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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头牛的怀念

2010-06-08 08:43 作者:上帝之城之子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现在的我,使我想起了童年时代的我和我童年时代里的一头牛。

那时候的我是弱小的,那时候的牛确实是强大的。它正值壮年,拉田耕地对它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况且,我家里的田地不多。所需要干的活也少得可怜,于是,它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和别人家的牛干架,追老母牛,撒野风,折磨幼小的我……

我可怜兮兮的在老的吆喝声中,我胆胆颤颤地跟着它。它回过头来看我,眼神里满是不屑,似乎还夹杂着些别的其他的东西。放牛,表面上看就是我放它,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是它放我。也许是欺小的缘故,它高高在上,实际是我顶起脚尖也达不到它的脊背,所以,它从来不把我当回事,别看他在跌的眼里老实巴交的样子,可要是一换成我,它却在吹胡子瞪眼。

在我的记忆里,它除了跑还跑。那也许就是人家的特长,有特长就要发挥嘛。这是我读书以后才懂得的道理,而这只该死的牛却早就知道了。它可以为了一场架,或者一只母牛,跑上一整天。从不知道累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动力无限,是什么给他如此动力,知道后来我恋了,为了找我的赵小庆,看她一眼。可以一晚上跑四五公里的路,来回就是十来公里路,而且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多,要穿过漆黑的埋着许多早死的人的山包包,可是尽管别人说多么恐怖的故事自己从来不觉得害怕,我想这就是动力无限的原因。我家的那头牛或许当年就是和现在的我一样混身上下都是气力,正值青年少。在人生路途上容易犯错误。那个时候,我每当看到别人家的牛乖乖的在草地上吃草,逆来顺受的样子,想到最多的就是想拿把刀子狠狠地朝它的肋骨一刀,然后非常解恨地对着倒下的牛它说“看你还给老子跑”。可是,这毕竟只是气头上的想法,有失偏激。我要是真给那头牛给撂倒,我爹还不给我皮子拨了才怪。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到我爹,我爹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但在我眼中我爹是至高无上的,是没有摆不平的事情的高人。怎么讲,当从他调教牛就可以看出来。我爹调教牛是高手。牛还小的时候,不调教,不教给它拉梨,耙田,大了就十分难教。或者根本就没有办法教,一条好牛就成了废品。我爹就是能狗把“废品”变成宝的高人。在倔的牛只要到他手里那么一教,保证不出几天乖乖试试,你叫它往东绝不敢向西,叫它朝南绝不朝北。我爹的绝招是什么?一个字,打!牛不听话,就打。那个打才叫惨不忍睹。他顺手拿住牛的龙套,也就是我们俗话说道牛鼻圈,那是牛的死穴,然后毫不留情的把牛鼻圈挂在高高的结实的树上,让牛前脚只着一点地,就像以前勐捧街子上,派出所抓到小偷把小偷挂在铁栏杆那样,手挂在上面,脚的顶着,不然脚一软,手疼。实在顶不住,脚疼手也疼。那叫难受。然后拿出手脖子粗的杆子狠狠的抽牛的鼻子,牛总是左闪右闪,最终,被打的鼻子冒血。一副悔过的样子。那情形我至今都忘记不了,太残忍了。打累了的我爹,甩出一句话“死死挂着,不许解开,看他还敢不敢”。我看着牛那叫一个个心疼,可是爱莫能助。这样的效果往往奏效,被好好“修理”过的牛都变得“听话”起来。用我爹的话讲叫“像条牛了!”被我爹修理过的牛很多很多,我爹只要看他们一眼,他们乖得就是一只猫。

那时候,我就想我要和我爹一样就好了。可是我就是我,我太小了。它每次跑,我就得追着它,为的是怕它吃别人家的庄稼。我的和它赛跑美和时间赛跑,跟不上它的时候我的找它半天,然而,庆幸的是每次它似乎早已安排好了结局,让我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又“柳暗花明”,看到它时,它总会不懈一顾的回头望望我,眼中充满抱歉和无奈。那时候,我心中的愤怒也在一点点消散,直到全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感觉到我与它之间在时间的空挡里建立起了某种感情。那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感情。在我眼里它已经超脱出一头牛的范畴。至少已经不是一只纯粹意义上的牛。我把它当做朋友,当做弟兄看待,所以我能够容忍它所作的一切,包括一整天跟着它屁股后边跑。即使它不懂事偷吃了别人家的玉麦、甘蔗等,被我爹狠狠地揍的时候,我都会把责任全归于自己。我着实不情愿看着它被我爹抽,看着它被抽,我几次三番劝我爹不要再打它的时候,我爹反过来狠狠教训我,说都是我不好好看着。害的要给人家赔礼,赔钱!结果,他抽牛臭的更加兄。用他的逻辑讲就是要是你牛听话们就不会乱跑,更不会吃到人家的庄稼,吃也就算了,还弄坏那么大片。归根结底,都是牛的错,不打你心怎么舒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一刻,我从我家牛弥漫的双眼里看出它的痛苦与不解。它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彪形大汉目前怎么会变得如粗软弱?更不会明白自己为何要受如此虐待?这一切的错它哪里知道呢!错就错在它在人眼中只是一头畜生。

畜生,在人眼中不听话,下场本该如此。

我爹抽完它之后,我总是内疚的抚摸着它的头,和它说些话,问它疼不疼?告诉它当初它要是听我的话,乖乖的吃草,不就不会爱抽了。它看着我,用粗糙的舌头舔着我的小手,似乎在说自己没有事情。我只是能够感觉到它的乐观。它好像从不把任何事情往心里放,它特立独行,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从来不会屈服于人,大有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意思。被打过后,照样跑,照样打架,照样偷吃别人的庄稼,照样被打……

动物和人一样,都是有通灵性的。我和我家的这头牛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默契。它想什么,它什么时候会跑到什么地方,又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它,它喜欢和那家牛呆在一起,它会碰到谁家的牛不斗到头破血流不罢休……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就像在它心里永远知道,太阳变成夕阳,挂在西面的树梢的时候,我都会找到它,然后赶着它和别家的牛屁颠屁颠回家去。

这头牛沉默的时候,那时候我无法把它与一头牛联系起来。它沉默的时候更像个哲人,象在思考摸个重大的问题。什么也不能够打扰到它,嘴里回嚼着草,目光炯炯有神,全世界似乎都和它一起严肃下来。在认真倾听世界的声音。

现在的我,总会清清晰晰想起我和童年时到的那头牛。现在的它如果还活着的话,可能已经很老很老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也许它早已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被送进了摸个牛肉加工场,被残酷的人们一点一点吃掉,那吃它肉的人还对它的肉品头论足。

想到这些,和刚从我身边走过的一群牛,我越发想念这一头牛,这头留在我童年里倔强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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