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的“娜拉”
回归的“娜拉”
傅伯勇
挪威作家易勃生写过一篇剧作《娜拉》,鲁迅先生据此也写了一篇杂文《娜拉走后怎样》。易勃生的《娜拉》里,娜拉是一位觉醒的女性,为了生存,为了平等,为了自由,为了幸福,她终于出走了。鲁迅先生在《娜拉走后怎样》里,对这样一位觉醒的女性,是大加赞赏的,同时号召人们“无需乎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
对于娜拉的事,我原以为在现存的中国便销声匿迹了;然而就在我生活的周围,便有了一位现存的“娜拉”。
经过考证,事情大约是这样的。
因为一个男生,读书时家里太穷,估计大学毕业后找不到一个象样的媳妇,适逢班里一个女同学长得还不赖,他就成天跟她套近乎,想博取她的欢心。果不其然,这个怀春女子经不住他折腾,三下五除二,便将她彻底“拿翻”了。生米煮成熟饭,毕业时,她怀上了他的孩子。无奈之下,她只好跟他来到了他的家乡。(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新婚后的日子自然是舒心的,甜蜜的,甚至摩登的;但由于经济的困顿,丈夫的变心,这样的生活转瞬即逝。丈夫因为近房一个本家是相邻某县组织部长,他通过这一关系,在本县谋得了一个工商干部的职业,并且已升到副局级了,收入不菲。而她呢?当初要是不跟定他,回到她的老家也应该有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但因为跟定她了,工作也就没有了;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了收入。因为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小城,如去经商,一无本钱二无生意;如去打扫街道,则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所以只能作一个全职太太。由于她没有收入,作全职太太的诸如带小孩、作家务的所有功劳就被忽略了,丈夫慢慢地冷落了她,终于办了离婚证,说声“拜拜”了。
至于房产及其他财产,通通是丈夫的了;她空空而来,又空空而走。她不可能去革命,因为目前已无命可革;她也不可能去死掉,因为生存比死去还是要有意义。怎么办呢?她就拼命地找各色各样的男人……。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之久,她终于觉得无聊了。刚好该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招考信贷员,她便去报名了,一考即中。虽然有了份正式的工作,她开始注意了影响,但没有男人的女人毕竟是寂寞的,因此她依旧时不时与男人们“那个”。在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工作,待遇自然比工商局副局长高得多。她的原任丈夫看到她穿戴越来越时髦,腰包越来越鼓涨,社交越来越拓宽,便开始眼馋了,心痒了,终于有回收妻子的打算了。不久,他们两人又开始过起同床共枕的夫妻生活。虽然妻子收敛了许多,但毕竟还有一些“老关系”,因此偶尔有红杏出墙的事,丈夫也就装着耳聋眼瞎,听之任之。
显然,“娜拉”不是一个革命者,也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她的行为固然不是很光彩,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小城,又没有“招聘启事”的情况下,为了生存计,为了生理计,为了心理计,也就显得无可厚非;至少她没有去偷,没有去抢,没有去作彻底的妓女,没有影响社会安定。况且,她也悟出了鲁迅先生的话:“要求经济权也一样,有人说这事情太陈腐了,就答道要经济权;说是太卑鄙了,就答道要经济权;说是经济制度就要改变了,用不着再操心,也仍然答道要经济权”。虽然她的理解有些偏颇,但终于总算理解了一些,这便是好事。至于男人么,不必给他太多的面子,刷他一下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