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三部 三界归心（2020修改版）第十一章 洞天仙境
修改备注:
本章主要加入了白玉堂与玉帝见面的情节。
第十一章 洞天仙境
玉堂西郊逢玉帝 展昭佛寺遇贤王
邵鹏眼见思恩与老者就要跌下山崖，正欲上前相救，忽见白影一闪，二人已被带到平坦之处。
二人站定之后，抬眸看向那人，异口同声道：“白玉堂！”
自数月前离开府衙，白玉堂便依照杨戬所赠秘籍中的法子，在山中修习仙法，虽然有所精进，却不见大成，法术用起来还是若有若无、时成时败，他一怒之下，有心放弃修习，却又不肯甘心。
今夜他闷坐崖边，对月独酌，心中正自踌躇，忽然听到女子的惊呼，登时酒意尽消，急忙赶去相救。
救下二人之后，白玉堂才看清女子的面容，认出她是普阳公主，正要开口问她为何上山，目光却被她身旁的老者吸引了过去。老者看上去颇为面生，可是一见到他，就能将他的名姓脱口而出，白玉堂心中不解，问老者道：“你是什么人？”
玉帝时常在天阙宝镜中关注展昭在人间的生活，对白玉堂可谓再熟悉不过。只是玉帝始终想不明白，他这个孙儿性情沉稳内敛，怎会与桀骜不驯的白玉堂成为挚友？
白玉堂等了良久也不见玉帝答话，正欲继续追问，却听思恩温婉的声音道：“白大哥有所不知，这位老人家是表兄的外公。”
“表兄？”白玉堂愣了一瞬，问思恩道：“你有几个表兄？”
思恩笑道：“只有一个。”
“你……你说什么？”白玉堂缓缓将目光移到玉帝身上，圆睁着一双凤眼道：“他……他是展昭的外公？”白玉堂虽不知展昭的身份，但从他和杨戬的只言片语中，早已猜到他的外公在天庭地位颇高。对于展昭与外公之间的芥蒂，白玉堂更是深有感触，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日展昭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为了不向外公低头，居然宁死也不肯服用扶亥送来的丹药。
思虑之中，却听玉帝道：“你既是玉儿的好友，就代他送寡人上山吧！”
“什么？”白玉堂诧异地看着玉帝，心道：“一见面就让我帮你做事，你倒真不跟我见外！”想到他竟自称“寡人”，心中更为吃惊：“他的地位果然很高，莫非……是个天王？那展昭岂不是……好你个展昭，怪不得你不肯说出真正的身份！”
思恩想到方才险些坠下山崖，正担心前路再遇到危险，见玉帝开口命白玉堂护驾，顿时安心不少，可是看白玉堂的神色，似乎不愿答应，当即以请求的语气对他道：“山路崎岖难行，白大哥可否送我一程？”
白玉堂见她这样说，不好再推辞，又见玉帝形容疲惫，面色灰暗，定是有伤在身，他二人在山中行走，白玉堂着实有些担心，于是对思恩道：“好，我送你们便是。”见此刻月已中天，问二人道：“你们这么晚上山，究竟想要去哪儿？”
“不必多问。”玉帝沉声道：“你跟在寡人身后便是。”
白玉堂暗暗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中叨念：“有求于我，居然还跟我摆架子！”想到展昭的谦和平易，心道：“你们哪像一对祖孙？”
“白大哥，咱们走吧。”思恩说着，便要扶玉帝继续前行，却见白玉堂往远处斜斜一瞥道：“有人一直跟着你。”
思恩垂眸笑道：“想必是邵鹏 ，是我的亲随禁卫，白大哥只要点住他的穴道，别让他再跟来就好。”
白玉堂心中奇怪：“什么事这么隐秘，连亲随都不让跟着？”一时也想不出头绪，索性不再多想，飞身一个起落，已站在邵鹏身后，邵鹏尚未反应过来，已被白玉堂点住穴道，半个时辰之内，根本无法解开。
时至中夜，三人才登上山巅，玉帝缓步走向一面寻常无奇的石壁，伸手拨开蜿蜒的藤蔓，随即将右掌紧贴在石壁上，指缝间顿时溢出淡淡金光，整个石壁如湖面般漾出数道涟漪，霎时间，一座金顶玉璧、洪阔幽深的仙洞便呈现在三人眼前。
白玉堂何曾见过这般奇景，一下子愣在那里，待他回过神来，见小狮王已随玉帝二人走入洞中，连忙迈步跟了进去，一边行走，一边举目四望。但见洞内虽无灯火，却暖如暮春、亮如白昼。洞府深处更是奇花异草遍地，巨树怪石丛生，处处香雾弥漫，萦绕七彩华光，当真是人间仙境、福地洞天！
行至仙洞尽头，思恩见一株巨树高参洞顶、枝叶繁茂，树干之粗，数人携手亦不足环抱，于是扶玉帝走上前去，倚坐在树下。思恩双膝跪地，为玉帝整理衣饰，那份恭敬的样子如同在照顾自己的祖父。
白玉堂见她如此，不禁在心中感慨：“她好歹是个公主，还没嫁给展昭，就这样服侍他外公，她对展昭果然痴情。”
思恩见玉帝的精神越发不济，心中更加忧虑，转眸看向四周，见洞中的仙树虽然缀满仙果，但是多半她都未曾见过，其中的菩提杨柳、赤蕊扶桑和混沌葫芦，思恩倒是认得，然而这些仙果并无疗伤之效。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株高约十丈的“若木”身上。
若木乃是上古神树，树上青叶如碧，赤花如霞，枝如龙爪，果似樱桃，正是仙界疗伤圣药！
思恩将小狮王唤到身边，扬袖指向若木道：“去摘些果子！”
小狮王点点头，转身跑到树下，仰头望了望树顶，后足用力一蹬，便蹿上树干，四爪交替攀爬，片刻已登上树冠，随即爬上一根粗枝，前爪紧紧抓住枝条，使劲儿摇晃起来，直摇得枝叶“哗哗”作响，却不见一粒仙果落下。小狮王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一根缀着大串仙果的细枝，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用牙齿咬断枝条，不料枝条根部生有倒刺，小嘴不慎被刺痛，它一惊之下，四爪一松，整个身子已跌落下来。
白玉堂当即轻身而起，单手将他拎住，白衣飘飞之间，宝剑在手中一旋，已有许多仙果被剑气扫落。
小狮王眨着一双大眼睛，感激地看看白玉堂，随即跃下地面，叼起两串仙果，送到思恩面前。
思恩眼含笑意，轻轻拍了拍小狮王的头顶，转眸对白玉堂道：“多谢白大哥！”低头取下几粒仙果，用丝帕擦拭干净，对玉帝道：“臣女医术不精，只能采些‘若木果’给陛下服用，但愿能缓解您的伤势。”
玉帝道：“无妨，待老君前来，再为寡人医治不迟。”伸手接下若木果，放入口中。
思恩闻言一怔，秀眉微蹙道：“祖父也会来这儿？”
白玉堂心中惊道：“老君……难道是太上老君？思恩居然是太上老君的孙女？”
玉帝道：“此处本就是他的洞府，有人进入洞中，他岂会不知？”
思恩双瞳微转，恭敬答道：“祖父对陛下素来忠心，得知陛下在此，定会即刻赶来。”
玉帝垂眸一笑，心道：“但愿如此。”
听到“忠心”二字，白玉堂更是满目惊愕，太上老君乃是道教始祖，什么人能令老君对他“忠心”？想到这里，忍不住问玉帝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玉帝抬眸看了看他，又垂下眼帘道：“等玉儿来了，你问他便是。”
“他也会来？”白玉堂问道。
玉帝道：“待寡人见到老君，自会让老君带他前来。”
“既然展昭迟早会来，你何不现在就告诉我？”白玉堂追问道。
玉帝摇头笑道：“恐怕玉儿还不想让你知道他的身份。”
白玉堂难以置信地看着玉帝，轻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在意他的感受？”
“这是什么话？”玉帝不悦道：“他是寡人的外孙，寡人岂会不在意他？”转念一想，沉下脸来问道：“你怎知他与寡人不睦？莫非……他竟敢议论寡人的不是？”
白玉堂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然对玉帝道：“展昭是你嫡亲的外孙，你居然质疑他的人品，难怪他不肯回天庭！”
“放肆！”玉帝怒道：“寡人对玉儿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责！”说话间，突然一阵气结，引得心口阵阵绞痛，随即竟昏了过去。
思恩一探他的腕脉，神色不禁有些慌乱，白玉堂见状，连忙上前，将自己仅有的法力传入玉帝体内，帮他护住心脉。
须臾之后，玉帝虽仍是双目紧闭，但紧皱的双眉已然舒开，呼吸虽然微弱，却已平稳下来。
白玉堂见思恩再次为玉帝诊脉，忙问道：“他怎么样？”
思恩缓下神色道：“暂时不会有事了。”
白玉堂扬袖抹掉额上的薄汗，长出了一口气道：“幸好，幸好！”心想：“我要是把他气出个好歹，怎么跟展昭交待？”
思恩叹道：“陛下伤势颇重，随时都可能发作，老君到来之前，还要有劳白大哥多采些‘若木果’，每隔两个时辰就用法术将果肉化成汁液，以便陛下服用。”
白玉堂道：“你放心，见到展昭之前，我不会离开的。”心中暗道：“展昭，我要你亲口把实情告诉我！”
两日之后，展昭主仆自南熏门回到汴京，为了救治扶亥，展昭并未直接回开封府，而是去往大相国寺。经过朱雀门不久，二人远远望见数十名军士肃立在寺门外，为首之人正是南清宫的御林军统领程祥。
“展大人！”程祥看到展昭，迎上来拱手道：“您终于回来了！”吩咐身后的一名军士道：“快去禀报王爷！”
展昭持剑跃下马背，随手把缰绳交给小顺子，含笑还礼道：“程统领！”转眸望向寺院，问道：“八王爷可是在此进香？”
程祥道：“王爷和王妃都在大雄宝殿，包大人也在。”
展昭微笑颔首，转身进入寺院。尚未走近大雄宝殿，包拯已然迎面走来，望着展昭的双目之中，尽是惊喜与宽慰。
展昭快行几步，撩袍单膝下跪，澄澈黑眸仰视包拯，含笑拱手道：“大人！”
“展护卫！”包拯一脚踏前，双手将他扶起，见他的笑容虽明朗和煦，却难掩面色的憔悴，正要开口关切，却听身后传来狄王妃的声音道：“玉儿！”
狄王妃匆匆上前，紧握住展昭的胳膊，眼底噙着泪光道 ：“你怎么才回来？”
展昭歉然道：“侄儿迟归，让姨母担心了。”
狄王妃见他比离京之前清瘦了许多，不由越发心疼。
八贤王迈出大殿，一见展昭便开口问道：“你身上染的妖气可除尽了？”
展昭一心记挂着舅舅和外公，几乎忘了小顺子当日所编的那套说辞。此刻见八贤王问起，连忙答道 ：“已经除尽了。”
“当真？”包拯见他有所迟疑，蹙眉问道。
展昭肯定地点了点头。
八贤王欣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狄王妃闻听，也放心不少。
这时，程祥来到殿前，对八贤王夫妇拱手道：“启禀王爷、王妃，邵鹏等人已在西山搜寻数遍，仍然没找到公主的下落。”
“什么？”狄王妃心中一急，眼中又涌出泪光，转眸对八贤王道：“这么久都找不到思恩，她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不会！”八贤王的语气虽然笃定，心中却同样慌乱。
“公主是何时失踪的？”展昭问道。
“已经两天两夜了。”狄王妃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八贤王见她如此伤心，也是叹息不已。
包拯叹道：“两日前，公主深夜离宫，在西郊下轿之后，独自一人上山游玩，直至次日天明也未曾下山。八王爷已派御林军进山寻找，本府也命王朝、马汉带人一同前往。皇上听闻公主失踪，又命二十名大内侍卫上山搜寻。然而时至今日，仍旧毫无线索。”
展昭心中暗想：“思恩已恢复前世记忆，怎会像以往那般任性出游？”当即问八贤王道：“当夜的随行人等可在寺中？”
“只有黎莺在此。”八贤王道：“她正在偏殿为思恩祈福。”
展昭道:“臣可否问她几句话？”
八贤王虽已查问过黎莺，但仍希望展昭能问出新的线索，于是对他点了点头。
“奴婢见过展大人。”黎莺见展昭步入偏殿，忙站起身来，上前屈膝行礼。
展昭见黎莺有意回避他的目光，直接问道：“公主前往西山，究竟所谓何事？”
黎莺闻听，暗暗咬了咬下唇，却是欲言又止。
展昭道：“公主已失踪两日，难道你不怕她在山中遇险？”
思恩失踪之后，黎莺也十分忧心，可她却不敢违抗思恩的严令，此刻听到展昭的话，暗暗在心中思忖：“展大人是公主的心上人，我只把实情告诉他，想必公主不会怪罪。”于是对展昭道：“公主在洛神苑中，救了一个受伤的老者。公主星夜离宫，就是为了送他上山。”
展昭心想：“王府守卫森严，一个受伤的老者怎会凭空出现在洛神苑？思恩为了救他，不仅悄然离宫，还独自送他上山，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继续问黎莺道：“你可知此人的相貌衣着？”
黎莺想了想道：“此人凤目墨髯，鼻直耳阔，身着玄色锦袍，头戴青玉发冠。”
展昭眸光一震，心道：“莫非是外公？”急忙问道：“他伤势如何？”
黎莺道：“似乎伤得不轻。”
展昭闻听，越发忧急，当即离开偏殿，走到八贤王面前，正要请旨前去西山，已听八贤王问道：“可曾问出什么？”
展昭摇头道：“黎莺也不知公主的去向，不过数月之前，公主初次离宫游玩，就曾在西山迷路，想必这次也是如此。”
八贤王点头道：“上次就是你在山中找到她，将她带下山的。”
展昭拱手道:“臣即刻就去寻找公主！”
“玉儿……”狄王妃想到展昭刚刚回京，片刻未曾歇息，就要去找思恩，心中着实不忍；可是想到思恩如今的处境，却又心急如焚，实不知是否该拦下展昭。
展昭看到她眼中的忧虑，微笑着安慰她道：“姨母不必担心，侄儿定会把公主安然送回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