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证淹没于历史尘埃的女国
【考证淹没于历史尘埃的女国】
这篇算是随手写写的考证啦,只因看到别处有人仔细考证了两篇文章,列出了许多史料记载中的女国,但这些史料多是封建时代(公元后几世纪以后的)的记载,所以考证了半天作者却得出许多所谓的“女国”只是有女王当政的男权制王国的结论。所以,为了使文章更简略,我这里去除了那些可能暂时有女王但依然处于男权社会的所谓女国,只选取并补充了几个可能有母系特征的女国。
《山海经》:“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门中。”“两女子居”是指两个女性组建一个类似家庭的结构,这或许是指远古时期的某个母系氏族部落。《淮南子》又有“女子民”、“丈夫国”性别分治的记载,但远古时代不至于会有男女大防,所以我觉得这甚至也可能是因之前发生了性别战争的缘故,所以为防止冲突才采取的性别隔离策略。
《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又言有一国亦在海中,纯女无男。”《后汉书·东夷列传》“又说海中有女国,无男人。或传其国有神井,窥之辄生子云。”这两个女国指的都是全女社会。况且,这两个女国在时间上相近,并且都在东夷传,所以也可能是指同一个女国。至于“深井生女”传说固然不可信,如果只想生女儿,在古代唯一的方式只能生产后再人工筛选性别。
《隋书·西域列传》:“女国,在葱岭之南,其国代以女为王。王姓苏毗,字末羯,在位二十年。女王之夫,号曰金聚,不知政事。国内丈夫唯以征伐为务。”“复有小女王,共知国政。其俗贵妇人,轻丈夫。”“其女王死,国中则厚敛金钱,求死者族中之贤女二人,一为女王,次为小王。”《北史·西域列传》:“女国,在葱岭南。其国世以女为王,姓苏毗,字末羯,在位二十年,女王夫号曰金聚,不知政事。国内丈夫,唯以征伐为务。”“复有小女王共知国政。其俗妇人轻丈夫。”“其女王死,国中厚敛金钱,求死者族中之贤女二人,一为女王,次为小王。”《旧唐书·南蛮西南蛮》:“女王号为“宾就”。有女官,曰“高霸”,平议国事。在外官僚,并男夫为之。其王侍女数百人,五日一听政。女王若死,国中多敛金钱,动至数万,更于王族求令女二人而立之。大者为王,其次为小王。 ”这三则记载几乎相同,并且后面记载的丧葬习俗也相同,可见是同一个女国。这个女国是女王当政,王夫不知政事。男人虽然以体力工作为业,但没有危及到女人的统治权。《旧唐书》又补充了这个女国由女人为官参政。尽管女王可以生育后代,但这个女国并非专制国家,还有小女王佐政,又保留了选举制度,所以这个女国更有母系氏族的特点。
《新唐书·西域列传》:“西南际海岛,有西女种,皆女子,多珍货,附拂萮,拂萮君长岁遣男子配焉。俗产男不举。”《新唐书》与《旧唐书》记载的女国却绝非同一个。《新唐书》所载的女国是全女社会,雄配子靠外来输入,生下的男婴就抛弃不养。
《太平广记》记载有六女国,但其中只有两个很明显不是男权社会。那就是六女国中的第二个女国:“西南夷板楯之西,有女国,其女悍而男恭,女为人君,以贵男为夫,置男为妾媵。”这第二个女国是个女尊男卑的社会。以及六女国中的第五个女国:“有女国,方百里,山出石虺之水,女子浴之而有孕,其女举国无夫。”这第五个女国是全女社会。“女子浴之而有孕”这种讹传当然不可信,也许雄配子也是靠外来输入,生产后再筛选性别,以维持全女无男。
古印度记载的女国,《摩诃婆罗多》:“西部成百个王国的人,海边的人,还有波诃罗婆人、陀罗陀人、山野猎人、耶婆那人和沙迦人,诃罗胡那人、至那人、杜伽罗人、信度人、伽古德人、罗摩特人、孟德人、女儿国人和坦伽纳人。”(《森林篇》第四十八章)“女儿国国王斯利迦罗、无忧王、百弓和英勇的博遮,大王啊!”(《和平篇》第四章)《摩诃婆罗多》的女国只作为一个国家名录存在,没有具体描述。或许是当时记录史诗的人听说来的某个国家。《摩诃婆罗多》成书于公元前4世纪-公元4世纪,因此这个女国是个早期国家,早期国家是母系社会的概率更大。这里提及的西部成百个王国,大致与亚历山大帝国或塞琉古王国的地理位置相符,哪怕是亚历山大帝国的疆域也没有边及罗马共和国,所以这跟后世的女国可能不是同一个。
许多人写女国考证都没有列出史诗《摩诃婆罗多》的这个女国,大概是因许多学者过分关注于中文史料了。有些人对印度的女国列出的是《大唐西域记》的女国:“东女国也,世以女称国,夫亦为王,不知政事,丈夫唯征伐田种而已。”这个东女国似乎与《旧唐书》所载的女国类似,但从“夫亦为王”来看,这个东女国的男性地位还更高一些,也没有提及小女王佐政的制度,所以这与《旧唐书》中的女国可能也不是同一个。“拂懔国西南海岛有西女国,皆是女人略无男子。多诸珍货附拂懔国,故拂懔王岁遣丈夫配焉。其俗产男皆不举也。”这个女国是全女社会,生下的男婴丢弃不养。由靠近罗马,雄配子由罗马人输入可知,这个西女国就是《新唐书》中的女国的选材。(不过,顺便一提,反正这个惊人的真相我说出口也许得罪不够智慧的宗教分子,又得罪不了女权主义者们。《大唐西域记》的大量数据都是伪造的,只是为了让好大喜功的大野僭主满意,所以方便编造更详细的虚假信息。首先,在不使用测量工具的情况下,被估算的详细数值一定不真实。第二,校注版前言有一张表格,伽蓝的数量对比天祠被严重高估,这可能是为了方便宣扬佛法而夸大其词,也可能是由于重点关注而造成的下意识高估,但实际上佛教在古印度从来就不是主流。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讯息是,为了不让世人受到虚假记录的蒙骗,翻译者们已经隐晦地做出过澄清。《大唐西域记》的作者们用翻译《唯识二十论》内涵了《大唐西域记》数据造假,你们信不信呢?当然会有人说唯识论的大前提就是整个现实世界都是第一重梦境,所以可证第一重梦境里的任何小前提也是假的。但是《唯识二十论》强调了《大唐西域记》出现的高频词汇“城镇”、“村落”等是假的:“寻香城等无城等用”,“即于是处或时见有彼村园等非一切时”。《瑜伽师地论》也有:“谓饮食瓶衣乘庄严具城舍军园山林等想”等等。既然李世民改史欺骗世人,也应当受到假史的欺骗,可惜这样就留下了更多虚假的历史记录。所以说,读历史不就是读个造假的故事嘛,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尽信于史书呢?一不小心写多了,况且我也是在方便瞎说。)
还有,古希腊的女国,大概我是想说萨福和蕾丝边岛,那是由古希腊贵族女性组成的诗会小团体,姑且也算是女国。或许也可能是中文记载中的某个女国呢。萨福是古希腊的著名诗人,她像同时代希腊贵族女性一样早婚,但在她20岁左右时挣脱了令她不满意的婚姻,来到一个叫蕾丝边的岛上,建立了女子学校。萨福留下了很多诗歌,在田晓菲编译的诗集可以看到中文版。萨福还在其它的古希腊诗歌中被称为“第十位缪斯”。至于谣传萨福为了男人自杀肯定是虚构的,不过是为了污名化女诗人而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