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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机

2009-12-27 16:21 作者:南山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虽然长的不帅,更是不敢面对那灿烂的镜头;害怕快门按下去了,从阳光下洗出来的是一个更加丑陋而又变形的我。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相机的占有欲望却愈来愈加膨胀起来;是后悔以前快乐的时光,没个东西能够把它记录下来,哪怕见到的只是巴掌那么大的一叶静止的小片。

照片,凝结的是过去的,曾经亲身经历过、生活过的一个小小的时间点;而重新翻动那些褪色的老照片时,昔日的人,昔日的事,昔日的老家,昔日的田野,又都如童话般地生动活泼了起来;就是太缺少它了,现在翻开空洞洞的抽屉,总遗憾那些照片太少了。

太缺少它了。记得第一次见相机,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姥姥家的后园还是古老的土屋,院子里,是许多花草,还有结满硕大果子的石榴。舅舅回家了,带来了一件稀奇的宝贝,那是我第一次见的相机,全家人就在灰色的土屋前,用石榴做前景照的像。如今时隔有二十几年了,那时的景物早已不在,后园里也重修了房屋,姥姥的身体已经年迈,姥爷也去了,表姐也嫁了人,整个园子里更加显得空荡荡的,唯有昔日的石榴还在每年结着硕大的果子。

回忆里,姥爷是个闲不住的人,身板也硬朗。天里,见到他时,总是乐呵呵的,戴着皮帽,背着篓筐去屋后的田野里忙些我们懒得忙的活计。其实,姥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在家人面前也总是板着脸,而在我的记忆里,姥爷总是乐呵呵的。现在想来,就是缺少一部相机,总该把那些朴实的生活记下来;单凭记忆,担心时间的流淌真有一天把它冲淡了。

一个悲痛的下午,把姥爷送走了。如今唯一能见到的,是一张永远微笑着的遗像。现在想来,漫长的二十几年里,我就只和姥爷照过一次像,如今那张残存的相片,成了姥爷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太缺少它了!

其实,那张照片里也有我的母亲,是二十多年前的我的母亲,我年轻时的母亲。如今母亲已经满头银发,身材也开始变小,黑黝的脸庞也爬满了沟壑般的皱纹。二十多年里,竟然没给母亲做过一次象征性的拍照或者合影;二十多年的时光也竟这样悄无声息的溜掉了,溜地没留一点的痕迹!太缺少它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母亲的生活都记录在了看不到、抓不到、而又浩瀚无垠的时间里。昔日的小顽童,一腿高的小不点,在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慢慢赶过了母亲的腰,慢慢比过了母亲的肩,慢慢漫过了母亲的头,直到把她拉的很远;如今,母亲总得仰起头嘱咐不再听话的儿子!一个残破的家,一条趟白的路,一片四季轮转的田野,二十几年里,总能见到一个奔波的身影,太缺少它了,是无情的时间要把母亲跑丢了。

在闲暇的农村里,尤其在冬天里,散淡的时光里,在朝阳的温暖的老墙下,总能见到许多村里人悠闲地晒着太阳;抄手坐在马扎上,或只是静静而立,或裹着大氅,或把手抄口袋里,闲聊着,默想着,在这些人群里,也有我的父亲。父亲是位沉默寡言的人,也总是喜欢静静听着别人,很少去插嘴,而这恰似平凡的生活,却是父亲最大的娱乐方式。缺少它,该用它去捕捉父亲忙碌的生活。

父亲最喜欢的,是年冬里,村子里组织起来的秧歌。平时里,农村里是平静的,远离了喧嚣,抬头能见到清澈如水的瓦蓝,能听到鸽子飞翔的溜哨,能嗅到透明空气里的甘甜;而忙时里,农村里,又是弥散暴热烟硝的,黄色的皮肤,被金黄的麦穗压着,忙碌在黄色的土地上;唯有冬天里,才听得见高亢的唢呐声,才看得见舞动的鼓槌,才有机会欣赏到踩着节奏,舞蹈翻飞的秧歌,那绚丽舞动的彩衣,那矫健干爽的动作,能化作回荡每一位农民心场的雷。父亲是虔诚的观众中的一个。太缺少它了,该把这演传多年的艺术连同父亲一块记入历史,凝固在相片里。

细数这些年,上了时间的船,生活的大河还在东流,缺少它,那是一部生命意义的录像机;不该让时间把生活的所有都哪去,是不是该从过去的时光中留下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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