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骑士守则·纸飞机与《堂吉柯德》
“你觉得什么是骑士呢，博士？”
瑕光平躺在沙发上，手中夹着《堂吉柯德》。待她卸下盔甲后，才能看见她青涩但苗条的身体。
“像你这样的。”
“不要敷衍了事嘛。”瑕光又翻了几页纸。
“那…能够进行一公里冲锋并且只有堡垒才能抵御的库兰塔女性。”
“我要跟我姐姐告状了哦。”
“抱歉。”
博士为自己的调侃露出一抹微笑，随后重新投入了工作。
瑕光支起身子正坐，伸手去拿茶几上的废纸。
上面是博士推导的公式，瑕光看不懂。她知道其中蕴含着深不见底的道理，但既然博士自己都废弃了，那她也就无所谓它存在与否了。
她折了几下废纸，很快一个纸飞机出现在她的手中。她觉得这个纸飞机完成得不错，应该是尊重了博士的劳动成果——起码它拥有对称的双翼，以及平整机面。
瞄准博士的脑袋并不是什么难事，比起瞄准竞技场上其他骑士的脑袋要容易得多——因为他对自己没有多少防备，也不会高喊着“金钱万岁”发起神圣的骑士冲锋。
脑袋上挨了下蚊子叮。博士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折叠平整的纸飞机，抬起头来看，瑕光有些不满地嘟着嘴看他。
“不要忽略我的问题，博士。”
“你手上的书不能给你解答吗？像是秉持着骑士精神，行骑士之道的时代逆行者之类的…”
“堂吉柯德太傻了。”瑕光把书放在旁边。“我又不傻。”
“你傻得很。”
“我不傻！”瑕光高声嚷嚷着，上扬的语调敲打着博士的鼓膜。“起码我不会去挑战风车。”
“但你挑战了更不该去挑战的东西。群众，时代，娱乐，资本。”博士低着头换了一张报表开始看。“而且，你希望夺回临光的荣耀。你跟堂吉柯德没什么两样。”
“嘿！”瑕光不满地嘟哝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跟他一样是骑士。可不是说你跟他一样没常识。”
“他那也能算骑士吗？他是傻子才对吧。”
“骑士都是傻子，如果不傻一点成为不了‘骑士’，亲爱的瑕光小姐。”
瑕光撅着嘴，侧躺着倒了下去。沙发软软地托起她软绵绵的身体。她慵懒地拿起《堂吉柯德》，胡乱翻了几页。
“什么呀，这种回答。压根就是在骂骑士嘛。”
“因为我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才这么说。”
“你只是想要自夸一下吧。”
“骑士不傻，就不高尚了。人一聪明，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正义了，瑕光。”
瑕光的额头上像是被蚊子轻轻叮咬了一下。她捂着头看，纸飞机从她的头上飘下，博士的手保持着扔飞机的姿势。
“还给你。折得不错，但仍然是废纸做的。”
“我强烈怀疑你在含沙射影，博士！”
“是在含沙射影，但含沙射影的对象并不是你，瑕光小姐。”博士吐了口气。他不抽烟，但他想要谈的话题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库兰塔的老男人们抽上一会儿。“我说的是骑士本身。”
办公室陷入了静默。静默留给瑕光回忆的时间，她回忆起那个竞技场上，当光芒驱散雾霭的时刻，她在光辉中看到的伟岸背影。
但在那光芒之后，是无数的欢呼。那本应该出现在骑士降临瞬间的欢呼，此刻充满了讽刺。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但耀骑士不在乎。她一直都不在乎，从被流放到独自回归，她从未在乎过。她只是用手中的武器发起一次次冲锋，随后蛮横地撞碎任何阻挡在她面前的敌人。光芒照耀大地，太阳为这份光芒黯淡。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不再需要证明临光的荣耀。那荣耀本身就在耀眼的光芒中闪烁——只是那份荣耀被骑士流放了。
这么说也不对。流放她的不是骑士，而是别的东西。那东西和现在的骑士掺和在一起，构成了现在的这个卡西米尔。
思绪回到现在。瑕光无言地放下《堂吉柯德》，盯着桌子上的纸飞机。
“就算稿纸上边的想法真的很好，写上的地方只是个废纸而已。”博士没有抬头。“把它扔掉吧。”
瑕光没有照做，她把纸飞机留在了桌子上。
“这本书原本是放在什么位置的，博士？”
“你说《堂吉柯德》吗？放在第二排书架那里。”
于是《堂吉柯德》被放进了书架的第二排，与其他的文学作品叠放在一起。瑕光回到沙发，无事可做的她弓身将自己的手肘架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沉思。
“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瑕光的沉默。她能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正是自己的姐姐，手里拿着一本小说。
“姐姐！”
“啊呀，原来你在这里。没有给博士添麻烦吧？”
“没有。而且我已经成年了，姐姐，我不会做任何小孩子气的事情的。”
“嗯，那就好。”
表面上是这样说的，可惜瑕光知道自己的姐姐从来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对于临光而言，她永远都是妹妹。
临光把书插回了书架，从她动作的熟练程度能看出她经常找博士借书。
“博士，我再借一本书可以吗？”
“都可以。”
博士不缺书，他的书多得是。但临光还是非常珍惜地将书捧在手里，坐在瑕光的旁边就开始浏览起来。
瑕光能看到，这本书和骑士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似乎是医疗导论。
“姐姐。”
“嗯？”临光抬眸，凑近距离才发现这位耀骑士的脸蛋红润软嫩。
“你怎么不看跟骑士相关的书目啊？”
“没有必要。”临光重新低下头，“所有骑士古籍，我都背下来了。现代的骑士书籍没有价值。”
“那这本书是…”
“医疗的专业书目，还是需要博士在场才能彻底读懂。”临光拍了拍封面，同时望向仍然忙着做战术指导视频的博士。“不过博士似乎很忙的样子。”
“应付得来。临光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
“暂时没有，不过还是谢谢博士。”
“…和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同嘛。”瑕光被夹在临光与博士的中间，自己端着咖啡杯闷下一口咖啡。“明明在姐姐不在的时候还调侃她。”
“博士说了什么？”
“骑士就是能够冲锋一公里，并且需要堡垒才能抵御一次冲锋的库兰塔女性。”
博士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原来如此。看来某位半夜十二点会被吊在舰桥上的无征种男士很会嚼舌头。”
临光的回击让博士无力反驳。瑕光捂着嘴巴偷笑，至于临光，则浅浅地笑了起来。
“嗯？”临光看到了桌上的纸飞机。“这个是什么？”
“我之前推导的一些公式。用来研究法术治疗的，只不过现在是废案了。”
临光将纸飞机摊开，从上到下依次仔细地读了一遍。
“写得挺好的啊。”
“姐姐居然能看懂博士写了什么吗？”
“到这里我就无能为力了。”
“嗯…真复杂。我还是自己琢磨自己的法术吧。”
“那么你应该能得到一个强大的助力。”临光将纸飞机叠好，放在瑕光的手中。“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喂，临光。”博士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临光没有接收他的暗示。
“光法术的运用和拓展。”
“哦…”
这下瑕光的注视也有点不好受了。
“好吧。我承认。”博士双手摊开，往后一仰，“我的确是在帮你精进法术。但很可惜的是，我搞不明白你们的法术是如何运作的——这种光法术和普通的光法术完全不同。多种用途，极强的法术延展性，极其适合正面战场。这是为骑士天造地设的法术，不是我这种宁愿缩在后面用弩箭射击也不要拿着盾牌往前冲的人能理解的。”
“没关系。没多少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骑士了。”临光多看了几眼手中的废案，站起身。
她把废纸拍在博士的桌上，转了个方向。
“这个是废案，我在写新的…”
“不管是不是废案，至少能对现在的研究起到作用吧。就算是写在废纸上的公式，它们本身的价值并不会消失——随着你思绪的进步，它们也在进步。”
“哼。”博士收起废案，重新认真地看着临光和瑕光。或许曾经的骑士永远无法再归乡，但始终有人接替骑士的盾牌与战锤。不管时代如何前行，不管骑士是否成为资本的玩物，它仍然在那里，在每个人类的内心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象。骑士的荣耀无需证明，也无需夺取；它堂堂正正地扎根在骑士的心与盾里。
而现在它就在面前的两人的双瞳中。一个成熟却无能为力，一个稚嫩但充满希望。
“行啦。接下来我要去开个跟法术研究相关的会，两位如果想在我的办公室里看书，就自便吧。”
“好。”
异口同声的回答。
不愧是姐妹吧。博士站起来，“咖啡壶在那边的吧台上，糖再茶几上面。如果饿了，就去那边拿些面包和小蛋糕吃；书记得放回原位就好。”
“行。”
博士拉开办公室的大门。这个时候，他的后脑勺感觉到被某个尖锐的物体轻轻扎了一下。
他转过头。纸飞机从他的面前飘落，刚好落在他的手里。
“别忘了带上这个。骑士的光法术很值得一看，不是吗？”
瑕光躺在沙发上，双脚叠在一起。她的手保持着扔纸飞机的动作。临光坐在她的边上，安静地用纤指翻过纸页。
“拜拜，博士先生。”
博士轻笑了几秒钟，把废纸摊开后收进自己的口袋出门。
瑕光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姐姐，你在看什么啊？”
“《堂吉柯德》。”
“哎？不继续看医学导论了吗？”
“偶尔呢，要放松一下自己。”临光揉了揉瑕光的脑袋。“看看每个骑士的梦想，挺不错的。”
“堂吉柯德不是傻子吗？”
临光笑了起来。
“他傻得很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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