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同性恋人物事例
大家好呐,由于我近来见有人说同性恋是近代西方舶来品而我国古代是没有的,当时我脑海里就瞬间闪过了明清娈童、汉朝男宠和诗经里的狡童狂童。有感于中国上自先秦,下迄明清的悠久同性恋历史,我觉得有必要和大家分享一些中国的同性人物及故事。
1.弥子瑕:弥子名瑕,卫之嬖大夫也。弥子有宠于卫。卫国法,窃驾君车,罪刖。弥子之母病,其人有夜告之,弥子轿驾君车出,灵公闻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犯刖罪。”异日,与灵公游于果园,食桃而甘,以其余鲜灵公。灵公曰:“爱我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及弥子瑕色衰而爱弛,得罪于君,君曰:“是尝轿驾吾车,又尝食我以余桃者。”(分桃)
2.董贤:“(董贤)为人美丽自喜,哀帝望见,悦其仪貌,宠爱日甚。出则参乘,入御左右。常与上卧地。尝昼寝,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其恩爱至此。”(断袖) “上有酒所,从容视贤笑,曰“吾欲法尧禅舜,何如?”
3.公子朝:宋朝,宋公子,名朝。有美色。仕卫为大夫,有宠于卫灵公,遂灵公嫡母襄夫人宣美。己,又柔公之夫人南子。朝惧,遂与齐豹、北宫喜、褚师圃作乱,逐灵公如死鸟。灵公既入卫,与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公子朝出奔晋。既自晋归宋,灵公以夫人念南子之故,复召朝。太子蒯献孟于齐,过来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我艾。”太子羞之。
向向,宋大夫,有宠于桓公,公以为司马。时公子佗有白马四,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与之。公子怒,使从者夺之。惧欲走,公闭门而位之,目尽肿。
"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4.邓通:蜀郡南安人也,以濯船为黄头郎。文帝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推上天,顾见其衣尻带后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见邓通,其衣后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名通。邓犹登也,文帝甚说,尊幸之,日日异。通亦愿谨,不好外交,虽赐洗沐,不欲出。于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文帝时间如通家游戏,然通无他技能,不能有所荐达,独自谨身以媚上而已。上使善相人者相通,曰:“当贫饿死。”上曰:“能富通者在我,何说贫?”于是赐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孝文时中宠臣,士人则邓通,宦者则赵同、北宫伯子。北宫伯子以爱人长者;而赵同以星气幸,常为文帝参乘;邓通无伎能。
5.龙阳君: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龙阳君得十余鱼而泣下,王曰,有所不安乎?如是何不相告也?对曰,臣无敢不安也。王曰,然则何为涕出?曰,臣为王之所得鱼也。王曰,何谓也?对曰,臣之始得鱼也,臣甚喜;后得又益大,臣直欲弃臣前之所得矣;今以臣之凶恶,而为王拂枕席;今臣爵志人君,走人于庭,辟人于途;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闻臣之得幸王也,必褰裳而趋王,臣亦犹曩臣之前所得鱼也,臣亦将弃矣;臣安能无涕出乎?魏王曰:“误!有是心也, 何不相告也?于是布令四境之内,曰,有敢言美人者族."
6.安陵君:江乙说于安陵君曰:"君无咫尺之地,骨肉之亲,处尊位,受厚禄,一国之众,见君 莫不敛衽而拜,抚委而服,何以也?"曰:"王过举而已。不然,无以至此。"江乙曰:"以财交者,财尽而交绝;以色交者,华落而爱渝。是以妣女不敝席,宠臣不避轩。今君擅楚国之势,而无以深自结于王,窃为君危之。"安陵君曰:"然则奈何?""愿君必请从死,以身为殉,如是必长得重于楚国。"曰:"谨受令。"三年而弗言。江乙复见曰:"臣所为君道,至今未效。君不用臣之计,臣请不敢复见矣。"安陵君曰:"不敢忘先生之言,未得间也。"
于是,楚王游于云梦,结驷千乘,旌旗蔽日,野火之起也若云蜺,兕虎嗥声若雷霆,有狂兕牜羊车依轮而至,王亲引弓而射,壹发而殪。王抽旃旄而抑兕首,仰天而笑曰:"乐矣,今日之游也。寡人万岁千秋之后,谁与乐此矣?"安陵君泣数行而进曰:"臣入则编席,出则陪乘。大王万岁千秋之后,愿得以身试黄泉,蓐蝼蚁,又何如得此乐而乐之。"王大说,乃封坛为安陵君。君子闻之曰:"江乙可谓善谋,安陵君可谓知时矣。''
7.韩嫣:韩嫣字王孙,弓高侯当之孙也。今上(武帝)为胶东王时,嫣与上学书相爱。及上为太子,愈益亲嫣。嫣善骑射,善佞。上即位,欲事伐匈奴,而嫣先习胡兵,以故益尊贵,官至上大夫,赏赐拟於邓通。时嫣常与上卧起。江都王入朝,有诏得从入猎上林中。天子车驾跸 道未行,而先使嫣乘副车,从数十百骑,骛驰视兽。江都王望见,以为天子,辟从者,伏谒道傍。嫣驱不见。既过,江都王怒,为皇太后泣曰:“请得归国入宿卫,比韩嫣。”太后由此嗛嫣。嫣侍上,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皇太后。皇太后怒,使使赐嫣死。上为谢,终不能得,嫣遂死。
8.李延年:李延年,中山人也。父母及身兄弟及女,皆故倡也。延年坐法腐,给事狗中。而平阳公主言延年女弟善舞,上见,心说之,及入永巷,而召贵延年。延年善歌,为变新声,而上方兴天地祠,欲造乐诗歌弦之。延年善承意,弦次初诗。其女弟亦幸,有子男。延年佩二千石印,号协声律。与上卧起,甚贵幸,埒如韩嫣也。久之,浸与中人乱,出入骄恣。及其女弟李夫人卒後,爱弛,则禽诛延年昆弟也。
9.籍孺、闳孺:昔以色幸者多矣。至汉兴,高祖至暴抗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时有闳孺。此两人非有材能,徒以婉佞贵幸,与上卧起,公卿皆因关说。故孝惠时郎侍中皆冠鵕璘,贝带,傅脂粉,化闳、籍之属也。两人徙家安陵。
10.冯子都:大将军霍光监奴冯子都,有殊色,光爱幸之,常与计事,颇浃,权倾都邑。后人为语曰:“昔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光卒,显寡居,与子都乱。显广治第室,作乘舆辇,加画绣裀,冯黄金涂韦絮荐轮,侍婢以五采丝挽。显及子都游戏第中。
11.张放:富平侯张放者,大司马安世曾孙也。母敬武公主,鸿嘉中,成帝欲遵武帝故事。与近臣游宴,放以公主子,少年殊丽,性开敏,得幸上。放取皇后弟平恩侯许嘉女,上为放供张,赐甲第,充以乘舆服饰,号为天子取妇。皇后嫁女,大官私官,并供其第,两宫使者,冠盖不绝,赏赐以千万数,放为侍中中郎将。监平乐屯兵,置幕府,仪比将军,与上卧起,宠爱殊绝。常从为微行,出游,北至甘泉,南至长杨五柞,斗鸡走马长安中,积数年。
是时上诸舅,皆害其宠,白太后。太后以上春秋富,动作不节,甚衔(以过?)放。於是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以灾异奏: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请免归国。上不得已,左迁放为北地都尉。数月复徵入侍中,太后以放为言,出为天水属国都尉,永始元延间,比年日蚀,故久不还放,玺书劳问不绝。居岁余,徵放归第视母。公主疾数月,主有瘳,出放为河东都尉。上虽爱放,然上迫太后,下因大臣,故常涕泣而遣之。后复徵为侍中、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岁余丞相方进复奏放,上不得已,免放,赐钱五百万,遗就国。数月成帝崩,放思慕哭泣而死。
12.秦宫:秦宫者,汉大将军梁冀之嬖奴也。宫年少,而兼有龙阳文信之贤(资?),冀与妻孙受争幸之。
李长吉为诗云:“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楼头曲宴仙人语,帐底吹笙香雾浓。人间酒暖春茫茫,花枝入帘白日长。飞窗复道传筹饮,午夜铜盘腻烛黄。秃衿小袖调鹦鹉,紫绣麻霞蹯哮虎。折桂销金待晓筵,白鹿青苏半夜煮。桐英永巷骑新马,内屋凉屏生色画。开门烂用水衡钱,卷起黄河向身泻。皇天厄运犹缯裂,秦宫一生花底活。鸾昆夺得不还人,醉睡氍毹满堂月。”按:冀妻孙寿,以冀恩封襄城君,兼食阳翟,租岁入五千万,加赐赤绂,比长公主。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寿性钳忌,能制御,冀甚宠惮之。
13.孔桂:孔桂,性便妍,晓博奕蹹鞠,魏祖爱之,在左右出入随从。桂察太祖意欢乐,因言次,曲有所陈,事多见从,数得赏赐,又多馈遗,桂因此服食侯王。太祖既爱桂,五官将及诸侯,亦皆亲之,见《魏志》。
14.曹肇:曹肇有殊色,魏明帝宠爱之。寝止恒同,尝与帝戏赌衣服,有不获,辄入御帐服之径出,其见亲宠类如此。
15.丁期:丁期婉娈,有容采,桓玄宠嬖之。朝贤论事,宾客聚集,恒在背后。坐食毕,便回盘与之。期虽被宠,而谨约不敢为非。玄临命之日,期乃以身捍刃。
郑玄笺:“婉娈,少好貌。”
16.郑樱桃:郑樱桃者,襄国优童也,艳而善淫。石虎为将军,绝嬖之,以樱桃谮杀其妻某氏。后娶某氏,复以樱桃谮杀之。唐李颀有《郑樱桃歌》,误以为妇人,且不得其实,第取其辞耳。
歌曰:“石季龙,僭天禄,擅雄豪,美人姓郑名樱桃。
樱桃美颜香且泽,娥娥侍寝专宫掖。后庭卷衣三万人,
翠眉清镜不得亲。官军女骑一千匹,繁花照耀漳河春。
织成花映红纶巾,红旗掣曳卤簿新。鸣鼙走马接飞鸟,
铜驮琴瑟随去尘。凤阳重门如意馆,百尺金梯倚银汉。
自言富贵不可量,女为公主男为王。赤花双簟珊瑚床,
盘龙斗帐琥珀光。淫昏伪位神所恶,灭石者陵终不误。
邺城苍苍白露微,世事翻覆黄云飞。”
17.周小史:晋张翰《周小史》诗曰:“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梁刘遵《繁华诗》曰:“可怜周小童,微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曼(腭?)脸若桃红。挟弹雕陵下,垂钩莲叶东。腕动飘香麝,衣轻任好风。幸承拂枕选,侍奉华堂中。金屏障翠被,蓝帕覆薰笼。本知伤轻薄,含词羞自通。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蛾眉讵须嫉,新妆近如宫。”所谓周小童者,已即周小史,古有其人,擅美名如子都、宋朝者,而诗人竞咏之耳。
18.慕容冲:初,秦主苻坚之灭燕,冲姊为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坚纳之,宠冠后庭。冲年十二,亦有龙阳之姿,坚又幸之,姊弟专宠,宫人莫进。长安歌之曰:“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咸惧为乱,王猛切谏,坚乃出冲长安。又谣曰:“凤凰凤凰止阿房。”坚以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植桐竹数十万於阿房城以待之。冲后为寇,止阿房军马,坚使使遗冲锦袍一领,称诏曰:“古者兵交,使在其间。卿远来草创得无劳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怀,朕於卿恩分如何?一朝忽为此变。”冲命詹事答之,亦称:“皇太后有令,孤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苟能知命?君臣束手,早送皇帝玺,当宽贷符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於前。”坚大怒曰:“吾不用王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於此!”
19.王确:王僧达为吴郡太守,族子确,少美姿容,僧达与之私款甚昵。确叔父休,永嘉太守,当将确之郡,僧达欲逼留之,确知其意,避不往。僧达潜于所往后,作大坑,欲诱确来别,杀埋之。从弟僧虔知其谋,禁诃乃止。
20.韩(陈)子高:陈子高,会稽山阴人也。世微贱,业织履为生。侯景乱,子高从父寓都下。是时子高年十六,尚总角,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美妇人。螓首膏发,自然娥眉,见者靡不啧啧。即乱卒挥白刃,纵挥间,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数矣。
陈司空霸先,时平景乱,其从子茜,以将军出镇吴兴,子高于淮渚附部伍寄载求还乡。茜见而大惊,问曰:“若不欲求富贵乎?盍从我!”子高许诺。子高本名蛮子,茜嫌其俗,改名之。
茜颇伟于器,子高不胜,啮被,被尽裂。茜欲且止,曰:“得无创巨汝邪?”子高曰:“身是公身也,死耳,亦安敢爱?”
茜益爱怜之。子高肤理色泽,柔靡都曼,而猿臂善骑射,上下若风。性恭谨,恒执佩刀及侍酒炙。茜性急,有所恚,目若虓虎,焰焰欲啖人,见子高则立解。子高亦曲意傅会,得其次。茜常为诗,赠之曰:“昔闻周小史,今歌白下童。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且曰:“人言吾有帝王相,审尔,当册汝为后,但恐同姓致嫌耳。”子高叩头曰:“古有女主,当亦有男后。明公果垂异恩,奴亦何辞作吴孟子耶!”茜大笑,日与狎,未尝离左右。既渐长,子高之具尤伟,茜尝抚而笑曰:“吾为大将,君副之,天下女子兵不足平也。”子高对曰:“政虑粉阵饶孙吴,非奴铁缠稍,王江州不免落坑堑耳。”其善酬对若此。茜梦骑登山,路危欲堕,子高推捧而升。将任用之,亦愿为将,乃配以宝刀,备心腹。
王大司马僧辨下京师,功为天下第一,陈司空次之。僧辨留守石头城,命司空守京口,推以赤心,结廉蔺之分,且为第三子颜约娶司空女。颜有才貌,尝入谢,司空女从隙窗窥之,感想形于梦寐,谓其侍婢曰:“世宁有胜王郎子者乎?”婢曰:“昨见吴兴东阁日直陈某,且数倍王郎子。”盖是时茜解部,佐司空在镇。女果见而悦之,唤欲与通。子高初惧罪,谢不可,不得已,遂与私焉。女绝爱子高,尝盗其母阁中珠宝与之,价值万计。又书一诗于白团扇,画比翼鸟其上,以遗子高曰:
“人道团扇如圆月,侬道圆月不长圆。愿得炎州无霜色,出入欢袖千百年。”
事渐泄,所不知者,司空而已。会王僧辨有母丧,未及为颜礼娶。子高尝恃宠凌其侣,因为窃团扇与颜,且告之故。颜忿恨,以语僧辨,用他事停司空女婚。司空怒,且谓僧辨之见图也。遂发兵袭僧辨,并其子缢杀之。茜率子高实为军锋焉。自是子高引避,不敢入。茜知之,仍领子高之镇。女以念极结气死。司空为武帝,崩后,茜以犹子入嗣大统,子高为右卫将军、散骑常侍,称功封文招县子。废帝时,坐诬谋反诛,人以为隐报焉。
21.王韶:王韶字德茂,少美丽,善姿首。初袭父封都乡候,为太子舍人,累迁郢州刺史。韶其为幼童,庾开府信爱之,有断袖之欢,衣食所资,皆信所给。遇客,韶亦为信侍酒。后为郢州。信西上江陵,途经江夏,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别榻,有自矜色。信稍不堪,因酒酣,乃径上韶床,践榻肴馔,直视韶面,谓曰:“官今日形容,大异畴昔。”宾客满座,韶甚惭耻。
22.潘章:潘章少有美容仪,时人竞慕之。楚国王仲先闻其名,来求其友,因愿同学。一见相爱,情若夫妇,便同衾枕,交好无已。后同死而家人哀之,因合葬于罗浮山。冢上忽生一树,柯条枝叶,无不相抱。时人异之,号为共枕树。
23.张浪狗:唐僖宗,宠内园小儿张浪狗。一日以无马告,因密与百金,俾自买之。浪狗求得马,置宣徽南院中。帝因独行往观,绕马左右,连称好马。其马未调,忽尔腾跃,踏帝左胁,遂昏倒。浪狗惊惶以银盂注尿灌之,良久方苏。伪称气疾,竟以大渐。
24.郑板桥:“酷嗜山水,又好色,尤多赊桃口齿,及椒风弄儿之戏。”
25.齐景公的某个臣子:景公盖姣。有羽人视景公僭者。公谓左右曰,问之,何视寡人之僭也?羽人对曰,言亦死,而不言亦死,窃姣公也。公曰,合色寡人也,杀之。晏子不时而入见曰,盖闻君有所怒羽人。公曰,然,色寡人,故将杀之。晏子对曰,婴闻拒欲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公曰,恶,然乎。若使沐浴,寡人将使抱背。(抱背之欢)
26.楚大夫庄辛、鄂君子皙:楚襄城君始封,衣翠衣,带玉钩,履编舄,立乎水上,大夫庄辛见而说曰:“愿把君手可乎?”襄城君作色不言。辛迁延进曰:“君不闻鄂君乎?乘青翰之秀,张翠盖,会钟鼓之音,越人拥楫而歌曰:今夕何夕兮,塞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於是鄂君举绣被而覆之,襄城君乃奉手进辛。——《断袖篇》清-吴下阿蒙
襄成君始封之日,衣翠衣,带玉剑,履缟舄,立于游水之上,大夫拥钟锤,县令执桴号令,呼:“谁能渡王者于是也?”楚大夫庄辛,过而说之,遂造托而拜谒,起立曰:“臣愿把君之手,其可乎?”襄成君忿作色而不言。庄辛迁延沓手而称曰:“君独不闻夫鄂君子皙之泛舟于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极?芘,张翠盖而(检?)犀尾,班丽褂衽,会钟鼓之音,毕榜枻越人拥楫而歌,歌辞曰:‘滥兮抃草滥予昌枑泽予昌州州●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踰渗惿随河湖。’
鄂君子皙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于是乃召越译,乃楚说之曰:‘今夕何夕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于是鄂君子皙乃(揄?)修袂,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鄂君子皙,亲楚王母弟也。官为令尹,爵为执圭,一榜枻越人犹得交欢尽意焉。今君何以踰于鄂君子皙,臣何以独不若榜枻之人,愿把君之手,其不可何也?”襄成君乃奉手而进之,曰:“吾少之时,亦尝以色称于长者矣。未尝过僇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后,愿以壮少之礼谨受命。”——《说苑·善说》汉-刘向 (一说为男女恋歌,一说为男男恋歌)
27.金日磾:金日磾,子二人,皆爱幸,为武帝弄儿。常在旁,弄儿或自后拥上顶,日磾在前,见而目之,弄儿走且啼曰:“翁怒。”上谓曰磾:“何怒吾儿为?”其后弄儿壮大不谨,自殿下与宫人戏,日磾适见之,恶其淫乱,遂杀弄儿。弄儿即日磾长子也。上闻之大怒,日磾顿首谢,俱言所以杀弄儿状。上甚哀,为之泣,已而心敬日磾,遂膺托孤之任。
金日磾子赏建二人,皆爱幸,为武帝弄儿,常在旁,昭帝时,日磾两子俱侍中,与昭帝略同年,共卧起,赏为奉车都尉,建为驸马都尉。
28.任怀仁:晋升平元年,任怀仁年十三,为台书佐。乡里有王祖复为令史,恒宠之。怀仁已十五六矣,颇有异意,祖衔恨。至嘉兴,杀怀仁,以棺殡埋于徐祚家田头。祚后宿息田上,忽见有塚。至朝中暮三时食,辄分以祭之,呼云:田头鬼,来就我食。至瞑眠时,亦云:来伴我宿。如此积时。后夜忽见形云:我家明当除服作祭,祭甚丰厚,君明随去。祚云:我是生人。不当相见。鬼云:我自隐君形。祚便随鬼去。计行食顷,便到其家。家大有客,鬼将祚上灵座,大食灭,合家号泣,不能自胜,讼其儿还。见王祖来,便曰:此是杀我人。犹畏之,便走出。祚即形露,家中大惊,具问祚,因叙本末。遂随祚迎丧,既去,鬼便断绝。(出《幽明录》)
29.王承休:蜀后主王衍时,宦官王承休,以优笑狎昵见宠。有美色,恒侍少主寝息,久而专房。承休多以邪僻奸秽之事媚其主,主愈宠之。承休娶妻严氏,亦嬖於后主,与韩昭为刎颈交,所谋皆互相表里。承休一日请从诸军,拣选骁勇数千,号龙武军,自为统帅,特加衣粮。因乞秦州节度使,且云:“愿与陛下於秦州采掇美丽。”上从之,以此决幸秦之计,中外切谏不从。及车驾至汉州,而魏兵已围凤州,羽书飞报少主,犹使臣下设计,沮其东行曰:“朕恰要亲看相杀。”已闻诸将弃城走,乃仓皇遁还。王承休拥麾下之师,及妇女孩幼万余口,金银缯币,於西番买路归蜀,沿路被掠。迨至蜀,存者百余人,魏主破蜀,斩之。
30.王祭酒:相传南京,旧有王祭酒,尝私一监生。其人忽梦鳝出胯下以语人,人因为谑语曰:其人一梦甚跷蹊,黄鳝钻臀事可疑。想是翰林王学士,夜深来访旧相知。
31.严世蕃:“昼非金不食,夜非金不寝”名优金凤
32.陈阿娇和女巫楚服:女巫楚服,自言有术能令上意回。昼夜祭祀,合药服之。巫著男子衣冠帧带,素与皇后寝居,相爱若夫妇。上闻,穷治侍御巫与后.诸妖蛊咒咀,女而男淫,皆伏事。
33.向魋:向魋,宋大夫,有宠於桓公,公以为司马,时公子佗有白马四,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与之。公子怒,使从者夺之,魋惧欲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
34.兵子:一市儿,慕兵子色,而无地与狎。兵子夜司直通州仓,凡司直出入门者,必籍记之甚严。市儿因代未到者名,入与狎。其夜月明,复有一美者玩月,市儿语兵子曰:“吾姑往调之。”兵子曰:“可。”美者大怒,盖百夫长胤子也,喧斗不已,市儿遂殴美者死,弃尸井中。兵子曰:“君为我至,义不可忘,我当代君死,君可应我名出矣。但囹圄中,愿相顾也。”市儿遂出,而兵子自称杀人坐死,兵子囚囹圄二年,食皆自市儿所馈,后忽不继。招之,又不至,恚恨久之,诉於司刑者。司刑乃出兵子,入市儿,逾年行刑,兵子复曰:“渠虽负义,非我初心,我终不令渠死,我独生耳!”亦触木死尸傍。
35.车梁:陕西车御史梁,按部某州,见拽轿小童,爱之。至州,令易门子,吏目以无应,车曰:“如途中拽轿小童亦可。”吏曰:“小童乃递运所夫。”驿丞喻其意,进言曰:“小童曾供役上官。”竟以易之,强景明戏作《拽轿行》云:“拽轿拽轿,被狡童兮大人要。”末云:“可惜吏目却不晓,好个驿臣到知道。”
36.梁生:梁生,东粤小吏也,所嬖狡童为邑长俞华麓所夺。俞每出,童乘马随之。梁愤甚,乃挟利刃,俟童於路,胁之。使下,遂挟以西窜。俞抵衙,问童何在,左右以马不进对。久之徒马耳,俞怒甚,左右亦惊疑。询诸途人,言梁生也,而梁生家云:“实未归。”有司承命旨,索之不获,乃梏其父,而悬重赏购生。生居西粤岁余,闻俞迁去乃归。有司以俞渔猎外色已甚,颇不直之,以故释生父,而纵生不问,生与童相好如初。
37.万生:龙子犹《万生传》云:“万生者,楚黄之诸生也。”所善郑生曰孟哥,始遇郑於观优处,垂髻也,未同而言应,进以雪梨不却。万喜甚,期明日更会於此,将深挑之,而郑不果来,访其耗,则已奉父命从学中州矣,惘然者久之。凡岁余复遇诸途,则风霜盈面,殊不似故吾,万心怜乃更甚,数从周旋,遂缔密好,邑少年以为是鬼子者,而亦娈童耶。欲相与谪郑以耻万生,万不顾也,匿郑他所饮食焉。久之,郑色泽如故。稍行都市中,前邑少年更相与夸郑生美,争调之,郑亦不顾。盖万与郑出入比目者数年,而郑齿长矣。万固贫士,而郑尤贫。万乃为郑择婚,且分割其舍三之一舍之,而迎其父母养焉。万行则郑从,若爱弟。行远则郑为经理家事,若干仆,病则侍汤药若孝子。斋中设别榻,十日而五宿。两家之人,皆以为固然,不之讶。叩其门,登其堂,亦复忘其为两家者,子犹曰:“天下之人之於情,有如万郑二生者乎?或言郑生庸庸耳,非有安陵龙阳之资,而承绣被金丸之嬖,万生误矣。虽然,使安陵龙阳而后嬖,是以色升耳,乌乎情?且夫颜如桃李,亦安能久而不萎者哉?万惑日者言,法当客死,乃预嘱其内戚田公子皮,其友杨也万,一如日者言:‘二君为政,必令我与郑同穴。’吁!情疾若此,虽有美百倍,吾知万生亦不与易矣。郑生恂恂寡言,绝与浮薄子不类,而躯殊渺小,或称之,才得六十斤,亦异人也。”
38.张幼文:张幼文与张千仞俱世家子,幼文美如好女,弱不胜衣,而尤善修饰。经坐处,如荀令之留香也。千仞与之交甚密,出入比目。及院试发案,二人连名,人咸异之。既娶,欢好无倦。而妇人之不端者,见幼文无不狂惑失志,百计求合,幼文竟以是犯血症。千仞日侍汤药,衣不解带。疾革,目视千仞不能言,千仞曰:“吾当终身无外交,以此报汝,如违誓,亦效汝死法。”幼文点头,含泪而逝,时年未二十也。千仞哀毁,过於伉俪。久之千仞复与朱生者为密约,半载亦犯血症。千仞之伯父伯起,卧园中,夜半忽梦承尘豁开,幼文立于上,伯起招之使下,幼文答曰:“吾不下矣,只待八大来同行耳。”千仞八房居长,故小名“八大”也。又曰:“欲得《金刚经》,烦楷书见慰。”语毕忽不见,而叩门声甚急,伯起惊觉,则千仞家报凶信者也。誓亦灵矣哉!伯起为作小传,并写《金刚经》数部焚之。
39.伯起:伯起,亦好外。闻有美少年,必多方招至,抚摩周恤,无所不至。年八十余,犹健。或问:“先生多外事,何得不少损精神?”伯起叹曰:“吾於此道,心经费得多,贤经费得少,故不致病。”有倪生者,尤伯起所欢。亲教之歌,便演所自编诸剧。及冠,为之娶妻,而倪容骤减。伯起为吴语谑之云:个样新郎忒煞(矬?),看看面上肉无多。思量家公真难做,不如依旧做家婆。时传以为笑。
40.沈约:爰始成童,有心嗜欲,不识慈悲,莫辨罪报。......又追寻少年,血气方壮,习累所缠,事难排豁。淇水上宫,诚无云几。分桃断袖,亦足称多。此实生死牢阱,未易洗拔。
41.有通州渔户张二娶男子王四魁为妇,伉俪二十五年矣。王抱义子养之,长为娶妇。妇归,语其父母,告官事乃发觉。解送刑部,问拟流徒。田纶霞司寇云:‘其人已年四十余,面施粉泽,言词行步宛然女子,真人妖也《居易录》
42.全氏子、张氏子:
苏州山塘全大用,为象山尉,有赘婿江汉,年弱冠,风仪修美,遂与五郎神遇,绸缪嬿婉,情同伉俪,其室人竟不敢与夫同宿。江郎病瘠日甚,全氏设茶筵宴之,终不能绝。后遇异人,飞符禳除乃已。万历丙午年事。
又苏城查家桥店人张二子,年十六,白皙美风仪,一日遇五郎见形其家,诱与为欢,大设珍肴,多诸异味。白昼命刀手置烧鳗数器,酣饮欢呼,倏忽往来,略无嫌忌,后忽欲召为小婿,限甚促,父母哀之不许。寻二日,子死矣。
43.朱凌溪:宝应朱凌溪,为陕西提学时,较文至泾阳,与一士有龙阳之好。濒归,朱赠以诗云:欲发不发花满枝,欲行不行有所思。我之所思在泾渚,春风隔树飞黄鹂。
44.某督学:吾乡一先达(讳其名),督学闽中。闽尚男色,少年俱修泽自喜。此公阅名时,视少俊者暗记之。不论文艺,悉加作养,以此得谤。罢官之时,送者日数百人,皆髫年美俊,如一班玉笋,相随数日,依依不舍。归乡不咎失官,而举此(姱)人,以为千古盛事。
45.吕子敬秀才:吉安吕子敬秀才,嬖一美男韦国秀。国秀死,吕哭之恸,遂至迷惘,浪游弃业。先是,宁藩废宫有百花台,吕游其地,见一人美益甚,非韦可及,因泣下沾襟。是人问故,对曰:“倾国,伤我故人耳。”是人曰:“君倘不弃陋劣,以故情亲新人,新即故耳。”吕喜过望,遂与相狎。问其里族,久之,始曰:“君无讶,我北人也。我即世所称善歌汪度,始家吴门,不意为宁殿下所嬖,专席倾宫。亡何,为娄妃以妒鸩杀我,埋尸百花台下,幽灵不昧,得游人间,见子多情,故不嫌自荐。君之所思韦郎,我亦知之,今在蒲城县南,仙霞岭五通神庙中。五通所畏者天师,倘得符搆之,便可相见。”吕以求天师,治以符咒。三日,韦果来曰:“五通以我有貌,强夺我去,我思君未忘,但无繇得脱耳。今幸重欢,又得汪郎与偕,皆天缘所假。”吕遂买舟挟二男,弃家游江以南,数岁不归,后人常见之,或见或隐,犹是三人云。
46.俞大夫:俞大夫华丽,有好外癖。尝拟作疏奏上帝,欲使童子后庭诞育,可废妇人。其为孝廉时,悦一豪贵家歌儿,与其主无生平,不欲令知。每侵晨,匿一厕中,俟其出。后主人稍觉,乃邀与欢焉。为留三日,主人曰:“不须倾盖之欢,竟成如兰之臭。”俞曰:“恨如兰之臭,从厕中来耳。”
47.牧童:沧州近海处,有牧童,年十四五。虽农家子,颇白皙。一日陂畔午睡醒,觉背上似负一物,然视之无形,扪之无质,问之亦无声,怖而返。以告父母,无如之何。数日后,渐似拥抱,渐似抚摩,继而渐似梦魔,遂为所污。自是狎媟无时,而无形无质无声,则仍如故。时或得钱物果饵,亦不甚多。邻塾师语其父曰:“此恐是狐,宜藏猎犬,俟闻媚声时,排闼嗾攫之。”父如所教,狐叫然破窗出,在屋上跳踯,骂童负心。垫师呼与语曰:“君幻化通灵,定知世事,夫男女相悦,感以情也,然朝盟同穴,久过别船者,尚不知其几。至若娈童,本非女质,抱衾荐枕,不过以色为市耳,当其傅粉熏香,含娇流盼,缠头万锦,回笑千金,非不似碧玉多情,回身就抱,迨富者资尽,贵者权移,或掉臂长辞,或倒戈反噬,翻云覆雨,自古皆然。王韶之于庾信,慕容冲之于符坚,载在史册,其尤著者也。其所施者如彼,其所报者尚如此。然则与此辈论交,如抟沙作饭矣。况君所赠,曾不及五陵豪贵之万一,而欲此童心坚金石,不亦伪乎?”语讫,寂然良久,忽问顿足曰:“先生休矣!吾今乃始知吾痴。”浩叹数声而去。
48.某巨室:杂说称娈童始黄帝,殆出依托。比顽童始见《商书》,然出梅赜伪古文,亦不足据。《逸周书》称美男破老,殆指是乎。《周礼》有不男之讼,注谓天阉不能御女者。然自古至今,未有以不能御女成讼者。经文简质,疑其亦指此事也。凡女子淫佚,发乎情欲之自然。娈童则本无是心,皆幼而受绐,或势劫利诱耳。相传某巨室,喜狎狡僮。而患其或愧拒,乃多买端丽小儿,未过十岁者,与诸童媟戏时,使执烛侍侧,种种淫状,久而见惯,视若当然。过三数年,稍长可御,皆顺流之舟矣。有所供养僧规之曰:“此事世所恒有,不能禁檀越不为。然因其自愿,譬诸挟妓,其过尚轻。若处心积虑,凿赤子之天真,则恐干神怒。”某不能从,后卒罹祸。夫术取者造物所忌,况此事而以术取哉。
49.东乡太岁:里胥宋某,所谓东乡太岁者也。爱邻童秀丽,百计诱与狎。为童父所觉,迫童自缢。其事隐密,竟无人知。一夕梦被拘至冥府,云为童所诉,宋辨曰:“本出相怜,无相害意,死由尔父,实出不虞。”童言:“尔不相诱,我何缘受淫?我不受淫,何缘得死?推原祸本,非尔其谁?”宋又辨曰:“诱虽由我,从则由尔。回眸一笑,纵体相就者谁乎?本未强干,理难归过。”冥官怒叱曰:“稚子无知,陷尔机阱,饵鱼充馔,乃反罪鱼耶!”拍案一呼,悚然惊寤。后官以贿败,宋名丽案中,祸且不测,自知业报,因以梦备告所亲。逮及狱成,乃仅拟城旦,窃谓梦境无凭也。比三载释归,则邻叟恨子之被污,乘其妇独居,饵以重币,已见金夫不有躬矣。宋畏人多言,竟惭而自缢。然则前之幸免,岂非留以有待?示所作所受,如影随形哉!
50.木工子:登莱间有木工,其子年十四五,甚姣丽。课之读书,亦颇慧。一日自乡垫独归,遇道士对之诵咒,即惘惘不自主,随之俱行。至山坳一草庵,四无居人,道士引入室,复相对诵咒。心顿明了,然口噤不能声,四肢缓亸不能举。又诵咒,衣皆自脱。道士掖伏榻上,抚摩偎倚,调以媟词,方露体近之,忽蹶然却坐曰:“修道二百余年,乃为此狡童败乎?”沉思良久,复偃卧其侧,周身玩视,慨然曰:“如此佳儿,千载难遇,纵败吾道,不过再炼气二百年,亦何足惜!”奋身相逼,势已万万无免理,间不容发之际,又掉头自语曰:“二百年辛苦,亦大不易。”掣身下榻,立若木鸡,俄绕屋旋行如转磨,突抽壁上短剑,自刺其臂,血如涌泉,欹倚呻吟。约一食顷,掷剑呼此子曰:“尔几败,吾亦几败,今幸俱免矣!”更对之诵咒,此子觉,如解束缚,急起披衣,道士引出门外,指以归路,口吐火焰,自焚草庵,转瞬已失所在,不知其为妖为仙也。余谓妖魅纵淫,断无顾虑。此殆谷饮岩栖多年胎息,偶差一念,魔障遂生。幸道力厚深,故忽迷忽悟,能勒马悬崖耳。老子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若已见已乱,则非大智慧不能猛省,非大神通不能痛割。此道士于欲海横流,势不能遏,竟毅然一决,以楚毒断绝爱根,可谓地狱劫中证天堂果矣!其转念可师,其前事可勿论也。
51.两宠僮:一士夫位已显矣,不近女色,专幸狡重。有最宠者病,亲侍汤药,衣不解带。及僮病不起,誓不再近男女。僮犹未之信,解所佩刀割其势,为家人所持不果。又一大夫有宠僮死,殡殓之厚,过于子弟。七七大作佛事以资冥福,为文祭奠,哀毁过情。噫!外宠之好,汉哀几于禅位,符主竟成敌国,季龙为之杀妻,僧达遂将坑侄。然色衰宠弛,则罪及余桃,此龙阳君所以有前鱼之泣也。若二君者,情则笃矣,安能免颠倒悖谬之讥乎?然以此笃挚之情,移之君则忠,移之亲则孝,移之兄弟则友,移之妻则义,移之友则生死交。岂不为人伦之芳轨欤?奈何溺而不悟也。悲夫!
52.琴书:琴书姓胡氏,本名士贤,淮人,少失恃。父老而穷,佣於人。士贤寄食於舅氏,舅亦生计拙,薪水不能支。士贤乃择主觅食,适章子客淮南郡守署,购小奚给使令,有介绍士贤来者,章子一见悦焉。士贤貌不逮中人,顾恂恂然如不胜衣,状殊可怜,发多而长,体虽癯不足掩骨。章子默然喜曰:“吾寂处,此一物足消我忧矣。”问其年,甫弱冠,问其值,岁四金。章子勉力许之。更名曰琴书。琴书在侪伍中,少而柔,群思染指焉,以言挑之,佯不解,终不答。不逞者,思强鱼肉之,辄手击而去。主人微伺焉,谓其介,未敢犯,恐遭伊拒为耻。追随数月矣,同起居一室中,惟心怜之,恒为之下帷覆被,以将其爱。琴书防外侮,自扞甚严,虽暑夜不解裤而寝。一夕,月色入室,光照四壁,琴书下帷熟睡,体与月映,玉润莹然。章子自外入,见之不胜情,微抚之。琴书自梦中惊跃,章即抱持之,接以唇,咂咂有声。琴书正色曰:“相公,何为者?请自重,无为旁人窥。琴书何足惜,得不为相公声名累乎?”章子跽而请曰:“自子来,吾即有心怜子久矣,今发乎情,子忍漠然相抑耶?”琴书曰:“人非草木,岂竟无知,自某侍左右,相公未尝以疾言遽色加我,岂真我善事主人,不遭谴责哉!特相公姑息含容之耳。且某有时无礼,语不逊,相公若不闻,平日加惠於琴书者甚渥。相公家,某稔知贫素,书记之禄又薄,日用费,寻常虽一钱不轻使。顾琴书有所请,必勉强以徇,匪独相公念琴书,琴书亦为相公心死矣。思有以报主恩而未得当也。卑贱陋恶之躯,胡足酬德?甯敢自惜?特恐为相公累耳!”章子曰:“子真可儿哉,聆子言,两情默契足矣。第此中怦怦动,何以慰我调饥耶?”琴书低头语,主人抱而接之。从此寝处在一榻,其所以固结主心曲尽绸缪者,章子不忍言,余亦不得而知也。无何,章子之妻死,踉跄奔丧归,势有不可挈以偕行者,因与约一月为期,给之费。时郡守方入就铨部候别补,瓜时尚有待。琴书计曰:“相公待不来矣。”而琴书之父与舅,又皆不能存。琴书不获已,委身商家。商故大猾,以赀自雄,驱策追随,日不暇给。未几,章至。闻琴书别有主,神魂默然,寝食交废。或解之,章曰:“吾素知琴书此不得已而去,我负若,若不负我也。”日造新主所,访之,不遇。遇诸涂,主人在焉,不得交一语。章遣人致殷情,琴书凄然,对使者曰:“君为我好语相公,相公不言,某甯置之?且主人枉驾临我,我反不一顾,天下有此礼乎?我所不得去者,迫於威也,吾必以计出,某日请无他适,以待我,此一刻千金时也。”届时果至,耳日众,难深言,相率往萧寺中叙契阔。章子赠以貂领一,手记二,佩帨之属种种,曰:“吾今与子己矣,惟缔来世缘耳。睹此领与手记,庶几念吾交颈携手时乎?善事后人,从此永诀。”琴书呜咽不能言,旋自解其发,且解且泣,遂拔所佩刀截一缕以赠曰:“平素相公爱吾发,今无以为别,惟此为父母遗,聊表吾意。相公请自爱,某此心惟天可表。虽海枯石烂,必不相负。倘得机缘,寸札相招,我立至。睹物思人,永订后期。”言讫泪如雨下。古人云:“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谁谓男子之情异乎?章子归,而惆怅失欠者无虚日。盖始而恋恋,中而皇皇,终而倦倦,恒托之歌咏以见志云。
由于搜集到的有些段落的个别字句有差别,故打括号说明。
明天继续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