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殇之梦)番外死不死:逝者自述

死不死1
很重的压迫感,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只剩下很清醒的意识存在着,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我思故我在?
忽然眼睛被睁开了,我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用手扒着我的眼皮,张着嘴似乎说了句什么,又把我的眼皮放下。
这是怎么了?那个是医生吗?他说什么了吗?说的是什么?我又回到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去,毫无力气,只有沉重的感觉依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我的身体动了,我很惊喜,但马上我就发现,那不是我的力量作用,是有人挪动了我。但也正是这挪动,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而且越来越轻,我甚至飘了起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有点害怕了,会不会再被摔掉?一使劲,我的身子立了起来。
我使劲了吗?我看到了什么?
那空地上躺着的是谁?身上的红的白的又是什么?他身边蹲着的那个不是小国吗?小国轻轻地有点温柔地为那人擦拭着脸上的污物,他是小国的什么人?
我要喊小国问明白,却没找到我的嘴;我要过去踢他个腚光,却没发现我的腿脚。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而小国正在服务的,就是我的“尸体”?!
如果那就是我,真难看……
死不死2
世界回到了默片时代,而且色彩也在逐渐褪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状态还能持续多久,我守着我自己,难看的自己。我看着,细细的,默默的。印象里我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审视过自己,很陌生。陌生到我不能确认,他究竟是不是我,我是不是他。也许我们本就不是一体,也许今天就是我解放的日子,值得纪念。
当然,也可能得到解放的是他。他现在可以不用走来走去,不用再看别人眼色脸色颜色,他只是静静躺在那里,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很老实,很温和,不再和人抬杠,不再逗人开心,也不用需要表现理解和包容了。
人们都躲得远远的,不是怕他,是怕我吧?怕我所代表的那一方。
事到我头上,我已无可怕了,因为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怕,怕谁,怕什么。
毓泽他们拉着辆车子来了,我知道那车是来拉我的,但他们拉走的是他。他们看不到我,因为我也看不到我。我故意挡在路上不躲开,他们就穿过我走过去。
我跟着他们,飘在后边。这条路我走了近20年,从没这么轻松过,不费一丝力气。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上陌生的表情。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即使说了我也听不到,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可以“看”而不能“听”?
还没有等我想明白,那段短短的路已经走完,我的他进入了我生活过20年的地方,我的父母生活了30年而且将继续生活下去。那三十几平米的小屋,拥挤又昏暗。
死不死3
局内人变成旁观者,偶尔的热情更加冷血,位置和角度的改变对事件本身当然不会有改变,但哪有纯粹而脱离评论的事件?客观其实是不存在的。不可琢磨,无从估计。
“客”。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但愿长醉不愿醒。顷刻一声锣鼓歇……
灵棚内外的欢笑,无伤大雅。
自以为为对方在付出。
以前的我也经常这样。以后的我呢,还会吗?倘有下一次的机会?
真的可能有下一次吗?
或许有,既然有现在的我,还有什么不可发生?
死不死4
看着我的他平稳行过最后的轨迹,完全被动真是一种享受啊,不用思考,不用决定,不用表示什么,不用回避什么。
看着他被送入那一次性的炉口,炉口关闭的瞬间,我闪了进去。
是闪的么?不知道。
火焰升腾,眼前的量变到质变,我的他不再。当火焰也不再在而我还在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已不再是我了。
没有了羁绊,没有了权利,还有义务么?
如果你看到了很多却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能说,你会怎样选择?
是继续看下去,以了解所谓的“真相”,还是毅然决然地永远离去?
“永远”……有吗?
永远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