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陪人看病,生离死别是常态


每天,都有数以万计来自五湖四海的病人涌入北京就诊,他们犹如候鸟一般,在医院内短暂的停留,旋即折返而归。其中的许多人,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对他们来说,如何在北京医院看病,是一道摆在眼前的难题。
一个新兴行业因此应运而生——陪诊师。他们帮助病人挂号、看诊、求药,从而换取一定数额的金钱作为报酬。
滕文天是众多从业者中的一员。不过与众不同的是,他曾是一名电视台主持人,在做自己的医疗类电视节目期间,采访过上百位专家医生,也通过短视频,积累了百万粉丝。他之所以进入陪诊行业,更大的因素在于希望探索出一条高效的就诊之路。而在这个过程里,他见证了被病痛所折磨的百样人生,也在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来改变陪诊行业生态。
陪伴就医的人
早上八点,北大人民医院里已经坐满了等待就诊的病人。
茫茫如雪的灯光下,患者们不约而同地保持着长久的缄默,除了间或响起的广播声,静静悄悄的走廊里鲜有其他动静。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四下弥漫,待久了,难免让健康的人也一并跟着焦虑起来。
不过对滕文天来说,这样的场景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站在摄像机前和聚光灯下时,他是一名电视节目主持人,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流露着职业带来的自信与从容。但当他站在医院,穿梭在问诊看病的人群中时,他则换上了另一个身份:陪诊师。
顾名思义,“陪诊师”是指在医院陪伴患者问诊的人。他们清楚每一个科室的分布,也清楚问诊中的每一道流程,协助病患完成就医,以此来换取一定金额的报酬。
这一天,求助于滕文天的顾客是一对安徽夫妻。一早在约定地点见了面,他便带着他们马不停蹄地直奔医院。
对初来乍到的人而言,进京看病很像是在探索一座迷宫,那些复杂的流程足以让人头昏脑涨,偏偏那些科室常常不知道藏匿于何处。但对滕文天来说,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从容不迫的向前走,皮鞋便犹如轻盈的鼓槌,与地砖碰撞出一个不急不缓的节奏,每走上几步,习惯性地要回一下头,一边向着身后的年轻夫妻叮嘱几句,一边轻车熟路地取号、登记分诊。很快,来来往往的人流便被趟出了一条曲折而狭长的通道,转眼间,专家所在的科室已近在眼前。
耐心地等待,漫长的煎熬,最后终于轮到顾客问诊。但滕文天还没到离开的时候,接下来,他还要一同坐在专家面前,不光要记录下医嘱,偶尔还承担着与医生沟通的职责。
“根据临床表现,可能是IgA肾病。”专家已经对病情有了判断。
“那IgA肾病患者平时需要注意什么呢?”见病人面露疑惑,滕文天适时的提问。
专家点了点头,给予了答复。这些答复连同治疗方案被滕文天悉数记录下来,一走出科室,便按部就班发给了那对年轻夫妻。之后办理住院手续的过程他依旧全部参与,直到万事妥当,整个陪诊服务才算得上完结。
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做很多事情,然而无声无息之间,半天的时间转眼即逝。这是作为“陪诊师”滕文天的日常,同时也是许许多多陪诊师的日常。
事实上,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到底活跃着多少滕文天一样的陪诊师始终是一个未知数。他们如繁星一般分布在各个三甲医院之中,服务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某种程度上说,这份职业和“跑腿”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替别人办事,都是用金钱换时间,区别仅仅在于服务的对象全部是病人,且费用要昂贵一些——有人按次收费,也有人按小时收费,平均算下来,每服务一个病人,能够赚到差不多三百元。
正是因为“收费高”的缘故,网络上渐渐流传起了陪诊师月入数万的各种传说,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也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加入其中。滕文天并不在此列,他成为“陪诊师”的经历带着一点偶然性。
几年前,滕文天的父母先后遭遇病痛,作为独生子女的他不得不一边忙碌电视台的工作,一边带爸妈寻医问诊。两头奔波的生活让人心余力拙,也让他渐渐感觉到,自己亟需一个专业人士,可以在父母就医的过程中提供协助。
而就在父母刚刚好转不久,一次普通就诊中,滕文天又被医生诊断为肺癌,好在连续跑了四家医院后,最终确认之前的诊断是误诊。可一想到自己差点儿躺上手术台,那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强烈了起来。他想:自己在北京生活了这么久,依旧在就医上费尽周折,那么第一次来北京的病人会怎样呢?
正是出于这个考虑,他开通了快手账号“文天探医途”,意在科普健康知识的同时,通过网络向大众介绍就医的注意事项。在此之前,他还制作了自己的医疗电视节目《医途》,采访过上百位专家医生,把了解到的很多关于在北京就医的经验和流程,分享在快手上,很快便积累了百万粉丝。

在科普的过程里,滕文天发现许多人不仅希望了解如何就诊,同时也存在陪诊的需求,于是他干脆决定自己做一名“陪诊师”。
彼时的陪诊师行业有点儿散兵游勇的性质。从业者背景五花八门,既有曾经的医药代表、从前的医疗黄牛,也有毫无经验的无业游民。他们每天蹲在医院门口,一见到操着外地口音的病患,就见缝插针的凑到身边,神秘兮兮地问一句:“需不需要陪着看病?”
相较而言,滕文天是个异类。他并非单打独斗,而是选择了组建团队的方式。团队成员来自于四面八方,入行原因也各不相同。
山西人小姚曾经在北京一家三甲医院里做ICU护士,做陪诊师的原因是受够了日夜颠倒的生活;山东姑娘小烁之前在一家医学影像公司工作,转行是因为看中了陪诊师灵活的上下班时间;明辉过去在武汉一家医院就职,由于喜欢自由自在的工作方式,加入了文天的团队。
文天的客户大多来自于快手。因为看病难,许多人关注了“文天探医途”;也因为看病难,他们中的许多人最终决定来到北京,向文天寻求帮助。或许可以这样说,滕文天和他的团队成员们类似于工程师——无论是在线上了解网友们的诉求,还是在线下安排就医行程,所有种种都是尝试在病人与医生之间修建了一条笔直的路,用最短的距离将二者连接。

需要陪伴的人
对大部分病人而言,去寻找陪诊师帮助,都是出于现实原因的无奈选择。一个老人曾这样告诉滕文天:“儿子不在身边,还能怎么办?自己不来医院,那就只能在家里等死。”另一个河北老太太则压根用不来智能手机,从始至终,无论是挂号、付款,都需要滕文天帮忙操作才能完成。
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事实上,在滕文天的客户中,老人一直占着很大一部分比重。原因倒并不难以理解——在快节奏的社会中,年轻人总是忙碌而烦躁着,面对着现实的压力,能够长期陪伴老人的只是少数。因此,很多情况下,陪老人看病的重任便被子女们委托给了陪诊师们。

滕文天的团队曾接到过这样的订单:女儿带着母亲来京看病,观察完陪诊流程,立马将母亲托付给了陪诊师,自己则径直坐上了返乡的列车。一句“我还有事情要忙。”并不是玩笑话,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对方再没有露过面,陪诊师全权负责起了老太太的约号取号、行程安排,从头到尾准将问诊事宜准备妥当,用女儿的话来讲,便是“帮我妈把一切搞定。”
不过,并非所有老人都心甘情愿的接受儿女们的如此安排。小姚就遇到过意外状况。他陪诊过一个来北京看病的老人,明明对方儿子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陪诊服务,临到医院,老人却突然反悔,希望将行程取消。客套的说辞是“不想麻烦人”,小姚心里明白,“真正的原因在于对方舍不得花钱。觉得找人陪着看病是冤枉钱。”
结果因为搞不清楚需要先取号后排队,老人在诊室门前枯坐许久,最后不得已,只好又把小姚给喊了回来。
有人对陪诊服务心怀抵触,当然也有人对陪诊服务十分接受。一个来自内蒙古的大姐就曾出过高价,一口气预约了四家三甲医院的陪诊服务,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将整个行程控制在两天以内。这样的案例虽属极端,但也侧面反应出了许多中年人对于陪诊的态度——用金钱换时间。
“大家有一个共通的点,都想尽快结束,尽快回家。”小烁这样解释,她举了一个例子,“大家都会在心中算一笔账。毕竟北京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自己独自就诊可能要花费七天时间;而如果通过专业的陪诊师来进行安排,可能只需要两天,省下来的食宿费用远远高于陪诊需要的金额。”
在滕文天的协调下,内蒙古大姐的陪诊最终顺利完成。很快,她便得到了四份相同的诊断结论——身体健康,并无大恙。薄薄的几张报告足够换来巨大的开心感,不久后,公司里便收到了大姐的赠礼——一大箱来自内蒙古的土特产。
满足这些日常需求,足够陪诊师们忙得不可开交了。滕文天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每个礼拜团队可以二十左右的订单,平均下来,每个人每月能接待五十名客户。”这一个数字并不算小,日子很容易就被填充得满满当当了。
而在这样的忙碌中,一些特殊的陪诊需求总让人格外印象深刻。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告诉滕文天,她之所以选择陪诊并不是因为自己搞不定,实在是身为一名北漂,她在这座城当中没有家人,也没有密友,独自面对医生的感觉让人心里十分难受。与其说她是在花钱找人陪诊,不如说是在通过陪伴和聊天的方式来缓解心中忧愁与不安。
小烁的遭遇则代表了另一个鲜有人关注群体——单亲家庭。那是她刚刚计入团队的时候,一名单亲爸爸带着女儿看病,准备寻找一位陪诊师,但额外提出了一个特殊要求:希望对方是女性。见面后,小烁才搞明白这个要求的含义所在——因为对方忙于工作,更因为性别上的差异,饶是父亲对女儿十分疼爱,很多细节依然一问三不知。因此女孩父亲需要小烁私下了解女儿的身体状况,以方便问诊时,帮助女儿回答医生的咨询。
从这个角度上看,陪诊师似乎还暂时承担起了一部分监护人的责任。有意思的是,由于那天小烁从始至终陪同在女孩身旁,最后真的被医生和护士误认为了孩子家长。她不方便否认,便只好默不作声的任凭对方这样称呼下去,按部就班地带着小女孩完成问诊,完成一项项检查。虽然感觉些许尴尬,但尴尬也不过是一时之间,等到全部流程完成,望着小孩子被父亲拉着手一边走一边跳的背影,小烁的心中只剩下了另一种感觉。她说:“当时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人间悲喜
在大部分病人的观念里,来寻医就诊是一项不愿面对,但又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难题,如同一场悬而未决的宣判,诊断结果即决定了身体上的健康与否,也决定了精神上的喜悲。
有些人会意外地淡定和从容。明辉接待过这样一位东北大哥——明明身患I型糖尿病,但却从头到尾见不到一丝愁容,欢欢喜喜的去医院,欢欢喜喜的见医生,连自己的病情都成了谈资的一部分。他笑着说:“血糖一直不稳定,都已经习惯了,去年低血糖休克了几次,上个月才从ICU出来。”见明辉有点震惊,又说:“没什么,感觉就像得了个感冒。有病就治病。”
只不过这样乐观的人终究是小部分,大多数的情况下,弥漫在病人心头的只有忐忑与不安。焦虑的情绪很像一团浇满了煤油的干柴,往往只需要零星的火花飘过,立马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最常见的,便是医患矛盾。
许多患者会埋怨医生看诊过快,有敷衍自己的嫌疑;也有人不认可医生的诊断结果,质疑对方看病是假,骗钱是真。在医院呆久了,这般吵吵闹闹算不上多大的新鲜事。
小姚说:“因为专家每天要面对太多病人,很多情况下,只会给出结论性的方案,不可能花费太多时间做细致沟通。病人如果不能理解,那么矛盾自然就产生了。”
当然,这样迁怒于外人的患者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始终保持着缄默,死气沉沉的缄默。不少人就这样在一言不发中,安安静静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比如文天带的那对新婚夫妻,在听闻女方患了肾病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告诉滕文天,一旦不能生育,那就准备离婚。不过二者离婚的理由完全不同,这也折射出了男女之间在看待婚姻和爱情上的差异。男方说:“是因为家里催着要小孩。”女方则边哭边回答:“要是不能要小孩,我不想耽误他。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个让他幸福的人。”
小姚的那名老乡则是在被当地医院检查出疑似肺癌后,不得不来北京就诊。电话中,老人听上去十分悲观:“只要能挂上专家号就行了。”言语中问得最多的,反而是如何去长城和故宫,话里话外很有一种完成临终心愿的意思,他说:“小姚,我是农民,没去过长城,也没去过天安门,你告诉我怎么去。我想去那边看一看,拍一拍照。”
在等待了一周后,老人拿到了医院的检查结果:不是肺癌,而是炎症。这意味着之前的忐忑不安只是虚惊一场,犹如绝处逢生一般。临别时小姚问他:“叔,你还去天安门吗?”老人十分激动得挥了挥手,“不去了,我回家啦。以后想去再去,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身体无恙,是每一个去医院问诊的人都期望的结果,然而像老人这般好运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最终不得不与疾病开始一场长久的缠斗。胜利的人很多,落败的人也不少。在鲜红的十字之下,生离死别的情形从来不罕见。

一名来自深圳的病人最让小姚尤难忘怀。对方不到三十岁,在一家知名企业里就职,年轻有为却偏偏在脑干位置生了胶质瘤。第一次来北京问诊时,小姚就负责他的陪诊工作,亲眼目睹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内,年轻人变得步履蹒跚,变得没法行走,最后必须要用纱布遮住一只眼,否则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小姚始终记得自己将对方送进住院部时的那个场景——安安静静的楼道内,只有医生和护士匆匆而过,白色的大褂仿佛一朵朵马蹄莲,几乎就要融化在了肃穆的灯光里面。年轻人就躺在临时添加的病床上,动也不动,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思考心事。电梯间前一个医生一边叹息,一边不停重复着,“唉。真是太年轻了。”
之后的手术虽然顺利,但也延续不了太久生命,这是一场注定要以失败告终的战斗,小姚明白,年轻人也明白。后来他在网上写下的那些文字,在小姚看来,既是自传,也是他对自己的人生总结。
年轻人说,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最终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深圳买了房,结了婚,眼看着生活越来越好,偏偏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年轻人说,发生这样事情的感觉就像老天爷开了个玩笑,他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只能试着坦然面对。
年轻人还说,可自己并没有办法真的坦然,因为父母年迈,也因为孩子尚未出生,更因为自己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去做。一想到这些,他只感觉处处都是遗憾,处处都是不甘心。
手术后不到两年,年轻人还是去世了,生命犹如昙花一般凋谢在了最绚烂的时刻。过了这么久,小姚依然忘不掉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段对话,他鼓励对方要有信心,要相信科学,别放弃。而对方只怅然的回答了一声:
“谢谢。”
陪诊师的苦与乐
陪诊的过程时常充满意外。当诊断结果不乐观时,客户情绪崩溃的情况并不罕见。极端情况下,陪诊师还要承受来自病人的情绪攻击。
曾经发生过一名客户被诊断为癌症后,在医院里指着随行的陪诊师破口大骂,声称自己患病根本是误诊;还有一次,一名病人在拿到医生的诊断后,不愿继续做检查,坚决要求陪诊师退款,准备直接乘车逃离北京。
各种各样的情况见得多了,陪诊师们也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滕文天看来,“病人难以接受现实很正常,很多时候并不一定针对陪诊师,只是需要发泄情绪。”小姚则说:“主要是外地患者来北京,很多人都抱着很高的心理预期,希望一到医生就能把病治好。但很多时候,想法和现实之间有着很大的落差。”
但大部分客户们都对陪诊师保持着正向的态度。
在从事陪诊工作几个月后,小烁已经有了自己回头客。一位女士每次来北京做检查,都会点名要她来陪诊,一方面是因为熟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女性之间的共鸣,“她遇到的许多情况我也曾经遇到过,她焦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会陪伴着她,会设身处地的为她想办法。”正是这样细腻的心思换来了客户的绝对信任。有一天,客户很认真地对小烁说:“有你在我就感觉很安心,我只相信你一个陪诊师。”
与病人们慢慢建立起信任的同时,潜移默化间,滕文天和陪诊师们也在慢慢改变着自己对于这份工作的认知。许多人意识到,虽然从事陪诊行业是出于赚钱养家的目的,但在物质之外,这一份工作更多体现出来的,是人文关怀的部分——陪诊师并不能解决生理上的病痛,但至少可以从精神上给予病人慰藉。

不过,并非所有陪诊师都怀有这样的想法。新兴行业中不乏乱象,据文天的客户介绍,曾在其他陪诊师那里踩过坑:临时要求加钱、明明挂上号了却故意说没挂上,要么加钱要么第二天才能看病……
乱象丛生的深层次原因在于从业人员鱼龙混杂,一些人只图赚快钱,而并非将陪诊作为一项事业,“因为没有一个明确的行业标准,也没有入门门槛,是个人就可以说是自己是陪诊师。”
在文天看来,陪诊行业早日形成标准,才能让大众更加受益,而陪诊师不仅要有医学背景,还要有同理心,能站在病人角度考虑问题。他也是如此要求自己和团队成员的,常有陪诊师同行在直播时这样评价他:“文天老师,是我们的行业标杆。”
事实上,确实越多越多的人通过他在快手上的视频和直播,慢慢了解到了陪诊师这一行业。不少网友在去医院就诊前,会特意发来私信,问问他的意见。有人这样评价他:“主播大好人,都要被感动哭了。”
其实不光是滕文天,许多陪诊师也在快手上开设账号,向大众介绍着如何就医、去哪个医院就医、注意事项等等。更重要的是,这些行为全部免费,在如今万物皆有价格的社会环境下,颇有行侠仗义的意思。
这也和滕文天最初的动机不谋而合。
“希望可以让更多人明白,有时候很多选择并不是省钱还是省时间的问题,而是如何抓住就诊时机的问题。有些病一旦错过,那就难了。”
生与死之间,陪诊师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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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渔
编辑:丑橘
图片:文天探医途(快手ID:3068208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