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的低语（一）
4月起播放的5期生电视剧《古书堂物语》中，池田瑛纱出演第5、6集《熊猫的低语》并饰演西卷多绘一角 。故事改编自大崎梢所著推理小说《成风堂记事簿》系列中的短篇。
由于没有译本，我们将原著译成中文并以连载形式发布，以飨观众。水平有限，难免谬误，敬请指正。
*《熊猫的低语》（パンダは囁く）是原著中的第一个短篇，不代表剧本改编仅限于此。
* 若有读过原著的朋友，请不要在评论区剧透。
* 恕不授权转载。
原著：大崎梢
翻译：藤谷美海 谷垣源次郎 七七 林弦 三分之二宅
校对：藤谷美海
在车站大楼六楼的书店「成风堂」，杏子被一名中年女性顾客叫住了。
“喂，你是这儿的店员对吧？”
挂起业务用微笑，杏子利落的迎了上去。
“是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刚才在这边转悠了半天来着，找不到想要的书。”
“具体是什么书呢？”
在女性顾客陷入思考的时候，杏子将抱在怀中本打算补货用的新书暂时都堆在手边的小推车上。
“这个，书名和写书的人都不清楚。”
“啊……”
“是吧，这书是写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呃？”
差点想不假思索的说出“开什么玩笑”，但毕竟不能对顾客失言。为了安抚使劲叹息的客人，杏子便旁敲侧击起来。
“不知道书名对吧。”
“那在这么多的书中间的话，可就不太好找了。”
“要不试试出版社或者作家名？”
女性顾客皱皱眉，摇了摇头。一副“那更不可能知道了”的表情。可是没有任何线索的话，连查询机都用不了。
“有没有什么其它信息呢？比如您是在哪里读过这本书的介绍，或是听过别人对这本书的评价之类的。毕竟您是因为对这本书有兴趣才来寻找的吧。”
听到女性顾客对自己的询问报以“是呀”的回答，杏子不由恢复了信心。只要有打算读这本书的本人在场，那就足以提供帮助。根据对方的反应，对书的内容多少总能推测到个大概。
“是挺悲惨的故事哟。”
女性顾客喃喃说道，似乎若有所忆。
“讲到了许多女孩子，大家都很贫穷。”
意外还算条有用的提示。
“要么就是无家可归啊，生病啊，或者碰上朋友去世之类的。真的，让人好不忍心呢。”
“那个……请问这是哪位作家创作的故事呢，还是说非虚构——实际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录呢？”
“是故事哟，但是啊，就好像真的发生过的事儿一样。主人公的孩子们都是在环境又差、特别悲惨的工厂里工作，以前的日本啊，这种事可不少见。思念起父母来，躲在粗布被子下面哭，如今简直没法想象啊。”
在工厂工作，很多女孩子，悲惨的故事——
杏子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会不会是《啊，野麦岭》呢？”
“啊，对对，就是这个！”
“女性顾客满脸笑容，高兴的仿佛要跳起来。
“真不愧是书店，果然专业。”
*《啊，野麦岭》：山本茂实发表于1968年的小说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杏子缩了缩身体。因为女性顾客的大声，引的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
由于车站大楼内主要集中的是女性时尚精品店，因此书店的顾客群体也以女性为主。不过，取决于时间段的不同，穿西装的商务人士有时也很显眼。不知是上班途中顺路而来，还是在打发工作间隙，文库本区和杂志区都站着手拎文件夹的男士。
*文库本：日本一种平装书籍的小型规格。较易随身携带。
因为从这些顾客那里似乎投来责备的目光，杏子缩在堆放新书的小推车边，低声对女性顾客说道：
“如果是《啊，野麦岭》的话，我现在去书架找找。”
“啊啊，稍等。在这之前还有一本想拜托。”
“喔……”
“那什么啊，还有一本呢，是讲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的。就是那种大家都说他要是活在今天这世上就好了那种人。”
又是一条毫无头绪的提示。
“活在今天这世上——也就是说，是位已经去世的人吗？”
“是呀。好久以前的人了。还不是昭和。应该是明治时候吧，还是江户来着？唔唔，安土桃山？不是……哎呀，再之前的时代是什么来着。嘛总之，就是那么久以前的人，写了很多他的事儿的一本书。”
真是粗略的描述。从昭和时代一直回溯到安土桃山时代，杏子在脑海里翻阅着日本历史年表。
“与其说这位是故事中登场的角色，应该更算是某个时代真实存在的人物对吧？”
“是呢是呢。好像是个挺有能力的政治家。你看，这年头这事儿接着那事儿的，根本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政策不是？所以啊，有评价这个人说‘如果他在的话会在政治上做些什么’，还有‘改革究竟怎么进行应该以他为榜样’之类的。我也是听到这些才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好像是蛮有名的人呢。”
“请问是在新闻或者电视节目上介绍的吗？”
“电视，电视来着。当时在客厅的电视里播，但是我正好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来回回的，没能专心看。”
虽然对于女性顾客来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在那个领域内是有名人。以前的政治家。写在书上的人。在电视上被提到的人。
“会不会是——上杉鷹山？”
“啊，对，好像就是叫这个！”
*上杉鷹山：日本江戶時代第9代米泽藩藩主。以对米泽藩的改革广为人知。
女性顾客乐得挥舞着手提包，差点就打到了杏子。不过安全和尴尬放在一边，能让顾客如此开心，作为店员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啊，野麦岭》很遗憾没货了，需要再订。但是《上杉鹰山》则摆在书架上，女性顾客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真不愧是你呢，杏子前辈，很敏锐的直觉呢。”
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兼职的多绘过来搭话了。因为傍晚是相对清闲的时段，她刚才一边给漫画包塑料膜一边听着这边的交谈。
今年24岁的杏子，短大时代开始在书店打工，毕业后也进了书店工作。从事着被书籍所包围的工作，已将近六年过去。比杏子小三岁的多绘是名就读于法学系的女大学生，在成风堂打工还不到半年。
“刚才只是碰巧哦。因为我不怎么看书，所以反而能推测到。”
“不怎么看书？”
听到杏子的话，多绘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此话怎讲？”
“那位客人感兴趣的书的范围，正好在我多少听闻过的话题之内而已哦。要是真正的读书家的话，胸中有万卷，能想到的符合条件的书可就多过头了吧。”
“原来如此。不过啊，我觉得这方面也是要凭直觉的。之前不是么，‘书里有位夫人死去后又出现了，然后两人结婚了’这种根本不着边的提示，你不是也一下就猜中了。”
“啊啊，那个啊……”
多绘提到的，是在《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引发的纯爱热潮中，进一步掀起话题的《现在，想去见你》这本书。被改编成电影后，饰演夫妻角色的演员在现实中也结了婚。
由于在电视综艺和杂志上频繁曝光，平时不怎么读书的人群也开始对这本书感兴趣，引来了一连串的咨询。
*《现在，想去见你》：市川拓司纯爱小说
但是大多数人对书名都只记了个模糊，时不时就说出似是而非的名字。诸如《现在就去》、《想见你》、《请来见我》、《现在，爱着你》……等等。
“那种程度的话谁都能猜到啦。”
“但是你看，只有‘樱’你不也猜中了么。靠着‘樱花的季节’，‘樱花凋落的时候’，‘满开的樱花’，这种提示，居然猜到是《樱树抽芽时，想你》这本书，在我看来简直是神技啊。”
*《樱树抽芽时，想你》：歌野晶午小说，2004年本格推理大奖
“说太夸张了。”
听着多绘真心实意的夸赞，许多次失败的回忆也同时掠过杏子的脑海。
就在不久之前，有一位年长的女性顾客来询问“里面有电车的书”，为她在店里搜寻了许久。想着她是为了孙子来买《小火车托马斯》呢，或是被改编成电影的《机关车先生》呢，又或者有一线可能是白川道的《终点站》呢。
没想到，这位手握拐杖和花边手帕的老妇人，想读的竟然是《电车男》。
自己也有过把讲刺绣的书误认为是诗集的时候，还有过把Tsunokawa文库当作角川文库的时候。
*Tsunokawa文库：作者虚构的出版商。角川可读作Tsunokawa，实际读作Kadokawa
“但是能靠只言片语就推察到顾客想要的东西，感觉真的是了不起。对了，还有上次博美前辈的《熊的小家伙》”
合同店员吉川博美正在检查图书券的数量，闻言立刻嘟起了嘴。
“又在说了。多绘真是小坏蛋！”
“啊，对不起。”
有一次博美被客人问到书时，自信满满的答道：“是岩波新书出版的《熊的小家伙》对吧，请跟我来这边。”结果找不到，被迫向附近的同事求助，最后搞到顾客生气了。
同事觉得应该会是在岩波少年文库中有本叫做《熊的小家伙》的书（虽然心里疑惑这种书真的存在吗）便找了半天，结果顾客想要的是岩波新书出版的《熊野古道》。
“熊野古道”（Kuma no kodou）
“熊的小家伙”（Kuma no kozou）
根本不一样啊，博美小姐——就像这样，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为了聚会上的笑谈。
在《野麦岭》大胜利的数天后，杏子在工作台上翻阅出版信息的小册子时，一位和之前不同的客人向她搭话了。
那是一位穿着Polo衫，外套一件休闲夹克的小个子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一个棕色小包，肚子圆鼓鼓地突出来，比起上班族来说，外表更像是一位商店街内药店或者手表店的老板。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应该就是你吧？前段时间，客人想要的书都一下子找到了不是？所以我也想拜托一下来着。”
“前段时间……?”
“就是《野麦岭》和《上杉鷹山》。”
杏子恍然大悟，急忙挥手。
“那只是运气罢了。偶尔而已。平时还是没能成功的时候多。”
“哪里哪里，书店的人毕竟还是专家的。我是很钦佩你们独特的直觉。这边也是有件困扰的事。与其说是想让你们帮忙找书，不如说是想请你们给些建议。只要有任何想法，都请不吝赐教。“
“是想找一本书吗？“
“对的，但是是别人拜托的书。“
男子苦笑起来，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我家附近住着一位独身的老先生。他妻子去世差不多五年了吧。我跟他很早之前就有交情了，所以现在都还时不时去看看他。但是……怎么说呢，最近他好像腿不太好了，一直是卧床的状态，没法一个人出门。之前我去看他的时候问他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然后清水先生——啊，清水是老先生的姓——说带本书就可以了。“
若是前来问询的并非求书的本人，则事情颇有些棘手。就在前两天，杏子被毫无头绪的问到“孙子想要的‘Soup’的书”，结果根本摸不着头脑。说到“Soup”的话，怎么都会往料理的方面去想，结果这个名字是指的一本面向年轻女性的时尚杂志。原来用来喝的Soup也在年轻人中间流行啊。
*《Soup》：日本女性时尚杂志，已停刊
“清水先生原本是位非常爱读书的人，我想可能就算身体不好也放不下对书的爱吧。“
“噢。”
“他原先是在和汽车有关的公司工作，因为太喜欢阅读了，甚至在家里扩建了一间气派的书房呢。”
似乎是这位热爱读书的老人拜托男性客人带一本书，但好像因为言语不清，导致没能满足老人的要求。
“老先生身体情况变差后他的侄女就来照顾他了，那位侄女也完全理解不了他说的话。他虽然有个儿子，但在国外生活，一年回来一次都算是好的了。在离父母太远的地方工作确实很不容易啊。不过我也没理由说别人。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去年和今年也都没回乡下老家。”
杏子含糊地回答着“嗯”“啊”，并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但男顾客没有在意，接着说道：
“清水先生虽然一直独居，但是特别精神，家务都自己处理，一直还挺享受生活的。都快八十岁的人了，竟然对我说‘你就像个臭老头似的’。明明我深受他这么硬朗的鼓舞，他却突然身体变差了。好像还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所以他的儿子很担心他，就请亲戚帮忙。现在照顾他日常起居的侄女好像很懂护理老人，这一点倒让我这个邻居也安心了。但是……我和家里人都对老人言语不清的寻书要求感到束手无策。”
说完，男顾客终于把便笺条递给了杏子，还特地多说了句“请多包涵”。
杏子立刻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便笺上的文字不成日语。或者说，完全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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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梦话还莫名其妙。
“这好像是指三本书。因为他竖起了三根手指。”
“等一下。他拜托您的，真的是书吗？”
“这不会错。是书，肯定是书。如果找不出三本，一本也行。还请无论如何帮帮忙。”
既然被顾客恳求了，杏子也不可能随便放弃。她认真地重复读了好多遍。但不管看多少次，纸上的文字也不可能发生变化。越看，杏子的脑袋越歪到一边。
“嗯……这位先生平常都读什么书呢？”
“啊，提示是吧。要说偏好的话，我记得他经常读与他工作相关的，经济方面的书。还有就是历史小说吧。他尤其喜欢司马辽太郎和池波正太郎，书房的书架上摆满了珍藏版。另外他还喜欢古典作品，我记得家里有《平家物语》、《奥州小道》、《徒然草》这些。不过他已经去世的妻子则正好相反，喜欢读外文译本，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黑塞的作品。喜不喜欢莎士比亚不太确定。柯南·道尔、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全集应该基本都有。记得以前我还偶尔去借来着。”
杏子依旧非常困惑，但蓦然间，她想起小时候去玩过的亲戚家。那家有一轩侧宅，屋内陈列着摆满书籍的书架。推开门迈入其中一步，即便是小孩子心灵也会受到极大震撼。一整箱五木宽之的《青春之门》、志贺直哉全集、太宰治全集、武者小路实笃、井伏鳟二，甚至还有豪华盒装世界文学全集。
如今有一间书房比家庭主妇有一间家务专用房间还难。有位上班族常客曾抱怨道，他要建心心念念的独栋住宅，虽然憧憬的书房都画在了设计图上，但却很快就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木质露台阳台。对妻子和孩子们来说，能进行露天烤肉的空间更具无上魅力。
那位顾客说：“那我就至少要搞大片树荫，然后在下面一手柠檬汁一手冷硬派小说。”不知道结果如何了呢。
*冷硬派小说（Hardboiled）：多指侦探小说或犯罪小说，多含不带感情的、纪实性的描写。
拥有一间纸香四溢、静谧安宁的房间也是杏子自己的梦想。在与琥珀的暮色相宜的空间里不计光阴地悠然自得，是一种多么绝伦的享受。
“书房，光听到这个词就让人陶醉。”
“确实啊。”
“若真如您所说，那老人想读的书果然是沉稳厚重的历史小说吧。或者是商业书籍，抑或是文豪的名著。”
“是吧。应该不会突然想读《欠踹的背影》吧。”
男顾客被自己说的俏皮话逗乐，爽朗地笑了起来。《欠踹的背影》是芥川奖获奖作品，其作者是史上最年轻获得该奖项的作家。即使到现在，也经常有与主角同龄，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来购买。虽然不会觉得这会是话说不利索的老人爱读的书，但万事皆不可先入为主。有《电车男》的前例，杏子可没法与男顾客同感而笑出来。
*《欠踹的背影》（蹴りたい背中）：日本作家绵矢莉莎的青春文学，2003年获得第130届芥川龙之介赏。得奖时年仅19岁。
“一般来说，提要求时不可能说出‘anojyusanichi’这种话吧。所以，是否应该把您没听懂的语感差异也纳入考虑中？”
“唔。全靠你了啊。我姑且也算努力想过了，但什么也想不到。”
杏子再次盯向笔记。
“那个十三号(ano jyusan nichi)”……绞尽脑汁牵强着解释成这样吧。
但说到“十三”的话，只能想起十三号星期五。这是基督被处刑的不祥之日，作为探望时提出要求的书也太过阴暗了。
杏子正烦恼着，抱着三册《广辞苑》的店长恰好路过。
“啊，店长，您能想起什么书名中有‘十三’的书吗?”
“十三的话，大概是《骷髅13》吧。”
“骷髅？”
杏子眉毛稍稍一挑，旁边的男顾客也忍俊不禁，说“这个不错”。
*《骷髅13》：日本漫画家齐藤隆夫的漫画
“老人用了‘那个（ano）’来强调，所以应该是有名的书。不管怎么样，《骷髅13》的最新刊我先买上。第一本就算这个，那‘iyonsan-wan’怎么说呢？”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若考虑到是您可能听差了，那我先能想到的是‘好预算案（iiyosan-an）’吧。”
“是什么的预算案呢。”
“有没有可能，老人的那些话并不是三册书，而是三句话合在一起指一本书？换个理解方式的话，就能打开不少思路吧。”
嘟囔着这些，杏子暂且抛开‘预算案’，看起了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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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洞了。
无可奈何地将这句话解释为“啊啊，对三郎（aa-saburouni）”的意思后，杏子不禁抬起头来，却被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照得眼花。
“不好意思，真是抱歉，让您解决如此莫名其妙的奇怪问题。说来，书名中有‘三郎’的，都有些什么书呢？”
“那我查查吧。”
咽下这份空洞感，杏子站到收银台边的笔记本电脑前。登上与批发商的数据库相连的网站，开始用关键词搜索。把书名、作者、出版社等信息敲入指定的输入栏中再按下回车键，与这些信息相符的书就会列在显示区域里。就算只有碎片信息也可以检索，但信息越丰富，找到的越快。
“您知道出版社吗？”
虽然知道问了也没用，但杏子姑且走形式问了一下。
大腹便便的男顾客圆脸一皱，用一种奇怪的辩解语气说道：
“我认真地问过他了。嗯。认真地。”
“是哪家呢？”
“就是，怎么说呢。”
“您没听清楚吗？”
“不，不是。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嗯，怎么说呢，不懂他的意思啊。真堵心啊，清水先生是真的糊涂了吧。他以前可是精神矍铄，如古代武士一般的人啊。”
男顾客已经稀疏的头发，随着叹息摇动了下。
“老先生说了什么呢？”
“就一个词。我问他是哪家出版社，他说‘熊猫’。”
“什么？”
杏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重复确认着她的问题是出版社的名字，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熊·猫，按字面来说，那就是‘熊猫出版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