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夏夜百物语30号《占有欲》
作者：白草改二乙（B站）
占有欲
“女苑，那个，你知道烛光晚餐是什么样的吗？”
夜幕降临，在女苑与紫苑享受简单晚饭的时光里，紫苑提出了如此显得没什么见识的问题。
“这个啊，就是一种吃饭的形式。但是通常是两个人，而且双方的关系会比朋友更加密切吧。”
“怎样密切啊…？我和天子小姐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的意思是恋人进行烛光晚餐会更好吧。”
“或许我…”声音压得低了些，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下似乎要反驳。只不过又被女苑抢了话。
“当然，你可以和我。我还是很乐意让你体会一下这样的快乐喔。”
女苑抓起桌上的杯子，仰起头将里面的酒一饮而下。听着酒水咕噜咕噜地被喝下。紫苑只是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喝着自己的白水。
如此便不再说些什么。女苑手里拿着刀叉轻轻地互相摩擦击打。虽说类似的行为在餐桌上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但是无趣地坐在这里，要靠什么消磨时间呢。不过这只限于二人中的一方，因为另一个人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里。只是躯壳在灯下的木桌边渐渐被侵蚀着而已。
拿出自己心爱的烟枪，打火机点燃后缓缓吸食着。
“女苑，明晚的晚饭，你有什么打算吗。”
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眼神很飘忽不决，看起来是有什么请求的样子。
“没有。也可以有。你是想体会一下烛光晚餐吗？”
“你和...是...”
二人所处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紫苑有什么新主意提出来却是很少见的。在家往往是女苑说了算，紫苑只是附和着而已。即使女苑想着听紫苑的意思，也只不过是嗯嗯是的这样无用的回应。
“说起烛光晚餐，的确很不错啊。吃什么呢，牛排和红酒，最好的搭配。我明天就准备好不好呀。”
“女苑？”
“啊啊，家里好像没蜡烛了，我还得去买两只，四只蜡烛和烛台呢。”
“那个，是他邀请我一起...”
“嗯…？”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已经背诵完剧本一样，表现地丝毫不慌忙。从喉咙中哼出声音，烟气缓缓地从口中鼻中溢出。这种嗜好也不完全无用，起码在这种情境时可以改变注意力。烟气模糊了面容，接着阻挡在双眼前，形成一道厚厚的白色的墙。
“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你说神奇吗，他似乎还没被我影响到什么。”
“有这样的人吗。不是天子吧？”
“不是的，一个普通人。不过也不怕我就是了。”
“你打算去哪呢？”
“还不知道。”
“按你的情况，去哪都会给别人添麻烦吧。”
吐出了个小烟圈，将面前白色的墙击碎，碎片散化在空中便不知了去向。
“那应该怎么办呢…”
“不如就回家吧，当然晚上我可以不在家喔。”
“这样可以吗？”
“嗯哼。”
“麻烦你了！”
紫苑捧起女苑的手，嘴唇在手背上轻轻触碰一下。
深夜的两点钟。
在床上无数次翻身后，数了成千上万只羊，大脑还是丝毫没有睡眠的意思。若是梦中之国将自己拒之在外，干脆就不再浪费力气了， 索性坐了起来。借着月光，视野只有周围一两米的距离，但是这种感觉往往让人愉悦。是怎样的呢？这是一种仿佛在梦中的理性。四周的声音似乎不是耳朵先捕捉到，是大脑先听到的。触觉也是，略微有风流动的感觉也在皮肤上转瞬而逝，但是大脑比谁都先感触到。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人清醒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体验到的，因为大脑明白，不要妨碍别的器官的工作，要让他们有自己的工作方式，自己的选择和定义。而梦境则不同，最先得到一切信息的一定是大脑。 与你在梦中对话的人，一张嘴便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说这样是精神问题也好，是疾病所致也好。
这种感觉的确让人沉迷。
烟草，为之而生。
但是一开始就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人，例如身边的紫苑，则是怎么解释也听不进去，于是连给她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紫苑。
自己也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放在她的脸颊上。脸颊上的肌肤的温度，从手心中传来，传到自己身体的深处。轻柔的触感，似是黏合了某种胶一样，久久不愿意分开，也无法分开，只能随着时间流逝，开始风干，然后留下印记。印记会把二者黏合地更紧，然后就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了。
“这就是，唯一的姐姐。脸颊，头发，香气，就是这样。”
手掌在脸颊上轻轻地抚摸，享受着狭隘的令人沉醉的触感。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能放下所有架子，把平时不喜欢的它也当做宝贝一样宠在身前。
“能如此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啊。”
女苑傻傻地笑了出来。
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紫苑，你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是什么怪神？”男人忧郁地问道。
“惠比寿哦。”
“啊…？”
“开玩笑的。”
“这真的不好笑喔。
她的眼神，总是那样子。”
“什么？”
“慌张的样子，还有点急躁的样子。或者说是，一种让人想退后的样子…”
“不不，她一直都这样的。”
“说话也是吗？”
“是吧…”
“那就信你的了。”困扰的面色褪去了些。
在一家偏僻的小小的咖啡店，仅有紫苑和男人在。为了防止紫苑的能力会让无辜的人遭罪，所以才选择这里。反正日常来的客人很少，所以多坐一会也不会加害别人吧。
将咖啡捧到自己面前，淡淡地薄雾缓缓升起，在空中幻化。
“你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地方？”
“她不会带我来的喔。”
“为什么啊？”
店里一片安静，柜台前的店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视线之内，只剩下两个人。
紫苑将咖啡放下，从刚才到现在还未喝过一口。
“我反问你一个问题啊。”眼神和男人的双眼对上，避开刚才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说吧。”
“选择我是要付出很多很多很多的。”
“没有问题呀。”
“如果只是简单的贫苦，那我也不会问你的。”
“我明白的。”
“如果这样还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
“征求到了她的同意。晚上不妨来我家？”
“可是...”
“去别的地方只会害人吧。”
“也好...”
如果不看表，再过半个小时估计都不会知道已经快九点了。
宛如在水上漫步，女苑在回家的小道上缓缓踏着步子。
说起来，晚饭是自己吃的，不过这都不要紧，紫苑的晚饭吃的怎么样？吃完饭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呢。这样在脑子里猜想着，顺便从腰间摸出了一支烟枪。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人，有也只是很快的过去了。
取出打火机，咔哒一声将烟枪点燃。
“不知道吃的怎么样呢，嗯哼哼，一定很开心吧。”
每次想到她，都会忍不住笑起来。虽然在她面前不愿意表现出来，因此也被很多人误解。
但是心里何尝不是乐开花的。
嘴唇轻轻贴上烟嘴。
烟气涌入喉咙，像是液体一般，和血液融汇在一起，先是充斥心脏，然后在身体的各个地方充斥。
意识开始游离。
身体仿佛被人拽着，移动也要人搀扶。
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地面应该是坚固的水泥，踩在上面又塌陷了下去，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就坠落了下去。
好痒，心脏好痒。头皮，麻痹的颤抖着。
梦与现实之间的感觉是这样，梦醒前摆脱梦境的感觉是这样，如今随时都可以体验到。
继续向前拖着步子。
面前的道路是否能到家，前面是什么，搀扶着自己的又是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一直保证还能呼吸，就没问题吧。
在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扇门，然后出现了一栋房子。
“到，到家了...”
头还是昏沉的。
屋子里满是酒水挥发的味道，以及混杂着令人恶心的汗味，还有余温的牛排的味道。
如果仔细听，还有滴水的声音，以及微弱地喘息声。
桌子上闪烁着有微弱的光芒，让自己本能的走过去。
“看来没吃完啊...”
刀叉在地上，被踩到发出叮叮的碰撞声。
索性用手撕了一块牛排，慢慢送入嘴里。
“还能吃...真浪费...”
眼前的烛光又闪了闪，蜡烛已经所剩不多了，马上就要完成它一生的使命。
伸出手，向眼前模糊的光芒探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温度也越来越高。
“让我来保护你吧...身上的温度也在我手里了...”
就要握住的一刹那，将蜡烛和烛台一起推到。
“滚吧。”
火苗倒在桌子上，整张桌布瞬间便燃起大火，窗帘与地毯也被燃起。
随后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点起了自己的烟枪。
“一辈子都是我的啊。”
咯咯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