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体列传】安格隆—努凯里亚之奴 第十五章
当玛戈登上旗舰的甲板上时，征服者号的咆哮轰鸣再度主宰氛围。他和卢克的会面并没有按他预料的那般进行，留给吞世者们更多的是疑惑而非答案。军团真的有正当权力去反抗原体的意志吗？帝皇和其他军团会发现吗？这样的反对真的有意义吗？如果那些钉子永远不可能被复制出来，那违抗安格隆强加的钉子又能讨得什么好处？
“你好，不破者的连长。”
玛戈回过神来，他此前一直在征服者号的一条通往次级对接港的喧闹廊道中反省，直到对方推开人群前他都未曾见到来人的面孔，但空气中充斥的刺鼻消毒味也足以暗示他的身份。
“药剂师苏拉克。”玛戈回道，努力保持平和的语气以掩盖厌恶，在他所有的兄弟中，没人能比这位更痴迷于让整个军团跟随原体的道路陷入疯狂。“很巧啊。”
加兰苏拉克在人群中显现前来，凡人与机仆忙不迭为他辟道让步。他对着玛戈露出一个微笑，“没想到你会回到旗舰。”
“来和其他连长商量一下。”玛戈回道，“评估我们现在的情况，准备好应急措施。原体怎么样了？自那以后他有好转吗？”
“自你那个典籍官将他陷入心灵昏迷之后吗”苏拉克嗤笑道，“关于这个，”他示意让玛戈跟他同行，“来吧，兄弟，我这有些东西，猜你一定会感兴趣。”
“这类玩意我已经看得够多了，”玛戈低头看向手术台上放着的被解刨的根纳尸体，低吼道。“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知道你肯定看过。”加兰苏拉克唇角的微笑意味深长。实验室内的冷气让十八连长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看着那些与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见证死亡的吞世者们被机仆大卸八块，抽皮扒骨，仿佛他们只是具标本而非应享哀荣的军团血亲。
“但这不是我邀你来这的原因。”
玛戈将目光转回加兰苏拉克和手术台上的根纳人上，那个仿生人的颅骨上遍布线缆，将它与远处一排安置在墙壁内的沉思者链接起来。
“当卡恩第一次把这些拿给我的时候，”加兰指了指根纳尸体，“我本以为那只是纯粹的机械构造，所以，就像其他任何被回收的科技一样，我们小心翼翼地试图研究它的功能。我们引导电流，想激活核心部分的功能，但刚一通电，就发现干扰了某些事物。那是一个信号，不仅来自物理法则，还包括了灵能。”
“思维机器，”玛戈嫌恶地说道。尽管火星机械神甫已不存多少人性，但各类派系的人类都极为激烈地警惕那些曾在过去的黑暗纪元造成无数苦难的憎恶智能的复活迹象。
“这些标本都是机械构造的，这毫无疑问。但指引他们的意志并非如此。我们通过对它所传播的信号及其解剖结构的研究，确定了根纳人不仅仅是伪装成人类的智能机械。这个构造体，它的思想，它的运动，都被人类的思想远程控制着。如果命令不复杂的话，一个人的大脑可能控制数百人，甚至数千人。”
“无需直面我们，在城市内用一个命令遥控整个人群。”马戈说。
“正是如此。”加兰笑着点了点头，“全部人口，真正的人口，可能不过数千个灵魂，但能控制着百万之众，真是个奇迹。”
玛戈的思绪回到了他遇见根纳的那个水晶穹顶。根纳人的花言巧语在他的记忆中频频闪现，用那怪诞诡异的腔调异口同声说出。
“恶心。”
加兰冷哼一声，带着一抹干涩的微笑微微摇头。“在你看来，我们真的就那么与众不同吗？都是基于凡人后被擢升脱俗，我们承蒙帝皇的天才恩赐，他们依靠自身文明的科技。二者都是科技与决心的奇迹伟业，但只有一个得到你的仇恨，连长，你会觉得自己也是个可憎造物吗？”
玛戈没心情纵容药剂师的侮辱，“但这些研究又有什么用？他双手抱胸开口道“它什么也改变不了。”
“就现状而言，是的，”苏拉克坦言承认“但无论如何，它对我们创造出钉子的复制品工作而言，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玛戈闻言升起一阵寒意，“说明白点。”
“我们面临的最大障碍不是制造植入物的机械构造，”加兰说道“这类技术与其他装置与扩增植入物的技术没多少不同，我们的难关是缺乏可以将具有最激烈情感的反应层与活体大脑之间相链接的植入物接口模板。曾经有这样的标准模板适用于此类植入物，但大多数都已经在长夜中永远失落。”
加兰瞥了一眼玛戈继续说道，“眼下原体倒下的灾难性事件将整个军团置于动荡中，但这也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机会可以长时间接触屠夫之钉，研究它的构造，和它为我们主人强化的功能。”
玛戈听他兄弟将这可憎的植入物带来的痛苦折磨称为“强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灵光一闪，比较了下从根纳人和安格隆身上采集的数据，发现相似点不止一处，几乎完全相像，我们相信根纳人所用的科技是基于原体的强化植入物相同的标准模板创造的，同理，利用他们的科技，我们可以再造一个可以让植入者存活的屠夫之钉复制品，随后在整个军团中大规模植入。”
“你要用这些，”玛戈将话语缓缓吐出，怒视着那些被解刨的仿生构造体，“这些玩意去做个钉子的复制品。”
“一个稳定的复制品。”加兰点点头，随手接过一个仆役的数据板草草浏览一番。
一千个杂念尖叫着在玛戈的大脑中回荡，终究还是发生了，加兰已经破解了再造钉子的方法，还要用它诅咒整个军团。
“你不可能治得好他，”玛戈痛苦地说道，“可能吗？不然你早就治好原体了，你所做的移除那些可憎的植入物，阻止它再逼着他发疯，戕害他的一切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植入物无法移除，”加兰平静地说道，“除非杀了他。”
“你失败了，”玛戈继续说着，“所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疯狂散播到整个军团吗？就像我们父亲一样。”
加兰轻轻放下数据板，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玛戈身上，“如果你说的是服从我们基因血祖的命令，由帝皇本人创造，尊他圣意掌控这个军团命运的父亲，那么，是这样没错。”
苏拉克欺身向前，他们急促的呼吸在冷气中碰撞，“这是一场战争，而我们是士兵，士兵只会服从命令，不管是什么命令，即使是我们当中那些拒绝接受这个标签，出于某种被误导的勇武傲慢而自称为“战士”的兄弟，也只会更加服从他们君王的意志，我们的共主。我尽了我的责任，我们按他说的去做，玛戈，我们接受一切他所赐予的东西，而他给了我们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