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老兵永不死（节译九）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OLD SOLDIERS NEVER DIE》，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九章

 

老实说，我希望在那之后自己能够拥有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可以沉浸在享受提出难题解决方案的荣誉之中，而让其他人去负责具体的实施工作。当然事实并未让我如愿，出于某种不明原因，城里的每一只还魂者都选择在那天晚上排成永无止尽的腐肉狂潮，步履蹒跚地前来冲击我们的防线。

 

“我都没想到这块大陆上会有这么多行尸，就别说在维亚萨利克斯了，”我借着周围的弧光灯看了看围墙外面拥挤不堪的街道，在和平时期，这些灯光照亮了建筑的正面，以供那些拥有审美能力的路人在夜间驻足欣赏。此时它们已将自己的光辉投射到更远的地方，遍及街道与彼端公园里的广阔黑暗地带。公园深处反射回来的微光向人标示出了公墓中央那座宏伟的坟墓的大理石表面，尤根和我在那里还经历过一段富有戏剧性的冒险。我目光所及之处遍地都是步履蹒跚的还魂者，它们聚集到公路上，将公园里的草坪和花圃填得满满当当，其规模超出了灯光覆盖的范围，根本就看不到边缘。“肯定得有好几千。”

 

“亡者的数量总会超出你的想象。”布洛克劳嘲讽道，他用望远镜扫视着尸群。一阵低沉的武器轰鸣打断了我们这次谈话，保卫总督府周边的士兵将他们的火力连续不断地倾泻在下面那密密麻麻的腐肉上，而我们的其他部队则不停攻击它们的侧翼。这就像是用一把茶匙给利维坦剥皮:不管我们造成了多少伤害，总会有更多的还魂者填补掉倒下同伴的空缺。

 

“有什么东西鼓动了它们，”副官出人意料地出现在我旁边，下面传来的腐败臭气彻底掩盖住了通常他接近时的先兆。他递来一张写着信息的纸条，幸运的是这一次那上面并没再粘上点心的污渍。“迪瓦斯少校传来的好消息，他们的弹药存货清单上确实还有毒气弹。”

 

“嗯，太棒了。”我说道。这时一队士兵小跑着穿过下面的院子，开始用火焰喷射器烧烤栏杆外面的行尸。当浓烟飘到我的方向上时，那恶臭的味道瞬间增强了十倍。“等贤者和大祭司制造出另一批疫苗，他就能马上使用它们。”

 

卡利斯特和莫罗埃跟着萨米尔在还魂者到达总督府的几个小时前就离开了这里，如果走运的话，此时他们已经躲在决心不让腐肉前进一步的塔兰士兵身后开始工作了。据我所知，他们很乐意做这种事。至少看上去他们不必担心会受到太多干扰:出于某种原因，雷恩托尼亚上所有的还魂者似乎都盯上了我们。

 

“你真认为我们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吗？”布洛克劳的语气已然清楚地告知我他对于这个问题所会给出的答案。

 

“帝皇保佑。”我煞有介事道，并且非常希望祂老人家当真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据我所知，少校是对的。下面的喷火兵正急匆匆撤回掩体，他们那仍在燃烧的受害者压在了栏杆上，即便是在火焰的劈啪声中，我都能够清楚地听到肋骨的断裂声。在后续无数尸体的压迫下，铁制栏杆明显改变了形状。一些混凝土块开始脱离地基，像碎石一般拍打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照这个速度，几个小时后我们便会被尸群彻底淹没。

 

我留下布洛克劳一个人体味他那悲观的预想，自行去巡视那些战战兢兢的士兵，尽己所能用死记硬背的陈词滥调和冷笑话来鼓舞他们的士气，但每个男人和女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而我也不能责备他们。虽然很难承认这一点，但我自己也是这样，只能求助于摆出一副自认为相对容易维持的坚忍。最终我在作战指挥中心结束了自己的巡游，在那里坐镇的卡斯廷神色阴郁地和我打了招呼。

 

“看起来大事不妙。”她指了指全息影像。

 

“确实如此。”我附和道。我不能肯定是否城里的每一只还魂者都在围攻我们，但从场面上来看的确是这样。而我发现其它地区的敌情图标极少，一群群在新鲜血肉的吸引下来到隔离区边界的还魂者在马上就要取胜之际放弃了越来越少的沃斯托亚守军。“你知道是什么把它们引到了这里吗？”

 

“我对此毫无头绪，”卡斯廷说道。“除非是你那富有魅力的人格。”

 

“这基本不可能，”我说道。过去确实有一些敌人因此找上了我，他们误以为我的声誉名副其实，而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来进行体面的决斗，但最后在这两方面大失所望，只得含恨而终。不过他们起码还具备感知能力，甚至以他们自己那稀奇古怪的风尚来看，还可算是具备一定的修养，不论异形还是触及混沌的疯子，皆是如此，而这一团团被超自然病毒赋予生命的烂肉甚至都没有自我意识。

 

“不管它是什么，这对它们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在我看来，卡斯廷的这句总结相比于合理的战术分析，更像是虚张声势。

 

“但愿如此。”我放大了总督府周边区域的图像。炮兵连距我们只有两公里远，但在莫罗埃制造出另一批疫苗并且让卡利斯特为它们完成祝福之前，我们没法从那里得到任何援助。当然，我们随时能够召唤常规炮击来消灭还魂者集群，但它们离我们委实太近，稍有闪失，我们便很容易遭受到己方火炮弹幕的误伤，此时我们还没到需要铤而走险的绝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当总督府及周边区域的三维图像持续扩大时，我发现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视的关键性细节。“这些隧道是做什么用的？”

 

卡斯廷耸了耸肩。“我想不过是些寻常的隧道。地下城的残余部分【注：鉴于大部分帝国城市那以千年为计量单位的年龄，这点不足为奇，城市下面的土地几乎总是布满了前代社区层层叠加的遗迹，日积月累，最终形成了一个由被遗忘的地下室、维修隧道以及此类东西组成的巨大蜂巢。】和总督用以应对危急时刻的避难所。”（约拿的前任没能得到使用它的机会，刺客以一种很不光明正大的方式在户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当然。”我的手掌又开始传来阵阵的刺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十分讨厌的念头。“它们已经被封好了，不是吗？”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被突然从脚下冒出来的大群行尸包围。

 

“是的。”卡斯廷的保证让我暗暗长出了口气。她调整了图像，使其显示出全部的隧道网。“这是一座老旧的防洪堤，水闸已被焊死了。”她指出了另一处咽喉地带。“这应该是一条通向维修隧道的逃生路线，但叛乱期间总督官邸卫队在试图解决站队问题时，用砖块将它堵死了。”

 

“只要它还没被打通就好。”我说道。还魂者不可能会钻研出锹镐的用法，而要是我把任何事都视作理所当然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活到今时今日。随后我对隧道系统那天生的亲和力发挥了作用，我猛然生出一个念头。“维修隧道差不多直通到了炮兵阵地。”

 

“的确可以。”卡斯廷揣测道，她明显和我想到了一处。“而我们手里还有几瓶接受过祝福的疫苗。”

 

这是因为我们本想让我们的士兵尽快获得免疫能力，结果，还魂者的大举进攻使得我们无暇安排接种。她转身对我说道。“你是我们在隧道作战方面的专家。【注：这是他早年下巢生活的遗赠。】要是你的话，需要多久才能够穿过隧道抵达炮兵阵地？”

 

“这取决于隧道的通畅程度。”我盘算这整件事。谁都说不准在那黑暗的迷宫里潜伏着什么东西，但我敢打赌这要远远好过我们目前被包围的处境。但另一方面，我不想表现得自己太过急于逃跑，而让团里的其他人帮自己挡住追兵。“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是执行这项任务的人选。我不介意承认，留下你们身陷困境叫我于心不安。”一时间，我很想知道自己的表演是否有些过火，但卡斯廷对我露出了苦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团里没人像你那么了解隧道。你是我们最大的希望。”说到这里，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事实上，你是我们唯一的指望。若是你没能成功，天亮时我们就会变得和外面那些可怜虫一样。不过前提是在它们结束进餐后还会给我们留下足以再次站起来的尸体。”

 

“那么，压力来了。”我有气无力地开了句玩笑，试着让自己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到那时，我们已经一起服役了很长时间，不得不失去最接近朋友的同袍，这个念头令我很是沮丧。

 

“我会派遣一个班与你同行。”卡斯廷的这句话倒是个安慰:至少我能躲在十名士兵身后。随后我又考虑了下此举可能会造成的影响，怀着由衷的遗憾摇了摇头。

 

“我只带上尤根就好，”我说道。“这样能够保证我们的行动更加快速隐秘。”更不用说倘若我没法穿越隧道，且发觉向反方向逃跑更为明智时，我就用不着为计划的突然改变而费心编造什么借口。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听你的。”卡斯廷说道。

 

“没错。”我嘴上附和，心底却委实希望自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