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圈子各异,屁事相通
莱特作为行动记录员已经有些年头了,记录工作也以效率为先,深受后勤官员们的喜欢。无论是多么惨烈或是绝密的行动,总能够快速且完美的封档,虽然后勤长官们并不会为此有奖金什么的,但至少老莱特不会像其他科让他们等十几个工作日的手续时间。所以老莱特总能早退下班躺家里看球赛。
这个在旁边念记录的年轻人是自己老上司的侄女,顶替了自己带练了许久的文书小伙。这胖女文书一不会来事二还不稳重,比起上一个差远了,工作完也不知道递个烟。
“嗯?怎么不念了?”老莱特瞪着呆呆看着文件的文书。记录员的手指就跟冬天里的摩托,打着火了就得多轰油门暖机,进入状态后就得是播报员的嘴速跟上记录员的手,嘴不够快,手停了,节奏就断了,心里就跟憋灭发动机的摩托一样,梗着别提多难受了。
“我...我方人员...呃...呜...呕呕呕呕.......”一地的污秽差点溅到老莱特精心打过油的皮靴。
老莱特当即一声法克,将女文书身边的文件移开,免得污染了自己还没处理的工作负担。
“你在干什么!f**k your m***h everday!这些东西比你那蠢到生蛆的狗屎大脑重要几亿倍!念个报告都能喷粪你怎么不吃掉厕所里的油腻黄粥再用你的肠子做香肠?!”
鼻涕眼泪跟分泌物糊得满脸都是的女文书在纠结是该用自己的制服擦脸还是撕一张文件应急,索性就这么看着老莱特一边弯腰道歉:“对..对不起先生...我不是...”
“够了!你这个该烂在你妈屁沟里变成浓疮的废物!给我滚出去!!”看着唾泪涕掺杂在一起的胖脸,老莱特也有点被她恶心到了,连忙摆手让她滚蛋,转头给清洁人员致电:“喂,速来档案室清理一下,嗨呦什么玩意,狗东西吐了一地,恶心死我了....什么tmd玩得花?!劳资像是干傻子的人吗?!”
愤愤地挂了电话,老莱特拾起了女文书留下的文件资料,“还得我自己边看边打,啧。”
将一尘不染的文件放在架子上,老莱特注意到随附的还有几组事件照片。
“OMG....我的撒旦啊,这是...恶魔的军队吗...”
-作战会议室-
少将面前的立体投影展现着行动的后续报告。
少将:“一个有着要塞级战斗力的地区反叛军,你仅用了三十五名新兵就解决了?”
上校:“准确的说是三十四名,有一名并不太希望加入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只有三十四名战士经历了第一轮考验...”
少将举起手掌制止道:“不是‘我们’,这是你的计划,并且我并没有许可你使用那种药物!”
上校:“如你所愿长官,不过结果喜人,我们优秀的战士中,有三人完成了考验,这说明我们...我的计划是正确的!”
少将:“那还有三十一人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这种成功率不足一成的东西,怎么可能成为对抗铁人的力量!”
上校嘴角慢慢上扬:“百分之九,是百分之九我的长官,这是一个极大的突破!要相信‘NOVA-9’的力量,这仅仅是个开端,是基因改造工程的幼芽!我们人类可以凭借肉体的力量撕裂钢铁,反应速度堪比电子!并且,对命令绝对忠诚!这种提升是永久性的,这次行动恰恰说明了这点,人类的极限,生物的极限!女性的身体性质更加适合这一变化,您看见了吗?!有三人,足足有三人!!比起那时的一....”
“砰!”
少将的手枪离上校的大脑仅仅只有三公分。
“你还有脸提起那件事!”少将目光如刺,想钻开眼前这个男人那扭曲的大脑,“联邦政府怎么会让你这种人活到现在的!”
上校保持着微笑:“可惜了,您并没有办法杀掉我,有时我也很希望有人能为我来上一枪,这样,我的脑袋还能依照我的思维主导行动。”
少将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脑门:“我下一枪就可以帮你解脱。”
上校哈哈大笑起来:“还是算了吧,我的长官,我还有许多项目正在忙...或许待会,就要有人请你去谈心了哦。”
少将:“...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恶鬼!”
上校:“我?下地狱?地狱早就满员了,我还不够入场资格,最近地狱扩编到了人间,您没收到通知吗?哈哈,哈哈哈哈...”
上校大笑着,哪怕冰冷的枪口硌得脑门上有了红红的小圈,上校也依然大笑着,他像是嘲笑着自己面前傻站着的长官,也像是嘲笑着有神论的虚伪,嘲笑着不敢扣下扳机的正义,嘲笑着陆续涌入会议室的士兵,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死。
士兵队长:“长官,我们是联邦军部特别行动组,请您放下武器。”
少将:“啧...来得挺快。”
十几杆枪指着自己这个憋屈少将,自己也只能挂上手枪保险,将枪扔到一边。
上校:“不甘吗?很不好受对不对,没事的,我帮你出这口气。”
上校的口吻就像几十年交情的老伙计,但少将淡然的将视线放在了后面士兵的肩章上。
联邦军部特别行动组,高层们养的一条忠犬,配备最先进的战术装备以及精锐的情报网络,专门“看护”体系内的“违法行动”。这个“违法行动”的定义嘛,就比较灵活了。
上校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吼到:“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狗!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在你们面前是阻击战立下首功的少将!看准了人再在那举着枪吠!”
只是吼还不过瘾,上校指着行动组士兵们的鼻子:“这么听你们主人的话,怎么不绕地上转三圈然后撅着屁股求交尾啊?!拿***的什么烂枪玩情趣游戏呢?每天跪着给人舔忘了怎么站着当人了是吧!”
污浊的话语似乎丝毫没有进入行动组士兵的耳朵,几个士兵上前轻轻推着上校出了会议室,上校的谩骂声也越来越小了。
士兵队长:“长官,请跟我们走一趟。”
少将:“理由。”
士兵队长:“因您违反联邦部队军规第三十四条第三项,在未经许可的场地或情况下使用枪械,以及联邦部队军规第五十四条第一项对同僚生命财产造成威胁。”
少将:“驳回,因联邦最高战时权益,我享有对联邦部队军规最高级豁免权。若继续传唤,我可依据第二权益对你们以叛国罪进行处罚。”
士兵队长示意小队成员放下枪:“正在进行确认...已确认,失礼了长官。”
一队人马迅速撤出会议室,速度比进来时快上不少。
士兵队长行了个标准礼,便准备与队友一起撤出现场。
少将叫住了队长:“你等会,给我通知科拉曼,参加‘菲尼克斯’行动的人马调到我这里,我要亲自指挥。还有,以后少™在我眼皮底下晃悠。”
少将看着跑出会议室的一众士兵,一边摇头一边搓着手指:“一条好狗,好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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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兵车在大漠上轰鸣,后方扬起浓浓的尘土,整个大漠上就这一辆运兵车在驰骋,不免有些怪异。
空空的载厢内,格罗斯侧倚着网格窗看着外面已经一片橘红的天,千花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王译平躺在对面的座椅上。
格罗斯:“只有我们了啊”
千花:“嗯。”
格罗斯:“只剩我们了啊...”
千花:“嗯...”
格罗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部队生活是这样的...”
千花:“enmmmm”
格罗斯:“如果有的选,我会选择那片蓝色的海...”
千花:“呃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这臭女人逼逼叨逼逼叨一路了!比我们街头那拉客的大妈还能唠!!”
格罗斯:“这些都是命运的捉弄吧,之后只有命运在操控我们...”
千花崩溃地摇着王译的衣领:“喂!!你说句话啊!我已经不想跟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待在同一空间里了!!”
格罗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遗失了未来....”
千花:“别是什么新型邪恶组织的老大觉醒了啊喂...啊”
王译突然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嗯~~好,准备好了...咦?千花你干嘛吊在我胸前?”
短腿千花被站起的王译带着在空中晃啊晃。
王译将千花放到一旁,对二人说:“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假设吗?我们可能且只有可能问清楚这件事的原委了。”
千花:“你那个推测才占30%,就这么肯定?你可是说咱们切片研究的概率是50%啊喂!”
王译:“如果我们都是同一地区的,那绝对是那50%,但是我们,一个东洲,一个西洲,一个寒洲,地理位置不同,身体素质不同,但只有我们三个幸存下来了,你说他们会对我们这三个‘原型’做切片实验吗?”
格罗斯:“那也不能确定就是找我们谈话啊...况且,我们能幸存不都是因为你....”
王译捂住了格罗斯的嘴:“这就是问题所在,想活命,我们就得‘串供’。”
千花:“‘串供’?就不怕他们用‘囚徒困境’套话?”
王译:“重点不在于问什么,而是在于我们知道些什么,除了我帮你们恢复的事之外,如实说就好。”
千花:“这就是你猜的‘实验行动’?”
王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它撕扯过活人的内脏,拍碎过陌生人的颅骨,那柔软湿润的触感,以及潜藏在断裂肢体中的碎骨的形状,如同钢印般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王译:“对,我们吃的不是必死的精神药物,但绝对,绝对不应该有人能熬过那种药效,所以,我们三人本身的价值便高于了证词,对于他们而言,如何成为我们三个‘原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知道了答案,我们,便没用了。”
王译郑重地看着面前的二人“听好,我的事情无论在任何情况,任何感觉很合适的时候,都不可以说出去!那三十余人的死状你们也都看见了,不能说,也不可以说,他们愿意用三十多人的命换这次成果,不在乎再添三个。”
千花点头如捣蒜:“保证忘得一干二净,反正我啥也不知道,一醒来就跟这臭女人吵架。”
格罗斯:“无所谓了,我已经没有了未来,不用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
王译啪的捂住了格罗斯的双手
格罗斯:“呜欸?!”
王译:“坚强点,命运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没有人会受命运的引导,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扼住命运的咽喉,让它向着你所期望的未来前行!”
王译将格罗斯的手举到两人面前单膝跪地
格罗斯感觉自己面颊发烫:“哎哎哎?!等..等一下!”
王译:“我们的未来一直都是由自己去开拓,去实现,用自己的努力以及成长去浇灌属于我们的未来!”
格罗斯的一双大眼睛扑朔迷离,脸也越来越烫:“欸欸欸!!说,说什么我...我们的未来....你...怎么想到那么远的地方了....不过...你愿意的话....”
千花:“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借助车厢内的扶杆,千花一脚踹到了王译的脸上。
运兵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很普通嘛...”千花看了看周围的建筑,普普通通的办公楼,没有出奇的设计或喷泉、雕像什么的,各国的国旗挂了一排,标示着这里还是一个联合国机构。
“啊,那么你们一定就是少将在等的人了”从侧楼里出来一个秃顶的大叔,操着熟练的国际语向三人跑来。
秃顶大叔看见三人嘿嘿直笑,讨好式的笑脸让人生厌。
肥头大耳眼小气尖,人际圈的老手,不像是军人,而像个商人。有脑血栓与心肌梗塞,下肢短粗,下盘无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种人是怎么到联合国政府机构里的?
“欢迎,欢迎我们三位年轻战士,我叫伍迪,是来接你们到少将那里的,嘿嘿。”伍迪伸出自己的汗手想跟三人握手,离得近了,王译敏锐的嗅觉闻到了他的身上飘来一股子腥臊跟石楠花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差点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止是王译,千花跟格罗斯的脸上都表露出了厌恶情绪。
这只手看上去像是朝最前方的王译伸过去,却是用一个最刁钻的角度朝着后方的千花伸来。
(虽然万般不情愿)王译心想,(但也不可因为这种小事而让不明底细的小人记下绊子)
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刚见面就撕破脸皮,否则暗地里随便吐口痰都够他们三个新兵受的了。
“原来是伍迪长官啊!”王译立刻立正军礼,挡住了伍迪前探的手,后方二女心领神会,跟着立正行礼,却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王译:“少将阁下用加急文件催我们来见他是有要紧的事吧,麻烦伍迪长官了。”
伍迪的眼神变了又变,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终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伍迪:“呵呵呵,几位真是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少将在会客室等着呢,不过...”
伍迪的语气变得犹豫,“会客室为了安全考虑一般只接待单人,所以,这次少将也没有说会有三人一起...哎呀呀,这下难办了。”
(去个会议室都难办才有鬼了。)王译心想。
王译:“这样啊,那我们还是回去等待吧,少将可能有要紧的事情处理,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干净利落的敬礼转身,头也不回地带着二人往车上走。留着伍迪一个人在原地思量着什么。
但对方没有开口,王译一行人倒是不着急了。
三人回到车上,格罗斯:“少说十层博弈。”
王译:“能看得出来?”
格罗斯:“好歹也是政治家的女儿,这点小伎俩还是看得出来的。”
千花:“什么博弈?”
格罗斯:“唉...普通女孩就是好啊,不用天天跟那些心眼藏肠子里的人交流。”
千花:“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绝对是在CPU我!”
格罗斯:“没那回事,我又不像你。”
王译:“你们玩政治的心都跟他这么脏的?”
格罗斯微怒:“说谁脏啊!那种小人就是官衔高他半个头就能随意踩的货,这种货色如果背后没人罩着,上岗当天就被人拖去喂狗了。”
千花:“就是说他背后有人罩着了?那好办了啊”
格罗斯:“你又知道了?”
千花:“没有,我又不接触你们那些,但每个圈子以及阶级都有其规矩所在,所以有些东西都是大差不差的。像咱街头上有人罩着乱惹事但又不清楚底细的,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先摸黑宰了,对外宣传说是龙头的小弟做的,然后等龙头刚开始挑大梁时,挑唆他们对头跟下家站队,把池子扰乱,之后静待发展就好。百试百灵,到最后谁也不在意那二傻子是谁干死的,各家就差个挑事的由头罢了。”
王译:“...”
格罗斯:“...”
千花:“怎...怎么了?我说的哪有问题吗?”
王译:“怎么说呢...”
格罗斯:“不是有没有问题的事...”
王译:“你这表述的实在是诠释了...”
格罗斯:“圈子各异...”
王译:“屁事相通啊...”
“咚咚咚...”
外面有一个军官在敲窗
“士兵,迅速下来集合!”
在军官的带领下,三人终于畅行无阻的到达了会议室。
少将:“你们晚了近半个小时,还非得让我派专人接你们,有什么情况需要报告的吗?”
王译:“报告首长,新兵连应到35人实到3人,请指示!”
少将:“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在这里不用打马虎眼。”
格罗斯:“将军阁下,我们在门口遇到了自称伍迪的人对我们进行了阻拦行为。”
少将:“伍迪?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下的命令是让科拉曼带你们来的,他人呢?”
格罗斯:“报告将军阁下,我们并没有见到科拉曼中校。”
少将:“呵,玩这种把戏...好吧,年轻的同志们,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吧,我给你们时间把事情问明白。”
本来打算装懵过关的王译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目光被少将捕捉
少将:“你怎么了?新兵?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译没有事,一点事都没有,让王译惊讶的只有那一句话中的一个词,哪怕现在千花格罗斯裸奔跑到大街上爆料王译的行动,也远不止那个词带给王译的震撼,那一声...
“同志?小同志?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