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集樱花园
天刚擦亮,几个朋友就约我去看卢集樱花园,说那里的樱花开了。
我原本并不想去,估计都是些荒草枯枝,没什么好看的。因为在此之前我也去过一次,只是那时的园林正处在施工阶段,只能看到些没有开花的小树。
园主见我失望,还特意送了我二株花苗,就栽在小区的绿化带。昨日,我散步路过那里,发现它已睁开了眼睛,正迷迷蒙蒙地开。
我原本对樱花就比较生疏,那可能是来自一种民族情结的延伸,就像看见乌云就联系到暴雨,遇到白雪就想起了严冬,有这么一个既生份又模糊的心理,让我对樱花很难有所眷顾。
可是现在,容不得我推脱,就被几个朋友请上了车。路上,心里不情愿,话语就不多,一直郁郁闷闷,总想着小区的绿化带,想着那一二支樱花形成的羸弱世界。直到临近樱花园,依稀闻到花香,心情才好了些。
这里不是一二枝,而是挤满整片田野,一望无际,像火,像雪。樱花,就那么轻轻地站着,像个模特,卖弄着绚丽的色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小鸟挟着风,摇弋在田埂花枝间,这里涂一点,那里丢一些,把花香四处宣泄。
远处,有一群孩子,玩得兴起,大人喊回家也不理会,故意躲到花丛里,风卷着他们痒痒的笑飘来荡去。
大人们喊倦了,望了望红白相间的花海,叹了口气,咕哝几声就回家了,孩子们再冒出头来继续地野。
我找了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看花,听一听绽放的声音。
这里是另一番天地,阳光被茂密的花簇遮掩,透过朦朦的白,粉粉的红。花树下显然没有风,但却满鼻的香气。
记得,我幼时常会钻到麦田里,也找个茂密的地方躺下来,在充满虫鸣与麦香的空气中沉思遐想,想孩子们自已的事,也想长大后的事。
现在,什么也不愿想,那浅浅的花香足以让人忘记一切。
园的北面有一个很高的土丘,上面栽满榉树,是整个樱花园的制高点,可俯瞰一切,于是匆匆赶去。
土丘后有一水塘,塘边还有板房数间,想是园中工人休憩的场所。此处地势开阔阳光充足,樱花开得更艳。它傲视着这片田野,火辣辣的开放。
这里的樱花比之下面要粗壮的多,这样可以抵御昼夜不停的野风。成子湖畔,田野开阔,风无所顾忌,一旦刮起来就无遮无拦,由不得树自已作主,纤细瘦小的总会被连根拔起。
忽听园主说,喏,那棵树!叫孝女树!
那年,村上有一位瘫痪多年的母亲去世,女儿就在那棵树下低声啜泣,去的时候是傍晚,后来一直哭到深夜。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她半倚在那棵树上咽了气。
园主说,乡下人不需要优雅的节奏,也不需要精美的词章,看似稀松平常却能深入人心,譬如人们把那棵樱花叫做孝女树,就是一种既简单又实际的心理寄托。
园主是新咀人,姓葛,大学毕业后做了许多宣传家乡的好事,他的话语深沉而温厚。
成子湖畔除了樱花,还有很多桃林,我也频频去过多次,但桃花的美过于娇艳,过于招摇。且桃树大多不高,观赏时总觉得没有气势。
在这里,我倒不是说桃花不好,更没有贬低的意思。我想说的只是,无论从品貌到意指,从城镇到乡村,樱花应该是一个情感与精神的话题。它虽不像桃树能结出甜美的果实,但它却把所有的生命都展现给花朵,交付给人们一种无比纯净的美,显然是一种更高的境界。
不经意间,西边的天际已变得橙红,樱花园也渐渐迷蒙起来,朋友说还想赶去成河的小街,看那里的T型台,又要强拉我去。说实话,还真的不想走。
以后再来吧!逢樱花盛开时来,也还坐在这,看看这些鸟,感受一下花的香气。
我们离开时,风又大了起来,把樱花园的雪白和火红刮得蒙蒙胧胧,像是笼上一层薄薄的烟帐。


