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染绿色情独清
当普洱第一声鸡鸣打破了这个满是氧分子世界的宁静时,我真真实实地感受到我的双脚已经站在了西双版纳的土地上。清新纯净的空气浸入我的肺腑,湿润芬芳而又带着茶香的晨雾紧紧拥抱着我的身驱,这世界北归线上仅存的一片绿洲,用优雅和妩媚的风姿热情地让我瞩目。
啊,凝固的是绿,起伏的是绿,扑面而来的还是绿……
绿的酣畅,绿的奔涌,绿的召唤,绿的思想,在此刻都化作那永恒的绿色生命,滴着诱人的甘露。
望天树直指天穹,把绿色的音符送上蓝天,肥大的蕨类植物,用最古老、最坚韧的生存方式,借顽石抽根,依大树拔高,缠了又缠的古藤,能让巨树枯萎,在与天地争宠之间,用恐怖的绞杀演绎生命的霸道。无处不在的草茎植物,在这拥挤不堪的植被缝隙处,幽幽地安家落户,护着每一丝深情的土地,让它安睡芬芳。野橡胶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在丛林间高傲地挺直腰板,榴莲树瞄准每一块空隙,蓬勃起自己的树冠,在枝桠间挂上不太好闻的果实……
在这里,绿色是生命的幑记,它们合奏着生命的天籁之音。
沿着飘在绿色波涛之间的公路,我们飞快而又惬意地向大勐龙行进。打开车窗,茶叶的清香、咖啡的苦涩一股脑儿地拥进车厢,让人瘁不及防地品味两种不同饮品文化的融洽。淡淡的白云不时在山头缓缓流动,美丽的霞光带着绿色的氤染轻抚一草一木,挣脱束缚的艳阳,欢喜地将阳光撒入芭蕉林,使我更加心急地要去探寻曼飞龙寺,那个代表傣家文化的精美庙宇。(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一片浓荫下,两棵高大的榴莲树衬托着精美的村寨牌楼,走进静悄悄干净美丽的曼飞龙寨,只见每家竹楼前后都种满了热带花卉,菠萝蜜和西番莲的香气令我们神清气爽。正犹毅间,听到吱呀一声门响,眼前的竹楼上下来了一位穿着筒裙的大嫂,看见我们东张西望,热情地问道:“好,找哪家呀?”“你好,请问曼飞龙寺怎么走?”“噢,不远了,顺着你们身后这条寨子中的小道往高处走,就能看到寨子后山上的橡胶林,再沿着林间的小路爬上山去,就能看见曼飞龙寺了。”我们满心欢喜地道谢,大嫂又说:“天很热,进来喝杯茶吧。”我正打算多了解点情况,自然不客气地接受了邀请。
走上美丽的竹楼大阳台,眼前满是奇花异草,香气扑鼻。不一会儿,大嫂端出了傣家茶,那茶水碧绿,上面飘着几朵小黄花,煞是好看,闻一闻,一种清凉的香直冲脑门,饮一口,甘凉甘凉暑气全消。大嫂说这是傣家凉茶,是用嫩毛竹汁熬的。我望着美丽的竹楼,随口问了一句:“大嫂,这么大的竹楼你们住几口人呀?”“现在就我和女儿住。”我奇怪:“那你爱人呢?”沉默了一会儿,大嫂答:“我把他送去戒毒了。”一阵尴尬的无语,还是大嫂打破了沉闷的空气:“这没什么,这几年,我们这儿的男人染上了这种坏毛病,寨子里家家都有人吸毒。现在好了,政府管起了这事,我们支持政府,坚决抵制毒品。”我不解地问:“这毒品怎么流到这儿的?”大嫂说:“咪涛,(傣语奶奶)你不知道吧,我们这儿是国家药材种植基地,好多植物即能入药也能制毒。山那边有几个坏后生,把这些植物制成毒烟让男人抽。”望着我脸上的问号,大嫂接着说:“咪涛,我们这里的男人和汉族不一样呢,他们只做做家务活,赚钱养家是我们女人的事,他把家务做完了,我们女人就得给他零花钱,他拿了钱,不是买酒喝就是斗鸡玩,太安逸了,寻刺激才染上毒品的。我真得好恨毒品,弄得我们不安生。”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大嫂,只见大嫂眼睛一亮说:“现在我们女人都组成了联防,公安也帮我们。我不想休了我男人,只要能戒毒成功,我还让他回家,咪涛,你说能戒得成功吗?”望着热心的傣家大嫂,我由衷地说:“能成功,有这么多人帮,一定能成。”大嫂笑了,我们走下竹楼,向大嫂告别,看着鲜花盛开的寨子,默默祝愿让芬芳的绿色洗涤灵魂,让炽热的阳光鲜亮傣家人的生活。
顺着缠绵而又清幽的小径,我们看见了八座小的白色佛塔与中间一座大的白色佛塔紧紧相偎,在绿色的葱笼间耸峙,镀着金身的高大傣佛,左手垂放,右手微伸,做着拒绝的手势,在大彻大悟中静穆,环绕四周的苍翠,每一片绿叶都在等待着人们参透禅机……站在佛像前,依灵山而建,择好水而居的傣寨一览无遗,竹饭的清香,傣茶的甘凉冉冉飘来,天边渐起暮色,我又想起了大嫂,她在抱着真爱祈盼犯了错的男人洗心革面,重归这真、善、美的天地。我仿佛看见这绿色交织出了大嫂的心思,也仿佛听见她在低声地唱着:
月影波光荡漾,芦笙声声响,
竹楼前的阿妹,来把情歌唱,
阿妹心花怒放,来把阿哥望,
吹芦笙的阿哥,心儿飞到竹楼旁,
哎……啰喂……
噢,西双版纳,大地上一颗绿色的肺,我相信这淋漓的翠绿,一定会让曾经迷失方向的灵魂伟岸成一棵挺拔的棕榈,不再随意放纵,不再游手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