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the 22nd——杀猪佬之死
8月25日,满22岁的杀猪佬已知往者不可谏。转头面向未来,这一年来有关“死亡”又让他陷入深深的恐惧。
首先是精神的消亡,去打工的杀猪佬被迫改掉多年以来用的名字,笑脸相迎客户,阿谀奉承领导。曾经象征自由与希望的“杀猪佬”其名的意义超越它自己本身,然而他无力也无法向他人解释。行色匆匆的社会没有人愿意听一个无聊的故事,只会凭借第一印象,家长主义地认为“杀猪佬”会是一个不好的含义并勒令修改。杀猪佬陷入《安妮霍尔》中艾维的困境,他既认为这些家长是迂腐的、市侩的,而和知识分子打交道又会觉得他们装腔作势而格格不入。他愿称自己为中国社会的香蕉人——正如美籍华人两头不讨好一样。
然而此时的杀猪佬又不可避免地幻想自己是拉斯克尔尼科夫,一个非凡的人,尼采笔下的超人。他不同于只是增衍人口的平凡的人,拥有充分的权利去随心所欲做想要做的事。也许是像拉斯克尔尼科夫用私刑审判他人,也许没有那么极端。可事实上,杀猪佬已经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悲哀的平凡的人。
接受自己的普通是一个困难的过程,这无异于自己打倒自己,所以说这是一个精神消亡的过程。王小波《黄金时代》中陈清扬搞破鞋的故事告诉我们:当被他人非议时,当内心并不认为自己错时,意志会无比的坚定。行拙劣之行只是因为无论自己是何行径都不会被他人理解,既然无法改变,我不这样岂不是亏了。而当自己都觉得自己错了时,意志就会崩溃。当杀猪佬自己觉得自己普通时,他的乱七八糟的精神终于是消亡了。
相比起精神,肉体的灭亡是更为可怖的。“常纪元是少数,乱纪元才是常态。”当疫情、战争冲击带来了死亡,周围的人因疾病或意外而离开人世,杀猪佬对生命的认知更加深刻。一切皆以活着为前提,健康是第一要务。与此同时,他似乎感觉到物欲没那么重要了,任何包括赚钱、工作的行为均不能建立在损害自己健康的基础之上。
和平而又普通的日子现在变得弥足珍贵,随时爆发的”天启四骑士“威胁着在地球上的每一个人。回头看那些日子,杀猪佬总是热泪盈眶,他对未来的担忧使往者不可谏的遗憾不断放大。从这个角度看,杀猪佬反而觉得接受自己的普通不是一个困难的过程了,也许这种生活的常态才是他所追求的。
很久之前在豆瓣看过一篇文章——《文艺青年之死》。文中提到文艺最大的力量来自于让人在空虚中握住一根稻草,但凋零的时代不需要文艺,现实与精神的割裂让文艺青年们终究还是褪去了文艺的壳。我不喜欢他人将自己定义为文艺青年,这未免显得局促,但杀猪佬的定义在内核上和它相似。所以最终,杀猪佬在肉体上会继续健康长存下去,而我终究还是要褪去名为杀猪佬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