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走到这雨里
七月的第三天,久违地在家乡过了个生日。
我拎着从镇上订好的蛋糕走回家,路上有人问,是谁过生日。
我说,我啊。
她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过生日啊。
我说,是啊,这么大的人怎么不能过生日了?你要想过你也可以过啊。

为什么?难道我应该觉得羞耻吗?
仔细想想,好像十八岁以后大家都不怎么爱过生日了,甚至是更早以前就不怎么流行了。
可是,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定要有爸爸妈妈一样,我过生日一定要吃蛋糕,一定要说生日快乐。不是馋,是就要。行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果然还是最矫情。
不管怎样,仪式感不能丢。

生日这种东西是个玄学,我满心期待它的到来,最后发现这也只是和一年365天中任何一天并无二致的一天罢了。
我并不会突然长大、突然蜕变、突然想通,突然变成“别人家的孩子”。那过生日它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于我,是这样的:因为每天都一样,所以更要赋予每一天“意义”,“没有意义”也可以是一种意义。
“当一切无意义,那我们就庆祝无意义。”
而七月三号这天的意义就是我出生的日子,我不需要记住每一天,但是我需要记住某一天,以此提醒我几天是那天。
说到底,生日就是提供给你一个机会去总结,去思索,去展望。这对我很重要,“意义”对我也很重要。即便说二十一岁也没变成更好的人。

当然了,这些年,我也有一些小小的成长,至少学会了不让仪式感变成一种负担。
我记得高中因为错过零点,半夜醒来在QQ向长青疯狂道歉的蠢事。当然,那其实是一种很真诚的情绪,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很可爱。因为我自己的执着,所以觉得对方也同样在意,是否也是一种“以己度人”?
如同大家越来越不看重生日一样,我也要学会习惯不被百分百的记挂。当零点的仪式感不再束缚在我的背上,我已经自然地接受我是第一个祝福自己生日快乐的人,自然地成为给自己买生日蛋糕的人。
因为全世界我自己最爱我自己。

六月的最后一天,农历六月初二,我给自己买了一个生日蛋糕。考完试我去校门口拿外卖,外卖小哥对我说“祝你生日快乐”。
我高兴得只会不停地说“谢谢”,事实证明人类的本质确实是复读机。
意思是,有时华丽的言语会显得很苍白,越简单反而越有力。
而六月的最后一天,我本打算给我的朋友们写一段毕业贺文,结果发现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苦,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可思来想去,流程我还是想走一下……

其实,只是一个有一点点奇怪的事,几乎我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迎来了他们的毕业季,奇怪的点在于我原本也会成为2022届毕业生。
我的心情有一些微妙,就像是朋友圈里此起彼伏的或感慨或抱怨的声音,而我,也已经被医学院的魔鬼考试月折磨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顾不上多余的问候,连续一个多星期的考试结束后,我也即将进入实习,迎来二十二年人生里从未体验过的无周末日常。
有点可怕,可我得面对它。

5月上旬,四楼的天台搬来了一群新人,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正在上网课的我抓起手机就冲了出去,村里来新人了总是格外吸引我。
六月下旬,我坐在天台的水池旁看书,耳机里是熟悉的音乐,身后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嘈杂。我把音量调高一格,往里边挤了挤。
待意识到周围早已归于平静,落在我身后的光已经变成了暖黄色。看着满地的狼藉,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们好像又搬走了?
原来,日已落,天已黑,书本上的字也再也看不清。
原来,毕业的人走得那样急。

如果你能读到这,那你大概发现这篇生贺文里夹杂了我对你们的毕业祝福。
六月擅长别离,我们却还没做好准备。
做选择固然是很难的,尤其在这样的时间节点和时代背景。如同我说的,选择与必然构成了人生,每个人的人生轨道各不相同,不管你现在在为哪一个抉择而烦恼,不论你选择哪一条道路,我知道的,那里必然有花开,必然有人在。
嘿,我亲爱的朋友们,祝你们毕业快乐。
祝你们今后走的路途都坦荡,路过的隧道都光明。
当然了,也祝我22岁生日快乐。
熟悉我的人一定知道,我这个人是没有雨伞的。一是嫌麻烦,二是丢三落四。你问我碰上下雨天怎么办?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带着天晴时,落在我身上的光,走到这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