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的石屋(续)
阿土经过两次失败的婚恋之后,日子还是照样过,但从此落下一个思念“梦中情人”的怪癖,经常想入非非。
有一次,直溪乡赶集,阿土挑着一担柴去卖。集市上熙熙攘攘,阿土的柴担子,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空地,把柴禾放下,等候买主的光顾。市面上靓男倩女,穿的时髦花哨。阿土专挑中年妇女看,看她们的脸蛋,穿着打扮。看着,看着,他慢慢地把视线转向了女人的屁股。那黑色的,花样的打底裤,把女人丰满浑圆的臀部凸出。阿土又想入非非,仿佛看到了……
“喂,喂,阿土!你的柴怎么卖?”阿布说,“是不是又在想女人了。”
阿土有些尴尬,脸像触电似的泛起了红润,木讷地搭讪说:“哦,是阿布老弟啊!怎么,要买柴?”
“不买柴,我找你干吗?”
“你开过价?”(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阿布想啊:“阿土砍柴也不容易,也怪可怜的。”于是对他说:“30元,怎么样?”
阿土爽快地答应:“你老弟这个价,公道,就卖给你。”
阿土挑着柴,跟着阿布,把柴送到阿布家。阿布把钱如数的数给他,并留阿土吃中餐,遭到阿土的婉言谢绝!
阿土回到家中,炒了剩饭,将就地又算吃了一顿。然后躺在火箱里,迷迷糊糊地去找他的梦中情人。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好歹又到了做晚餐的时候,阿土很利索的把晚餐做好了,慢慢地饮起“邵阳大曲”。酒不醉人,市场年轻妇女的臀部醉人,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决定:把自己干瘪的臀部,注射米汤水,让他丰满起来,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娶上一门亲。阿土的想法,绝不是空穴来风,他是从电视中看到美容店给顾客注射白色液体,因不识字愚昧,以为就是米汤水。
阿土想:“米汤水容易做,但注射器怎么弄?”
第二天,他真的去了卫生院,医生都熟,问阿土:“阿土,是不是生病了。”
阿土因心虚,说话结结巴巴:“哦,不是我生病了,而是我那鸡染上了瘟疫,需要一支注射器。”
医生给他开了一支,一元钱。付帐之后,他匆匆地回家。
恰好张院长到收费室有事,看到了阿土的交费单,仅一支注射器。马上把开处方的医生叫来,问清情况后,批评他说:“一只注射器能做什么?”
医生说:“能给鸡打针啊!不就是一支注射器吗?”
张院长说:“给鸡打针,为什么他不去兽医站?难道那里没有注射器?刚才我说注射器能做什么/?”医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不是阿土吸毒了?提供吸毒器械也是犯罪。
医生焦急地说:“院长,怎么办?”
张院长说:“你也不要慌,也许真是给鸡打针,我们多虑了。散了吧,要是他真吸毒,那才叫作孽啊!”
到了晚上,阿土熬出了米汤,很稠。平时勇敢的阿土,用买来的注射器,朝着自己的屁股注射米汤水,很快臀部就膨胀起来,丰满起来。阿土心理啊,甭说有多高兴。可是好景不长,半夜就肿胀不舒服,展转不得入睡。等到了第二天,下床都感到困难了,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
昨天开处方的那个医生,原来是个长舌妇。第二天,整个乡政府附近的人都认为阿土吸毒了。为此派出所民警,也到阿土的住地,远远地就听到阿土杀猪般地嚎叫。这下把民警吓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敲门,没有开。
阿土听到有人来救他,使劲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民警只好破门而入,看到阿土疼得死去活来,马上背着他往医院赶。
张院长听说阿土出事了,加上警察的介入,心里很是焦急。第一时间到达急救室,看到阿土臀部肿胀,下了一跳,以为是吸毒注射过量造成的。等警察把情况问清之后,方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好了,“丑事”风靡直溪乡,乡政府附近闹得沸沸扬扬。有幸灾乐祸的,以此为茶饭之余的笑料;也有同情的,为阿土的傻气痛惜。
阿土的臀部经过医生的手术清理,加上吊盐水消炎,疼痛明显减轻。他躺在床上想:“我怎么这么傻!这下丑出尽了,我今后怎么见人。还有高额的医疗费怎么办?”阿土平时身体很健康,从没有住过院,平时有个感冒伤风,弄两颗感冒胶囊吃下就好了。
“过去,见住过院的熟人,出院后谈起医疗费,都是好几千,甚至上万。”阿土想到这里,心里直打鼓,真想马上出院,但不争气的屁股,还隐隐约约的疼。
这时,病房外有了脚步声,有人好像在问:“阿土,住在哪间病房?”
护士回答:“就在你右手边的那间房。”
阿土想:“我平时无亲无故,就算有几个远方亲戚,也很少往来,他们应该是谁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阿土一眼就认出,楞了一下,木讷地说:“乡长、书记,你们来了。”乡长、书记把手中的水果、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暗示欲起身的阿土“别动”,一边安慰他,“阿土,这次你真是糊涂啊,好在米汤水对身体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阿土浑身不自在,因为过去很少有人关心他,更何况是直溪乡的最高长官。
乡长、书记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边宽慰他,一边问他有什么困难吗?
阿土羞赧地说:“手头紧了点,不知能否把医药费付清?”
书记马上表态:“这没问题,你参加了医疗保险吗?”阿土微微地点了点头。
乡长接着说:“这就更不是问题了,你放心住一个星期,医院只收100元。有吗?”
阿土眼睛一亮,粗声地说:“有…有…有的,我还以为要上好几千呢?”
书记说:“这都胡景涛、温家宝年代了,我们赶上了好年代,医药费基本上国家给垫了,你就放心吧!病好之后,好好生产,报效祖国!”
乡长走出病房,不久把院长带进病房,跟他交代了一些事,两人就与阿土告辞了。临走时,书记、乡长各自拿出100元送给他,并安慰他要安心养病。
阿土看着他们离去,眼里噙着泪花,后悔自己做了蠢事。
几天后,阿土付清了医药费,果然医院只收了他100元,外加床铺费35元(5元/晚)。阿土想:“如今这社会多好啊!前几年,国家免了我们农业税,还给我们种田补贴。现在啊,连看病都不要我们自己掏腰包,我们农民有奔头了!今后我一定要干出点实绩,活出个人样,不能成为社会的累赘。”
阿土从这次出院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除比平时更勤快外,还利用自己的手艺在溪谷打岩,为继续修石屋添“砖”,同时在屋前开出了一个很大的晒谷坪。
到现在,我又将近一年没去直溪乡了,不知阿土现在怎么样了?娶上妻了没有?上次听同事说,他的石屋修好了,乡里的领导还去庆贺,放了鞭炮。
我双手合起,祝愿他的路越走越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