没关系，我只要能够成为现实中，优香的“领路人”就好。 直到她能够独立活下去，获得更好的生活为止。 如果说，上天让每一个人降世，都会赋予他存在意义的话。 那么我想，和优香相遇，然后帮助她走过“新手村”阶段，就是我的存在意义了吧。 这也挺好的，不是么？ 我既不是勇者，更不是拥有强大能力的队友，在优香出现之前，我只是连史莱姆都不如的边缘人罢了。 现在能够充任“老爷爷”这样的角色，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