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江湖】鲜红（六）
0.
“不是不喜欢了，只是不适合了。”落雅这么说道。
1.
君无语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上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押镖的车马，听着夫人拨打算盘的声音，偶尔来了个管家记了个菜单，跃下柜台往后厨待了盏茶功夫备了个小样给人管家捎回去。
“夫人，这可是个大单。”
君无语任由着妖亦尘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把自己的长发编成一股股小辫，他紫色的眼睛亮的像是紫水晶。
2.
直到君无语和妖亦尘把朱果宴席送到了地，才发现地点竟然是妖亦尘顶顶喜欢的戏班子下榻的庄子。
戏班子的主人——君无语的师嫂落雅长得温婉可人。她冲着君无语行了暗香间的礼节——师姐对师弟的欺压。
“小师弟，早知是你的产业，我可就不付钱了。”
君无语退了一步避开落雅师姐对自己辫子摧残的意图，不动声色地，“师姐，这可不行。”
“我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暗影了，我还有夫人要养呢。”
“说的跟谁家里没人要养一样，小无语。”鱼稚从身后偷袭了君无语，却反手被人摁在地上卸了匕首。
3.
“我说，鱼师兄，现在你可不是我对手了。”君无语把鱼稚扶了起来，白色的匕首还给了人。
“师弟最近大婚之后过的还挺不错的？”趁着两位夫人结伴去戏班子逛后台，两个师兄弟坐在门口喝着米酒聊天。
“嗯，妖君她很好。”君无语小口抿着甜丝丝的米酒，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像是浸了水般通透，“就是我有些呷醋……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就是醋。”
“真好啊，小雅已经三天没理我了，要不是这次你来，她还不会搭理我。”鱼稚把朱果糕塞进嘴里嚼嚼，“师弟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得了吧。你这个常年住在长白山的师兄。以前请你试菜的时候……喝我的茶如牛饮水，吃我的点心牛嚼牡丹，哪还来的味觉品鉴我的朱果糕。”君无语思索了片刻，“不如师兄你做点小雅师姐喜欢的事情吧？”
“兴许就是你那不甚在意的性格，就不戳小雅师姐的点。”君无语又想了想，“小雅师姐当初怎么和你在一起的？”
4.
鱼稚，常年居住在长白山论剑场的暗香，精通各种打架方式，是暗香刀堂的精锐，仅次于那个暗香的剑之巅夜阑大师兄。
没人以为鱼稚会有家室，直到鱼稚领着落雅师姐回到刀堂。
“诶，夜阑大师兄，你一直和羲和师姐秀我一脸，嘿嘿，这次可不一样了，”鱼稚捧着小姑娘的手吻了吻，“这是我夫人，此落雅。”
“小雅，这是我师兄夜阑，和我一样是汕头人。”
5.
鱼稚低了头，也不知道人在想什么。须臾功夫，他抬头看着君无语紫色的眼睛。
“我不知道。”
好像就是这么顺理成章，自从遇到她开始。
他不是在论剑场上遇到她的。
不那么擅长战斗的此落雅，是归去兮的弟子，她每日在挽兰湖收敛着同门未能归来的魂魄，吟唱着熟悉的悲回风，在同门的坟冢边栽种着一朵又一朵娇艳的兰花。
她手植的兰花，有他们的师兄的一株。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见到她的。
“狗玩腻，你不是说最喜欢掌门身上的兰花吗？这是我和小无语一起去掌门那偷的……”
“你，闻着它在黄泉路上慢慢走。”君无语把那株因为人攥得过紧快要蔫吧的兰花递给归去兮的师姐——也就是小雅师姐。
“归去兮，归去兮……子去不还兮。”
6.
那株兰花长势喜人，没过多久就生机勃勃的，就像是玩腻在向人招手。
鱼稚在为玩腻师兄复仇之余，只是呆在归去兮静静地看着这株兰花。
她，也在看着他。
7.
时间总是感情的催化剂，它既能让人慢慢淡忘曾经的撕心裂肺，也能让人永远的铭记着某人。
苏少君在鱼稚的坟冢的碑上这么写着。
他亲手栽种下鱼稚的兰花，就种在小雅师姐的兰花旁边。
“……你说你只对她一人有感情，那和离是为了什么？”
“和离之后，又为什么去追杀杀师姐的凶手直到天涯海角。”
“我的师兄。”
8.
满身鲜红的暗香少年抱着他的姑娘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医阁，“小无语，救救小雅！”
君无语看着师兄怀里的姑娘冰冷的尸身，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对着他说出了残忍的话。
“师兄，归去兮幽静之地，葬了吧。”
暗香少年抬起头，死死盯着自家的师弟，心里如明镜一样，他知道君无语是医阁的大师兄，医术仅次于楚蘅楚师父……他不愿意相信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抱着他的姑娘站在医阁门前许久，久到暗香下起了雨。
君无语也只是看着自家师兄，静静地看着师兄抱着他的姑娘淋雨。
“你最喜欢雨了，我就陪你淋那么一小会儿，好不好，小雅？”
鱼稚抱着他的姑娘，笑了起来。
可他的姑娘却再也不能对着他笑了。
9.
君无语坐在柜台上看着鱼稚买醉，手上转悠着自己金色的匕首，“朱果酒后劲大，师兄少喝些。”
“你说你，怎么就脑子一热答应了和小雅师姐和离？”
鱼稚喝酒真的像是江南的水牛喝水一样，眨眼功夫一坛朱果酒就下了肚。
“……是，是她说，喜欢离我远，远一点，的。”鱼稚抱着酒坛哭。
“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