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旁观者清
2022年5月11日，王楚钦的二十二岁生日。
房胤池问我要不要去生日聚会的时候，我发了个“OK”的表情手势过去。只是口嗨的他立马打电话过来问：“琳大小姐，你认真的？”
“认真的。”
“不是吧，你还惦记着大头？”
“滚。”
于是房胤池愉快地滚了，顺带把聚会的时间和地址发给了我。
推开衣柜，我挑出一条性感的黑色吊带裙往身上比了比，裙尾点缀的亮片像是银河洒落的星子，也是孙颖莎那样的小姑娘永远不会懂的风情万种。
就它了。
***
我认识王楚钦，是在2015年的青运会上。
第一届全国青年运动会，只有20岁以下的适龄运动员才可以报名参加，我算是正好赶上。毕竟再过半年，我就满20岁了。
房胤池调笑我：“琳大小姐，要不要赶在20岁之前脱单啊？”
我这个发小就爱没事找事。
“脱什么单？我脱个外套都没人帮忙拿。”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我蹲下来系鞋带，“先打完淘汰赛吧，希望能进正赛。”
因为准备得比较充分，前几轮打得都不错，再赢下这一轮我就能挺进正赛了。
“行行行，你努力打进正赛，要是撞大运拿了女单冠军......顺便把那个男单冠军也拿下，怎么样？”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敷衍两句就上场了。
可是很不幸，淘汰赛第四轮，我3-4输了。
对面的小姑娘看上去很稚嫩，个子也不高，但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在场上的单板质量以及衔接速度，直接把我给干懵了。最后碰拍的时候，她睁着圆溜溜的葡萄眼，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刚刚那球没打疼你吧？”
赢了还这样问，换成别人，我肯定认为是在嘲讽我；但眼前这小姑娘，肉嘟嘟的脸颊加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不疼不疼，你很厉害。”我真心夸赞。
虽然赛前研究过小姑娘的一些比赛视频，但名字啥的没去刻意记住。所以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人家衣服上挂着的名字，拿出手机一搜——得了，这小姑娘还没满15岁。
妖孽啊，实在是妖孽。
那个时候，我万万没想到正赛上还能见到更妖孽的人。
10月份青运会正赛开始，我本来就是去打打酱油、交交朋友，于是顺理成章地被房胤池拉去看男单决赛。
“你看仔细点，哪个拿冠军哪个就是你未来男朋友。”
“你当挑大白菜呢？”话虽这么说，坐在观众席上的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场上那俩一个红色球衣一个黄色球衣，活像番茄炒蛋，可都不是我的菜。
金牌得主诞生的时候，房胤池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原来是王大头......走，介绍你俩认识一下。”
“不去。”我矜持地摇头。
“就交个朋友。”
可能是王楚钦刚拿完冠军还没回过神来，也可能是他平时脾气就这么好。房胤池自作主张拿着王楚钦的手机添加了我的QQ好友，然后大家随便瞎扯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
“他们这些00后啊，就爱玩QQ。”房胤池在我身旁感叹。
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不加微信，这下我顿时明白了，无名之火涌上脑门：“房胤池你他妈有病吧？让我去追这样的小屁孩？”
“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王大头脾气好，球也打得好。”
“他没有感情经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最重要的是，他家有钱，真的很有钱。”
我沉默了。
***
到达聚会地点的时候，房胤池跑出来接我，“哟，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你这是真的回心转意了？”
我笑了笑，“他知道我来吗？”
“知道，不过大头啥也没说。”
“孙颖莎在吗？”
“当然在啊。”房胤池引着我往里走，不免好奇，“琳大小姐，你想做什么？”
推门进入那间最大最豪华的包厢，我感觉空气有着刹那间的凝滞。在场的都是老熟人，我脱下外套向众人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各位。”
“是琳姐啊。”
“真是好久没见了。”
“人都到齐了，上菜吧。”王楚钦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他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点头示意，再无过多举动。
曾经那个晃着我手臂喊姐姐的臭屁男孩，已然长成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
孙颖莎坐在他旁边，大大方方地看着我，对我露出笑容。这小姑娘倒是一点都没变，很爱笑，灿烂耀眼得像太阳，我在15年青运会上输给她的时候就对此印象深刻。
王楚钦同样是太阳，他有野心亦有抱负，出道打球以来成绩一直很亮眼。尽管后来因冲动被禁赛，经历了一段低谷期，但在世乒赛和孙颖莎捧起赫杯之后，他变得愈发沉稳。
我抚摸着裙尾的银色亮片——两颗太阳靠近只会灼伤彼此，清冷的月亮才更合适，不是吗？
饭桌上推杯换盏，你一言我一语。
王楚钦在安静地剥虾，可我记得他不怎么吃海鲜。下一秒，他就把虾往孙颖莎的碗里放，然后又开始剥新的一只。小姑娘在跟李雅可说笑话，吃的动作没停过，也不疑惑自己碗里的虾为什么一直都吃不完。
仿佛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你想喝什么？”
“不许喝冰的，过两天亲戚就来了。”
“不是我管你，如果到时候肚子疼，赖谁？”
最后孙颖莎还是妥协了，乖乖捧起王楚钦额外点的热牛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哎呀，大头你怎么这么多事！”
“就是，莎莎姐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两岁。”李雅可托着下巴，有意无意地朝我这看了一眼，“头哥你不要太宠。”
“说到这个，上次世乒赛颁奖，大头他连上台阶都要教莎莎。”
“哈哈哈，大头你这是想给莎莎当爹啊？”
“别胡说八道昂！”王楚钦被人调侃了一圈，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尴尬的神情。
至于我，虽然和大家都认识，却又像不认识。
我是个局外人。
也只有局外人，才看得清某些事情。
***
“要不，我们交往试试？”发出这条消息后，我老脸一红。
真是鬼迷心窍，我居然真的听了房胤池的话，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去追一个15岁的弟弟。
最开始王楚钦只是出于礼貌地回复两句，可能后面看我太热情，也不好意思用“嗯嗯”、“是的”之类的话术来敷衍。每天QQ聊天，主动嘘寒问暖，他有什么烦恼的事我都会细心开解。
这种小男生，心里想什么我倍儿清楚。
“姐姐，和你聊天很开心。”
“所以要不要当我的男朋友？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看你，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都可以告诉我。”
“好。”
猝不及防看到那个“好”字，我难得呆了呆——没拿下女单冠军，倒真把男单冠军给拿下了。
反正在一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聊天平台从QQ换成了微信。
我是真的用不习惯。
王楚钦很依赖我。
今天和哪个队友闹别扭了、该不该道歉，明天和爸爸吵架了、不想理人，他什么事都喜欢一股脑地往我这倾诉，然后在电话那头可怜巴巴地问我：“姐姐，我该怎么办？”
他妈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成熟的小男生烦死了！
“你别急，听姐姐给你分析......”算了，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忍忍吧。
国家队管得严，再加上是异地恋，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好不容易等到假期一起出去玩，吃什么、玩什么都由我来决定，他负责买单就行。
谈了近一年恋爱，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我们大部分的风花雪月都在网络聊天中度过。说是风花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王楚钦找我吐露烦心事，我帮他分析解决。
哪里像谈恋爱？我像个心理咨询师。
挺累的。
21岁生日那天，我一边剥着手里的虾，一边听王楚钦说他最近和妈妈闹矛盾了。这个年纪的男生处在叛逆期，确实很容易和父母杠上。我敷衍了几句，然后把堆得满满的虾肉往他面前一推，“吃吧。”
“姐姐，你忘了？”王楚钦摆摆手，“我不爱吃虾。”
不是忘了，我是根本没花心思去记这种东西。
冷着脸把碗拿回来，我尽量维持自己表面的好脾气，“王楚钦，我是找男朋友，不是找儿子，你懂吗？”
更何况今天是我的生日，情绪更容易绷不住。
最后还是原谅他了。
因为生日礼物，是我一直很想要的一款高奢手提包。
***
王楚钦被众人簇拥着许愿，他吹灭蜡烛后，将切好的第一块蛋糕递给孙颖莎。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用手指蘸了点奶油就往他脸上抹，乐得“咯咯”直笑。
“莎莎，别闹。”
“莎莎别听，过生日嘛，就得闹他。”
我坐在角落里晃了晃红酒杯，饶有兴致地看他俩玩闹。
王楚钦眼里的温柔与克制，是我未曾见过的风景。
换句话说，他从未用看孙颖莎的眼神看过我。
“大头，许了什么愿望？”
孙颖莎正在点歌台那里和小姐妹一起点歌，清了几下嗓子就开始唱《简单爱》。王楚钦收回目光，朝梁靖崑笑了：“希望我和莎莎未来能拿越来越多的冠军。”
梁靖崑夸张地高呼一声，“楚钦，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孙颖莎明显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在昏暗的灯光中和王楚钦对视，歌都不小心唱慢了两拍。“我想大声宣布，对你依依不舍，连隔壁邻居都猜到我现在的感受......”
我看见王楚钦的眼神越过无关的旁人、越过流淌的时间，然后牢牢锁定了她，“是，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小姑娘脸红心跳地继续唱歌，但攥紧的拳头诠释了她内心的紧张。
倒也不必紧张，以我对王楚钦的了解程度来看，他绝对不会主动表白。
......
孙颖莎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等她，“我们聊聊？”
小姑娘依旧留着利落的短发，眼角的泪痣衬得人多了几分娇俏。她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最后只是抿着嘴唇跟了过来。
“姐姐，你想跟我聊什么？”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眼神澄澈干净。
我们在休息区坐下，柔软的沙发靠接纳了我酸涩的肩背，“你喜欢王楚钦。”
孙颖莎一愣，没想到我会单刀直入。她心思单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勇敢地承认：“对，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就去追。”我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手机屏幕，“表白，会吗？”
“他把我当妹妹，总觉得我长不大。”小姑娘讶异于我说出这样的话，语气里藏着委屈，“我才不会主动追他呢。”
当妹妹？
小姑娘果然不懂男人。
“那我回来追王楚钦，你不介意吧？”
***
我还是受不了没有盼头的异地恋，以及照顾儿子式的恋爱关系。
我并没有多喜欢他，也清楚知道他并不喜欢我。
只是依赖。
走在大街上，晚风已经染上了几分寒意。我嘟囔了句“手冷”，他让我自己揣兜里，把我给气笑了，“王楚钦，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
“姐姐，你教我？”他的眼神很平静，看我跟看他妈没什么区别。
教个屁！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觉得应当结束这段关系。
十五六岁的小男生幼稚死了，不能宠我更不能睡，亲个嘴也是从偶像剧里学来的，亲完还说觉得奇怪。
有钱又怎么样？我像是他请的保姆。
17年我们终于分手了，王楚钦开始不同意，说他什么都可以学、不好的地方都能改。
“学什么？学怎么谈恋爱？”我讥讽一笑，“当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所有的东西都会无师自通。”
喜欢不需要学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会被喜欢填满。
我干脆利落地甩了王楚钦，这段失败的恋爱让他点赞了整整一年多的青春伤痛文学。我听房胤池说这事的时候，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吧，小男生就是矫情。其实在我们分手之后，他的微博就主动取关我了，后来关注回来又立刻取关，想必是看我微博的时候不小心手滑关注了。
人总归是要长大的。
他和孙颖莎青奥会因为捏脸上热搜的事情，我看到过。秉着好奇之心，我还翻出采访看了几眼。王楚钦依旧很青涩，孙颖莎清纯可爱，两个人站在一起莫名登对。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就是人的劣性根所在。看见曾经的所有物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小太阳，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微信电话什么的都拉黑了，于是我直接微博私信他，“有喜欢的小姑娘了？”
王楚钦很快就回了，估计正好在网上冲浪。
“喜欢。”
“怎么不追人家？”
“我还没想好，不想影响我俩打球。”
......
“不聊了，谢谢关心。”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每回聊天，都是我主动结束话题；如今倒过来，这感觉还真是有些新奇。发现王楚钦又手滑关注我了，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他便火速取关了。
啧啧啧，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孙颖莎的成人礼。瞧见生日祝福视频里，王楚钦居然用“小豆包”这么甜腻腻的昵称去称呼她，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现在不是挺会的吗？
我早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学习的。
***
王楚钦因为孙颖莎太久没回去而出来寻，见我坐在视野开阔的休息区，便走过来问：“你看见莎莎了吗？”
“她吃撑了，出去散散步。”我扯了扯肩带，棕色卷发在锁骨处微微荡漾，“我跟她聊了会儿天。”
本欲离开的王楚钦顿住脚步，他旋即转身坐下，疑惑地盯着我：“你们聊什么了？”
“我说，我要回来追你，问她介不介意。”
“然后？”
“她说不介意，反正你只把她当妹妹。”
“你都瞎说些啥玩意儿？”王楚钦听完眼神一变，猛地站起身，“等下请你好好跟莎莎解释。”
“解释什么？难道你不把人家当妹妹？”我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被白墙隔开的小走廊，“至于我说回来追你......”
“可18年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喜欢莎莎了。”王楚钦的脸色很难看，明显不想跟我多掰扯。“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不要在莎莎面前说些让她误会的话。”
“既然喜欢人家，为什么不追？是想维持你那‘不主动表白’的傲娇少爷人设？”我步步紧逼，非要问个明白，“如果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她解释半个字的。”
王楚钦忽然平静下来，“只要不谈恋爱，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手。”
因为太过珍视，所以不愿轻易变动这份稳固的关系。
至少目前，他是她最好的搭档、最好的哥哥。
“你感觉不到她喜欢你吗？”我很好奇这个问题，毕竟休斯敦世乒赛的时候，孙颖莎一句“最美好的开始”让多少人嗑疯了。
确实是全球热恋。
“她喜欢我，可是我爱她。”王楚钦不轻易说爱，至少他从没说过爱我，“从你那里，我知道自己谈起恋爱来很糟糕。既然是糟糕的事情，它就不该发生在莎莎面前。”
王楚钦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到孙颖莎，包括他自己。
奔赴大满贯的路很远很长，但他会是她永远的后盾。
所以，那就选择最稳固的关系陪她一起追梦吧。
名义上的关系如何，早已不重要。
这份感情不需要回馈，在王楚钦看来，孙颖莎不经意露出的微笑便是世间最明丽的风景。
......
王楚钦离开后，我看着孙颖莎眼眶微红地从小走廊里出来，“你都听到了，他不把你当妹妹。”
“你是故意的。”小姑娘很聪明，她仰着脑袋逼退泪水，“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些？”
“不为什么。”我用房胤池的手机编辑着短信，然后发送给去外面寻人的王楚钦，告诉他，他的小豆包什么都知道了。“互相喜欢的人，本就应该在一起。”
曾经伤害过年少无知的王楚钦，所以如今我想告诉他一个道理——喜欢的人，要是不尽早抓到手里，说不准哪天就飞走了。
后来房胤池问我，“你既然不喜欢大头了，整这一出是闹哪样？”
闹哪样？
我想了想，可能是最近嗑cp上头，见两位正主迟迟没有进展，忍不住助攻一把。
毕竟他俩实在太美好，不嗑不是人啊！
现在呢，我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祝好。
ps：请勿上升！请勿上升！请勿上升！（撩九明天发，可能会甜掉牙；民国AU过几天再发，请备好纸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