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青葱岁月(四)
(四)又一次人生的起跑
窗外,路边的白杨树飞快的倒退着,连同那枝杈相交的寒鸦陋巢。不远处,深秋的原野一片寂静,一年的收获似在一夜间就被采摘完毕,空留下萧条的桔杆,在风中左右摇晃。
我的心也在摇摆,不因车走颠簸的路,而是摸着自已一副空空的皮囊,叹息,何时才会蓄满生存的资本,何时才会让人生如花开美丽,哪怕是那朵夜开的昙花,只有瞬间的灿烂。今天,行走在别人的秋天,旁观着丰收的喜悦,回望自已的秋色,是满目凋零,如窗外的萧条荒凉。
其实,面对人生的选择,一直带着春天般的希望,注入夏日般的热忱,将一次次人生起跑当成生命的起点,却终没有迎来秋日的辉煌,且很多次,跌倒在起跑线上,爬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梦想,被长长的铁针穿插,被沉重的铁钎铲碎,心中,也有迷茫和彷徨,不过,正是这段艰难的铁钎生涯,让我从苦与累中,不断修正自已的选择,修正着人生的坐标,在那些落满残叶的路上,寻找掩埋的希望。
时光的流逝如离弦的箭,留下的只有弦的空鸣。而惟有这似有将无的鸣响,让逝去的岁月成为人生最宝贵的财富。人生有很多选择,很多机遇,只有不断的摸索,不断的尝试,才能找到正确的人生。这一次,新的选择,新的起跑线摆在面前,不知道能跑多远,可以又一次注入满腔热情,却不知道能不能迎来属于我的秋天。想起临行前偶遇多年不见的老师,面对我的不自信,只说了一句话:别怕,你行的。
我行吗?虽然梦里总会回到那个叫校园的地方,而现实中,面对此时人生唯一的选择,却如一只流浪狗,敬畏的看着那扇温暖的房门,走进,可能终止流浪生涯,离去,将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人生。父亲说,人有一技之长,才会有生存的资本。我想生存,靠自已生存,当我将重返校园的决定,在那个风沙飞扬的夜告诉父亲时,从父亲眼里,看到,这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窗外的一切,渐渐从熟悉变得陌生,而我的人生列车,又一次驶离它的车站,到达一个陌生的小站。
站在视为人生又一个起点的边缘,陌生的一切,侵袭着身上每一条神经回路,这是一条无准备的路,从没想过走进它,是什么样的生活,也没想过走过它,将会有怎样的人生转变。没有经历,永远没有发言权,也不愿去想得不出结论的猜想,人的一生,能有多少路是有准备去走,没有准备的路也不一定会失败。
摸摸身上的行囊,那里,装着一根粗粗的铁针,已被我稚嫩的手指,磨出岁月的光亮,它是曾经艰苦历程铁的见证,从不为它的存在而感到羞耻,也许,它是我唯一为这条路准备的开路武器。它就像一把钥匙,专门为我这把锁而存在。
懂得,上锁的人不是别人,是自已,也懂得,打开锁的人,也是自已。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已是被上了锁的人,还是跳动着已打开锁的心,窗前的木槿,绽着粉白的花瓣,我在那花下,读着《飘》里惨烈的战争。秋雨绵绵,无声息中,走来冬的脚步,窝在小小的单人床上,闭目浅睡,肆无忌惮着鼾声。记忆里,那是一段纯粹的日子,少了人生的惆怅,少了岁月的感慨,重要的是少了屋顶上的悠悠时光。
更多的时候,走在青涩的面孔中,如隐身人一样,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以至于后来室友们都认为我是个极难处的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外表,似乎与微笑久别了千年。外冷内热的我确实欺骗了很多人的目光,却不想在室友面前证明什么,内心深处,自已真的很珍惜结伴而行的求学时光,只是,习惯了独处,习惯颔首去漫天思考不知去向的未来。同桌秀说,如果,谁看到一个低头独行,撞上才会抬头的的女孩,那一定是我。
一个人的心扉可以向任何人打开,只要遇到对的人,秀,就是这个对的人,唯一一个任何时候都不设防的人。
其实,更愿意说,这是一段对的光阴,每一缕风都吹着柔柔的希望,每一朵花开都溢着友谊的芳香,甚至每一滴雨滴都能温润干涸的心。而我们这群多数来自角落里的人,带着满肩的尘埃,就是为了寻求这一滴雨露的力量,洗净铅华,浇开春天的人生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