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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日记 9月29日

2019-09-29 13:41 作者:旮旯人黄越青  | 我要投稿

         今天我想跟大家谈谈关于评判的问题,自从接触心理学以后圈子里的人就不断告诫我“不要评判别人”,礼拜一在金轮聚会的时候木子也跟我提到了类似的问题,所以我想简单地谈一下自己的看法。通常我们可以把在日常生活中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称之为原始信息,我们每个人每天都会接受到数以百计千计的原始信息,接受了这些信息以后我们的大脑会进行一个过滤,把那些看似对自己没用的原始信息排斥在外面,把那些看似与自身有一定关联的原始信息进行简单的加工和处理,让它变成某种对我们有用的信息。(比如我在涉足音乐之前从没注意到哪里有音乐会、哪个音乐培训中心师资优良、考进艺术院校必须具备哪些条件、身边有哪些专职搞音乐的人,而当我真正推开音乐之门进去以后才发现,原来报纸、电视上、地铁里的广告栏与音乐相关的信息是那么不胜枚举、音乐无处不在地充斥在生活当中,之前之所以故步自封地活在一个没有音乐的世界是因为那个暗箱操作的大脑因为不能把它加工成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才排斥在外)。有时候我们可以把大脑处理原始信息比作捕鱼和烧菜的过程,原始信息就是广阔无垠的海洋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鱼,如果用来捕鱼的网织的不够密,那么一网捞上来的鱼肯定都是鲫鱼啊、鲈鱼啊、扁鱼啊之类的大鱼,而漏网的肯定都是那些麦穗鱼啊、虾虎鱼啊之类的小鱼,每次当我们浇上糖、醋和酱油,在锅里闷上那么二三十分钟,一只在水里活蹦乱跳的鱼就变成了一盘餐桌上美味可口的下饭菜。大脑处理原始信息的过程就好比烧菜,摆在我们面前的永远是那条烧熟了的鱼,因为我们和原始信息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大脑,所以我们永远也无从得知“海里的那条不幸沦为我们口中之物的鱼究竟长得什么样”,换句话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越过大脑直接去处理原始信息。

         通常我们想要评判原始信息,也就是不依任何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实,但是因为我们得到的全都是加工和处理过的信息,我们误以为经过大脑加工的信息就是原始信息,(就好比我们想要知道水里活蹦乱跳的鱼长什么样,可摆在我们面前的永远是餐桌上美味可口的佳肴),所以我们的任何一种评判都未免有失偏颇。那么大脑是如何加工信息的呢?我们知道每个人都生长在不同的家庭环境和文化背景当中,在家庭和文化中生活了二三十年的我们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价值体系,比如做一个贤妻良母必备的行为准则,比如如何在一个随时都可能受伤的环境当中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比如如何沿着主流社会设置的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爬,而我们大脑处理原始信息的标准就是依据这些原则。如果我在成长的过程中被塑造成一个奋发向上、想在现实中有所作为的人,我看见那些沿街乞讨的流浪汉第一感觉肯定是他们好吃懒做、他们是那种坐吃山空的人,因为我那个加工信息的头脑总是这样告诉我:就算没有任何技能你做清道夫、挑粪工自食其力总行吧?如果做事勤快点你还怕找不到生活的出路吗?就算生活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也不可能沦落到你们那一步,(换句话说,我永远都不可能看到迫于生活的无奈,他们是怎样一步一步沦落到山穷水尽、街头乞讨的地步,因为我的大脑告诉我,如果认同了他们,我就会失去进取的动力过一种颓废堕落的生活);如果我被生活塑造成一个用情专一、具有传统家庭观念的人,我一定对那些包小三的男人、傍大款的女人嗤之以鼻,因为我那个加工信息的头脑总这样跟我说:包小三的男人都是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渣,傍大款的女人都是那种贪图钱财、没有能力自力更生的弱势群体,如果沦落到他们那种地步我一定会被所有人唾弃不已,(换句话说,我永远都不可能看到某个男人在婚姻的围城以外找到真爱,或是某个女人把自己在生活中找不到出路而不得不求助于有钱人视为理所当然,因为我的大脑警告我,如果认同了他们,你就会背弃你自己的价值观,做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任何地位的人);如果我被生活塑造成一个体面正派的人,我一定很难接受那些三教九流、偷鸡摸狗之徒,因为我那个加工信息的头脑总是告诉我:一个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只能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任何一个正派的群体都不可能接纳这种人,他们的下场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如果自己跟这种人打交道,迟早有一天也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地沦落到跟他们同等悲惨的境地,(换句话说,我永远都不可能体会到那种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处境,正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他们的处境,所以永远不可能越过自己的体面和正派去同情那些边缘人群)。

         因为头脑时刻都在扮演着加工信息的角色,所以我们能把握住的信息总是在一定程度上对原始信息的扭曲。当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深、在生活上经验丰富、阅历广博,他扭曲的程度就要小一些,反之当一个人越是眼界偏狭扭曲的程度就越大,这时他评判的内容相较于他眼睛和耳朵接受到的原始信息早已面目全非。我再用烧菜做个比方吧,扭曲程度小的人像是在做冷盘菜,厨师(大脑扮演的角色)在对生菜进行简单加工后就能端上桌,食客(评判者扮演的角色)在评判菜肴的时候在很大程度上能还原为对生菜的评判;而扭曲程度大的人就像是一个绞肉机,任何放进去的肉都会被碾成肉糜,此时食客眼前的碎肉末早已不是进绞肉机之前的猪、牛、羊,即便再怎么发挥评判的天赋,也很难还原事实的原貌。此外我还要补充一点,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影评、书评、乐评都是那些具有专业背景的人依据他们的专业知识对他们工作的对象进行评判,因为他们遵循一定的科学、艺术规范,所以评出来的东西相对比较客观,但尽管如此,他们通过评判得出来的东西也消除不了文化的痕迹。比如中国的乐评者会在潜移默化中感觉到贝多芬的交响乐太吵、李斯特的钢琴曲过于浮夸,没有东方特有的那种典雅和内涵,七八十年代的影评人必定会对西方影片中男女主角接吻、滚床单的镜头嗤之以鼻,把它看作伤风败俗、引诱年轻人堕落的万恶之源,这不能简单地认为他们评的不专业,只能说他们生活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下,不可能超出自己的文化框架去理解框架以外的事物。 

         在我的现实生活中不乏评判的例子。还记得好几年以前我在南林大基督教团契聚会的时候,有一个负责人DJ总是揪着我问长问短,在得知我三十大几的人不仅没有工作,还赖在父母身上啃老,他第一时间就做了评判并对我下了逐客令:我们教会不收你这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得知他态度的我第一感觉就是怒不可遏:你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吗?你了解我有多大的抱负和志向吗?你知道我曾经取得过多大的成就吗?你算个什么破玩意儿,你有资格评判我吗?在离开了教会以后,我又涉足了一些社会活动,加入F的心理成长小组以后我也不断受到各种评判,那时的我特别爱发言,我的每次发言都会遭到组织者F各种莫须有的评判:“你只是活在头脑当中”,“你读书读傻掉了”,“你讲的都是些没有用的废话”,尽管倍受打击,我还是勉强维持着自己跟心理小组中每一个人的关系,但是骆驼最终还是被那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我最后一次去的时候,F当着所有人的面讲了一句特别伤我的话:“黄越青走歪掉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半步迈进他的那个心理小组。我就搞不懂了,我又没有杀人放火,又不是吃喝嫖赌偷吃爬拿的那种人,我怎么就走歪掉了?如果仅仅是活在头脑当中的话,我们南林大百分之九十都是他说的那种“活在头脑当中”的人,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你F要是有能耐怎么连个大学都混不进去?你“用心说话的人”还怕没人提你当教授?

         所有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导致我负面情绪爆棚甚至有强烈冲动想跟对方吵架的都是评判,评判是一切是非、矛盾和分歧的根源。当我评判你的时候,我评判的不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你,而是经过我头脑加工后的想象中的你,既然我毫无根据地对你指手画脚,你心里面肯定有一百万个不爽,当我断言你是xxx而你敢肯定自己绝非xxx的时候,世界大战就爆发了,当拉开战线的双方各执一词不肯让步的时候,矛盾就会升级,甚至演变成流血事件。大家可以回忆一下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主要矛盾,不都是评判造成的消极结果吗?上中学因为对枯燥的书本知识缺乏兴趣而荒废了学业,老师就骂你是个坏胚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因为不想惹麻烦,被小流氓欺负以后迟迟不敢还手,所有人都把你看成是一个窝囊废;到了结婚的年龄你还单着,身边的人都会怀疑你是不是同性恋;结了婚不要小孩,长辈们会旁敲侧击地劝你去医院做检查是不是“性功能出了问题”;如果你在成长的过程中表现得特立独行、跟所有人都不同,同龄的小孩子会给你冠以“怪胎”的名号。当你对自己在别人口中的不同版本表示不满和愤慨的时候,是非就来了,你越是解释自己,你把自己描的就越黑。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做到相对公正、客观地对待身边的人和事呢?答案是同理心:把自己放在别人的位置上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我们在评判任何一个人或一件事的时候,我们仅仅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他,因为角度的限制,我们能看到的东西非常有限,就算我们多切换几个角度也不可能全面地了解对方;而当我们做到同理心的时候,我们就“进入”了对方、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感同身受的那个人。放下评判的我们会发现,原先对方那些特别令自己难以接受的某些方面在考虑到对方的处境和价值体系之后竟包含有某些合理的要素(比如张扣扣和于欢的案子),毕竟正如黑格尔道出的那句名言: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下任何一个决断或是做任何一件看似荒谬的事在他自己的价值体系之中都是合乎情理、无可厚非的,没有一个人会跟自己较劲、过不去,当你抱着理解的心态进入了他的那个价值体系,你也就理解了他的全部。 

         这就是我对评判和不做评判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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