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黑色耳钉 21
*翔霖,微量文轩
*前期校园,后期都市,主霖视角
*全文预计30多章,日更不会坑
*关于没实现的梦想和爱
*无所不能成熟了一些但依旧很拽的严董事长x职业操守满分为爱勇往直前的热心市民贺记者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21
“少爷,董、董事长,您怎么,您怎么从里面出来了?”小眼睛男人声音乱得不成调子,“我们,我们还在这儿准备迎接您呢,您看这……”
“要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今天董事长回来吗?安保工作怎么做的!!愣着干嘛?!还愣着!!赶紧把这人弄走啊!!”
保安大哥们大概很想在董事长面前表现一番,一声“是”应得气势如虹,极为响亮。
贺峻霖眼见着保安朝自己走来,身体却像根木桩被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这回,他好像没有反抗的理由了。
严浩翔就在他身后,将看着他被保安拎走。
要回头看一眼吗?
算了,他太狼狈。头发都湿了,脸上估计都是脏水。
那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声音倒是有点变化,更低沉了。
他瘦了吗?
想说的话还没说,想问的问题还没问。
可是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僵住了,以至于连转动脖子、回头看看这个动作都无法完成。
-原来,我来到他面前,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2019 于上垣家中
就在保安伸出的手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贺峻霖感觉自己被披了件衣服,有一双手扳着他的肩膀往后。
他的背贴在一个胸膛。
视线所及之处,贺峻霖只能看到保安大惊失色的眼神,仿佛能塞下两个鸡蛋的嘴巴,小眼睛男人的面如土色,保洁大婶的的云里雾里,廖云飞阴郁的眼神,和记者们兴奋的目光。
还没等欣赏完这各色人的各色神态,身体一下被搬过去,他面对他了。
凝结的时间里,只有眼前这个人是动态的,鲜活的。
今天的严浩翔,穿着一身黑色的暗纹西装,因为外套给了他,只剩一件白衬衫,妥帖地扎在西裤里。锃亮到反光的皮鞋,踩在布满污水的地板上。
他扭着他的手腕,低头查看已经被鲜血洇湿快要一个巴掌那么大面积的胳膊。
贺峻霖看到他黑色的头发,没有耳钉的耳垂,闻到他身上冷冽的味道。
他看着他,直到眼前人在他的视线里抬起头。
目光交汇。
深邃的眼睛,里面有浩瀚的海,和望不到底的深渊。
五官更立体了。
少了几分张扬,多了些许成熟。
还好,没有更瘦。贺峻霖想。
与他对视的时候,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许多。明明只是大概十秒不到,贺峻霖却觉得脑海里像演完了半个人生的电影。
电影里有盛夏,雨雾,和遥远的誓言。
回过神来,是严浩翔抬手,从披在他身上的上装口袋里掏出手帕,帮他擦脸上脏兮兮的污水。
布料刮擦过睫毛,动作轻得不像话。
“少、少、少爷,董、董事长,您,您,您认识,这位……这位……”
小眼睛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颤抖得厉害,但此时已根本无人在意。
严浩翔拉着他手腕转向通往大楼里面的路,过程中看了眼表:“蒋理,十分钟,我要看到医生和衣服出现在我办公室。”
贺峻霖顺着“蒋理”的姓名看过去,是那个曾经出现在严浩翔家门口,西装笔挺、面容俊秀的男人。现在的他依然西装规整,恭敬而从容地回:“少爷,起码十五分钟。”
严浩翔看他一眼,他立即改口:“好的少爷,十分钟。”
“还有,”严浩翔拉着贺峻霖往里走,“这些人我一个也不想再见到。”
“我明白了,少爷。”
正要抬步,那个泼水的大婶突然冲上来要抱严浩翔大腿,蒋理迅速拦住,推给保安。
大婶冲严浩翔哭天抢地:“严总!都是蔡经理让我这么干的!我在您爸爸在的时候就在咱们云程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您不能开除我!”
“小严。”廖云飞这时才走上前,“误会一场,员工想要欢迎你的心情,你应该感到欣慰。媒体都在,今天又是你上任第一天,这样做实在有失分寸。”
廖云飞的语气宛如长者教育孩子般语重心长。
严浩翔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也想滚吗?”
“倒吸冷气、屏住呼吸”是抽象的词汇,可是当这句话落地,贺峻霖觉得这两个词在这方空间里明明白白地具象了。
廖云飞嘴角抽动:“你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凭你手里那点儿股份,就能在云程呼风唤雨吧?”
严浩翔嗤笑一声,还是那样张扬地不可一世,“安静点儿养老吧。”
他又扫了眼小眼睛男人,吩咐蒋理:“人事部谁管?明天来我办公室。”
*
127层,632米,是这栋上垣地标的高度。
董事长办公室是顶楼唯一功能区,需乘专属电梯直达。
在那些关于这栋楼数不清的介绍和报道里,云程集团顶楼被描述得宛如皇帝上朝的金銮殿,草民来不得,来的人仿佛一路都要三叩九拜才对得起“国内第一高建筑”的称号。
贺峻霖每天上班,下班,都能望到这栋楼,望到顶楼。
他也会想,严浩翔是不是在这里。
眼下,他被他想了无数次是不是在这里的人拉着,乘上那个传说中的专属电梯,来到了更为传说的顶楼办公室。
暗沉沉的色调,没有一点亮色,乍一看毫无温度。即便晌午的太阳那么高,闪耀而刺目的阳光覆盖了每一粒漂浮的灰尘。
严浩翔拽着他手腕的手始终没撒开,此刻将他按到沙发上,单膝跪在一看就是手工刺绣的地毯上,低头看他鲜血与污水混合的胳膊。
他不说话,抓他手腕的力气有点大。
贺峻霖也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沉默肆意蔓延。
几分钟后,终究还是贺峻霖妥协。他专门挑些无关痛痒的话:“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呀?人家都在大门口等着欢迎你呢。”
听到他说话,严浩翔瞬间仰脸看他:“人太多,我从后门进来了。”
“嗷。”
贺峻霖摸着鼻子有点尴尬。
这个天儿居然两句话就聊死了。
五秒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
“你……”
两人对视,又是同时:
“你……”
“我……”
“……”
“你先说。”
“你先说。”
“那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救命啊。
贺峻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想找个墙缝儿钻进去过。
“怎么弄的?”严浩翔直视他,眼里涌着波澜,声音很轻。
就像……
就像从背后揽着他看星星时那样。
他妈的八百年前的事还记这么清楚,贺峻霖你完了。
一面在心里骂自己,一面在这目光里无措。
贺峻霖移开交错的视线:“铁架子弄的。”
他赶紧用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语言来武装自己的慌乱:“有家生产电池的黑工厂,因为生产过程不规范导致好多工人镉中毒。但是向安监局举报没用,官方媒体也不报。”
“你去调查的时候弄的?”
“……嗯。”
严浩翔眯眼:“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贺峻霖感知到他好像已经徘徊在生气边缘。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问问。谢谢你……放我进来。”
贺峻霖垂眼,觉得自己真的越活越完蛋。
此刻,现在,他竟然有种想哭鼻子的冲动。
没听到严浩翔下句话,露台响起轰隆声。紧接着,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贺峻霖看到蒋理带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屋内。
蒋理看着手腕上的表,“少爷,九分钟。”他将手中深蓝色的纸袋双手呈上,“这是衣服,款式与贺先生现在穿的相同。”又将白大褂引上前,“这是第一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陈明朗。”
严浩翔接过纸袋,向陈明朗点头:“有劳陈医生。”
“严总,您哪儿的话。”陈明朗声音清亮,“我们院住院部的扩建,还是多亏了您的帮助。尽管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全都记在心里。”他的目光移向贺峻霖,“这位是患者……小贺儿?”
情绪被打岔,贺峻霖鼻子的酸过了劲儿,抬手say hi:“陈主任,好巧啊。”
这个陈明朗是急诊科主任,也就是宋亚轩的领导。年过四十才升官儿,据宋亚轩所说他特别珍惜这个机会。贺峻霖往宋亚轩那儿跑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能跟他打照面,一来二去也混上个能打招呼的关系。
陈明朗的眼神快速在严浩翔和贺峻霖之间流转,推了推眼镜,“你看这,早知道是你,我应该让小宋儿来才对。”他看向严浩翔,状似无意地加了句:“我和小贺儿老熟人了。”
紧接着便走上前来查看伤口,“呦,这怕不是感染又严重了。”
贺峻霖抬头,对上严浩翔的眼。
“先处理伤口。”他命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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