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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缘之宫门似海

2013-02-02 23:34 作者:明轩公子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南北乱世缘之宫门似海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以前读唐人的这首诗总是唏嘘不已,但后来发现,无论是梁祝还是孔雀东南飞,都离不开世家大族的影响,是啊,在魏晋那个压抑的时代,门第之见毁了多少人啊。可是,这门第之见难道就仅存于魏晋? ——公子光

萧衍击败东昏侯萧宝卷之后,又赐死萧宝融,并最终称帝。江南在历经了齐朝的多番政治斗争后,终于迎来了“五十年中,江表无事”的萧梁政权统治时期。

“诸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殿上一名太监说道。此时范云上前说道:“启奏陛下,臣有事启奏。”萧衍望了一下,笑着说道:“范大人是重臣,有事尽管说吧。”范云:“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能否容我私自禀报。”萧衍思忖了一会,说道:“好,你与朕偏殿议事,其余大臣都散了吧。”

“说吧,什么事情。”萧衍步入内室问道。范云缓缓道来:“如今,我朝部队在淮北与北魏拓跋氏交锋,军费日益捉襟见肘, 臣恐一旦前线吃紧,会危及建康啊。”萧衍笑道:“没事,朕明日下旨,从国库拨付军费,并让韦睿领兵前往,相信就能扭转局势了。”范云:“陛下,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萧衍看了一会后大吃一惊:“国库怎么会亏空地如此厉害啊。”范云沉声道:“陛下,你还是去六王爷萧宏那去看看吧。”

晚上,萧衍以叙旧为名,去萧宏府上游玩,两人结伴在后花园散步。萧衍说道:“啊六啊,自父亲大哥死后,兄弟几个就数你我最亲了。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啊。”萧宏被这么一问,登时一惊,连忙支支吾吾道:“不敢,不敢。”走着走着两人突然在府上的仓库前停了下来,萧衍问道:“阿六,你的仓库怎么弄的这么大啊?”萧宏此时不知如何是好,忙敷衍了几句,没想到反而激起萧衍更大的怀疑。萧衍:“朕今日想看看你的仓库,应该可以吧?”萧宏只得答应。待仓库内的东西展现在世人眼前,连萧衍在内的人都大吃一惊,里面堆积的金银珠宝是国库内的数倍。萧衍转过脸来望着萧宏,萧宏立刻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萧衍却微微笑道:“阿六,你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啊。”说完,便摆驾回宫了,只留战战兢兢的萧宏在那。(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陛下,六王爷府中的财宝甚至超过了国库,这,很是危急啊。”范云说道。萧衍笑了笑:“我还以为他藏着武器呢,不过是些珠宝罢了,无忧。”范:“财物不在国库,却在王府,是要亡国的啊,而且,前线战事吃紧,陛下……”萧:“好了,不就是贪了点财物么,我到时候去和阿六再说说,前线的军费一分不会少。”范:“陛下,你此番能讨来钱,可是不去责怪六王爷,只怕日后还是得去讨钱啊!”萧衍顿了顿说道:“朕也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今番不去责怪于他,他日他还得搜刮钱财,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朕的苦心。朕亲历前朝数次政变,朕真的不希望朕的亲人也因为一些事情而最终与朕兵戎相见。阿六贪是贪了点,但只要他不反,朕不想对他过多处罚,毕竟,朕就他这个兄弟最亲了。”范云见皇帝如此说,也不由得摇头叹气,退出了大殿。

“殿下,您听说了么,皇上去六王府搜查,结果搜出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可是陛下却没办了他,殿下,您说?”此时,萧衍次子的下人向他汇报。萧综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奇怪地,匿金为贪,匿兵为反,搜出来的不是武器,父皇自然不会相信他会谋反啊,对了,我听说,六叔叔经常去我大姐宫内走动,你说他们?”小人一脸奸笑:“殿下想听宫闱秘密?我听宫人说,六王爷不只去的勤快,有时候甚至还留宿在宫内,更有甚者,有时候还从大公主宫内传出即位淫荡之语。哈哈,哈哈哈。”萧综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他顿住声音,喝道:“你可知非议皇室,有什么下场?”下人立马吓得跪地磕头。萧综微微笑道:“其实,你只要依我一件事,或许你就不必死了,你附耳过来。”待听完后,下人又是连连磕头求饶:“如此,事情一旦败露,我还是一死啊。”萧综淡淡地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不同意,那就现在死,一定死。而是同意这么做,那是有可能死,并且要死也是以后死。两个选择,看你了。”无奈,下人只好答应。

“王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深,六王爷萧宏府中下人的交换声音吵醒了萧宏,萧宏披了一件衣服嗔怪道:“什么事情啊,咋咋呼呼?”下人慌张地说道:“今日,2皇子的心腹告发了您和长公主做了苟且之事,陛下大怒,未料入夜时分,有刺客入宫行刺,七皇子萧绎(北国飞中误作六皇子,以此文为准)拿下了刺客,刺客供出是你指使,陛下暴跳如雷,声称要定王爷的罪啊。”“啊!”萧宏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叹气道:“哎,老二,老七,你们是要你们六叔的命啊。”下人疑惑道:“王爷何出此言?”萧宏叹气道:“前番陛下来我府中,虽未加责怪,但这两小子早就嗅出了能扳倒我的意味了,所以,今日一个告我与长公主通奸,一个就安排刺客诬我谋反,这不是就要逼我造反么?”下人进言道:“那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做了,先下手为强,我们先召集家臣杀往皇宫。”萧宏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下人,“倘若我身死,你把这交给皇上,他们不让我活,我也不能给他们好受。”

就当萧宏的家臣刚刚出了府门,便遭到了一伙部队的截杀,经过一阵交锋之后,部队冲入了六王爷府中,而为首的正是2皇子和7皇子,只见萧综笑道:“六叔,你果然是意图谋反啊,圣旨在,我特定捉你去见父皇,得罪了啊。”萧宏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们以为扳倒了我,你们就能继承大位,早着呢!”说完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不久吐血而亡。萧综上前看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呵呵,自杀了,也好,省得受牢狱之灾。”萧综回首对着萧绎说道:“七弟,你回宫禀报父皇一切,同时告诉大姐,让她看着办吧。”萧绎:“那这?”萧综白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和我争功?”萧绎只得压住怒气:“不敢,不敢。”萧绎走后,萧综紧急地在六王府内翻箱倒柜,可最终一无所获,不由得疑惑道:“奇怪,这老东西到底把东西放在哪里了啊?”长公主在得知事件败露后也自尽了,这场宫廷争斗以六王爷集团的彻底垮台告终。

次日,武帝萧衍宣召2皇子萧综觐见。在大殿上,萧综兴致勃勃地述说着平叛经过,可萧衍却一丝精神也提不起来。突然,萧衍打断了萧综的说话:“综儿,你六叔死了,你就真这么开心么?”萧综:“父皇,为社稷除害,为国家安邦,这难道不开心吗?”萧衍冷笑道:“昔日前朝的明帝萧鸾在屠杀郁林王时,我也听说过他说了类似的一句话,可是,谁是这江山的真正祸害,好像说不准吧?”萧综突然愣住了:“父皇,你的话,我好想听不懂啊。”萧衍扔下来一张纸,吼道:“你自己看吧?”萧综看着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猛地问道:“是哪个家伙,在背后捅我刀子,是六叔,还是老七!”萧衍一拍桌子吼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推在别人身上吗?你私下采购军械,是想谋反么?”萧综立刻跪下:“父皇,我做的这些,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日后北伐,为了北伐做准备啊?”萧衍苦笑道:“那难得你有这份心了啊,可你为什么不早日告诉父皇呢?嗯?你寄存在你六叔那得军械装备已经足以支撑一个两万人马征战三月所需了,如果今日父皇不问,你又要欺瞒我到何时啊?!又或许,他日父皇会在宫门外看着你带着这支军队打进来!!”萧综连连磕头道:“父皇,儿臣绝不敢这么做,绝不敢啊!!”萧衍吼道:“你以为你和老七做的那些我都没看出来,小子,要论心计,你嫩着呢!!!当年我跟萧鸾反郁林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萧综哭喊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陷害六叔,儿臣不该私下募集军队,儿臣有罪啊!”萧衍走下殿来,泪眼迷迷地摸着萧综的额头,说道:“综儿,有多久父皇没有这么近,没有这么近地看看你了。身在帝王家也是一种悲哀啊,一旦在这宫墙之内,这亲情比纸还薄啊!当年的齐朝的故事却没想到再次发生在我身上啊!有时候父皇甚至想不做这个皇帝,宁可和你们兄弟几个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啊。”萧综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而萧衍此时也已经满脸泪痕,可手却未曾离开萧综的额头,“综儿,去吧。”“父皇,你…你?”萧衍:“去江陵吧,作为一个父亲,无论你做出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可是,作为一个帝王,我却不得不按国法处置,你害叔逼姐,国法难容,我只能把你发往江陵,等到大家都开始淡忘这件事,父皇会把你接回来的。”萧综含泪点了点头。

“综儿,你当真就甘心这么放弃?”在萧综的府内,他母亲吴淑媛问道。萧综淡淡地说:“我还能期望什么呢,能保住命已然不错了,看来,我注定没有君临天下的机会了。”吴淑媛按住萧综正在收拾包袱的手说道:“谁说你没机会,你去的那地方是江陵啊,当年萧衍就是从那地方打进京城来的。”萧综望着吴淑媛问道:“母妃为什么就如此急切的想我做皇帝?”吴:“也罢,是时候该告诉你真相了,我怀胎7月就生了你, 此事你知道?”萧综:“这事情早知道了,您不是说我是小产生的么?”吴盯着儿子问道:“你就真的相信?”萧综疑惑道:“难道?”吴:“我本是前齐东昏侯萧宝卷的妃嫔,而你恰恰是他的儿子,如果没有改朝换代,坐在龙椅上的就当是你真正的父皇!”萧综一愣:“母,母妃,这….”吴淑媛拍了拍萧综的肩膀,说道:“综儿,母妃告诉你这个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本来就该做这个皇帝,你好好想想吧,是做个一辈子远离京师的藩王,还是成为万人敬仰的皇帝,全靠你自己做主了。”吴淑媛走后,萧综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离开京师那天,萧综在宫门口见到了太子萧统,可却装作没见到一般正欲匆匆离去,然而,萧统却喊住了他:“弟弟,大哥特地赶来为你送行。”萧综没好气的笑道:“那臣弟是否该谢过太子爷呢?”萧统:“弟弟,你怎么这么说呢?”萧综:“皇兄,好好当这个太子,说不定哪天就不属于你了,还有,我不是被发配去江陵的,也说不准哪天我就回来了。嗯?呵呵,借用当年项伯说的那句话:‘天下事,未可知啊’,哈,哈哈。”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综到了江陵并没有改过自新,相反却立即着手造反事宜,但因为事情败露,只得逃亡北魏。

入夜,萧衍还在大殿处理政务,吴淑媛一身白纱走了进来,萧衍望了一眼,说道:“你是来为自己儿子求情的吧。”吴:“他也是陛下的儿子啊。”萧衍:“呵,呵呵,有求于我就认我这个了,没事就说自己是东昏侯儿子了。”吴:“陛下,你怎么这么说啊。”萧衍:“小鱼,朕问你,综儿到底是谁的儿子,是我的,还是东昏侯的!!”吴淑媛刚要开口,却见萧衍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朕要听实话。”吴断断续续地说道:“综儿,综儿却是,确实是,萧宝卷的,儿子。”萧衍:“哦?原来如此,萧鸾的儿子给朕戴了顶绿帽子,而朕还稀里糊涂地养了他20年,20年啊!”吴淑媛跪下说道:“陛下,陛下就当是看在臣妾的份上,放综儿一马吧,陛下!”说完不住地给萧衍磕头。萧衍:“你以为你今天这身打扮,朕就会,就会顾及旧情,就会放了那逆子,诚然,你的确很聪明,无疑是朕这么多女人中最聪慧的一个,但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来人!”萧衍对门外一声喝道,两个侍卫走了进来,萧衍继续说道:“吴淑媛教子无方,即日起打入冷宫,萧综阴谋造反,除去他皇族身份,朕没有这个儿子。”随后对着吴淑媛说道:“朕从今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咳,咳咳…..我要见,我要见陛下。”在病榻上,陈庆之喊道,萧衍走到他旁边说道:“庆之,你,好些了么。”陈庆之连连起身:“臣,臣有罪啊,陛下。”“哎,”萧衍一把扶住了他:“你正病着,这些俗礼免了吧。”待陈庆之躺好后,萧衍说话了:“庆之啊。你随朕也有30多年了吧?”陈:“回陛下,自从陛下从戎起,臣就追随陛下了。”萧衍:“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庆之,你,有没有恨过朕?”陈:“陛,陛下何出此言啊?”萧:“你追随朕这么久,立下无数战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你几乎是每每以少胜多而大胜的,尤其是钟离一战,你一下子打掉了北魏中山王元英和常胜将军杨大眼的20万王牌之师,还有那次,你仅仅只带了7000人就一路从江北打到洛阳,英雄若你,为数不多啊,可惜,你的官职,你的名气还没韦睿大。你一定很不解这其中的缘由吧?”陈:“陛下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年憋在臣心中的一句话啊。”萧衍:“那就容朕来告诉你吧。今日的天下实非我萧家的天下啊,如今世家大族秉政,而维持现在这样的南北分治的局面恰恰是世家大族所期盼的,而你在军事上的激进主张是绝对不会得到他们认可的,相比较之下,韦睿更能得到世族的支持。你要知道,只有天下分裂,皇帝才需要依靠世家大族的势力来控制国家,一旦天下一统,外患已除,你认为他们世家大族还会有如此煊赫的权势么。还有一点,尽管你打了这么多胜仗,但你身后的名声绝不会大过韦睿。”萧衍握住了陈庆之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陈庆之流出了不甘心的泪水,说道:“陛下,臣时日无多了,但臣不会为自己受到冷落而伤心,臣是为陛下伤心,为我大梁伤心,为我泱泱华沦落至今日而伤心啊,我汉人当真要亡国灭种了么!!!”萧衍与陈庆之一番谈论后,便要起身回去,却听病榻上的陈庆之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给我十年时间,我必当金戈铁马定中原,驱胡贼于漠北!!!”萧衍心中一沉,无奈的说道:“还有一事,朕也不想瞒你,当初我起兵,若无世家大族的支持,是根本不可能坐上这龙椅的,不管东昏侯再怎么暴虐,不管我实力再强,世族都可以另选一个接班人,天下也未必真为我萧衍所有啊!”

在大殿内,萧统走了进来,说道:“父皇,儿臣,儿臣想…..”萧衍转过头来望着萧统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正巧父皇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啊。”萧统:“父皇,儿臣,儿臣想不做这个太子。”萧衍微微一笑,“倘若你不做,那这个太子又将交给谁呢?”萧统:“可以是2弟,”但突然想到萧综北逃,萧统又转口说道:“也可以是其他弟弟,父皇你有十个儿子,未必就找不出更适合的,而我,只喜欢写诗撰文,我甚至缺少父皇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我过于文弱,我…..”“没错,这么多儿子中,你比不是最优秀的,但却是最适合做这个未来皇帝的。因为,只有你坐上这个龙椅,我所有的儿子才能活命啊,作为一个大哥,你对弟弟无疑是最仁慈的。”萧衍说道。萧统:“可,可父皇,弟弟中比我优秀的也有啊?”萧衍叹了口气:“你3弟萧纲优柔寡断,日后他做皇帝必然被权臣所控,你4弟,5弟幼年夭折,你6弟萧纶虽然有些军功,但为人刻薄,做个将军尚且与下属矛盾重重,又何谈日后君临天下呢?你7弟萧绎,年纪小小就会使心计害人,他日让他做了皇帝,那些个兄弟还能活命?至于其他几个弟弟年级过小,尚未成年,你自己说,除你之外还有谁更适合做这个皇帝?”说完萧衍拍了拍萧统的肩膀,说道:“统儿,这江山本不是父皇的,但既然父皇夺了过来,自然希望能够延绵下去啊,你作为父皇的长子,总不愿看着这江山就在你的手里败掉吧?”萧统默默地低下了头。萧衍继续说道:“好了,父皇知道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心中也有很多疑问,这样吧,《文选》也需要编订了,你就趁这段时间去宫外编订吧,就当是散散心,也许,这样会让你的心情好一些吧。”萧统退了下去。待萧统走后,萧衍打开了卷在墙上的一幅画,画中的女子一袭白衣。萧衍一边抚着画一边说道:“这么多年了,朕每当烦恼时就会想看看你,想当初年轻时,朕一旦遇上大事难以决断,都是你一言而决的,可是老天却如此的对朕不公,把你夺走的太早了,朕做了这建康城的主,却不觉得一丝欣慰,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走掉,这心里感觉越发的空了。”说着说着,萧衍不由得落下了泪。

“主人,我们这次要去哪里啊?”马上一个仆人问着萧统。萧统微微笑道:“我们要去香山寺,我会在那里编订《文选》。”仆人也笑道:“主人,小人很久没看到你这么高兴了啊。”萧统也乐呵呵地说:“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能够离开皇宫,就感觉格外的轻松,感觉我就是一只出了笼子的,舒展着自己的双臂,飞向那无边无际的天际。”说完,萧统快马加鞭地向前赶去。

走着走着,两人发现走进了一个小树林,,似乎迷路了。萧统:“哎,香山寺是不是这条路啊,我们有没有走错啊?”仆人挠了挠头:“应该没走错啊,我记得就是这条路啊,但是,走进这树林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正在萧统困惑之时,突然,见到有个女子慢慢地走了过来,萧统见状于是下马问道:“敢问小姐,香山寺往哪里走?”那女子先是被惊了一跳,随后仔细端量了萧统一番,觉得不是坏人,于是缓缓说道:“哦,我刚才香山寺进香回来,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出这片树林,看到一座山,绕过就是了。”萧统问道:“小姐也信佛?”那女子微微笑道:“身逢乱世,或许有个信仰要好多了吧。”萧统拱手:“那谢谢小姐了啊。”待那女子走了很远,萧统仍然远远地望着,同时自言自语道:“真是绝色之姿啊。”旁边仆人呵呵笑道:“太子爷,你看上人家了吧?”萧统急忙说道:“别胡说啊。”仆人笑道:“即使是看上人家也没关系嘛,你不常念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萧统拿着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了仆人一下:“休要胡言啊。”突然瞥到仆人手中的手绢,问道:“你手中怎么会有这个啊?”仆人说道:“刚才那位小姐遗落的。”萧统拿过那丝绢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还给人家啊。”仆人:“太子爷刚才正好和她说着呢,我又如何打扰呢,再者,留着就当作一个纪念吧。”萧统将丝绢收了起来,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赶快去香山寺吧,去了又是一番打扫啊。”于是两人上马向着香山寺奔去。

这一日清晨,萧统带着仆人来到溪边,突然见到一群姑娘在浣衣,萧统见状对仆人说道:“这小溪感觉真不错啊,想来日后能在这山水间编纂《文选》也着实欣慰啊。”突然,萧统说道:“咦,那个姑娘不正是前日的那位吗?”仆人仔细看了了一下,说:“是啊,要不我们去问问那位姑娘。”说完,两人便走了上前。显然,她也注意到了萧统2人,于是率先开口:“是两位公子啊。”仆人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姐姐喊他公子就可以了,我就是一小厮。”萧统从怀中掏出那丝绢,说道:“前些日多亏小姐指引,我才找到了香山寺,这丝绢是小姐前些时候遗落的,今日特意送还小姐。”那女子接过后说道:“我还以为落在哪里呢?原来,其实区区一丝娟,公子又何必记挂于心呢?”萧统:“哦,其实我并没有刻意寻找姑娘,只是,只是,今日来山下又恰巧,又恰巧与姑娘相遇,而这丝绢又,又放在我身上,因而,因而才将此物归还小姐,呃,今日与小姐又重逢也甚是有缘,不知道能否告知芳名?”那女子嫣然笑道:“莫要再称呼小姐了,贫尼慧如。”萧统一惊:“你是尼姑?可是,可为什么,”边说边点点她的头发。慧如显然知道了萧统所要问的,于是说道:“我其实是带发修行。”萧统尴尬地说道:“哦,哦,原来如此。”

“慧如,这两个男的是谁啊?”一个浣衣女子笑道,其他人也一起哄笑道。慧如急忙辩解,“只是,只是两个朋友。”那浣衣女子继续笑道:“真的?”慧如羞红了脸,。正欲离开,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萧统急忙扶了一把,却似乎是抱住了了她一般,但萧统又意识到地一松手,导致自己也往后仰倒了。两人一同坠入池中,惹得一片嬉笑。两人都红着脸从水中爬了起来,萧统说道:“不好意思,这里离香山寺近,我在寺内有几件干的衣服,小姐不介意就先去换上吧。”慧如本想拒绝,但是又感到盛情难却,于是点头答应。

在香山寺内,换好衣服的慧如问道:“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呢?”萧统:“我姓萧,单名一个统字。”慧如惊讶道:“你是?”萧统示意她不要过分惊讶,淡淡地说:“在你身边的只是普通人萧统,而不是当朝太子。”看着慧如惊得说不出话来,萧统笑道:“好了过几天你来拿衣服吧。”

入夜,萧统望着慧如的晾晒衣物,仆人笑道:“太子爷,想什么呢?”萧统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没什么。”仆人道:“太子如果喜欢慧如姑娘就说出来吧,毕竟要是编订完文选就没机会了。”萧统又拿扇子敲了他头一下,说道:“我说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啊,快睡觉吧。”可是,躺在床上的萧统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则,难以入眠。

“太子爷,慧如姑娘来了,慧如姑娘来了。”仆人的叫喊声将萧统唤出来了,萧统眼见慧如心里满是欣慰,却嘴里说不出话,只得笑意盈盈的望着慧如,当慧如接过衣物时,萧统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萧统说道:“慧如,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几天脑海中一直浮现你的影子,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我挥之不去,我想,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从小到大,我感觉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我这种感觉,很亲切,类似于家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我的,但我想说的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慧如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萧统的眼睛说道:“其实,其实我在那日树林中,也对殿下有了好感,而这,这一切都在知道殿下身份之前,既然殿下也有心于我,那慧如又岂会不知轻重,罢了,这份感情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萧统握紧了她的手:“慧如,千万别这么说,今日这段肺腑之言是我以萧统的名义说的,而非太子的身份。以后,你就喊我萧郎吧。”“萧郎。”萧统一下把慧如揽入怀中。

之后的几日,慧如和萧统一起谈诗论文,好不惬意,突然,萧统问道:“整日在这寺庙中也好生无趣啊,慧如,你知道哪有好玩的地方吗?”慧如默想了一会,说道:“不知道太子是否去过郊外野店啊?”萧统皱了皱眉头:“野店?”慧如:“就是酒家啊。”萧统:“没有啊,你带我去?”慧如笑了笑:“好啊,我带你去。”两人照了两匹骏马,走了。

“慧如,真想不到,这酒家会是你的啊。”萧统笑呵呵地说道。慧如微笑道:“其实,父亲,还是有些资财的,但可惜早逝,而我一个人经营又怕地痞前来骚扰,所以,所以才想出了带发修行的这一招啊。”萧统从怀中取出一串珠宝,说道:“这些够你家店铺重新整修一下了吧?”慧如嫣然一笑,说道:“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啊,出手真大方。”萧统尴尬地说:“休要取笑我。”慧如望着萧统:“如果远离了皇宫,你的生活又该是如何呢?虽然你时常说民间的生活很令人向往,但是,一旦离开了资财,又能靠什么安身立命呢?”望着慧如犹豫的眼神,萧统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别人喜欢喝酒,我喜欢品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鸡鸭鱼肉是一天,粗茶淡饭也是一天,关键不在于东西的好坏,而是你愿不愿意过一种生活。”说着握住了慧如的手,说道:“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心安,远甚于我在宫内的点滴,对于这样的生活,我只想说我很愿意。”慧如也抓紧了萧统的手,说道:“好想就这么握着你的手,萧郎,真的,抛去你的身份,抛开世俗的门第之见,我多想就这么样和你在一起啊。”

萧统在香山寺内编纂着《文选》,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萧统疑惑道:“谁?”却很久没有回答,萧统慢慢走近,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有个穿着斗篷的人,仔细一看,正是慧如,萧统大喜:“慧如,是你,进来啊。”慧如走进寺内,将一个篮子放在桌上,并说道:“我为你煲了一碗汤,你趁热喝了吧。”萧统喜悦地慢慢品味着。突然眼睛有些湿润了,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后来,被父皇的其他妃子养大,虽然是待我如亲生,但毕竟总有些隔阂啊,你煲的汤很好喝,有母亲的味道。”慧如也一惊,说道:“太子,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不起,提及你伤心事了。”萧统:“不碍事,有时候许多事情压在心底,真的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啊。”慧如来到书桌前,看到萧统编纂的文章,问道:“太子,这些都是你写的么?”萧统:“不全是,我是吧这自宋以来的一些美文加以修整,好让更多人去了解啊。”慧如:“有些诗句真的好美啊,我好喜欢啊。”萧统:“编订《文选》是一个大工程,我自然希望能够将许多真的美文收录进去,以便能够让这流传后世啊。”慧如突然看到旁边有一方古琴,问道:“太子,你也喜欢抚琴?”萧统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因为编书过于冷清,自娱一番而已,弹的不好。”这时慧如走到琴台处随意拨弄了几下,萧统大喜:“慧如,未曾想到,你也会弹古琴啊。”慧如笑道:“小时候一位老者教的,弹得也不是很好。”萧统微微笑道:“那我能否有幸听你弹奏一曲啊?”慧如微微一笑,默然地开始拨弄起琴弦来了,琴声婉转而悠扬,萧统听的连连点头并取出箫来,与之相应和,不觉忘记了红尘的烦扰。

去秋来,百花尽皆凋谢,却听说顾上的红豆树已成熟,这一日,慧如带着萧统去顾上观红豆。站在红豆树下,萧统叹道:“好美啊,火红的一片,如此的景象真的是生平第一次见啊。”慧如笑道:“呵呵,你呀,真是生于深宫啊,这在平常时节,都可以看得到啊。”萧统问道:“那你知道这个红豆的来历么?”慧如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听说这红豆是古时妇人思夫泣血而成。包含了无限的情谊。”萧统走上前弯腰捡起来一颗,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物件,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惠如:“太子,你说一种相思,真的会刻骨铭心么?”萧统想了一下:“只要情是真的,便一定会让人心中有所牵挂的,慧如,我们也种两株红豆树吧?等到来年开花时,我相信一定会很美,很美的。”慧如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在旁边不远处开始种了起来。

这一日,萧统在船上与慧如一起泛舟赏荷,萧统叹道:“真想纵游这山水之间,永远能远离红尘俗世的烦恼啊。”慧如不解地问:“身为太子,也会有这么多苦恼吗?”萧统说:“是啊平常人家都羡慕帝王家,可是,只有真正身在帝王家的人才能理解这其中的悲哀啊,什么亲情,什么朋友都会被政治利益取代,父子兄弟之间只有猜忌,除此之外,什么也剩不下了。”慧如望着萧统说道:“萧郎,以后你也要过这样的生活么?”萧统失落地说:“我不知道,父皇立我做太子,我以后就要做皇帝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做皇帝啊。”慧如无心地拨弄着水花说道:“当了皇帝之后也意味着要三宫六院了,是吧?”萧统安慰道:“慧如,请你相信,我不期望什么三宫六院,只求与你一人相守。”慧如依偎在萧统身旁说道:“好想这辈子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萧统也说道:“是啊,嗯,‘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慧如,我把这个也收进《文选》里面吧?”慧如:“萧郎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啊,几番心血,《文选》终于编成了。”萧统如释重负的笑道。仆人答道:“太子爷,你编了这本书,以后可是要比刘义庆编《世说新语》还要有本事啊。”说完翘起了拇指。萧衍一把将他的手指按了下去。“休得胡说。”突然门外的护卫进来递给了太子一封信,萧统看着看着突然变了脸色。仆人问:“太子爷,什么事情啊?”萧统神色凝重地说:“刘勰来信,说父皇催我回京,还有,还有老师被罢官,处境十分艰难。”仆人立即答道:“那我即刻收拾包裹。”待仆人走后,萧统沉思了起来。

这一夜,慧如从萧统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安,于是问道:“萧郎,你怎么了?”萧统回过头来,望着慧如缓缓说道:“《文选》已经编纂完了,而我也已经接到了父皇的来信,他,他要我回去,我,我想。”慧如捂住了萧统的嘴,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我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你去,但,但我却知道,你此去不可阻拦。”萧统一把将慧如揽在怀中,说道:“慧如,你放心,我一旦回宫,会立即禀明父皇,我一定会让父皇同意你我的婚事的。”慧如紧紧抱住萧郎,却再也说不出话了。过了一会,萧郎突然说道:“慧如,还记得当日你抚琴,我吹箫么?今日你我再合奏一曲,算作是为我送别吧。”慧如默默地走到琴台处,开始弹弄,过了一会儿,萧统以箫声附和,一曲终了,两人都已经泪湿衣衫。

在马上,萧统望着慧如说道:“慧如,你要相信,等我回京后,一定会凤箫龙笙,香车宝马接你回去的。”慧如从怀中掏出了两枚红豆,说道:“昔日有传言说此物是人泣血而作,今日,我将此物给你,也算是个信物吧?萧统结果问道:“是顾山上的吧?”慧如点了点头,萧统将此物放入怀中,紧紧握住慧如的手一阵子,调转马头而去。而慧如,不断挥着手,因为他比萧统更清楚事实,今日一别,相见或许将再无可能。而她,只能在心中默念:“再见,萧郎,一路保重。”

当萧统赶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传言,说他的老师沈约被陛下逼死,京师中又有传言说武帝为自己正在张罗婚事。萧统不由得心中一紧,急忙往宫里跑去。

“殿下,陛下在里面等你很久了。”殿外的宦官对萧统说道。萧统进殿后问道:“父皇为什么要逼死老师!”萧衍:“统儿,平日里我好想没觉得你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吧?”萧统:“那是因为我不会想到父亲会去做那样的事情。”萧衍:“沈约是自己死的,与朕无关。”萧统:“真是这样吗?如果父皇不对他多番打击,冷落于他,他又怎么会死呢?难道,难道真是因为那一颗栗子么?”萧衍:“好了,这是朝政,你以后会懂的。”萧统哭道:“难道因为朝政,父亲就可以去杀死一个自己幼年的朋友,自己儿子的老师,自己国家的重臣吗?如果这是朝政,如果这一切都不得不这么做,那我宁可永远不做这个皇帝!!”“你混帐!”萧衍给了儿子一个巴掌,“你知道你爹做到这个位子牺牲了多少,为了这张位子,朕失去了父亲,大哥,还有一个本可以成为我妻子的她,朕所受的苦,又有谁知道,又有谁明白呢?!”边说边捶胸顿足哭道:“你六叔死了,你2弟走了。朕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你扫清障碍么?”萧衍苦笑道:“父皇喊我回来仅仅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么?”萧衍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当然还有别的事情。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朕为你安排了一桩婚事,是王家的人,找个吉日办了吧。”萧统:“呵,呵呵,可父亲你知道么,就在儿臣出宫的一段时间,儿臣喜欢上了一个女的,虽然他没有高贵的出身,但,但儿臣真的很她,真的。”萧衍问道:“你以为在这个什么都要讲背景,讲家世的时代,你的这段感情能长久么?儿啊,你生在这样的南北乱世,而不是当年的大汉盛世,当年汉朝武帝的李夫人,成帝的赵夫人,出身都很低,但依然可以闻名于朝堂,为何,因为天子在上,没人敢说什么,可我们现在的天子还是天子么?你看那宋,齐两朝的君主,多半都是娶四大家族的人为妻,想当初,东昏侯就是娶了潘玉儿才……..”“好了,父皇不要再说了,难道,难道我做个太子还没权利做成这样一件小事?”萧衍:“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但她只可能是妾,而你,你忍心让她做妾?”萧统在这一刻明白了,父皇这么多年当得皇帝是怎样的皇帝了,以前也知道,世家大族的势力大,但是,这么真切的一件事情才让他知道这个世家大族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萧统:“父皇,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真的爱过,爱过一个人?”萧衍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仰天叹息道:“爱过,曾经很爱一个女的,可是,可是最终她为了救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萧统继续问道:“那父亲应该知道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你为什么又要让我接受一份我并不愿意的感情呢?”萧衍回过头缓缓说道:“因为你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上,这就注定了你不能像普通人一般生活。你知道么,当储君很累,因为你要时刻做好担起整个天下的责任,这就注定了你不可以将心奉献给一个人了。如果你真的爱他,或许离开她对她反而好。”萧统哭着问道:“为,为什么?”萧衍转过头去:“起初我以为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萧鸾,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其实害死她的恰恰是我,若果她只是喜欢一个普通的人,她又怎么会卷进这场政治斗争,又怎么会死呢!?你储君的位置有多少张眼睛盯着啊,如果他们知道了你所在意的,你想想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况且,未来你是要三妻四妾的,你忍心让一个民间的女子承受后宫的争斗?所以,你只有隐藏住你心底的想法才能去尽力保护你真的想保护的人。王慧是个好女孩,我相信你最终会喜欢上她的。而且,有王家人的支持也会对你储君的位置有所帮助的。”萧统喃喃自语:“也许最后的一句话才是父亲最想说的吧?”萧衍:“可却是最实用的,不是吗?”萧统默默地退出了大殿。

婚期在三个月后,然而,萧统却对此没有一丝的兴奋了。当天晚上,当众宾客退去后,萧统走进了内室,当他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时还是有些触动的,因为虽然自己不喜欢她,但王慧还是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庞,并且一番打扮让她还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在萧统与王慧片刻的沉默后,王慧先羞涩地说了一句:“让妾身伺候太子更衣吧。”说完上前欲帮助萧统解扣子,萧统后退了一下,站起身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我去书房睡。”说完走了出去。

就这样,一连三个月,太子与太子妃都分居而睡。很快,这件事情惊动了皇后。皇后找来萧统和太子妃,皇后首先发问:“听说你们一直分房而睡,可有此事?”萧统说先辩解道:“母后,儿臣近来政务繁忙,为了不打扰小慧休息,所以一直睡书房。”皇后嗔怪道:“事务再多也不能冷落了自己的妻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难道要忤逆你母后?”萧统连声说:“儿臣不敢,儿臣只是………”王慧也说道:“太子是因政务过多才这样的,母后说了,我想殿下一定会改的。”皇后又说道:“小慧啊,我也要说你几句。太子不懂事,你也要多提醒他一下子啊,怎么还纵容他啊。”王:“儿臣知道了。”皇后:“好了,你们都退下吧。维摩啊,你要是能让母后早日抱上孙子,那母后定然就再无烦扰了。”

经过母后的劝导后,萧统慢慢学着去接受王慧,并在七年中与她生育了四个儿子。然而,婚后的生活并没有让萧统解开心中的结扣。望着夫君闷闷不乐的样子,王慧说道:“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却未曾快意地笑过一次呢,难道,难道我就这么惹太子殿下生气么?”萧统望着她一声叹息:“小慧,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多年前我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我心中,未曾远离,因而,因而我想我不能也不可以彻底地忘掉她。”王慧从背后抱住萧统,慢慢说道:“如果夫君心中一直有牵挂的话,那么就请夫君去找她吧,也算是对自己过去的一份交代吧。”萧统转过身,握住了王慧的双手,说道:“谢谢夫人,我此去只是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好便可以安心了,我想我与她的缘分已尽,再无相伴的可能了。”

一个月后,萧统微服出宫了,当他策马踏上多年前的那条路时,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见了她后又该如何解释。当他来到以前的酒肆时,发现已然没有了当年的店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茶寮,萧统解马上前问道:“老伯,七年前,在这的那个酒肆你知道哪里去了么。”老者望了他一眼说道:“是之前三丫头开的那个酒肆么?”萧统笑道:“正是,正是啊,老伯,你能告诉我在哪里么?”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五年前就死了啊。”萧统一下子被惊呆了:“你一定是骗我的,是吧,你告诉我,你一定是骗我的!你告诉我啊!!!”老者被萧统拽住衣服问道。老者慢慢说道:“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好了。”

在老者的带领下,萧统来到了一片荒山上,只见有一方矮矮的坟墓,上面镌刻着“江氏女一帆之墓”。萧统见了失魂落魄地奔到了坟墓前,抱着坟头失声痛哭,一阵嚎哭后,老者走上前来。萧统哭着问道:“她是怎么死的啊。”老者缓缓说道:“故事的前一半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位王孙公子从建康城出来后遇上了她,两人不久互相喜欢上了。但故事的后一半,我却亲眼见到了。我来这的时候,那位王孙已经走了。而她却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把酒肆卖给了我开了茶寮,自己便住到山上去了。每天都能看到她站在山上望着远方。我问她望什么,她淡淡地说再等一个人从建康城里出来。我说‘姑娘,你就别等了,那帮王孙公子说的话又怎能当得了真呢。’可她说‘我又何尝不知道我与他身份的悬殊呢,他以为只要他回了宫,就可以把我正大光明地接回去,可是他不知道只要一进了那道宫门,许多事情便再也无法自主了,或许他想出来,但是,那道宫门却将他深深地锁了进去,再也无法出来了。而我,在这等只不过是为了能够给自己一个继续思念他的理由,因为我爱他,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他能再次从那道深锁的宫门里出来,为此,我宁愿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只因他的一个诺言。’后来,她就得了病,那年天很冷,就在山上那座小茅屋中,她就这么走了。本来我说要把她很看重的一块玉佩当了,换些钱财,但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还说:‘这块玉佩要留着,以后他回来还能看见,还能看见。’因为没钱,死后只能草草埋葬了。那块玉就在坟头后面。”

萧统听后立刻刨了起来,双手不觉刨出了血,终于翻到了那个盒子,打开一看,那块玉佩上陡然写着一个“统”字。萧统哭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我们呢,如果我当初要知道是这样,我是绝不会回去的啊,你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来找我啊,为什么你宁可选择在这里苦等呢?我知道为了等我的回来,你付出了很多,可也请你相信,我并没有忘记你,在建康城中,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曾多次期盼着与你再次重逢的时刻,可却不曾料想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说完,萧统慢慢从怀中掏出了一红布包,打开后是两枚红豆,萧统继续说道:“当初我一直不明白这红豆是什么意思,可是今天,我知道了,我想对你说,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啊,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啊。呵呵,呵呵呵,或许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老天给了我一个储君的身份,让我享受着幸福的日子,却夺走了我最珍视的东西。也许,人都说‘天下男儿皆薄幸’,可,我不是。”说完,萧统慢慢站了起来,从包袱中取出了不少财物,赠给老者,并说道:“这些年感谢老伯一直照看着这块墓碑,这些财物是给你的,希望老伯以后能找人继续将它修葺一下。”说完失魂似的走向了马匹。老者在他身后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她一直等的那个人啊。”萧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个人也已经死了,就在回建康城的一年后死的,我,是受他所托来的。”当萧统骑上马后,转身望着那块墓碑一眼,心中默念:即使我现在千百悔恨,也再难改变什么了,只盼,只盼午夜回,我还能再见到你。

回宫后的萧统郁郁寡欢,精神日益消弭。王慧安慰道:“太子,如果你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萧统望着她苦笑道:“我的眼泪,早在建康城外就已经流干了。”说完,猛地一阵咳嗽,当王慧接过他的手帕看时,发现萧统竟然咳出血了,忙问:“太子,你有没有事,快,快传太医。”萧统抓住了她的手,阻止道:“我的病千万不要告诉父皇,以免他牵挂。”王慧簌簌的留下了眼流泪。然而,萧统的噩运却接踵而至,不久,因为卷入“腊鹅事件”而遭到萧衍的训斥,父子二人从此心生嫌隙。而这又大大地加重了萧统的病情,不久便卧床不起了。

“让我进去,我要面圣,让我进去!”萧衍:“何人在门外喧哗啊。”内侍进来向梁武帝汇报:“陛下,太子党的刘勰说有急事要见陛下。”萧衍一声便怒道:“不见,让他滚!!”内侍出去便让刘勰退下,哪知刘勰不顾一切冲了进来,立刻向萧衍跪拜道:“陛下,太子命在旦夕,陛下哪怕是铁石心肠是否也该探望一下啊,父子之情重于泰山啊。”萧衍拂袖道:“你不去编写你的《文心雕龙》,跑来这干预朕的家事干嘛!”刘勰:“陛下,你错了,帝王家有国事而无家事,储君之事事关国体,臣恳请陛下三思。”萧衍:“他暗地里诅咒我这个父皇,可曾念过父子亲情?”刘勰据理力争:“陛下,腊鹅之事原本就蹊跷,太子是怎样的为人,我想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如果太子心存歹念,又怎么去寄望于一只腊鹅?陛下对2殿下和六王爷尚且可以宽容待之,难道却要因为一只玄而又玄的腊鹅去枉杀太子?”“你,你”萧衍突然被有所说动“朕只是对统儿一番训斥而已,又未曾降罪于他。”刘:“也许陛下只是一句训斥,但太子却因此大病一场啊,如今奄奄一息,陛下就不肯去看一眼么?”萧衍惊异道:“什么,此事朕不知啊。”刘:“太子为避免陛下惦念,所以一直隐瞒病情不报的,但如今已是垂危了啊。”萧衍:“什么,竟是如此?!传旨,摆驾东宫。”

在病榻上的萧统气若游丝地和太子妃交代着后事:“我死之后,四个孩子就有劳爱妃照顾了。”王慧哭着说:“殿下不要说丧气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没事的。”萧统为王擦着眼泪说道:“这些年我没有好好待过你,对你又未尝不是绝情呢,如今,我只求你能原谅我。”王:“太子莫说这话,太子对我很好,很好。”此时,萧衍已经到了府内,侍女禀报了太子,萧统挣扎着病体要行礼,萧衍阻止了他:“你我今日只是父子,不谈君臣之礼。”萧统苦笑道:“父皇,而今,统儿终于明白了宫廷争斗时如何的残酷了。一只小小的腊鹅,竟然断送了你我父子30多年的亲情,真是荒唐可笑啊。”萧衍握住萧统的手:“不要说了,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啊,你快好起来,只要你能好起来,父皇将禅位于你,你要好起来啊。”萧统:“父皇,我本就没有君临天下的气派,我如今有四子尚未成年,只求父皇日后能多多体恤,如此我便可以瞑目了。”说完,眼睛闭上,声音更细微了。萧衍握紧了萧统的手,连声说,“朕答应了,你说的朕都答应了。”见萧统嘴中还在喃喃私语,便俯身侧耳听。“我愿化身石桥,忍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打,只求,只求你从桥上走过。顾山上的红豆树应如往昔吧,可惜,我再也,再也看不见了………….”说完盍目而逝。萧衍缓缓地站了起来,问道王慧:“小慧,你与太子成婚后,他还一直想着以前的人事么?”王慧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在太子心中,一直牵挂着一个人。”萧衍仰天长叹,在心中默念:也许我真的错了吧,或许,你真不该生于帝王家,更不该做一个太子啊!突然,一连串的“父皇安康”让萧衍仔细寻觅起了说话人,一番查找后发现,是太子饲养的鹦鹉。萧衍一阵苦笑,将鹦鹉从笼子中捉了出来,握在手上,“走吧,也许这个皇宫本不属于你,去宫外更广阔的世界飞翔吧,去了就别再回来了,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去吧,带着统儿的愿望,一起去吧。”说完放飞了那只鹦鹉,看着那鹦鹉越飞越高,萧衍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走出了东宫,萧衍对左右的人呵斥道:“你们都给朕走,朕要独自走走。”手下的人都不敢违命,都走了。萧衍一边走,一边思虑着自己这辈子的所失所得,不知不觉,萧衍走到了冷宫附近。当他走近时,宫女像他问安,他说道:“吴淑媛,她还好吧。”宫女啜泣着说道:“淑媛娘娘自从搬到冷宫来一直不好,这十年来一直以泪洗面,最近还染上了恶疾,恐怕活不久了。”萧衍缓缓打开那扇挡不住风也遮不了雨的残破的门,走了进去,看到吴淑媛蜷缩在那张床上,身形憔悴,待萧衍走近后,发觉,吴淑媛的脸色惨白的和死人无异,而且一改往日的姿色,显得很年老,萧衍不觉心中发酸,眼中带泪。吴淑媛看皇上来了,连忙用被子挡住头,不让萧衍看到脸,萧衍说道:“小鱼,你把被子撤去,让朕好好看看你。”吴:“臣妾相貌难以见圣颜。”萧衍:“小鱼,这十年苦了你了。”吴隔着被子哭道:“臣妾是个坏女人,从第一次相识起就骗了皇上。”萧衍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吴小鱼时的场景。当时,他率军攻破建康城,搜寻东昏侯时,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一闪而过,身形很像灵儿,萧衍不由地追了上去,待他抓住了那女的手臂,拉回时发觉不是灵儿,但却让他感动有种恍惚之感,于是,萧衍将她一把横抱,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了建康城,而她就是后来的吴淑媛。吴接着说:“臣妾早知陛下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的,所以在城破之时故意那种装扮,以获得陛下的垂怜,结果我做到了,臣妾从一开始就骗了陛下啊。”萧衍哭着说:“别这么说,朕也有错啊,这么多年,朕一直把你当成灵儿的影子,却没真正的爱过你,朕,也有错啊。”吴:“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陛下能再饶综儿一次,虽说他并非陛下所生,但毕竟喊了陛下20年的父皇啊,也请陛下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吧!江北不是他的家,请陛下休书一封请他回来,哪怕就是将他贬为庶人也好过死在外面啊,臣妾此生再无遗憾了。”萧衍长叹一声:“难道在你心中已别无他想?包括离开这地方。”吴:“我在这冷宫中思索了很多,也领悟了很多,我知道,有些事情其实我错了很多,只是我不希望一错再错啊,是我没管教好综儿,请陛下能网开一面吧。”萧衍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我会让人找他回来的,但愿不愿意,就看他了。”吴淑媛隔着被子谢道:“臣妾谢陛下隆恩!”萧衍缓缓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对婢女说道:“到内府支些银子,为娘娘购置些衣服,就说是朕的命令。”婢女跪谢。

夜里,萧衍在内室为着长子的离去而伤心,突然,三子萧纲端了一碗汤走了过来,说道:“父皇,大哥已死,你,你要保重身体啊,毕竟你还有我啊。”话未说完,就看到武帝突然转眼盯着自己。于是立即接着说:“还有诸位弟弟啊。”萧衍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放心吧,你大哥死了,你2哥跑了,这江山迟早是你的,皇孙我是不会立的,毕竟前朝的事情摆在那里。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萧纲见此,缓缓退下。见到萧纲的退去,萧衍心中不由又有了一丝悲凉。

这日,萧衍扶栏在建康城内而望,一人一身缟素走了进来,待那人走近后,萧衍仔细一看,见是韦黯,忙问:“贤侄,你这是?”韦黯哭道:“家父于昨晚去世了。”“什么!!”萧衍猛地一怔:“半年前,朕寿诞那日,还见韦睿好端端的,怎么就,怎么这么快就没了。”韦黯哭着说:“父亲三天前偶感风寒,却没想到不到半响就去了。”萧衍叹道:“昔日,陈庆之与韦睿皆为朕的左膀右臂,可现在两人皆去,我大梁的江山又将托付何人啊………”

在大殿内,憔悴的武帝盘膝而坐,问达摩道:“大师自天竺而来,经番禺(今广东)至我金陵,不知可否为朕排解忧患啊。”达摩道:“不知陛下哪些想问达摩?”萧衍:“朕年轻时一直以为,要想不被欺负,只能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所以,趁着齐朝内乱,我废杀东昏侯,逼死和帝,做了这大梁的开国之君。可没想到,朕做了皇帝才发觉,朕甚至还没以前做将领开心。昭明死了,综儿跑了,我最信赖的弟弟和我女儿通奸,呵,呵呵,甚至,连朕以前最好的最知心的沈约,朕却还是不得不杀了他,朕这个皇帝为什么当得这么累啊。”达摩说道:“自古以来哪朝哪代的帝王做的不累,做的好,劳心劳力,做的不好又担心他人把这个位子抢掉,不可谓不累啊。”萧衍老泪纵横地问道:“那为什么偏偏朕遇上这些多事情,为什么?”达摩缓缓说着:“陛下说陛下所遇之事超过其他帝王,这恐怕有失偏颇吧,远的不说,就说前朝的高皇帝萧道成,宋朝武帝刘裕,他们,他们做个开国之君就没如此多的烦恼?不见得吧,只不过他们在位时间短,还没有时间去反思自己这一生,就匆匆而过了。可陛下你不同,你已经做了30多年皇帝了啊,可以说,你在政治上的豪迈和一切激情都已经远去,剩下的只有那些对过往的追忆了。所以,陛下,你才会有如此迫切的感受啊。”萧衍:“那为什么,为什么我受的如此多的苦楚。”达摩道:“佛家有言,今生种种皆是前世的果报。前世什么因,今生什么果。”萧衍追问道:“那大师可知我前世种下什么恶因么?”达摩叹气道:“陛下前世的因我不知道,但陛下今生做的一些,我却是略有耳闻。若果陛下真是有为的君王,那又怎么会穷了国家而富了萧家呢?又怎么会另一代将才陈庆之抱憾而死,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处境呢?”萧衍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朕的确为政有失,大师有济世之才,恳请大师留下来辅佐于我啊。”达摩笑道:“我乃方外之人,不愿从政。”萧衍狠狠地望着达摩说:“如果我有心强留呢?”达摩坚定地说:“那一定不会是个活的达摩。”萧衍转口说:“大师,今日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其他的以后再谈吧?”

第二日,下人来报,说达摩渡江而走了。萧衍:“怎么会走了!不是让你们看着他的么?”“今日我们发现了人不见了,去追赶,结果追到长江边,就见到他乘着一捆苇草渡江而去了。”下人回报。萧衍苦笑:“一苇渡江,呵呵,天意啊。由他去吧。”说完,又叹了口气:“萧鸾啊,你在天上看到衍衍这个样子,是不是会笑我啊,呵,呵呵,当个皇帝真的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

公元527年,萧衍第一次舍身入佛寺,以后的舍身又陆续进行了3次,直到北方一个叫侯景的人的到来。同年,前齐东昏侯之弟萧宝夤(齐灭后就逃至北方)兵败,北魏经历了一个小动荡后又恢复了大一统,而在北魏的北疆,一个叫尔朱荣的部落首领开始崛起,并最终将北魏推向了分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附小诗一首,以作聊慰

《相思怨》

倾心相许本无妨,

相思红豆相思肠。

宫门一入千般错,

从此陌路是萧郎。

---公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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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缘之宫门似海的评论 (共 11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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