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第二章（6）

于希顾的住处相当乏味，跟他的生活差不多。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床、桌子跟布置衣柜各一，没有电玩、篮球或漫画等时下年轻人喜欢的娱乐。

简单洗完澡后又是温书，他的生命中除了念书之外都是一片灰白，像潭死水，毫无波澜。时间则在其中缓缓流逝，复习到累了他才睡觉，没仔细数过一天睡多久，身体早已养成习惯，时间到就会醒来。

清晨，他吃掉剩下的馒头当早餐，接着收拾好书包换上制服，跟他饲养的独角仙道别，并把门链取下，拉门——

拉不开。

「不会吧？」于希顾先是一愣，下意识以为是卡住，便更用力拉。

门稍微动了一下，随后又迅速往回撞，他马上想到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拉着。

「谁啊？」他问。

此时一人的脸猛地出现，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消失在门后，当然，门还是拉不开。

项豪廷当然是故意的。他想，既然于希顾这么在意成绩，那就拿成绩开刀吧。

「项豪廷……」于希顾简直不敢相信，「你不要闹了，今天期中考！」

「我知道，所以我才特地选这一天啊！」

他知道？所以才？

一阵恶寒蔓延，于希顾马上反应过来这又是另一个项豪廷口中要说清楚的场合。只是这回项豪廷抓住了他的死穴，他无法像在楼梯上那么从容，甚至开始拼命拍门并大声吼叫。

「项豪廷！你到底要干么啦！」

门动也不动。项豪廷是打定主意要让他错过考试，看他这么激烈更是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心道果然于希顾最看重的就是成绩，这个该死的优等生。

眼看门丝毫不动，他猜想一定是自己前几天死不道歉惹到对方了，于是改变策略。

「你要我道歉是不是？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以了吧！」

门依旧拉不开。

显然他的道歉并没有被接受，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考虑其他办法，时间正一分一秒溜走，再不出门的话项豪廷的计划就会得逞了。

「让开！我要出去！」

门还是拉不动。

于希顾见状气得不行，索性不再开口并专注在使力拉门并离开这件事上。

砰！

拉力越来越大，项豪廷一度要拉不住，不禁有些吃惊，思考一阵后他索性放开手，就听见门后「咚」的一声巨响。

项豪廷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于希顾整个人跌坐在地，浑身颤抖。不难猜出他刚刚肯定是用双手拼命拉，没有使力的技巧跟角度，这样乱拉一通，手没拉到脱臼算幸运了。

项豪廷看着跌坐在地上不断喘气、试图找回力气再战的人，突然觉得恍惚。

项豪廷之前交手过的人不乏这种倒下又迅速爬起，特别不服输的人，但……这只是一场期中考试啊。值得这么拼命吗？错过顶多补考就好不是吗？

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于希顾倒是抓住了机会，一股脑从地上跳起来抓着书包，推开项豪廷就往外冲，也不管双手的疼痛有多剧烈。

这个时候就算搭公交也注定要迟到，可一团混乱的脑袋仍清晰记得自己没有钱坐计程车，只能用跑的，幸运的话说不定不会迟到太久。

项豪廷回过神来也跟着追上，错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跑不过那个看起来文弱到不行的书呆子，只能一路看着他的背影。到校门时发现门已经关上，于希顾奋不顾身地直接把书包抛高往里丢，自己再跟着爬进去，那副拼命的样子在项豪廷眼里已经超越惊讶，来到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了什么而拼?我到底……做了什么？

项豪廷答不上来，只能一直追在他的背后，困惑不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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