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安全漏洞【136】

【136】不要阻止复仇（终章）

步步为营的算计，直到对手被虚弱与疲劳所包裹，直到她的复仇对象彻底卸下名为谨慎的伪装—身着白衣的女护士扶住维多莉娅，让对方坐起后靠在软垫上。紧接着，那名护士打开药箱上的安全扣环，从中取出一把并非注射器与消毒棉纱的器具。

当那器具的环形口径抵住维多莉娅的脖颈时，一种以恐惧为食地不安迅速攀上这位的女警官的脊梁，依附于她的脑部，试图用无数根不可名状的软管钻透她的脑壳，从中吸取新鲜的脑浆。维多莉娅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有一大块碎玻璃正滑入她的胃袋。

女护士一手握住漆黑的手枪扳机，另一手取下脸上的白色口罩。在这之后，女护士又从药箱中取出另一件关键器具。她将那器具戴到自己的脸上，用器具之上的骷髅图案掩去员工原本的面容。维多莉娅看不到对方现在的表情，那被苍白色骷髅假面所遮盖的脸庞，可她也能大体猜到，对方的内心正在无休止地狂笑！

“正式认识一下，维多莉娅警官。我是薇薇安•卡伦戴尔—”

“不过现在，您还可以称我为—”

女护士的手按下颅骨面具中的小型按钮，一台精密小巧的变声装置。当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传入维多莉娅的耳中后，绝望又在恐惧之后，化为无形的野兽盘踞于她的心间，似乎随时准备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吞噬。

“白—幽—灵—！”

护士对她报出自己的名号。现在，是白幽灵略胜一筹了：维多莉娅没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查明真相，她也没能料到，白幽灵的复仇会来得如此之快。白幽灵就是她面前的护士，不是别人，仅此而已。

“你想要什么？”

维多莉娅的面不改色，她的镇定自然也在白幽灵的考虑范围之内。永远都是这样从容不迫，永远都是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妙极了，希望她在面对接下来的谈判筹码时，也能做到像现在这样淡定。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告诉你吧，这可是真正的硫酸。”

护士拿起刚刚差点被雷诺斯碰倒的玻璃瓶，这里面可不是什么酒精。现在，维多莉娅是她手上的人质，维多莉娅没有任何筹码，可她却有一把手枪，一条人命，外加她镶嵌在脊椎上的那块小玩具—

“我想，一个人在肺部被射穿时，临死之前是最痛苦的。他会看着血液从自己的胸腔流出，体会到空气一点一点流出的绝望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从肺部注入硫酸一般！维多莉娅警官，您不想亲自带入角色体验一下么？”

护士的手开始颤抖，可她还没有因而失去理智。护士又小声对维多莉娅说出一句话：她需要对方拿好这瓶硫酸，之后在她的注视下，亲手将这瓶地狱之水饮入腹中。这就是她最终的复仇计划。无人能够阻止，一切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怎么了？害怕了么？原来你也会怕死么？”

眼角布满血丝的女护士，或者说白幽灵本人，她在骷髅面具下的表情变得狰狞。紧握扳机的左手颤抖的更加频繁—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枪支，也是她第一次亲手威胁他人。维多莉娅看得出来，同时，她也大体推测出了白幽灵与狂鬼之间的联系。

冰冷无风的病室中，维多莉娅与她宿敌的继承者，展开了最后一场较量。不再有爆破事件与太多阴谋暗战，只有最直截了当的威胁方式—以性命相威胁。可维多莉娅的眼中没有恐惧，她从白幽灵手中接下那瓶硫酸，之后紧闭双眼，做出几次深呼吸。

“我并不害怕，薇薇安。从我踏入警校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准备好迈入坟墓了。我没打算给自己留有后路，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维多莉娅的口吻依旧平静，可她越是这样保持平静，白幽灵心中的复仇之焰便愈发猛烈、炙热。薇薇安卸下白幽灵的面具—两名年龄相仿的女人，他们内心的两个女孩与意志在博弈，而薇薇安的眼中，则开始流出泪水。

“机会？维多莉娅警官，我早就没有机会了！实话实说，我可以告诉你，商场的爆破案是我安排的，我还可以告诉你，现在你的同事，不，你的那些伙伴，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将发生同样的事—这一次，受害者将是他们！”

“你…”维多莉娅不知应如何劝说对方，白幽灵也在此时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倒入对方的耳道—薇薇安嘲讽起维多莉娅的那些同事，在对黄蜂科技公司进行搜查时，简直就像地底下的鼹鼠一样，这才给了她能够复仇的机会。

“看到我身后的这块小东西了么，警官？”

白幽灵转过身去，拨弄起自己的两撮灰色秀发。她继续饶用有兴致的语气，欢快地对维多莉娅解释道：“这是一个信号发生器，一旦我的生命体征被检测为零，这块小东西就会发出信号，直通庞顿中城的信号塔，再传导到这里的每一台电子器材，每一户人家，每一个角落—！”

“它们只会传达同一条代码，我相信您已经见识过杀戮机器人的威力了，”白幽灵又拿出一小块金属芯片，“想象一下，整座城市被成百上千架乱码、矩阵构成的杀人机器所占领，将会是多么壮观的场景？所以，您是希望亲眼见证如此美妙的景象，还是让自己的胃受受苦，成为拯救整座城市的英雄呢？”

病室的大门被再次打开，这次是个身穿病号服、手拿钢制吊瓶架的男人，男人的脸上缠满绷带，走起路来活像只扮成病号的木乃伊。病人环视四周，之后抚摸着脑门陷入思考，似乎是在分析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喂！你，站在门口的那个。能不能请你出去？”

白幽灵将枪口转而指向那名病人。病人那双受困于绷带下的蓝色瞳孔，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手中的枪械—当然了，白幽灵可不希望那家伙继续大喊大叫，然后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实际上，她甚至连病号是雷诺斯假扮的都没能看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雷诺斯还在继续伪装，白幽灵的枪口则开始跟随他的脚步声移动。那只枪口被从维多莉娅的脖颈上松开，缓缓瞄向病人的胸腔。手枪上有安装消声器，可白幽灵还是不想它走火，实际上，她也不想扣下扳机。

因为枪中根本就没有子弹。

维多莉娅瞬时便将背对自己的凶徒扑倒。在这之后，薇薇安还想要伸臂去抓起那瓶硫酸。病号撕掉脸上的绷带，将玻璃瓶拿入手中后，对着她做出一套“禁止”的手势。捡起地上的骷髅面具后，薇薇安知道，自己输了，就像她的哥哥狂鬼那样。

十五分钟后，克里斯与道森警长带人赶往医院，当他们亲眼目睹到白幽灵的真实面目后，竟都对薇薇安的年龄与心计感到震惊。薇薇安伸出双手，没有多说什么，她愿意接受属于自己的镣铐，也愿意接受属于自己的审讯。

“我在医院里时就和你说过了，网站是我建立的，爆破案也是我策划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也知道，落到你们手上，我活不了多久了。”

面对审讯室中的阴暗、闭锁与冰冷，薇薇安没有恐惧，她留给维多莉娅的只有坦然承认。可在维多莉娅身边的克里斯却不这么认为，他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私闯民宅与搜刮的确不算件好事，可若是案情所需，那性质也就不同了。

“我有个朋友，对计算机网络方面略知一二。他查到了你对爆破案那天的参与者所发出的信息，还有爆破案结束后，你通知他们在哪里碰头的信息。白幽灵小姐，你是个精明的人，可是你不会说谎。”

“说谎？你这是什么意思？”薇薇安倒是对克里斯的话燃起了兴趣。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们知道这两次爆破案里，至少有一件不是你做的。白幽灵这个账号也不止被你使用过，因为那两条信息在发送时，用户的两次真实IP地址相隔千里，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根本不可能出城后再赶回来！”

“这只是你的猜测，都是我做的，你能怎样？有证据么？”薇薇安反问道。

“你在用笔记本电脑打字时，应该有带手套的习惯吧？”克里斯拿出一只透明封袋，封袋中的指纹并非属于白幽灵，可却让审讯椅上的囚徒颜色剧变，“放心，这指纹的确不是你的。可是，像你这样一个常年独居的人，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居然会有第二者的指纹，数目还不下十个，你认为这很正常么？”

克里斯的推测，被白幽灵回敬以掌声—是的，他说的没错，他都猜对了。或者说，他的推测方向与真实情况基本重合了。对，找到维多莉娅复仇才是她的目的。至于那些爆破，以及安排爆破的那两次通讯，这些都出自另一人之手，那个将狂鬼死亡的真相告知于她的人—

“你们找那个人很久了，他也找你们很久了。”

薇薇安对面前的两名警员低声说道。当然，她可以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二人，可她也有个条件：在自己被押送到死刑刑场之前，她不希望自己会死在那个人手上。她所需要的也不仅仅是个承诺那么简单。

审讯还在继续，直到深夜，直到圣诞节的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响彻整座庞顿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