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二章 混乱之歌（1）】
“金克丝！”
拉克丝气喘吁吁地沿着皮尔特沃夫的街道奔跑，胸中的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的眼睛发狂似的寻觅着，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小街和整齐的小巷，这与在祖安的强烈混乱感很不一样。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制式化的一模一样...
现在爆炸产生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城市，因停电而损坏的海克斯路灯时断时续地闪烁着，散发出一片黑暗模糊的烟雾，将这种制式化的城市道路扭曲成一个超现实的噩梦场景。
“金克丝！”
她尖叫着，声音刺耳，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每一次疯狂的转身都让她更加头晕目眩。
“...你在哪里？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走，我就在这里...跟我来，出来啊——”
她发出抽泣。沮丧、愤怒、恐惧。她知道在某种程度上她也应该为自己担心。整个城市都在寻找金克丝，而她，拉克珊娜.冕卫，一个这片土地上的陌生人，让自己成为了皮尔特沃夫头号通缉恐怖分子和祖安最可怕的搞事者的共谋，但是...
谁在乎？她怎么会在乎？金克丝还独自一人在外。
拉克丝继续发狂地搜寻着，但她的脑海里已经充满了金克丝。她的声音沙哑刺耳，有时像碎玻璃一样尖锐而脆弱，有时如同狂喜的喷泉而沸腾和破裂。
‘我仅仅只认识了她一天...’
‘...她看穿了一切，直视我的内心’
她的气味，一如她千变万化的情绪，无法用一个词形容，充满了硝烟、粉尘、糖果的味道，金克丝的味道。她的皱眉，她的傻笑，她邪恶的露齿而笑，她那敏捷机灵的嘴唇若隐若现...
‘她差点害我送命...’
‘...我从未感到生命如此多彩’
微笑背后的痛苦深渊。
‘她是个杀人犯...’
‘...我能比她好得了多少？’
每次她看着拉克丝，温暖照亮了她，让她整个人充满活力。
‘我不能离开她’
拉克丝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一想到她躺在某个地方，被麻醉，无助地产生幻觉，被抓住拖走，接受任何刑罚...
‘再也见不到她了’
“金克丝！”拉克丝喊道，渴望看到阴影中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但她每次充满希望地望去，都只是光影在砖墙上反射的把戏。
‘没了，没有了，失去她了’
“...金克丝...”喊叫变成了嘴唇上的低语，虚弱彷徨。
“拉克丝！”
听到这个新声音，她的心跳了起来。是一个熟悉的男声，但她没有辨认出来，也没有看到那个朝她跑来的年轻人的脸。
‘不，别管我，我得找到她，我得...’
拉克丝目光锐利地看着进入视野的那个人，她的手将法杖拉到身前。但她发现自己...僵住了，因为——
“拉克丝，哦，是你...我找到你了...哦谢天谢地...”
他停下来，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摇着头，向她露出恳求的神情。他的样子看起来惊慌失措，明显长吁了一口气，而且...有点负罪感？
‘伊泽瑞尔’，回忆击中了她，把她从茫然中打回现实，‘他的名字是伊泽瑞尔’
拉克丝舔了舔嘴唇。‘我没有时间，我得找到她...’
“伊泽...喔！”
他突然间猛扑到她的身上，绝望地紧紧拥抱着她。
他穿着祖安的便服，汗流浃背，心脏怦怦直跳，急促地喘着粗气——她猜是因为他不间断地跑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我真高兴你没事。玛德，我很抱歉，拉克丝，我不是有意离开你的，一切都出了岔子，我从来没有想过——”
拉克丝在无数男人身边长大，与一般的德玛西亚男性相比，伊泽瑞尔很精致，很孩子气，但他身上突然散发出的男性气息和触感让她无法承受，尤其是在她目前受到过度刺激的状态下。
拉克丝的本能爆发了。朦胧的街道被一道亮光短暂照亮，伊泽瑞尔尖叫着跌倒在地上，衣服上冒出淡淡的烟迹。
她眨了眨眼睛，咆哮着说，“小心光！伊泽！你还没学乖是吗？”
她跺着脚向前，一只手伸向他，把他拉了起来，检查他有没有严重烧伤，还好他只是受到了惊吓。
“哦，”他用手抓着他略显卷曲的头发，“嗯。好吧，别抱你，明白了...”
“对不起！”她露出标准的假笑。‘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胡扯什么东西，赶紧走吧’
“好的，没事的。你没事，我没事，我们没事，呃...”
一名巡警经过附近街道时发出的叫喊声和奔跑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摇了摇头。
他紧握着拉克丝的手，抬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眼睛，示意他们需要采取行动，而她只是默默地回瞪作为回应。
“...我们得走了，这附近不安全，我需要让蔚知道我找到你了，但我们必须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蔚’，拉克丝突然肾上腺素爆棚，使自己摆脱了幻想。‘她的姐姐，金克丝的...’
“不，”她脱口而出，抵挡住他拉拽的手，“不，伊泽瑞尔，对不起，我不能。”
她的手指滑开了，伊泽瑞尔的眼睛迷茫地盯着它。
“我...”他皱着眉头，“你...呃...还在生气吗？听着，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故——”
“我知道。OK的，伊泽，没关系的。不是这个问题。”
‘并不OK，但我无法向你解释，你不会理解的’
她叹了口气，“你得走了，伊泽。”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也说了我不会离开她...所以我们陷入了僵局，不是吗？’
“我很感激你来找我，”她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和旋风般的思绪，“真的，我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一定经历了很多才找到我，但是——”
伊泽虚弱地笑了，“是...是的，跑了很远，跑了太远了。而且当我想到我的...呃朋友...被困在祖安这个可怕的地方的时候简直备受折磨。而且...哦老兄，跟蔚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是真的可怕——”
拉克丝对他眨了眨眼，“你跟警局报告说我在这儿？”
“呃，嗯是的？”他蹒跚地走着，“肯定啊？我直接去找了凯特，她管着整个皮尔特沃夫，不过我不知道你被带到了祖安。”
“那么，这一切...”拉克丝盯着烟雾，“警长真的在找金克丝吗？还是在找我？”
‘不，这没道理’，她有些头痛，‘他们为金克丝准备了所有的这些陷阱，做好了她回归的准备，这就是所有的意味。我只是...恰好在这里’
“金克丝？”这回轮到伊泽迷惑地眨眼了，“玛德，拉克丝，那个女孩简直是个疯子，这就是我的意思——如果她还逃串在外，在皮尔特沃夫的任何地方都不安全，我们必须把你带去凯特琳——”
拉克丝咬着她的舌头，用力得足以尝到血的味道。但在伊泽瑞尔察觉到她眼睛里的冰冷和下巴上肌腱的颤动之前，她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还在外面’，拉克丝静静地用鼻子呼吸，‘如果他们发现...如果他们知道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拉克丝是光明会的特工，经历过足以抵抗诺克萨斯拷问者的专业训练。她不担心凯特琳.吉拉曼恩会从她身上抓到马脚发现真相。
但是如果金克丝想找到她，她就变成了一个天生的圈套。会有某人——凯特琳、蔚、金克丝——因此而死去。
拉克丝抬起头，颤抖地直起身来，展现出自己作为冕卫的最好的一面，不过这次她脸上挂着的不再是笑容。
“伊泽瑞尔。”
她全神贯注地对着他。
“...拉...拉克丝...？”
“现在听着，我不在这里，你也从未见过我。”
他的眼睛突然聚焦在她的脸上，“什么？”
“我选择相信你，不管箱子里发生了什么，你对我的意图是真诚的，”她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嘴唇，“因此，我很感激你来找我。但你可以放心了，我的安全不再是你的事。我宣布解除你可能自认为你负有的任何义务，现在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我可以安全地走我自己的路了。因此，为了你自己好——”
她靠得相当近，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别跟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