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向东
向东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三个多月了,无情的病魔夺去了他年仅四十五岁的生命。向东去世后,我几次想为他写点什么,但总是因心中难过而只好作罢。今年的清明节即将到来,我终于含泪完成了这篇小文,以告向东的在天之灵。
向东是我的姐夫,他的父亲是周口一家企业的一位工人,母亲在家务农。向东是家中的独子,下面有两个妹妹,向东很受父母的宠爱。向东的父亲原打算退休后让他接班,但后来由于国家的政策发生变化,这一愿望最终没有得以实现,向东端铁饭碗的梦想破灭了。
一九九二年冬,向东与我的姐姐结婚。几年后他们有了两个儿子,沉重的家庭负担开始落到了肩头。起初的几年,向东曾去新疆找他姨妈,想在新疆找一份工作,但不久就回来了。后来,向东买了一辆农用四轮车,他和我的姐姐开始收购粮食然后运到周口、漯河的粮库去卖,每天能够赚二三百元的辛苦钱。有熟悉他的人说:“没想到向东这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还能干这个苦力活!”
贩运粮食是一个苦活,向东在干了七、八年以后因腰肌劳损而不得不转行做其他工作。农闲的时候,他就跟别人到外地当泥瓦工。有一次向东从杭州给我打电话,我就问他有没有抽空到杭州的旅游景点转转,他说有空还想歇歇呢,哪有闲工夫去看景点啊。我知道,他们工地上也不是天天都得干活,他完全有时间出去转转,他只是心疼钱,只想把钱花到家人身上。从二零一零年到二零一五年几年间,他们夫妻为两个儿子都建了一所房子。二零一二年,他们为大儿子操办了婚事。那几年是向东最忙最累的时候,也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向东到我家,我劝他外出打工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他高兴地对我说:“兄弟,我打工干到五十岁就不干了,我就跟你姐一起在家领着孙子玩。”他当时的神情,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二零一五年年底,我在乡卫生院见到向东,他说因为下巴上长了一个疮而回家来治疗,他还说他经常流鼻血,等疮好了以后他准备去周口的大医院检查一下。当时,我们都没有把他的病当成一回事。
二零一六年元月三日下午,姐姐从周口专医院给我打电话说,经检查向东得了白血病,对于我来说这真是晴天霹雳啊!第二天上午我带了一些钱去医院看望向东,他的情绪还好,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接下来的半年多时间里,姐姐和向东一起去郑州、石家庄多家医院为向东治疗,但都收效甚微,他的血小板始终升不上去。尽管多家亲戚为向东拿了一些治疗费,鼓励他战胜病魔,但医生却回天乏力,最终向东在十一月又回到周口治疗,他的病情每况愈下。在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向东与世长辞。惊闻向东去世的噩耗,我十分震惊,我原以为他还能撑上几年,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去了。向东是我的好兄长,如今雁行折翼,怎不令人伤心难过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向东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已是六七十岁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场景怎不令人泪如雨下啊?向东去世后,姐姐哭着对我说,向东不愿意死,他感到不甘心,他说:“大儿子已经成家,并且有了孩子,小儿子的房子也已经盖好,几年以后就可以给他娶媳妇了。我种的果树马上就要挂果了,我却吃不到了,我心里就是不情愿。”但在无情的疾病面前,我们的力量是那样的渺小。
向东带着遗憾走了,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眷恋走了,他死不瞑目啊!家中失去了顶梁柱,我的姐姐整日以泪洗面,他的两个儿子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父亲的死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我的大外甥敬元今年二十三岁,他已经是一位三岁儿子的父亲;他的弟弟敬泽今年十九岁,几年前初中辍学后要么在家闲玩,要么出去短时间打工。有父母作为坚强的后盾,两个孩子都没有把挣钱看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因为他们可以伸手向父母要。父亲的死意味着他们今后要自立自强,要能独当一面。因为亲戚的帮衬毕竟是有限的,他们一家今后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向东在世的时候对两个儿子很是溺爱,对于孩子们的要求他总是有求必应,自己能做的事情尽力自己去做,不愿让孩子们插手。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走后,孩子们还得面对一切,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死去的人是彻底解脱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走下去。我的姐姐说,再难也要给二儿子娶上媳妇,完成向东未竟的心愿。我对她说,亲戚们一定会给她一家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向东,愿你一路走好!
2017-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