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唐婉儿之章（上） 第十一节
（十一）愿望
风扇正在发出低沉的噪音，而我则紧张着盯着时钟。
“差不多该出门了。”
想去翠屏桥的话，想不和婉儿同路都难，毕竟这座桥就在南翠屏湖上，但有趣的是，我还真是没碰上她。
“但现在，你好像离我很远似的。”
那个时候，我没能回答……今天她把我叫到外面来，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等我看到翠屏桥的时候，我也就看见了桥上的那个身影。等我来到她面前时，她只是凝望着我，那重合的视线，让人无法逃避。或许是天太热了，我的前额开始流汗。
“呵呵……”她静静地笑着，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条纯白色的丝绸手绢。她用手绢擦了擦我的额头。
“谢谢……”
不知为何，我此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满足感。我想要传达给她，却又不知怎么形容。但是很快地，气氛又僵化了。她的视线不知为何，摇摆不定，我也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沉默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婉儿……你怎么了？”
“嗯？”
“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
“额……那是……那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没事了。”
“啥？”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
她腼腆地笑了笑，躲开了我的视线。随后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但这一次的沉默让人很舒心，不是刚刚那样的。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周围的景色都明亮了起来。夕阳西坠，眼看就要躲到南翠屏山后面去了，我们俩就这样平静地看着。
到头来，婉儿也没说什么，只是和我一起回去了。至于那个雨天所发生的，一定是暂时性的什么事。就像是被压缩的弹簧会弹开一样，弹得太长的弹簧，也会缩回来的。
……
早上只有一节课而已，我伸了伸懒腰，往教室外走去。走到窗边，我就听到了从那个熟悉的方向传来的钢琴的声音。似乎预赛就是过两天的事情而已，我应该去看看她的情况。
音乐教室里传出的是贝多芬的《悲怆》，我记得她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之一。她还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婉儿？”
“啊，小武，你怎么来啦？”
她能一边弹琴一边看着我，想必已经非常熟练了。
“哪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刚说完，她就停下不弹了。她很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捋了捋自己的刘海而已。
“听我说啊，小武。我不想参加比赛了……”
“啥？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参加了。”
“不知怎么的？这理由谁信啊？”
婉儿慢慢站起身，默默走到我面前：“小武你希望我去比赛吗？”
“我……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应该是你希望还是不希望的事。”
“你生气了？”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用‘不知道怎么的’来作为放弃的理由是不对的。你可知道，这是第二次预赛，但很多人连第一次预赛都没通过，他们想参加第二次预赛都没戏。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坐在钢琴前痛哭流涕呢。你也稍微想想他们嘛！”
婉儿的双肩垂了下来，她有些委屈地看着地面。
“说的也是，那我还是参加吧……”
“这个……婉儿啊……当初我问你为什么要参赛，你不回答我，现在不想去了，也说不出理由。”
“因为喜欢实在不能当做参赛的理由，就像你喜欢踢足球却不参加校队一样。”
“额……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没话了。”
“哼！”婉儿把自己校服领口丝带的蝴蝶结解开了又系上。重新系好之后，我发现有些歪，于是我用手拉了拉两次，把它调整好。
“谢谢……”她摸着蝴蝶结，莞尔一笑。
“嘿嘿！小武！过来一下！”
婉儿紧紧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钢琴前。
“小武你喜欢钢琴吗？”
“嗯，喜欢。”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弹弹？”
“那只能是想想而已。”
“那好！就让婉儿老师来教你吧！”
“你这突然唱的是哪一出啊？”
“好了好了，来，坐过来。”
“可是……”
我就这样被婉儿按在了琴凳上。
我的眼前放着几张婉儿练习时用的乐谱，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画了不少符号。因为我是练小提琴的嘛，所以蝌蚪文之类的还稍微能看得懂。
“拇指是1。”婉儿指着乐谱上的数字对我说道，“于是顺序往下，小指就是5。”
“这和我们小提琴不是一样的嘛……”
“你能懂最好了，所以按照乐谱，第一小节先用右手1，然后4。”
我按照她的话动起手指来，不过这钢琴的琴键之间跨度是真心大啊，比小提琴的音之间的距离大多了。
“哈哈~你不是说和小提琴一样吗？”婉儿果然无奈地笑了笑，“1,4,3！和2没有关系哦！”
“我够不到……”这才刚刚开始，手指都要打结了，“我小提琴练的是左手啊……”
“你以为你左手搞得很好吗？”婉儿抓着我的左手，“左手是反过来的，数字越大音越低，你别先用1指去弹啊，这样你向下的低音怎么搞？”
“不成……不成……”趁着现在还不是太糟糕，我想要微笑着放弃。
“没那回事！你一定能行的！我向你保证！”
“你保证有什么用啊！而且你为什么那么自信？”
“你自己看你的手！多么细长啊！”
“细长和灵活不是一码事吧！”
于是我硬着头皮终于在20分钟里弹出了五个小节。
“才20分钟就已经弹了五个小节，照这个速度的话你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过我的！”
“这……”我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点冲动：搞不好真的能行？
“来，再弹一遍~”
我点了点头，深呼吸一次，手指轻轻地触碰到键盘……好像声音有些不对？
“不对啦！！！第一个音是C！”
我真是容易异想天开啊……
“搞不了，搞不了。”我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了呢？”
“毕竟人都有所擅有所不擅啊！你不能熟练地控制足球吧？也不能像我那样拉小提琴吧？”
“嗯……好，那就这么着吧！”
“啊？”
“如果你能把这首《悲怆》弹好的话，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
“愿望？”
“嗯！”
“什么都可以答应？”
“没错！怎么样？这下就有干劲了吧？”
这个……还真的是很有诱惑力的……如果是什么都能答应的话……
“那我豁出去了！我一定要让你刮目相看！”
“没错，就是这样！”
“但是，不可能马上就能弹好的。我肯定需要不少练习时间。”
“婉儿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教你哦！”
“不过……你可得遵守诺言啊！”
“我有什么反悔的理由吗？”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干脆直接把乐谱借走复印了一遍。那天回家后，我还试着用小提琴模拟了一下，希望能找到什么感觉……
哪有什么感觉？都是那些音乐家为了掩饰自己的技巧而瞎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