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全力活下去

今天下午，我听说一个同事昨晚因农药中毒抢救无效，死了。初听之下，以为是什么恶俗的玩笑，而后从严肃的表情里感受到的，是震撼，还有，茫然。

我跟这个人在工作上没有太多的交集，甚至因为他的市侩而生了些许鄙夷，再无其他。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人，他的死，估计带给所有其他同事的感受，都应该跟我开头说的那样，也再无其他。消息不胫而走，我算是末位知道的那一拨人。众说纷纭，大抵就是家庭重担和不幸最终压垮了这个中年男人。

参加过一些葬礼，但多数都是病重或大限，俗话讲“往生极乐，度离苦厄”。虽然新闻常有些轻生的人和事，但发生在自己身边，感受真的大不一样。对于生与死的思辩，无法抑制地在心中萌发，竟一时无暇管理心绪。

可能所有人都说过“真的想死”这样的话，但大多数是一种情感的发泄，或者玩笑话，因为绝大多数人最终还是步履维艰、亦步亦趋地活下去了。究竟是怎样的决绝可以让人把难以下咽的农药混着一瓶绿茶饮料吞下去，我们不得而知，可是，所有人应该都面临过同样一种“真的活不下去了”的情绪吧。就连我也一样有过。只不过，我也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或是因为畏惧死亡，或是因为及时跳离了那种情绪的泥淖而“侥幸”活到今天。

生老病死，是人类存于世的客观规律，任谁都无法逃避，最多是在活着的每一天，现学现卖地用前人或者自己的经历经验，趋吉避凶罢了。人生就像走迷宫，总会遇到死胡同，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看似是事关个人的抉择，实则是自己和环境早早就预设好的境遇，所以，与其说是抉择，不如说是选择。而死，在我看来，是最笨的选择。

观天象，星辰浩瀚，宇宙无垠，太阳何其渺小，地球何其稀微，人生何其短暂。可之于我们个人，自身又何其伟大，因为我们包含着所有的可能性，古人云“蝼蚁尚且偷生”，其实就是为了阐述这种可能性，活着，就有可能性，我们也叫它，“希望”。而死，就是掐灭了未来人生延展的线，掐灭了自己的一切可能性，连带着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希望。所以，死，其实就是一种逃避。而被放弃的，恰恰是我们自己。

一个人可以死掉，可一个人不能就这样死掉了。虽然每天有很多像这样的人死掉，他们也都有各自的原因和理由，但是死掉了就意味着终结了，什么都没有了，你留在这个世上的就只剩下一个符号，那未知的所有的可能，荡然无存。

我不是想劝谁坚强地活下去，更不是想劝谁就这样死去，因为一个人的生死最后还是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我只希望，当你茫然无措，除了面前的南墙看不到其他的时候，请试着，用尽全力，活下去，让自己的那根线可以延伸下去，说不定，墙后就是出路，说不定……我只希望你知道，如果你就此撞死在这里，那后面的一切，就都与你无关了，即使是美好的，繁花似锦……

2021年11月14日

大雪后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